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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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不敢反驳,摆手便让人去取了鞭子来。
不过片刻功夫,那粗粝的鞭子就被赵凰歌抓在了手中,她随意的甩了一下,眸光盯着吕纤容:“你现在后悔,本宫依旧可以兑现诺言。”
吕纤容看着眼前人。
昨夜那个平凡的男子,与今日眉眼英气的公主殿下,渐渐地合二为一。
昨日她还在想,这人生了一双含情眼,相貌却寻常的让人可惜。可今日见了赵凰歌,才知道,原来并非可惜,只是昨日明珠覆了纱。
如今纱布揭开,眼前人的眉眼唇齿,也终于一览无余。
原来,她生的是这个样子。
高不可攀,却又近在咫尺。
吕纤容敛容下拜,磕头:“为父伸冤,纵死不悔。”
“好。”
赵凰歌一句话出口,挥鞭朝着吕纤容打去。
她力道极大,耳边风声烈烈,旋即便有女子闷哼一声。
鲜血骤然便浸湿了她的衣服。
她生的极美,现下受了刑罚,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在场的士兵们一时都有些心软,就连岳州也别开了头,有点不大敢看。
说起来,他们也都是见过血的人,今日见着这女子受刑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太过残忍了。
唯有萧景辰站在一旁,眉眼冷淡。
他盯着赵凰歌挥鞭的手,神情若有所思。
不过几鞭下去,那女子身上便鲜血淋漓,瞧着伤势严重。
可是,那只是瞧着严重。
这些伤势,只是外伤,根本不曾伤筋动骨,若是好生将养着,不过月余便会痊愈。
萧景辰看出端倪,看着赵凰歌的目光越发深邃。
他的袖中还藏着一份东西,那是赵凰歌来时塞给她的。
闹这么大阵仗,她当真只为了替人伸冤?
……
按着规矩,敲击登闻鼓,需的廷杖五十,再从那钉板之上滚过,若能留下性命来,才可以去面见君王。
可不过打了十鞭子,赵凰歌便将手中的鞭子丢到一旁,淡漠道:“刑罚够了。”
她这话一出,岳州顿时便想说什么,可在看到赵凰歌侧目之后,复又乖觉的往后退了退。
罢了,这位祖宗说够了,那就是够了吧。
赵凰歌无声的嗤笑,走到吕纤容的面前蹲下。
她此时已经站不住,半跪在地上,身形缩在一起,一张脸上满是泪痕,眸光却格外的清亮。
赵凰歌低下头去:“你勇气可嘉,本宫领你去见君。”
说这话时,她随手将帕子扯了出来,替吕纤容擦掉脸上的泪水。只是借着这动作,却在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药丸入了口,先前那些剧痛仿佛瞬间离自己远去,吕纤容微微瞪大眸子。
她自入了青楼之后,身上带伤的时候居多。都说久病成医,吃多了药也是如此。
只一瞬间,她便了然,只是给自己治伤的药,且还有镇痛的作用。
她仰头去看对方,便见赵凰歌靠近她几分,一面给她擦泪,一面轻声道:“别怕,本宫护着你。”
那声音格外轻柔,如春风拂过心间,却让吕纤容瞬间泪流满面。
第82章 胡闹!
王顺带着御林军前来询问之时,只见赵凰歌正招呼着丫鬟将吕纤容给扶了起来。
见到他来,她甚至还能挑眉一笑:“你来的正好,本宫正要带她去见皇兄呢。”
小姑娘手上染着血,衣襟上也被溅了几滴,她今日穿了一套浅色的软烟罗裙,那血滴在上面愈发明显。
再看一旁的鞭子,王顺不由得心中打鼓。
这位小祖宗,是做了什么?
他不敢询问赵凰歌,只能赔笑道:“有劳公主,将人交给奴才吧,奴才带她过去。”
闻言,赵凰歌摇头,轻笑道:“那可不成,人是本宫打的,自然得本宫负责。怎么,不成?”
