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和离之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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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昀打量着对面的老者。数年征战在北疆的人,一双鹰眼十分老道。她与一旁林弘道,“还不将人送去与舅公亲自查验。”
舒长卫警觉,只与一旁庞越道,“你去查验。”
玉昀心中紧了紧,方才她叫林凯穿上一身玄衫,假扮皇叔,若能贴近镇北王身边,便用近身短兵将人捉拿。擒贼先擒王,胜算不大,可也只能一试。
眼下,镇北王果真还存有戒心。见林弘已将人送去那身形健硕的副将身旁,便也只能寻机应变。
林弘一手复负去了身后,摸了摸腰间短刃,已在心中打算。若弟弟被人识破,那他便也随时准备出手。“庞将军,请验人。”
庞越目光打量的着林弘,缓缓接来林弘手里的人,只稍稍揭开黑色布袋一角。眉头微紧,很快又舒展开来,嘴角挂起笑意,方回身与镇北王一拜,“王爷,确是凌霆川小儿没错。”
“……”林弘不料会是如此,面色却压着未变。
玉昀同是出奇,便见镇北王果真大笑了三声。“果真是你这小儿。今日将你大卸八块,也不足以报舒家满门之仇。”
镇北王说罢,快步跨了过来,一把掀过林凯的黑布头盖。只见一双圆眼中透出狠意。哪里是什么凌霆川?
“你!”意识过来不对的时候,已是三把兵刃同时朝他刺来。
林凯一双飞刀,林弘一把短刃,而副将庞越,手中长剑正直攻他心脏…
舒家一代三个子女,都是精心培养。女儿早与四皇子定了娃娃亲,成亲之后四皇子登基称帝,女儿自然成了皇后。
长子舒长青读书过人,借着皇后东风,不惑之年,已位居内阁之首。次子舒长卫不精文书,便也早早拜入霍景年旗下作副将。早年间霍景年战亡,便接替其手中兵权,又借着皇后之势,封了镇北王。
眼看被三人攻来,舒长卫虽是节节败退,身法却仍旧稳当。拔出长剑,接下三人招式。又对身后兵士道,“你们还不给我杀?”
庞越却是一声,“淑太后迫害霍将军幼子,舒长卫助纣为虐。你们且还要帮他?”说罢,一剑又朝舒长卫喉间刺去。
舒长卫这才明白过来。“我倒是没想到,你是凌霆川那小儿的人!”
庞越双眸一勾,狠狠道,“我是霍家军的人!”说罢剑下攻势愈发凶猛。
镇北王带来的兵士顿时分成两派,一派力挺庞越,一派极力护主,两方撕打起来,又有人将目光抛向玉昀。
“是大公主要谋害王爷。杀了她!”
玉昀身旁只有十余带剑的世家子弟,此时,也极力将她护在身后。可情势着实太乱。两个兵士已突破围攻,直朝玉昀杀来。
玉昀曾与皇爷爷学过些许防身剑法,尚能接下两招。可她毕竟比不得多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兵士。只应付下来数回,便已被逼倒在了寿安寺门边。
一兵士见状大吼一声,“捉拿大公主,保护王爷!”
这话一出,身后又有数人朝玉昀杀了过来。她手中长剑被击落在地,再无回转余地,眼前一道剑光闪过,直朝着喉咙刺来。
玉昀合上双眼,本以为今日便该要了结在此了。耳旁却是一声刀剑相拼的脆响。
手臂上猛地一紧,她又被人重新捞了起来。那人持着剑的身影轻飘,却不知他是如何将敌人逼退的。数个回合下来,玉昀身旁兵士已全被击退,知道暂且安全,她方紧着那人手臂:
“皇叔也是尚有些怜悯之心的。”
“闭嘴。”凌霆川侧眸回来,却见一抹血色。方虽帮她挡下一剑,却依旧见了红。他咬了咬牙,望向空中渐渐消失的那抹月牙,寒意已从脚底漫爬上了脊背。
又一个不怕死的兵士冲来,被他一剑击下。
玉昀这才看清他的剑法,及其轻巧,却是正中人骨骼关窍。许是因他体弱,若与人拼蛮力,定是不及,方才将剑法用得轻快精准,与别不同。
那兵士倒下之前,却大喊一声:“王爷,凌霆川在此!”
