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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荣医-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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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生只能憋着气,又见宋熠停顿了片刻,忽而问道:“此前白日里在官道上,那突然出现的,身染瘟疫的母子二人,是你们安排的罢?”
  宋熠这话问得颇有些没头没脑,偏他的语调又仍是不紧不慢的,好似闲聊般。
  郁生心中直似吊着七八个水桶,这时乱糟糟一片。
  “你说的什么?“他努力绷着脸。
  宋熠道:“你并不知晓?如此看来,你们家主子倒也并非事事都着你参与。”他唇角微微扬起,隐隐约约像是在笑,偏又透着似有还无的冷意。
  白日里在官道上拦路的那对母子,出现得倒也不算太突兀。
  但这个不突兀,是建立在不仔细推敲的前提下的,一旦仔细去想,那刻意安排的痕迹就掩不住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往往最不可信的就是巧合。
  当时的情形此时又化作清晰的一幕幕,在宋熠心中回放。
  他此时恍然明了,当时那患病妇人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忽地暴起想要伤害江慧嘉,彼时他们都只以为那妇人是因病绝望,神智错乱,才做出如此不可理喻之事——但实际上呢?这明明就应该是有计划的谋害!
  否则当时围在妇人身旁的人那许多,为何她偏偏就对着江慧嘉去挠?
  江慧嘉虽然正式站出来行医的时间并不长,神医的名号也没有奠定得十分牢固,但真正知道她的人,都不会忽略她的本事。
  许许多多在时人看来简直治无可治的病例都被她治活了,她的价值毋庸置疑!
  想到此处,宋熠心中又陡然后怕。
  如果当时不是他动作快,抱住江慧嘉挡了那一下,那么被瘟疫病人挠到,被疫病直接威胁的,就会是江慧嘉了!
  虽然江慧嘉的身体一向被她自己调养得很健康,但宋熠是男人,江慧嘉是他的妻子,在他眼里,他家娘子就算再有本事,可不也应该是娇弱的,是需要他保护怜爱的么?
  他自诩皮糙肉厚,被挠一下并不害怕。
  就算他真的会因此而染上鼠疫,他也宁愿是自己被传染,而不是江慧嘉被传染。
  心中越愤怒,宋熠越冷静。
  他又推算起幕后之人的布局。
  瘟疫的扩散速度比原先京中诸人以为的都要快,在大家还只盯着商丘的时候,平城这边却已经悄无声息地也遭了灾。如果这个消息一直被封锁,那等到疫情爆发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情况就太恐怖了。
  可偏偏那个时候那对母子出现了,那个妇人除了忽然暴起谋害江慧嘉外,还带来了平城也被瘟疫侵染的消息。
  幕后之人为什么不继续封锁消息,反而要主动暴露呢?
  只有一个理由:对方本意就是要他们分兵!
  魏和光奉旨来应天府治疫,随行的可还有浩浩荡荡足八千人的禁军。
  这些禁军可不是吃素的,虎翼左军战力强悍,其中兵士往往以一当十,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如果这八千人集中在一起,要对付起来自然十分不容易。但如果这八千人被分散呢?
  偌大一个应天府,这里一个县出问题,那里一个县又出问题,钦差与禁军们再被分成好几个队伍,那就算虎翼左军的战力再强,被这样打得七零八散了,又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是的,宋熠又有联想:既然平城有问题,那么应天府的其它县呢?谁知道它们是不是也有问题?
  思虑及此,宋熠却只是将念头暗暗压在心里。这个问题虽然很紧急,但郁生的存在也是十分有价值的。比起立即着人去查探平城外的情况,宋熠认为倒不如先将问题记着,容后再解决。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策反郁生。
  一切思虑说来话长,实则却不过是在宋熠心念电转间。
  郁生还在勉强绷着脸,宋熠便接着先前的话题道:“些许细节安排,你不知晓倒也不妨大局。然则这瘟疫,与这瘟疫中的民乱,你总该是知晓的罢?郁郎君系出名门,也绝无可能不知此事后果。“
  说着,却是忽然低低一叹。
  他道:“是了,你本来便是知晓的。否则,又何必说不计牺牲,改天换地呢?郁郎君必也知晓,此事一起,将何止是生灵涂炭?”