王顺哪儿敢说不成,当下便应声道:“那奴才谢过公主了。”
他使了个眼色,让御林军带着一同前去,自己却是落后了两步,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是岳州,岳州也不敢隐瞒,悄然将事情经过说了,末了又道:“公公,现下怎么办?公主不会招惹什么祸事吧?”
他与其问的是赵凰歌,不如说问的是自己。
王顺心知肚明,面上只含笑道:“岳大人放心,杂家先去回禀圣上了。”
见状,岳州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背后说话的功夫,赵凰歌倒是带着人走的很快。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已然到了御书房外。
赵凰歌带着人在外面等着,眼见得王顺快步进去回禀,自己则是偏头看向萧景辰:“本宫还以为国师心怀天下,原来不过如此。”
萧景辰倒是跟上来了,可到现在,他都像是一个淡漠的旁观者。
她的声音极轻,因离的他近,那声音便如羽毛一样的落在他心头。
萧景辰面色未变,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公主心怀天下,贫僧佩服。”
他竟是将她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赵凰歌挤出一个笑,才要说什么,便见王顺快步出来,恭声笑道:“公主,皇上请您进去呢。”
得了这话,赵凰歌便暂且放过了萧景辰,命宫人扶着吕纤容,一同进了御书房。
皇帝坐在龙案后,他一夜未睡,此刻脸色极差,旭日骄阳驱不散他脸色的黑气,见到赵凰歌进门时,神情倒是缓和了几分。
可那目光落在身后那个鲜血淋漓的女子身上,又蹙起了眉:“胡闹!”
赵凰歌见他眼里的不虞,却是丝毫不怕,笑吟吟的走到他面前请安:“兄长几日不见我,今日一见阿阮就骂,可是不喜欢我了?”
小姑娘明晃晃的耍赖,皇帝的火气倒是消减了几分,却依旧沉着脸:“朕让你在东皇宫潜心受戒,谁让你出来打人了?”
“她敲登闻鼓,原就是要受罚的。再说了,祖宗又没说必须要谁罚不是,阿阮手痒,试试鞭法,现在手还疼呢,兄长就别怪我了吧。”
她说着,又将泛红的掌心递到赵显垣的眼前,让他看的清楚些。
赵显垣看着她,到底是叹气:“一边儿站着去!”
赵凰歌闻言,顿时笑嘻嘻的应了,却又加了一句:“兄长别生气呀,她敢敲登闻鼓,不是大冤屈,就是大奸佞。不过,是忠是奸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小姑娘马屁拍的很好,却架不住又得了赵显垣一记眼刀。
她顿时吐了吐舌头,乖觉的站在一旁不再捣乱。
赵显垣则是捏了捏眉心,看向凄惨无比的女子。
感受到他的目光,吕纤容艰难的下跪:“民女叩见皇上!”
她这么一跪,越发显得身上的伤势明显,而这些伤,都来自于赵凰歌。
赵显垣越发觉得头大了。
他先前的时候之所以让王顺出去,就是想让他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询问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见人。
谁知道赵凰歌这一捣乱,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除了知道这女子要为父申冤,旁的一概不知。
可如今人来了,他却又不能不问。
皇帝念及此,沉声开口:“下跪何人,状告何人,有何冤屈,与朕说来。”
听得皇帝的话,吕纤容深吸一口气,又再次磕了头,方才颤声道:“回皇上,民女叫吕纤容,前兵部侍郎吕昭和之女,今日前来乃是为父伸冤。状告——威远大统领慕容忠!”
这几个字一出,皇帝的神情,却骤然沉了下去。
兵部侍郎吕昭和,此人他自然有印象,因此这人太过贪,数额巨大,皇帝震怒之下,连秋后处斩都没有等,直接下的斩立决!
可现在,吕昭和的女儿却敲了登闻鼓,来这里告御状,且要状告的人……
却是慕容忠。
皇帝眯眼看着眼前人,声音冷肃:“你可知道自己告的是谁么?”
