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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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事儿尘埃落定,赵凰歌一颗心也踏实了下来。
谁知她才说了这话,便见门外有人回禀,道是:“公主,有人求见,这是他的名帖。”
赵凰歌闻言,应声让人进来,待得看了那名帖之后,倒是挑眉笑了笑。
居然是洛江潮。
赵凰歌站起身来,也不叫人去传,自己出门去请人了。
她到兵马司门口时,便见洛江潮带着几个学子们站在那儿,个个站直身子,如青松修竹。
见赵凰歌出来,洛江潮先是诧异,又迎了上来,当先要行礼:“给公主请安——”
不过这礼还没请完,丹参就接到了赵凰歌的眼神示意,先将人给扶了起来。
赵凰歌则是笑着请他们:“先生不必多礼,请进。”
洛江潮那一句话,其他几个学子都面面相觑,他们随着洛江潮前来,却没想到公主竟会礼贤下士至此,亲自出来相接。
这会儿又见她面色和善,几人心中对她更高看了些。
赵凰歌笑着将人请到了她办公的房间,命丹参过去泡茶,自己则是笑道:“今日不是放榜么,先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自从再次殿试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洛江潮便再也没有与她见过面了。
知道他打算再次殿试,赵凰歌先前的时候还让人去送了笔墨纸砚,她这人分明的很,对于洛江潮有利用的心思是真的,但是欣赏这人的才华也是真的。
昨儿个殿试结束之后,她没有为洛江潮美言,那是因为她觉得,便是没有自己的帮衬,他也是可以的。
赵凰歌原本打算,等到过两日,再让人给他道喜的。
不想洛江潮倒是先来了。
且还带了几个学子一起过来。
赵凰歌目光扫过去,便知道这几日昨日也在殿试之类,且都是中了的。
她心中猜测着,就听得洛江潮正色道:“不瞒公主,今日我们前来,是有一样东西,想请您交给皇上。”
他说着,从学子们手中拿过来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她。
赵凰歌接了,感知到这里面轻飘飘的,才有些疑惑,就见洛江潮又开了口:“公主可以过目,这里的东西,无不可对人看。”
见状,赵凰歌点头应了,一面温声道:“并非不信任先生,只是要递给皇兄,本宫的确要确保里面的东西安全。”
她解释完,才将那盒子打开,可待得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却骤然愣住。
那里面,是一块布。
那布上密密麻麻的摁满了指印,红泥落了印记,每一个,代表了一个人。
“这是?”
洛江潮起身,正色道:“这上面,是此番进京的学子们集体而为,以此物代表学子们的一片心,此物为证,此生,皆为北越死而后已!”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赵凰歌起先觉得这匣子格外轻巧,可现在,却骤然觉得重了起来。
古来有万民书,也是以此方式写就,而如今,这一份虽不是万民书,却是学子们的心。
如此赤诚的摆在了面前。
赵凰歌站起身来,与他们行了一礼,眉眼肃穆:“先生们肯如此待北越,本宫替北越朝堂江山,谢过诸位。”
眼见得那些学子们要给她行礼,赵凰歌拦了一把,直起身,郑重道:“北越,绝不辜负天下学子。”
第264章 听皇兄的
这样的分量,重到赵凰歌觉得手都酸了,连眼眶都是酸涩的。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在北越之中,更是流传甚广。
毕竟,这百余年来,朝堂更重视举荐制,便是学子们十年寒窗,到最后换来的也是一个冷板凳。
多少代的学生们熬过来,一展抱负尚且在云里雾里,可半生蹉跎却早已成了现实。
他们这样自嘲,又何尝不是嘲讽北越朝堂?
但是如今,不过是因着这一个加试的殿试,不过是皇帝给出的一份希望,他们便愿意依旧赤诚相待。
赵凰歌眼眶湿润,压下泪意与酸楚,郑重其事道:“北越的未来,仰仗诸位了。”
……
送走了学子们,赵凰歌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洛江潮他们才得了功名,后续要做的事情极多,原本这东西,他们也可以自己交到皇帝的手中。
可那至少得是在半个多月之后了。
他们等不及。
赵凰歌接了之后,自然也不能等。
这一路马车疾驰,赵凰歌手中捧着这个乌木的小匣子,眉眼中却满是遮掩不住的笑。
这些时日,她心中始终压着一块石头,可是如今浑身都松快了起来。
怀中捧着的这个,名为希望。
他们都是北越的希望。
直到见到皇帝时,赵凰歌心中的激动尚且没有平复。
她进殿后,先给皇帝行了礼,不等对方询问前来的目的,就将这匣子递了过去:“皇兄,您看!”
小姑娘眉眼里满是笑容,真切又直白,一双眸子里光芒溢出,瞧着便让人心生愉悦。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开心——这是?”
皇帝一句话没说完,就有些怔住。
待得赵凰歌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捏着那布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你说,这是他们交过来,要感谢朕的?”
赵凰歌重重的点头应了,又道:“这是学子们的心意,他们在谢您。来的路上,臣妹还听到学子们在喊——国有明君,天佑北越!”
