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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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香炉里面燃的熏香,乃是掺杂了药物的,可却是烈性的药物,一时可以支撑精神,然而用多了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见状,皇帝微微拧眉,在看到她关切担忧的模样时,又轻声笑了笑,摆手道:“无妨,偶尔用一回罢了。”
他一面说,一面咳嗽着,因着用了力,气色倒是好了些,可那脸颊的红却不正常。
赵凰歌瞧着一阵揪心,想要再劝,便听得皇帝又道:“今儿个找你来,有个正事儿。”
闻言,赵凰歌应声走过去,问道:“要臣妹做什么?”
皇帝将手中的一本奏折递了过去,叹了口气,道:“你看看,怎么解决。”
赵凰歌也不客气,依言接了过来,却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眉心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这折子的主人,倒是与近来他们所查的是同一个。
韶明王。
韶明王递上来了一封奏折,前面是言辞恳切的请安,可到了后来,话锋一转,却变成了请罪。
起因倒也简单,韶明王自知天命所至,便请了阴阳先生测了风水宝地,作为自己的死后墓地。因着那块地方乃是百姓们的田地,所以便与他们拿了自己的田地去换。
只不过,百姓狮子大开口,想要一亩地置换三亩地,敲诈自己这个老头子。
如今他骑虎难下,田地谈不拢,墓地倒是先开始盖了,现下百姓们闹将起来,就连世子都被愤怒的百姓们打了一顿,现下还下不来床呢。
这韶明王口口声声在告罪,可惜这话里话外,却都是告状。
赵凰歌看完后,却并没有立刻说自己的想法,而是看向皇帝问道:“兄长信他的话么?”
韶明王名唤赵铭予,与先帝虽非一母,却也是格外亲厚的。
因着他为人纨绔,所以在当年夺嫡之争时,反倒是保全了下来。
先帝上位后,封他为韶明王,另给了他最肥沃的封地,让他安享晚年。
他也的确没有辜负兄长的期望,这一生都是顺遂合意的,居住在封地,不参与争斗,还娶了七八房的妾侍,孩子生了十几个,日子过的是滋润潇洒。
可惜,这人的纨绔体现在了各个方面。
从先帝开始,弹劾他的折子就跟雪花似的飞到上京,若说什么令人发指的大错倒是一件没有,可就是这时不时的来一些让人抓狂的操作,就足以让先帝头大了。
如今上位的是今上,从兄弟辈儿变成了侄子辈儿,韶明王便越发有恃无恐了起来。
譬如眼下这一件事。
瞧着他话里话外都是委屈,但赵显垣却清楚的很,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现下听得赵凰歌问起来,他果然叹了口气,又递给了她另外一封奏折,道:“你说,朕能信么?弹劾的折子是被一并送来的。”
皇帝说到这儿,又将另外一封弹劾的奏折让她看了,赵凰歌逐一看过内容,上面所写,果然与韶明王所说南辕北辙。
“霸占田地、逼死百姓,直逼得百姓去总兵府衙状告……”
赵凰歌一一看过,眉心拧着,却又想起那夜他们抓的人。
他们自称乃是从永韶而来,这事儿赵凰歌倒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只有这样一言堂的地方,才能更便利的滋养一群恶人。
还有眼下这奏折上所说的桩桩件件。
第295章 人到了么?
这奏折不是永韶当地的百姓递上来的,而是驻扎在临县的总兵处官员递交过来的。
那边的人员盘根错杂,赵凰歌前世曾去过那里,也知晓一些。
总兵的官员历来与当地的藩王不成一派,总兵管兵权,藩王管民生。
若战事起,朝廷发放虎符,与总兵核对后,藩王方可用兵;至于寻常时候,他们便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但这不过是明面上说的罢了。
事实上,大多数总兵被派过去之后,都会渐渐成为藩王的人。
比如前世,赵凰歌想要收拢回这一部分权力的时候,遇到最大的阻挠便是总兵府。
然而如今这一封奏折,却是由总兵府递过来的,要么是现下总兵府还不被韶明王所掌控,要么就是这里面出了些什么猫腻。
赵凰歌眉心皱的厉害,皇帝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可是看出什么不妥了?”
听得他询问,赵凰歌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不太对劲儿,但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虽说她有前世的记忆,可是今生改变的事情太多,在没有确切事实之前,赵凰歌不敢妄下论断。
她说到这儿,又沉吟道:“但有一点,双方必然有一方在说话,若当真是逼的百姓几乎造反,这事儿便严重了。”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他点了点这奏折,道:“你有什么想法?”
赵凰歌倒是真有一个主意,斟酌道:“皇兄可要着人前去看看?不以查此事的名义,另寻一个由头。”
她说着,又道:“自然,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究竟要如何做,还需皇兄做主。”
说这话时,赵凰歌始终谨慎,皇帝所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朕倒是与你所想不谋而合。”
他话里带着别的含义,赵凰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皇兄想让我做什么?”