  他低低的叹息声温柔而清淡,没有了此前的步步紧逼,气势迫人,然而此时此刻,他柔和语气中吐露出来的言语,却俨然比风刀霜剑更易使人心中鲜血淋漓。
  江慧嘉在一旁已经沉默了很有一会儿,她默默旁观宋熠与郁生交锋——不,这或者不应该叫做交锋,这根本就是宋熠在吊打郁生!
  可除去一开始的畅快,此时的江慧嘉,心情却是沉重的。
  她不像宋熠那样,对朝堂内外政治局势那样了解清楚,也没有宋熠的博闻强识,但江慧嘉的眼界是从五千年历史长河积淀而来,许多东西,就算细节模糊,可宋熠这厢提了出来,她要再理解,倒也不难。
  如果确实是有那样一只幕后黑手,在利用疫情,挑动民乱,从而图谋造反,那么从前她所见到的盛世大靖,很显然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摧毁。
  这个世界,总是毁灭要比创造容易太多。
  宋熠还在继续说:“因此郁郎君认为,这许许多多,千万生民,便是应当要被牺牲的?”
  郁生紧闭嘴唇,四肢仍在颤抖。
  “不对。”宋熠又一声轻叹道,“怎么能称之为牺牲呢?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是为牺牲;为正义信仰舍弃,是为牺牲;凡祭祀,共其牺牲。在郁郎君看来,一府之地,一国之广,无数生民,生而于世,竟只为牺牲而存。天下万民都可做权欲祭品,如此肮脏丑陋,谁教你的,此为牺牲?“
  郁生双牙紧咬,却控制不住上牙磕着下牙,不停发出咯咯的声音。
  “昏君无道?”宋熠又轻轻一笑,“郁郎君不妨说说,今上昏在何处?当年判的郁家巨贪案,是冤案?三千万贯,郁家冤么?”


第444章 步步紧逼逞心机
  郁家当年败落,最大的罪名就是巨贪三千万贯!
  这是一个何其可怕的数字。
  要知道,大靖朝国库一年的营收虽也达到三千万贯,然而一来,这样程度的收入并不是年年都能有的,二来,这收入的名号虽然有三千万贯,然而实际上,国库的花销多大啊!
  一年年,这里要拨钱,那里要放款,这边儿遭了灾,那边儿又要打仗,往往是收上来的钱还没捂热呢,就又得大手笔地好一顿往外撒。
  这还得多亏了如今大环境安定,各地小乱子虽不断,大乱子却没有,不然要是昌平初年那会儿,国库里头还年年亏损呢!昌平皇帝可是吃了多少年祖宗留下的老本才平复局面,把个国家经营得渐渐繁盛,碰到这样的巨贪,他能不恼?
  郁至海获了这样一个大罪,简直是要背千古骂名的!
  郁生被宋熠的眼神刺痛,只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里,仿佛分明就是在说:你们郁家还好意思说冤枉?真是好大的脸!