这话,让皇帝的脸色也变了变,脸上的喜色纵然克制,也泄露了出来。
“他们是这样喊的?”
皇帝从未重用过学子们。
并非他不想。
北越开国时分封的世家与藩王们,到了如今,已然成了压在皇帝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这山格外重,皇帝试图要将之推翻,却又心知肚明,仅凭着他的能力是不够的。
他一直在寻找权衡之策,但也更怕做糟糕了,会让局面比现下更差。
但是现在,看到这一个个摁着手指印儿的红色,他却又恍惚觉得,自己兴许错了。
还会有什么局面,比现在更差的呢?
绝地再起,只会更好。
比如现下。
不过是顺势而为,便轻易得了他们的忠心。
而这些人,他昨日是亲自见过的,也是亲自一个个考核过去的。
皇帝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人进入朝堂之后,会带来什么。
也正是因此,他的呼吸都有些重。
“好。”
皇帝深吸一口气,看向赵凰歌的时候,又多了些温柔:“你这是特意跑过来的?”
皇帝这才注意到赵凰歌的模样,大抵是因着来的急,她的头发都有些乱了,秋日的天,她额头都染了汗。
赵凰歌倒是没留意看,闻言笑吟吟道:“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臣妹可不得快点过来给您送信么。”
小姑娘说的坦坦荡荡,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得亏你这好消息,也让朕欢喜的很。”
他一面说,一面递了帕子过去,让赵凰歌擦汗,又问她:“那些学子们,可都好生送回去了?”
闻言,赵凰歌笑着应声,道:“皇兄放心,都安排妥当了,且此番之后,他们只会越发众人一心。”
听得这话,皇帝的神情喜色越发浓重,再看向赵凰歌时,也带了些柔和:“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他说着,又看了看赵凰歌的模样,见她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心中生起些喟叹来,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两日你暂且不必去兵马司,总归没什么要事,休息几日吧。”
皇帝声音温和,内中满是关切,赵凰歌眉眼弯弯,轻笑道:“不辛苦,倒是皇兄,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可您近来着实辛苦,应当好好养着才是。”
见状,皇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见她脸上笑容明媚,有些百感交集。
他莫名想起那日自己跟萧景辰的对话,再看着眼前姑娘澄澈的眸子,轻声道:“阿阮,听皇兄的,你病好没好利索,多养些时日。剩下的事情,朕自处置便可。”
这次殿试留下来的人不少,因着有赫连家先前做的孽,故而朝中空缺出来的位置,让皇帝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插这些学子们。
虽说学子们所安排的管制都不算太高,但却都是些不起眼又有用的,日后必然能与贵族们平分秋色,这也是赵凰歌早先与他商议过的。
北越终于等到了新人,原先的牌局也要被打乱重组了。
但皇帝心中总有些疑虑,这个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但她一日日的展露才华,却又让他有些忌讳。
那点忌讳与情分纠缠着,皇帝心中矛盾,唯有一句是真心话——听皇兄的。
只要她听话,皇帝想,他总归还是疼爱这个妹妹的。
不知怎的,分明皇帝的声音是和软的,赵凰歌却从中听出些不对劲儿来,对方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情绪似的。
她打量了一眼皇帝,没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便压下心中思绪,轻笑道:“我自然听您的。”
她说的干脆,皇帝却一时无言,再次叮嘱,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务必要将肉给养回去些。
赵凰歌好笑的点头,又问他:“皇兄难道不知,女子以瘦为美吗?您这话,可让我怎么应呢。”
皇帝睨了她一眼,见小姑娘眉眼里都是顽皮的笑,只道:“阿阮怎样都好看。说起来……”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才继续道:“过两日便是重阳节了,宫中届时要办宴会,你也去吧。”
第265章 打什么主意呢?
这话一出,赵凰歌就明白了。
合着这是上次太后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给皇帝这儿上眼药来了。
她心中冷笑,咬了咬唇,道:“可我不想去。”
她是真不想去,太后想作什么妖,赵凰歌一清二楚。可她不想去的缘由不是害怕了太后,而是不愿意给皇帝添麻烦。
赵显垣寻常已经够忙碌的了,何必再给他添麻烦。
然而对于赵凰歌这话,皇帝却是直接驳了她的念头:“朕还去呢,你不去?”
他说着,又看向赵凰歌,神情温柔,带着些不容置喙:“阿阮,给朕一个面子,可好?”