她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对方的主意,必然与她有关的。
否则,也不必一早将她叫过来了。
赵凰歌这话说的直白,皇帝抿了抿唇,才道:“韶明王生辰是下月初二,离眼下不足二十日,朕打算,派人前去贺寿。”
他话音未落,赵凰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兄是想让我去?”
见皇帝点头,赵凰歌却是笑了起来:“的确是个好法子,不瞒皇兄说,我方才也是这么想的——借着他生辰的由头,去当地查探实情,若此事为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她方才瞧见这奏折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个主意,起先还想着要如何劝通皇兄,让她过去做此事,不想他们兄妹倒是想到一处了。
念及此,赵凰歌又轻笑道:“皇兄肯安心让我去做此事,臣妹十分欢喜。”
毕竟自幼皇帝做事都将她安危放在第一位,如今肯让她前往永韶,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在听得她这话的时候,皇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阴郁,叹了口气道:“朕自然是不安心的,河阳,你可知道此去危险?若非朝中唯有你去才不招摇,朕哪舍得让你前往?”
他说这话推心置腹,赵凰歌弯唇笑道:“皇兄待河阳的心,河阳自然是知道的。”
韶明王上了这样的一道折子,不管此去的是谁,都会被人第一时间联想到查案上去。
唯有她不一样,她才刚及笄,一个黄毛丫头,谁会将她放在眼里?
可越是轻视,便越给了她足够的机会。
赵凰歌心知肚明,复又正色道:“您放心,我定不辱命。”
闻言,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查此事乃是其一,你可知朕让你去,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吗?”
赵凰歌猜到了几分,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名正言顺。”
建祠堂不算大事,逼死了百姓虽说事情大,可也没有大到需要皇室之人过去。
这些事情,随便派几个心腹前往,都可以做到。
之所以让她去,最大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削藩。
名正言顺的削藩。
借着查霸占田产之事,去收拢韶明王的把柄,一旦将那些罪证积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归他们的权力。
这是皇帝的目的,也是她的目的。
她一点就透,这四个字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
皇帝的笑容便也多了些:“不错。”
藩王手中的权力的确是他所忧心的,他一直在想要如何在自己死之前,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韶明王便将把柄递到了他的面前。
皇帝考虑良久,也犹豫了很久,才最终下定决心。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才十几岁的年纪,正该是单纯无忧的时候,然而她眉眼中的光芒,却总让他恍惚想起先帝。
他的父皇,被朝臣们盛赞为明君的英宗赵明诚,每每夸赞赵凰歌时,都说此女最肖他。
纵然皇帝不想承认,可是他苦恼之事,兴许,赵凰歌真的可以做到。
念及此,皇帝复又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此番前往,朕是都放心的,唯有一点——万事小心。”
皇帝殷勤叮嘱,赵凰歌庄重的行了礼,这才道:“皇兄放心。”
因着此事要紧,所以皇帝与她商议了行程,约定了后日一早便出发。
在商议完之后,赵凰歌目光犹疑了一瞬,因轻声道:“皇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否答应?”
闻言,皇帝温声问道:“何事?”
“我想,让国师一同随行。”
这是赵凰歌方才便在思考之事,红莲教的事儿尚未有定论,自永韶到上京变故太多,若萧景辰可以一同前往,在那里查根源必然会更加方便。
说不定,他还可以帮着自己一同将真相查明白呢!
然而这理由,在未曾清楚事情原委的时候,必然是不能跟皇帝讲的,否则萧景辰先前私下行动的事儿,便暴露在皇帝眼前了。
君王多疑,她不愿意让皇帝对萧景辰起疑心。
所以赵凰歌斟酌着,编造了一个理由:“他是国师,前去可以说是为皇叔诵经祈福的,且他胸中有韬略,过去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她将理由摆的倒是直白,皇帝却是打量了她一会儿。
分明前不久,她还与萧景辰互相看不顺眼,但如今,她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提起来萧景辰的时候,她的语气有多么尊敬和信任了。
皇帝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
不管如何,东皇宫的忠心,他还是相信的。
得了皇帝的应诺,赵凰歌脸上的喜色越发多了几分,欢喜的道谢:“多谢皇兄!”
她也不算完全撒谎,有了萧景辰,她便是如虎添翼。
眼见得赵凰歌含笑道谢,皇帝则是摆手道:“你这两日暂且不必去兵马司,好生休养两日,晚些时候,朕将你所带的人手都调派给你,后日一早便带人出发。”
赵凰歌应声,见皇帝神情疲惫,叮嘱他也好生休息,这才请安退下了。
只是出门时,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仿佛有人盯着自己似的。
赵凰歌站在白玉阶下,四下看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可疑的目光。
她这才收回了眸子,带着锦心回了栖梧宫。
待得赵凰歌走后,皇帝方才问王顺:“人到了么?”