  当然实际上宋熠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因为大案归大案,但这个案子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像表面上公布出来的那样,却还未必。
  其中漏洞颇多,宋熠完全可以合理怀疑。
  可要说郁家完全无辜,宋熠却也同样不这样认为。
  官场上的水到底有多深,他如今不过是初初淌进来,就已经颇有感触。郁至海当年能做到那样的位置,他的身后同样是牵扯着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的。
  郁至海从前官声虽好,但还真不是以清廉著称的那一种。
  更何况郁家入仕的人那样多,其中要出那么几个蛀虫,还真不稀奇。
  郁生面颊上肌肉抽动,眼神里竟有那么一瞬间透出了心虚。
  他当初年纪小,虽然也读书进学,也算受宠,可家里的正经事情,却也还轮不到他来接触。
  算起来,年少的他,真可以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彼时他最大的烦恼,或许也不过是看中了某幅古董名画,却碰到了另一家纨绔要跟自己争抢;又或者是收到了郑家七妹妹用心做出来的礼物,却对着满库房珍宝,不知该怎么回礼才好;甚至是容貌生得太好,每每出行总被贵女们热情追捧,委实吃不消……
  凡此之类的小苦恼,若是与如今的日子比起来,简直说出来都能笑掉人大牙。
  走马章台,醉倚红袖,彼时他在天宫上,而今他在尘埃里。
  郁生眼睛大睁,面前是宋熠看似俊美,此刻却在他心中显出了无限可怖的面孔。恍恍惚惚,他又好像看到了祖母在叹息,父亲在沉默,母亲在咒骂。
  “报应!都是报应!阎王爷都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看,这不就来了么?哈哈……哈哈哈!”
  郁生从来没有想过,素日里总是无限优雅的母亲居然会有这样疯狂暴戾的一面。
  她五官扭曲狰狞,眼中俱是刻骨的痛恨与快意。
  这怎么可能是他那时刻端庄从容,就好像是所有世家贵妇模板的母亲呢?
  大厦一朝倾,比不过那一刻母亲陡然狰狞的面孔来得让他震撼。
  郁从微,是了,他是郁从微,不是郁生。
  他不敢想,不愿想,更准确地说,他是害怕去想。他怕一旦想透了,自己要重振郁家的执念就会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片刻化成流水,消匿无踪。
  郁家真的无辜吗?郁家真的有冤可伸吗?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少年时祖父教导的话言犹在耳,他说:“郁家男儿,俯仰不愧天地,生前不惧风浪,身后不怕评说!”
  如果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祖父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年少的他说出这样言语的呢?
  “啊——!”郁生忽然双手捧住头颅两侧,猛地大叫起来。
  疯了!
  郁生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疯了,无数面孔,温文的、和煦的、柔软的、严厉的、端庄的、正气的、恐惧的、绝望的、狰狞的、空洞的……光怪陆离的,如同走马灯上诡怪的画像,缠绕在他眼前心头。
  每一张面孔都像一道看不见低的漆黑漩涡,大张着森森利齿,即便表情柔和,成像都是可怖的。
  咚咚咚——
  是郁生犹如笼中野兽般,亟欲从胸腔中挣脱跳出的心脏。
  他疯狂的大叫声终于引来了外头的注意,就有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声音在院中远远便喝问:“什么人?”这是禁军校尉窦思危的声音。
  又一道声音紧张道:“是宋大人房间传来的!”
  郁生立即全身一颤。
  宋熠连忙一步跨出,走到门边轻轻打开半边门。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大袖宽袍地在门口这么一站,顿时就将屋中所有景象都挡在身后。
  “窦将军。“宋熠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略微有些暗沉,他却是不紧不慢的,只轻轻向窦思危招了招手。
  窦思危身边带了一小队禁军,他衣甲整齐,显然并没有休息,而是本来就在官舍内巡守。
  宋熠的动作使他立即大步上前来。
  檐角风灯挂着,两人在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来也是不寻常,窦思危惯来十分粗枝大叶,脾气冲得过分,可经历过早先城门前的那一场动乱,宋熠彼时的应对真正震慑住了他。由此他对宋熠不说是十成折服,却也有了五六成。
  心里服气了才好办事,若换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用这样的态度说话,窦思危说不得理都不理,可宋熠招手,他却立即就来了。
  他身材高大,脚步也不轻,踢踢踏踏地走上前来。
  宋熠低声道:“窦将军,本官房里抓到了一个刺客。”
  这话一出口,不只是窦思危一惊,就是屋中的郁从微和江慧嘉都同是一惊。
  江慧嘉见宋熠堵门,本还以为他是要隐藏郁生的存在呢。
  至于郁生,他虽然多有失态,可宋熠此前层层递进的言行又何尝不是在给他释放一个,宋熠有意要招揽他,策反他的讯号?