吕纤容自然知道,声音里都带着恨意:“民女知道,民女要告的便是慕容忠,他陷害忠臣,贪赃枉法、上欺下瞒,害的民女家破人亡,父死兄散。民女至亲含冤三载,今日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求皇上还我家一个清白,惩治奸贼!”
皇帝却并未立刻开口,他下意识的看了赵凰歌一眼。
却见对方的神情有些飘忽,见到自己看过来,还讨好的笑了笑。
典型犯错了的熊孩子模样。
所以,这是误打误撞?
皇帝无声的敲了敲桌面,这才道:“你说你父有冤屈,可当时三司会审,证据如今还摆在备案呢,这你又如何解释?”
吕纤容神情凄楚,含泪道:“回皇上,家父是被冤枉的!他三年前因为贪墨被斩首不假,可那些所谓的证据,却都是被捏造出来的。他根本就不是因为贪墨才被抓,而是挡了慕容忠的路,所以才被设计陷害,要了我父的性命!”
眼前女子说话条理极好,虽带着哭腔,却只叫人觉得可怜,并不厌烦。
“你口口声声说有冤,那可有证据?”
听得皇帝这话,吕纤容再次行礼,道:“有。”
她将一封信双手奉上,哑声道:“这是民女从慕容忠处偷来的,其中内容是他与下属互通往来,可证明他插手兵部敛财许久,更可以证明……我父亲是挡了他的财路才被杀害。”
第83章 慕容忠
皇帝应了一声,王顺便快步过来将信接了,展开后放在皇帝的面前。
慕容忠的笔迹,皇帝还是认得的。
因此在看完信之后,他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这信件上写的含糊,其中却提到了一处邻水胡同,要让人藏好东西。
慕容忠要让人藏什么?
皇帝沉着脸,却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看向了吕纤容。
她仍旧跪在那里,脸上泪痕未干,身上染血,瞧着瘦弱而无助。
唯有那一双眼,是清亮的。
带着恨意与坚定,还有对于他这个上位者的期待。
皇帝沉吟良久,才开口道:“这封信,你是如何拿到的?”
这话一出,吕纤容的神情却有些阴晴不定,她死死地咬着唇,声音都带着颤抖:“民女……于花楼之内,为妓子。慕容忠好色,常往之。”
这般直白,皇帝瞬间懂了。
他的目光落在吕纤容的身上,见女子身形窈窕,脊背却是直的。
纵然受了伤,她也依旧挺直脊梁骨,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托着她。
哪怕她说了自己是妓子,可皇帝看着对方的时候,第一反应却依旧是,端庄矜淡。
这原也该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
皇帝沉吟一番,收回目光,只道:“慕容忠就在这里,你既要状告他,可敢与他对峙?”
这封信是真是假,他还需要验证。
皇帝这话一出,吕纤容却是再次磕了个头,哑声道:“敢。”
一个字,便让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他起身吩咐御林军:“去一趟邻水胡同,按着信上指引彻查。”
皇帝这话一出,吕纤容顿时便磕头谢恩。
皇帝看着她,淡淡道:“不必谢朕,来人,传慕容忠。”
吕纤容敢这般大胆的过来,必然是知道些内情的。邻水胡同他要查,这二者对峙,他也要看。
说到这儿,皇帝又问道:“若被朕查出你做伪证,是知道后果的吧?”
吕纤容再次磕头:“民女知道。”
皇帝应声,挥手让内侍去了。
慕容忠来的很快。
先前皇帝听到登闻鼓被敲响之后,便吩咐了御林军守着他,带人去了偏殿候着。
在那里,慕容忠还见到了太尉朱昌萩。
因有御林军在,二人只简单寒暄,却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狐疑——皇上为什么突然翻起了旧账?