闻言,王顺忙的恭声应道:“回皇上,早就来了,现下正在偏殿候着呢。”
他说着,又轻声询问:“可要老奴现在将人带来么?”
皇帝捏了捏眉心,看着桌上摊开的奏折,点头道:“带进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面将奏折等物都收拢了起来。
才做完这一切,便听得脚步声响起,旋即有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属下,叩见吾皇万岁!”
第296章 朕要一个真相
来人身长七尺有余,生的孔武有力,一双眼圆而亮,通身的气势颇有些凶悍。
然而这一份凶悍,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却是尽数收敛的干干净净,唯独剩下了恭敬。
正是被皇帝夸赞,称其为当今北越第一刀客的宿罗。
见他前来,皇帝应声道:“平身,赐座。”
宿罗起身后,依言在下首坐了,问道:“不知皇上传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他与朝中臣子不同,在北越只领了一个虚职,且宿罗此人,一向效忠于皇帝,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以下属自居。
皇帝对此是十分满意的,因此虽然眼下心情算不得好,可在跟宿罗说话时,也带着温和:“朕要你出一趟京。”
他说着,将收拢起来的奏折递了过去,道:“朕要一个真相。”
宿罗忙的起身,双手将之接了过来,待得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神情里也带着几分肃穆:“属下明白。”
皇帝却摆摆手,道:“不,朕要你做的不止此事。朕以派了河阳公主与国师前往调查此事,你此番暗中过去,一则查韶明王,二则,盯着他们。一旦查到任何不妥,直接传信给朕,懂了么?”
暗中调查,说白了便是监视。
至于这个不妥,可说的文章就大了。是怀疑韶明王,还是怀疑公主,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皇帝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宿罗神情未变,恭声道:“属下遵命。”
……
临走之前,赵凰歌又去见了萧山。
因着时间紧急,她翌日就要出发,前日下午特地去了萧山那儿,只说自己要外出一趟,这些时日便不能来此练功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颇有些赧然,说明了缘由,复又道歉:“您才收了我做徒弟,按说这时候,我不应当半途而废,只是确有要紧事。不过您放心,便是在外面,我也必然不会落下功夫,待回京后,还请您验收成果。”
小姑娘说的情真意切,萧山则是温声道:“无妨,你自去便是,为师信你的定力。”
见他没有生气,赵凰歌才放心下来,萧山倒是有些好奇,问道:“你这是要出京?”
赵凰歌应声,念着并无不可说的,因笑道:“嗯,要去永韶——韶明王过寿,我带人去给他贺寿。”
萧山闻言,倒是所有所思,韶明王今年并非整寿,且先前也没有皇室之人前往给他贺寿的道理,怎么今年倒变了?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应声道:“山高水长,路上当心。”
赵凰歌笑着应了,又殷殷叮嘱他:“此番我不在京中,师父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我给您留了人手。”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来,递给萧山道:“届时,您凭着这令牌,便可号令他们,虽说他们功夫不如您,但到底人多,若遇困难,必会拼尽全力保您平安。”
赵凰歌有私卫,萧山是清楚的,她也从没有隐瞒过此事。
但在她外出需要用人的时候,还肯将这些人留给自己,来确保他的安全,这让萧山心中有些暖洋洋的。
别的不说,至少小姑娘这是真的把他当师父一样去在意了。
“那倒不必,人手我暂且不用,你留着便是。”
萧山说着,无意扫了一眼那令牌,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下一刻,便见他走近了些,盯着赵凰歌手中的令牌,拧眉问道:“这令牌……你哪儿来的?”
男人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赵凰歌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个表情,自己低头看了一眼令牌,确认她没有拿错,迟疑道:“这是我自己的,师父,可是哪里不妥么?”
何止是不妥,简直是……
萧山深吸一口气,才道:“这令牌,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是龙虎司的调令吧。”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顿时心头一沉,问道:“师父怎么知道龙虎司?”
龙虎司隶属于历代皇帝,到了先帝的时候,才在临终前交给了自己。
此事皇兄都不知道,拿着这牌子放到他面前,都未必能够认出来这牌子属于谁的。
可萧山却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龙虎司的牌子!
听得赵凰歌询问,萧山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神情里满是凝重:“龙虎司,如今在你手里?”
赵凰歌见他神情不大好,索性点头,应声道:“是,父皇交给了我,师父竟也知道龙虎司,您当年,与之可是有瓜葛?”
萧山深吸一口气,得了确定的答案,心中反而越发疑窦丛生。
龙虎司不会事二主,如果先帝在此之前给了别人,也不会再收回。
可是,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赵凰歌还没出生呢。
那些事情不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