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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荣医-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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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夜行车,马易困,人易乏,个中艰难且不说。
  将将要天亮时,江慧嘉坐得迷迷糊糊,打了片刻盹,忽然又听到外头一阵骚乱声。
  隐隐约约似乎是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大声呼喊:“韩将军!这妇人与小儿患疫在身,我们不过是要拿人回去分隔起来而已,将军不要听信谎言,救她一个,要害死无数人啊!”
  又一个妇人的声音不停哭道:“我就起几个疹子,不是疫病!将军救命!求将军救命!”
  男子厉声:“是不是疫病你说了算?你这疹子起的,还不是疫病?快点……”
  周局判首先惊醒过来,他坐得本就靠近车门,这时一推门,就率先下了车。
  江慧嘉也坐在另一边靠近车门的位置,旁边稍里侧坐着的则是宋熠。
  “鹤轩。”她看向宋熠。
  宋熠点点头,探身扶她先下了车,紧接着便也跟着她下车。
  只见车队前头聚集了好一些人,也不必太仔细去问,就看这情形,再加一些旁人的只言片语,就足够叫人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被围在中间的这妇人与小儿因为疑似患疫,而被乡勇追捕,妇人带着孩子往京城方向逃,恰在官道边看到了钦差的治疫队伍。她慌不择路,求救到了韩将军这里来。
  “将军!这些人都是恶鬼!被他们捉走的,没一个能再活着回来的!”妇人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涕泪横流。
  又转头去骂领头的一个乡勇:“王畜儿你这心是有多狠,我当家的还在的时候跟你也称兄弟呢!他一走,你就来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呜呜……你丧良心啊!”
  江慧嘉观察她的样貌,但见这妇人面色萎黄,脸颊边角上有些水泡点点,其中几片暗红色的斑点上还带着黑痂皮,底下甚至有了溃疡。
  这个样子甚至不需要把脉,江慧嘉就能确定,她确实是患疫了!
  不过她骂起人来还能有这样的精神,整体症状应该并不严重,算是疫病初期,皮肤型鼠疫。
  这种皮肤鼠疫因为形似天花,所以又被叫做天花样鼠疫。
  天花样鼠疫相比起其它类型的鼠疫来说,倒并不是那么难治,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却不是这个。
  最可怕的是,这里离商丘南京还足有将近百里的路程,可是鼠疫患者却已经在这里出现了。
  所以说,疫病根本就不是被控制在了商丘,而是快速向着京城方向漫延了过来!
  “围这样近做什么?”江慧嘉走过去几步,皱眉道,“鼠疫可以飞沫传播,离得太近,你们是想被传染吗?”
  传染这个词虽然许多人才是初次听到,可大概意思却是很好懂的。
  江慧嘉这突兀的一句话,顿时吓得围在妇人旁边的人散开一大片,就连先前被挡在外头,特意来追捕妇人与小儿的几个乡勇都吓得更后退了几步。
  周局判走了过来,盯着面现惶然的妇人看了又看道:“江大夫,这便是你说的天花样鼠疫?的确不是天花?”
  “天花初期要高热两三日,而后再发疹,与皮肤鼠疫其实区别明显,不过是都有疹泡,瞧着有些相似罢了。”江慧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口罩,很自然地戴到脸上。
  她走近妇人,又仔细看了她几眼,道:“你的确患有鼠疫,需要隔离治疗,不过不需恐慌。如今过来的是朝廷的治疫队伍,我们是要救你,不是要害你。”
  她的态度冷静,语气温和。
  这本来是很有感染力的,就算是旁边觉得疫病很可怕的人,在她这样的平静下,都觉得鼠疫好像确实没有那样可怕了。
  然而下一刻,一件谁都没能料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第419章 疫情猛于虎
  对江慧嘉来说,当医生的靠近传染病人,只要防护到位,那都是正常的工作需要,并不算什么。
  但她在现代社会遇到过的病人,基本上对传染病都有一定的认知,不管脾气性格怎么样,一般都还是可以沟通的。
  她根本想不到,如果碰到完全不能沟通的病人会有多可怕。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这一刻,方才还低了头,紧抱住怀中小儿的妇人忽然放开怀里的孩子,整个身躯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敏捷,如同一只凄厉的老猫般,凶猛地扑向了江慧嘉。
  “你去死!”妇人疯狂大喊。
  “你干什么?”江慧嘉一惊。
  她完全是条件反射式的向后退步,然而到底慢了,眼看着这妇人尖利的指甲就要抓到她脸上,说时迟那时快,旁边斜刺里就横过来一个人。
  是宋熠!