舒长卫以一敌三,尚有余力。循声望来,鹰眸中似要燃起火焰,齿尖磨出数字:“你终是肯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已经尽量写了。反正,就每天我尽量写多点儿吧。
不会太长,女鹅事业线会有,甜甜的也会有。
感觉女鹅厉害的地方,才刚刚写到。
第24章
未等玉昀反应得及; 她已被人一把推去门边。
舒长卫杀来,凌霆川剑上挽花,迎了上去。可没出三招; 那人已然节节败退。
舒长卫将人击退; 又嘲讽道; “你的剑法是我教的,还怎么赢我?”
舒长卫气势汹汹; 玉昀也听信了。那般在战场上厮杀了二十载的人,皇叔本就体弱; 怎么敌得过他?
“我怎不能赢你?”
他话里依旧轻佻,月光下; 那双长眸也变得冰冷; 仿佛沉入深井一般。手中长剑却是换了招式; 三下出剑,剑剑索人性命。
舒长卫正是出奇,这剑法他是从未见过。只挡下两剑已觉吃力; 又听身后人声重重,刀剑相交,朝自己涌来。
是原本守在行宫之外的副将闻锦,被逼了进来,正对舒长卫喊道。
“王爷; 此行有诈。我们遇伏了。”
舒长卫接招之余,方朝那边看去。便见闻锦带着的千余兵士,竟生生被人逼来了寿安寺下。
对方的兵士身披铠甲; 胸前皆有一个御字。其中更有几个将领; 身穿飞鱼服。果真是御林军与锦衣卫。舒长卫这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什么空城计; 这是一出请君入瓮。
凌霆川这小儿,竟然算准了他会借他寒毒发作之机,前来寻仇。
门外忽又有人长笑了声。“舒长卫,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舒长卫自然认得那把声音:“三千老儿!”
未等老侯爷现身,舒长卫面前又闪过一阵剑光。凌霆川一剑已挑断他胸甲肩带上的细绳。一边胸口直布露人前。战场破甲,乃是大忌。舒长卫正觉不妙,一道黑影从天而来,一把尖刀直朝他攻来。
霍广逼退其人,方靠来凌霆川身边。“交给我了,少主。”
凌霆川此时已是气力不济,寒气已漫入胸口。脚下几乎失去知觉,方根本只是在靠意志撑着。“你自己小心。”他说罢,收剑后退。
“想走?”舒长卫却是不让。他此下已是被团团围住,唯有破釜沉舟。死也要拖人一起。
只是霍广身形敏捷,一把拦住舒长卫的攻势。随后连发数招,又快又重,势如破竹。舒长卫身法虽是老道,可方与众人纠缠,体力已是不济。很快便被霍广逼去角落。
玉昀见凌霆川脚下凌乱,忙小跑去将人扶了下来。
“您可还好?”
那人身子却重重沉了下来,几近是依赖在她身上,方能勉强站住。
老侯爷带兵杀了进来,世子爷也持剑杀敌。闻锦的人拼死抵抗,最终也不敌御林军攻势,战死的战死,被俘的被俘。老侯爷笑道,“闻锦,我且劝你归服朝堂,你可要知道,舒长卫领兵五万,皆是以往霍家军子弟。庞越比你看得清楚。”
闻锦自是不服的。又看了看那边和霍广撕打在一处的镇北王,也有力乏之势。“别人我管不着。我誓死效忠王爷。”说罢,持刀朝霍广攻去。
霍广将将占了上风,此下却又要以一敌二,还未稳住身形。玉昀却忽见身旁闪过一个影子,那人身形肥胖,脚步细碎,根本不似习武之人。看清楚了,却是那舒启山。
舒长卫得了帮手,将将缓了口气上来。又配合闻锦,将霍广逼入死角。凌霆川此时已无力支援。却见霍广额角青筋浮现,手中将将接住闻锦一剑,舒长卫又再攻来。
舒长卫下手狠辣,一剑直指霍广心脏。咧嘴笑道,“乳臭未干,也想杀我?”