  既是要招揽,那么宋熠难道不应该将他的存在再给藏得更严实些吗?
  偏偏宋熠就在这样的时候,这么不合理地、突兀地将郁生给抖落出来了!


第445章 夜色汹涌初布局
  江慧嘉不由得轻轻上前一步,站在宋熠身后停住。
  郁生就在她脚边,她便低头一抬脚,忽地踢在郁生下颔处。
  “咳……”郁生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歪,被她踢得翻到一边,下颔骨也错了位。
  他本来就狼狈得不成样子,四肢都因为痉挛而扭曲得可怕,如今这般,更是显得可怜得不得了。
  但江慧嘉却半点也不可怜他,一个为了私心执念而不吝将天下万民来做“牺牲”的人,有什么好可怜的?真当是颜即正义了?就算这人长着一张神仙脸,江慧嘉也照样觉得对方很恶心!
  郁生瞪着几欲脱眶的眼珠,眼角下却终于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之前被那样打击他都没哭,这个时候宋熠不过是有泄露他存在的意思,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他呢,他却忽然哭得跟天塌地陷了似的。
  江慧嘉冷眼旁观,他无声大哭。
  门外窦思危粗犷的声音吸着气:“有刺客?他娘的!什么人居然刺杀宋大人?”脚步一动,要进屋子里来看刺客。
  他倒没有问什么“宋大人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毕竟宋熠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有事没事的这还用多问?
  宋熠却站在门口半点不动,没有分毫要让路的意思。只道:“本官怀疑刺客还有同党在接应!此事非同小可,恐还有阴谋,窦将军,请你务必不要伸张。”
  窦思危神情一凛。
  宋熠道:“最好派人暗中排查,搜索左近,一应可疑人物俱可抓捕!尤其是白日乱民,凡参与动乱者,其来往关系,家境情况,近来有无异常收入……都务必查问清楚!”
  他每一项都仔细叮嘱,窦思危不敢怠慢。
  关于乱民的来由,白日里宋熠其实就特别关注过。他本来就不相信这种规模的暴动能是灾民自发组织成的,只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当时也料想不到,那些挑起暴动的“有心人”背后竟有可能还藏着那样惊天动地的可怕秘密。
  如今危机迫在眉睫,他初时的惊怕过后,心中的波涛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平定了。
  只是巨大的平静下方更潜藏汹涌暗流,他好像天生的猎人,当遇到最凶猛的野兽时,内心深处狂暴的战斗意念才被疯狂激发。
  越疯狂,越冷静。
  “窦将军。“宋熠略微顿了一顿,声音压低,”此外还要请你暗中派遣心腹,去往商丘方向查探,看南京是否也有乱民暴动!此事一则须得隐秘,二则须得神速。查探过后,再分两路,一路来向你我回禀,另一路直接回京!“
  窦思危砸吧了一下,悚然回过味来。
  他便用惊疑的目光看向宋熠。
  宋熠沉声道:“窦将军,官舍内外俱有禁军把手,刺客却能悄然潜入。本官委实不得不怀疑,这官舍里头怕是有内鬼。窦兄……”他注视窦思危,语调缓慢,认真地问,“我可以相信你,是也不是?”
  他如果是直接表达自己有多相信窦思危,窦思危说不定还会觉得有点假。可他这样极为慎重地一问,却瞬间就叫窦思危浑身一激灵,霎时间一股特别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当然!”窦思危胸中情绪激荡,腰背都是一挺,“宋大人只管放心,我老窦虽然不算什么大能人,但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真汉子!分得清轻重,有良心!宋大人,你要是连我都不能信,那在这平城,你就没人可信了!“
  宋熠冷峻的眉目微微缓和下来:“窦兄,叫宋大人就太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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