  “三郎!你让开……”江慧嘉抬手要挡。
  然而宋熠的动作太快了,电光火石间他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江慧嘉抱住,然后转了个身。
  那妇人原本是要抓挠江慧嘉的脸,宋熠既然以身相替了,她的抓挠手就落到了宋熠身上。
  因宋熠的身量比江慧嘉要高,又背转了身,她这一抓最后正抓到宋熠肩颈间。
  宋熠闷哼一声,反手挥袖,将妇人挥开。
  韩元这才猛地一步上前,一脚将妇人踢了个斗,怒道:“贱妇尔敢!”
  他十分生气,就这样一个面黄肌瘦的乡野妇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他队伍里的人,这简直像是脆生生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没有拔刀杀人,那都是克制了。
  “我有什么不敢?”妇人被踢翻在地,却是又哭又笑,“都不让我们活,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啊……呜呜……”
  笑着笑着,她又撕心裂肺地哭,并盯着江慧嘉,满眼都是决然的仇恨。
  江慧嘉本来也是思维极灵巧的人,这时心里悚然而生出恍悟。
  这妇人大概还是以为她说的隔离治疗是骗人呢,或许这妇人见过了太多的只隔离不治疗,因此她只当隔离便是要等死,所以逼急了竟暴起伤人。
  可这个时候江慧嘉已经没有过多心思去理会她的情绪了,宋熠挨了她一抓,虽然只是后脖子上破了点皮,可这妇人却不是健康的普通人,她身上携带鼠疫病菌呢!
  鼠疫的传播途径有多种,其中经皮肤伤口感染的,也占很大一部分。
  尤其这妇人指甲漆黑,也不知有多久没洗了。其中必然藏满了病菌,宋熠被她抓破了一片皮肤,哪里能有幸理?
  一时间,江慧嘉心中又痛又恨,那边韩元动作粗暴,就算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看,依照江慧嘉平常的性格,她都必定是要来劝的。
  可这个时候,江慧嘉恨那妇人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再去发挥自己多余的善心?
  她只紧急从腰间取出一只小瓷瓶,从中倒出几颗药丸,一边要宋熠服药。
  “这是什么?”宋熠是个大男人,虽然挨了一爪子,但破点皮而已,他本来根本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但他虽然没有现代的传染病传播概念,江慧嘉的动作却使他感觉到了异样。
  只见江慧嘉面色惨白,手上托着药,竟然微微发颤。宋熠立即握住她的手,当下也不多问了,就取过药丸,一把送入自己口中。
  药丸颗粒小,吞咽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困难。
  “是清毒丸,有些许预防功效。”江慧嘉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她心里虽然大恨,可这个时候光是恨又有什么用?
  清毒丸是她得悉鼠疫消息后临时制作的,因为时间有限,量还很少,不过寥寥十来瓶罢了。
  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神丹妙药,一两粒就能顶大用。
  这就是普通的中成药,服用起来还得按疗程算。顶多就是她手工制作,配方精巧,用料实在,做出来的东西或许能比现代那种流水线生产的成药,在药效上更好些。
  即便如此,江慧嘉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清毒丸真的就能全面预防鼠疫。
  不过是尽尽人事,碰碰运气罢了。
  只能寄望于宋熠身体素质好,不会这样就被传染了。如果实在是也染上了病,则要考虑该怎么治疗。
  患疫的妇人很快被交给来抓人的乡勇们,妇人如何哭闹愤恨且不提。
  韩元却是个粗暴的,他只管问几个乡勇:“这妇人畏惧隔离如畏猛虎,那病迁坊是死地吗?”