只话音未落,舒长卫的嘴角渐渐沉了下去。低头只见自己胸膛被一把匕首穿过,正是方才被凌霆川挑落铠甲的位置。
“王爷!”闻锦一声惊呼,这才看见偷袭舒长卫的人。
正是那腰滚肥圆的舒启山。
舒长卫捂着胸口的伤,回头过来:“你、你这个逆子!”
“叔父当年不仁,怎能怪我不义?”舒启山笑着,手中匕首狠狠一把拔了出来。血迹顿时四溅。
闻锦还要持剑杀舒启山。却被霍广一挡。舒启山只是一把滚到地上,又将自己撑了起来,对舒长卫大笑道,“这么些年了,我那断指之仇终于报了。”
舒长卫捂起胸前伤口,可已太迟。那匕首贯穿心脏,血似小泉一般汩汩涌出。不过少许,他四肢已然乏力,直直跪了下去。却用剑指着地上的舒启山,“当年、当年断你两指,到底是我错了。我早该杀了你。”
说罢,又剑指着凌霆川。“你…”
话未完,气已落了。
闻锦被霍广拿下。老侯爷领人制服其余兵士,气势正盛。大笑三声,对天道,“三千老矣,尚能饭否。”
镇北王气势殆尽,玉昀终松散几分精神,这才感觉道自己脖颈上的疼。抬手摸了摸,血不多,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却很是打眼。该是方才得皇叔救她的时候,被那兵士划破的。
靠在她身上的人,却越发重了起来。
火光之下,却见他眸中已然失了神,嘴唇上已染上了一层白霜。玉昀忽想起在养心殿别院那夜,他同样也是如此面色。
“皇叔是又发了寒病了?”
却听他哼笑了声,“还存着口气。”只是将将说完,人便又猛地咳嗽起来。玉昀知道不能再耽误,与老侯爷交代了声,便扶着人往山海院回。
世子爷还得留在寿安寺门前,帮老侯爷收拾残局。霍广将闻锦交给几个兵士,见玉昀扶着那身形颀高的人是走不动的。只一把将人从她手中接了过去,背着往山海院送。
玉昀走在他们二人身侧,方连连问起霍广。“上回那位会医术的长辈可有跟来?眼下怎么办?他可带着药了么?”
小将军话不多,“没有。有药。”
“那就好了。”玉昀听得有药,松快了些。跟着霍广一路将人送回寝殿,便见霍广将人扶去床上躺下,又果真从腰间取了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送入那人口中。
“我去取热水,有劳大公主看着少主。”
玉昀忙点了点头。“那,小将军快去快回。”
月光从窗户洒在地板上,北风呼呼从缝隙中灌了进来。寝殿里没生炭火,很冷很冷。床上的人已缩成一团。上回玉昀自己也是迷迷糊糊,这一回,她到是头一回看清他病发是如此模样。
她走去将窗户的小缝合上,方又从柜子里翻了一床被褥来,与他盖上。
可于凌霆川而言,多一床被褥根本于事无补。他的五脏早就被寒毒浸透,由内而发,蔓延于皮表。此刻,每一寸骨头都承受着冰寒的刺痛。虽是早已习惯了,可仍然煎熬。
他意识早已有些模糊,只是一抹鲜血气息盈入鼻息,方叫人稍稍清醒了些。
眼前女子的轮廓恍惚,声音也似乎离他很远。可脖颈上那抹鲜红,却十分清晰。喉咙里燥热袭来,难以压制。
他本也不知道人血能缓解寒毒。只是两年前,舒长卫派他领兵赴天山抗狄,却被敌军困在一处山巅。兵士四面楚歌,直至冻死饿死在山上,也不见舒长卫出兵救援。他那时候便知道,舒长卫跟淑太后,根本是一气同根。
他们都想要他的命。
正当寒毒发作支撑不下去之时,却有几员小兵,将身上暖血取给他饮。果真叫他撑过了那回。
“血…”他目光呆滞,眼下唯有那样东西可以缓解身上的痛处。
许是听得他的诉求,女子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她眸光明媚,肤色细腻白皙,唇齿蠕动着,话似是说得很慢。“皇叔…想要血么?”