赵凰歌推举不过,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底是点头应承了:“好,但我说好,您不准强逼我待全程。”
当着皇帝,太后不会做的太过,等到皇帝一走,她也就不奉陪了。
皇帝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朕应你。”
……
到了重阳节那日,赵凰歌便是再不情愿,也只得早早的起了身。
她答应了皇帝,但并不打算那么早就过去,收拾妥当后,又再殿内磨蹭了一会儿,眼见得日上三竿,这才带着锦心去了。
临走之前,还吩咐了锦绣:“桑枝她们若送了信,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本宫。”
前两日的时候,去接萧山的人就传了话来,说是先生路上耽搁了些,最早也得黄昏才能到上京。
那院子赵凰歌早收拾出来了,现下就等着人到,接连派出去了四五波人等着,只要人进了京,她立刻就能知道。
虽说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何方神圣,但赵凰歌对人格外重视的态度,锦绣倒是看得明明白白,因此当下便笑着应声:“公主放心,奴婢明白的。”
嘱咐完了锦心,赵凰歌又慢悠悠的理了理衣服,这才去了宴会。
深秋时节,雨荷苑内错落摆放着时令鲜花,未曾进门便嗅到了香气扑鼻。
只可惜,那些花的味道幽香,抵不过一众女子们的胭脂气。
今日宴会来的人多,她随着内侍的通传进去,打眼一扫,便见在场个个人比花娇。
世家夫人们坐的端正,正陪着皇后聊天,而那些公子小姐们倒是没入座,各自三两站着,有笑着攀谈的,也有孤芳自赏的,气氛倒是格外的好。
见她来,苑内安静了一瞬,旋即便各自起身,与赵凰歌行礼。
赵凰歌着人平身后,又与皇后问了安,便见对方笑的亲热:“才说到你,可就来了,快入座吧。”
赵凰歌应声,见皇后与自己安排的位置,神情微闪,不动声色的入座。
太后与皇帝现下还没来,主位上空了两个位置,而她被安排的位置,则是在一侧的首位。
位置倒没什么不好,不过……
她身侧的位置上,坐的却是长新公府的家眷。
前世里,便是这位长新公府的小公爷,仗着那么点酒后的劲儿,带头对她出言轻薄,而后,被她丢到了水里。
而现在,她一入座,长新公夫人,当先笑着与她问好:“许久未见公主,瞧着越发明艳端庄了,果然还是宫内滋养人。”
听得她夸赞自己,赵凰歌勾了勾唇,淡淡道:“夫人过奖。”
她模样矜淡,长新公夫人面上的笑容,却始终热络。
与三公手握实权的地位不同,朝中这些公侯伯爵们,基本都是封的虚衔,可除了多了些俸禄与名声之外,并无实际的用处。
然而便是这个虚衔,在朝中也寥寥无几。
譬如这位长新公,便是先帝时出生入死,才得了这么一个公爷的名头。
可惜,老子英雄儿狗熊,如今这位小公爷,别的不会,反而将那些个不入流的学了个遍儿。
赵凰歌才想到这儿,就听得皇后笑道:“河阳可要去看花儿?门下省才淘了几盆好东西,极品的凤凰振羽,你瞧了必然喜欢。”
她说着,又笑道:“再说,听我们一群上了年岁的人聊天也枯燥,你们年轻人自去玩儿也自在些。”
闻言,赵凰歌温声一笑,道:“娘娘美意,不过本宫不喜热闹,坐着便是。”
这会儿太后没来,皇后倒是先充当了这个“好人”。
她打算就这么坐着,等到皇兄在这儿点了卯,她就随着一起走。
毕竟,将人扔水里这事儿虽说解气,可后续也实在麻烦,这场合,她还是少给赵显垣添乱的好。
赵凰歌这话说的温吞,皇后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一笑便随着她去了。
只听得有人笑着奉承:“公主年岁小,倒是与娘娘一般的沉稳大方,到底还是您教得好。”
赵凰歌闻言,脸上的笑就冷了些,她垂眸去拿桌案上的茶壶,并不搭话,只听得皇后温声道:“哪儿是本宫教的,她自幼随着皇上,言行皆是由皇上所教,自然气度不凡。”
话倒是好话,也是给她示好。
那些夫人们也是会看脸色的,知晓皇后这些年与赵凰歌都不甚和睦,虽然现下与赵凰歌相处好了些,但到底是表象。因此不过片刻,便有人将话题给引到了赵杞年的身上。
夸赞他言行得体,举止有度,直将人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
赵凰歌若不是知道赵杞年是个什么德行,差点都要相信了。
她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却疏离的很,一侧的长新公夫人与她寒暄了半日,始终都没有得到什么回馈,终于乖觉的不再多言。
赵凰歌得了耳根子清净,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来的都够晚了,怎么皇兄还不来?
才想到这儿,便听得外面有人通禀,道是:“唐家世子到——”
这话一出,赵凰歌瞬间来了精神。
她下意识往外面看去,果然见来了个熟人。
唐家世子,唐无忧。
唐无忧今日穿了一件绛红色的圆领长袍,白玉带系在腰间,下垂着宫佩,脚蹬一双皂罗靴,行走时踏步如风。
他本就生的白,如今被这颜色一衬,越发显得那一双眼波光流转,眼波潋滟。
见他前来,皇后温声叫人起身,唐无忧笑着道了谢,目光在场上掠了一圈,含笑朝着赵凰歌行礼。
“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
他行礼时,眼尾上挑,一双含情目越发显得多情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