  领头的乡勇王畜儿苦着脸哈着腰道:“将军,这得了疫病,好不好的谁知道呢?还不都是跟老天争条活路?就是我们这些兄弟们,这段日子染病的都有十好几个,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来干这活儿啊?”
  韩元冷笑:“小兔崽子!当军爷不知道你们这些东西抓了点活头,眼睛是怎么长到头顶上去的!那一个个都横着走呢!你们可怜?甭急!先把人带回去看好喽,回头钦差太医们要来诊病施药的。敢再随便作践人,爷爷的刀可不吃素!”
  说着,又踢了那王畜儿一脚:“这些患病的,都是百姓,不是犯人!小兔崽子,知不知道?”
  他言语动作虽都粗鲁,先前对待那患病的妇人也一口一个贱妇,然而他这个时候的话里头,却竟反而带着要维护那妇人的意思。
  三下五除二,韩元处理好了这桩事。
  小插曲过去了,可是队伍里的气氛却越发沉重。
  在距离南京近百里外遇到疫病患者,这意味着什么,不但是江慧嘉早想到了,其他人也同样不会想不到。
  周局判甚至问魏和光:“魏大人,我等是仍然直去南京,还是停留周边,先去附近村镇看一遍?”
  这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一来南京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再则皇帝当时下令,也是命治疫队伍直去南京的。
  二来南京离汴京虽然很近,可也近不过眼下这一带。
  很明显,如今瘟疫都已经出了南京,向汴京方向推进了,那么作为治疫先锋的他们,就地停留,重立防线,这似乎也是很应该。
  顿时不知多少双眼睛看向魏和光,魏和光有片刻顿滞。
  魏和光会怎么决定呢?
  然而没等魏和光说出什么来,忽然一辆马车中却探出一个人,这人冷不丁就道:“宋大人方才被那妇人抓挠了,是不是会染病?”
  先前江慧嘉在宋熠面前没有完全说清楚的话,这个时候陡然被人在众人面前高声提出了!


第420章 宋熠的决定
  现场气氛一时古怪。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向了宋熠,看向了江慧嘉。
  “周大人。”那个声音还道,“疫病本来就最容易过人,宋大人方才不但接近了那患疫的妇人,甚至还被其挠伤。周大人,您是太医院局判,是不是要给宋大人看看?”
  这么敏感的话题,他还一提再提!
  宋熠看了过去,这人他是认识的,也是这一次的新科进士,名叫葛平,大同府人士。
  这人平常不吭不声的,并不怎么引人注意,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就进了治疫队伍。
  但与宋熠被皇帝直接封官不同,葛平虽然也从吏部出来了,挂的却仍是吏部的名。并没有实职,也暂时没有官品级。
  宋熠与葛平素日里关系清淡,不好不坏,也没有仇怨,却不知他这回怎么就要咬住宋熠过不去。
  全场静默了片刻,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向周局判。
  周局判声音微微低沉,缓声道:“宋大人虽受了些轻伤,倒也并不一定便会染疫。”
  时人对于疫病的传播其实概念模糊,大家都只知道,疫病很容易过人,稍微与病人接触就有可能被染上。
  江慧嘉知道,就是在信息发达的现代,很多人对传染病的传播都认知模糊呢,又何况是容易迷信的古人?
  而更严重的是,宋熠伤破了皮,本来就确实是很有可能会传染到疫病。
  果然,周局判模棱两可的话根本就安抚不到什么,顿时就又有一人道:“并不一定会染疫,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会染疫了?”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周局判微微皱眉道:“的确不无可能。”
  葛平就一叹道:“这可麻烦啦!”