可如今见到殿内之人时,慕容忠却骤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除却皇帝之外,殿内另外还有三个人。
长公主赵凰歌、国师萧景辰,还有……
清音。
这张脸生的狐媚,偏又有清高在里面。
他毫不陌生。
因为,今晨天色未亮时,他便是从她的床上下来的!
昨夜还翻云覆雨的人,现下就跪在御书房内,且还浑身浴血。
显然是受了刑的。
她,是敲击登闻鼓之人?
慕容忠心下转了诸多念头,面上倒是镇定如常:“微臣叩见皇上,公主千岁。”
待得皇帝着他平身之后,他又与萧景辰互相见礼:“国师。”
那谦和的态度,丝毫看不出,前些时日,他还曾下令要取对方项上人头。
萧景辰与他执了佛礼,叫了一句:“大统领。”
之后,便依旧作壁上观。
自从进了大殿之后,萧景辰除却行礼之外半个字都没说过,这会儿还是在一侧与那盘龙玉柱做伴儿。
赵凰歌微不可查的睨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皇帝则是看了一眼慕容忠,又指了指地上的吕纤容,开门见山道:“认识吧?”
慕容忠应声,神情里有些赧然:“微臣知罪,不该知法犯法,为一己私欲前去狎妓。”
他直白的将吕纤容的身份点了出来,皇帝则是淡漠道:“这些,年末考核的时候吏部自会写到考核表内,不归朕管。”
皇帝说着,又点了点吕纤容,道:“朕叫你来,是另外一件事——她敲击登闻鼓,状告你贪赃枉法陷害忠良,此事,你怎么解释啊?”
慕容忠心下一沉,旋即愤声道:“皇上,这是污蔑!”
他径自跪了下来,声音里满是愤慨:“微臣自幼沐浴皇恩,一心只想为我北越效忠,从不敢做半点僭越之事,寻常连礼节往来都谨守本分,与同僚们更是保持距离,又怎么会陷害忠良?”
慕容忠说到这儿,又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旁边的吕纤容,复又道:“更何况,此女子乃是一个妓子,焉知她是不是得了谁的指使,借着微臣这么点拿不出手的爱好,来借此污蔑于我?”
慕容忠说的堂堂正正,声音里倒带着委屈:“还请皇上明鉴!”
一番话叫他说的,到了最后,反倒是成了慕容忠是委屈的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盯着他,好一会儿淡淡道:“朕自然会明鉴,她是妓子也好,其他人也罢,如今敲了登闻鼓告状,朕必然会查明真相。不叫好人蒙冤,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佞。”
皇帝这话说的平和,慕容忠却只觉得心里不断地在打鼓。
他忍着忐忑谢恩,便听得皇帝道:“你既要告他,如今人就在眼前,将你所告之事再说一遍。”
慕容忠闻言,也沉声道:“清音,本官自认待你不薄,先前是你不择手段的引诱本官,如今又来御前闹事,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他不是没有着人调查过清音,毕竟他虽然好色,却也挑剔,纵然清音生的好,可因着她先前曾经伺候过别人,所以享用之前总有些担心。调查过,知道她家世清白之后,他才偶尔过去一趟。
却也因着她不堪,并没有将人往家里领。
没想到他一个玩鹰的被鹰给啄了眼,如今竟然被自己亵玩的小玩意儿给反过来咬了一口。
只是……这事儿绝对有猫腻。
否则她一个妓子,怎么敢来敲击登闻鼓?
听得慕容忠这话,吕纤容的眉眼里尽是恨意:“我自然是受了指使,却非受人指使,而是受那些被你所害的冤魂指使!他们要我讨还公道,九泉之下才可安心!”
“荒唐!”
慕容忠被她的恨意吓了一跳,原先那一张令他神魂颠倒的脸,如今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你分明就是有意加害,如今在御前信口雌黄,简直是不知所谓!”
闻言,吕纤容却是冷笑一声,道:“怎么,大统领这是被戳中了痛处,怕了?”
慕容忠咬了咬牙,哼了一声道:“邪不压正,本官有什么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