他在心中冷笑,她还不知道…
老皇帝捧在掌心里的人,血是什么味道?喉间干咳肆意起来,他便也放任不理。撑起半边身子,一把将人拉来面前,将头埋入她的深颈。
玉昀有些被吓到了。脖颈上的疼痛传来,让她更清楚的知道,那人在干什么。将将凝固的血液,又被吮吸重新突破。她感觉到他冰冷的薄唇,听到他重重的喘息,还有液体滑落喉咙的声音。
可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耳旁好像有个声音,在向她求救。眼前便又闪过那个跪在雪地里的小少年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靠在她肩头的位置,终于恢复些许温热。脖子上的气力,也被缓缓松了开来。玉昀试着推了推人,那人却全身无力倒了下去。她方忙一把接住,将人扶着躺下。
待小将军回来的时候,皇叔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霍广端来的热水,皇叔并未用上,反倒是送来玉昀手中。
“看来,公主都知道了?”霍广陪在榻前,问起玉昀。
“知道什么?”她还有些恍惚。方才,她被人吸走了些许血液,可并不致命。
“少主自幼便被喂下寒毒,每逢初一十五发作。也是两年前,机缘巧合,方发现人血能缓解发病时的痛苦。方才许是看公主见了红,便没能忍住。少主许也并非想要伤害公主。”
玉昀捧着手里的茶碗,喝下一口,这才稍稍缓和过来。她只知道皇祖母苛待他,罚人跪在雪地里,当众人羞辱于他。却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那他身上的寒毒,还能解么?”
霍广叹气道,“这便得问霍苓了。”
作者有话说:
回到京城就和离。
第25章
一场乱战; 镇北王死后,其余军士溃散不堪。只被御林军收编,只等回了京城再作发落。
只是一场大战后; 山海院外的动响一直持续到凌晨。而皇叔因寒病; 也到了那会儿方才睡沉。玉昀回到自己的寝殿; 睡下不过一会儿,便又被外头的声响惊醒了。
新年的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床帏一角; 好似精神满满。
外头是世子爷路过时的说话声。“闻锦这厮诡计多端,昨日险些给他逃了; 你们都看紧些。”
玉昀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是世子爷带着闻锦来面见皇叔; 便也知道皇叔的病情应该已经无恙了。
她便又合上了眼; 接着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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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乔醒来的时候; 已是黄昏时候。宋氏还守着床边,见他醒来,面上神情终于松散几分。
“你可算是醒了。”宋氏重重叹了声气。昨日家眷们被困在塔下; 陆时行一时也看不过去儿子发着高热,这才答应去请太医来。
陆北乔前日在山海院外跪了整六个时辰,太医说是寒气入体,方发了高热。膝下也因渗了雪水,恐是会落下病根。
见儿子已撑着身子要起来; 宋氏方亲自扶起了人。却听儿子咳嗽着问起。
“昨夜好似生了什么事,公主可还好么?”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问她做什么?”宋氏几分怨气; 儿子病成这样; 从昨日到今日; 公主连一声问候都未曾有过。“她好得不得了; 还陪着那位宸王殿下身旁,守着人家整夜。”
只是这话一出,陆北乔愈发咳嗽得厉害了。
“陪着宸王?”
“为何?”
宋氏忙给儿子在后背上捋着,“你昏睡过去了整整一日,定是不知。昨夜镇北王舒长卫来找宸王寻仇。险些将我们都给牵连了。唯是公主带着威远候两个公子去拦人。我等妇人,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镇北王被那教坊司的司正正法了。只是,宸王不知是受伤还是出了什么事,公主护着人回了山海院,听闻整夜都没出过寝殿。”
“……”
宋氏听他不语,却见他眉间却锁成一团,手中拧着被褥,拳头的气力似快要将被褥压碎才行。
宋氏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