  他看向宋熠,做恻然状道:“宋大人,若是染疫,你岂不是也要入病迁坊?”
  到这时,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原来他不仅要将宋熠逼离队伍,竟还想要将宋熠送到病迁坊去!
  这病迁坊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专门用来安置瘟疫病人的地方啊!
  虽然如今队伍里的人,人人都知道自己是来治疫的,可是治疫归治疫,这染了瘟疫的人,究竟能救活几个,又有谁能知道呢?
  葛平此举,几乎是就是亮刀于人前,对宋熠进行生死相逼了!
  宋熠眸光顿然一深,不等旁人再说什么,他立时道:“的确,宋某若是染疫,自然也要入病迁坊。这病迁坊,既然百姓入得,我宋鹤轩亦是大靖子民,自然没有去不得的道理。只不知,若是葛大人染疫,是否也要入病迁坊呢?”
  他已经深知葛平此举毒辣之处。
  葛平深深抓住了每个人畏死的心理,明明白白说出来,宋熠极有可能染疫。
  你宋鹤轩可是基本上确定了会染病的人,你要还是赖在队伍里头不走,那你这是怕死,还是根本就想要害死全队伍的人呢?
  虽然道理上就像周局判说的,宋熠也不一定就会染病,可是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人的本性里都有自私的一面,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宋鹤轩是什么人?就值得大家冒这个险,跟着你一块儿来跟老天赌运气?
  哪怕明知道治疫是个危险的事儿呢,可就算是拎着脑袋来治疫了,大家也总是希望能够离病人更远些,危险更少些。
  就算只是自欺欺人,一时拖延,也多的是人愿意拖延。
  再换个方向来说,就算大家碍于同僚情面,碍于官声名誉,不去逼迫宋熠离开,可有了这一出,宋熠即便仍然留在队伍里,只怕也难免会在某些人心里留下疙瘩了。
  不管怎么做,宋熠是走是留,总之这个亏,他都吃定了!
  宋熠自然不愿平白吃亏,他的反问同样尖锐犀利。
  葛平打个哈哈:“我若染疫,自然也是要入病迁坊的。不说是我,便是在场哪一个,倘若不幸染疫了,不也是要入病迁坊?”
  说着又一叹:“说句不好听的,我等既去治疫,又有哪个不是置生死与度外呢?”
  眼看他还要继续侃侃而谈,宋熠心中却是暗道一声“不好”。
  葛平之难缠竟远超他预料,此人素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原来竟是个极精明狡猾的。
  宋熠从他说到那一句“哪个不是置生死与度外”,就猜到他要大打感情牌了。
  不论是一开始的劝说宋熠离开,还是后来的言辞,葛平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在场大多数人的角度说话的。
  他将一件明明很小人的事情说得那样大义凛然,无形中就显得在场众人无不拥有高情操,大胸怀。
  这样往脸上贴金的事情,谁不喜欢呢?
  就连逼迫宋熠离开去病迁坊,都成了“大局为重”的表现。
  “啪啪啪!”宋熠忽然三击掌。
  他鼓掌打断了葛平的话,但他的神态十分从容,脸上甚至是带着赞许感叹的笑意的。更兼他长身玉立,风姿隽爽,形象气质实在绝佳。
  虽然未必所有人都看脸,但外形好的人也确实更容易引起人好感些。
  “置生死与度外啊!”宋熠击掌毕,又是轻声一慨叹。
  紧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双手一合,对着葛平竟是极客气地一抱拳。
  “葛大人所言极是,如此心胸,宋某受教了!”宋熠感谢葛平。
  他眼神炯炯,单从他面上,几乎无人能看出他心底里的真实想法。他说的话,到底是真诚还是反讽,一时竟叫人揣摩不透。
  “魏大人。”宋熠又向魏和光一抱拳道,“此去南京,尚有相近百里路程,然而疫情既已漫延至此地,便不能不管。卑职请求脱离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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