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有遮-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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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主子。”
苏幕应了声,打量着他的神情好奇道:“你这是去干嘛了?”
十二嘿嘿一笑:“知我者,公子也。”
樊楼能做的那么大,天字楼还有胆子只接待皇亲国戚,那它的各项措施肯定做的很到位。但奈何再到位,也禁不住身经百战又胆大包天的十二。
那些探听情报的无法接近三号包厢,只能游走在外围搜集消息。
十二知道后心里痒痒,便亲自出马,仗着年纪小身体软武功也不错,竟然从楼顶交接的缝隙里钻了进去,一点点的摸到了三号包厢的上面。
“真的,公子您不知道上面有多黑多脏,真是把属下吓了一跳。这樊楼到处富丽堂皇的,但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就是那样。”
夏侯遮把卷宗不轻不重的放到桌子上,十二哆嗦了下,连忙站直身体端正了表情:“属下探听到李松鹤和岳霄的夫人林鹭菊原来是同胞兄妹……”
十二语速很快,清晰的把他听到的全都复述了出来。
“李松鹤这次约见岳夫人,是因为最近岳尚书致仕,朝里的势力都留给了岳霄岳侍郎。现在二三五七皇子都有些蠢蠢欲动,私底下不断的让人在接触那边。”
苏幕恍然:“所以李松鹤这次突然与岳夫人相认,是想拉拢岳大人?那他……是想把岳大人拉到那边?”
十二有些苦恼:“他没说,他就一直在恐吓岳夫人,说岳大人最近与几位皇子走的太近,已经招了眼。如果不赶紧下定决心,那最后就是那边都落不到好。”
夏侯遮示意外面:“出来了。”
三号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岳夫人如来时那样带着帷帽,很自然的沿着走廊离开了。过了一会,李松鹤才出来。
十二跃跃欲试:“主子,让我去跟着吧。”
夏侯遮把桌子上的卷宗扔过去:“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十二瘪着嘴,怏怏的应声后出去了。
苏幕有些好奇:“十二也有负责的事吗?”
夏侯遮颔首:“他负责营里的训练。”
苏幕很惊讶:“负责训练?十二今年不是才十四吗?”
夏侯遮勾唇:“十二年纪小,但他的武功却是甲字营里最好的。”
看到苏幕吃惊的样子,夏侯遮继续道:“他主要是天赋好,我手下有支暗部,也是由他统率的。”
“暗部?”
夏侯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坦率的道:“做些不是很光明的事。”
第五十三章 春半
对于夏侯遮手下有暗部得事,苏幕虽然当时有些吃惊,但却接受得很快。毕竟,这儿可不是什么什么法制社会。
在对岳夫人和李松鹤进行调查的时候,杀了杨芫花的那个人被追踪到了。
有些出乎意料,那个人竟然是北凉安插在大渊的探子,而且还是有些年头隐藏的很深的那种。
若不是这次他露出马脚,估计不会有人会想到,九皇子府邸里较为得用的幕僚,竟然是北凉的人。
甲九朝着苏幕行礼:“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苏幕翻着各路消息,沉吟了会后道:“先别动他,免得打草惊蛇。能确定他是北凉那个部的吗?”
甲九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属下猜测,八成是谒葛部。”
“谒葛?”苏幕想了想:“他们不是刚换了新王吗?这个探子放了这么久……”
甲九点头:“正是因为换了新王,他们权力更替,短时间顾不上这些暗处的人。我们追查到的那个人应该等级挺高,最近一直有慌乱的下线去找他。我们顺藤摸瓜,这才能找的这么快。”
苏幕颔首:“你说的有道理,谒葛部是北凉三部里最弱的。这次权力更迭也不算和平,其他两部虎视眈眈,谒葛新王现在应该正焦头烂额。”
甲九有些遗憾:“其实这是咱们一个反攻的机会,可惜……”
苏幕轻笑,他如何不知。北凉三部虽然一脉同源,但却向来面和心不和,彼此都有吞并的野心。
现在最弱小的谒葛部发生动荡,若是大渊让人在里面进行挑拨,说不得就会推动另外两部落井下石。
等他们乱起来了,大渊再挥兵北上,到时有很大的可能能一举收复燕北。
夏侯遮最近一直在城外练兵,未尝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念头。
但就像甲九说的可惜一样,可惜大渊现在的掌权者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昭和帝每天昏昏沉沉的上朝,什么不说,眼下的青黑倒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稍微打听,便知道前天丽嫔宫中的乐声又是彻夜未停。
而朝中的大臣们,不是围绕着官位升迁和利益瓜分,就是扣着谁不讲礼法不遵祖训。等一遇见大事,不是推三阻四就是想方设法的丢给对家。
湖乡雪灾,三万人或死或伤,等禀报到朝堂的时候,竟然就变成了伤亡三百。
二皇子在近畿转战,到处清扫山贼。随着他战功的传来,邺城中物价飞涨。
繁织的水运陆道,如今已经比往常少了六成的货运和商人。
眼下年节将至,洋洋洒洒的全是歌功颂德。
但在这些歌舞升平下,苏幕却看到了无数涌动的暗潮。
“那个,公子。”甲九哼哧哼哧的,难得露出些不自在。
苏幕抬头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公子,今年大长公主那边的……还送礼吗?”
“长公主?”苏幕重复了一遍:“送年礼吗?往年怎么样,今年继续不就是了。”
甲九为难:“咱们府里每年都有往万竹山送礼。但……那些礼就没进过报恩寺。往年都是主子亲自安排的,但今年到了现在,主子都还没提……”
“是长公主自己不收?”
迎着苏幕的眼神,甲九默认了。
苏幕心尖一疼,长公主不收,但夏侯遮每年却还都亲自准备。
虽然知道里面或许有隐情,但苏幕还是忍不住冒出些埋怨来。
“长公主为什么……要这样?”苏幕抬起手示意了下:“包括之前夏侯跪在山门口,她却不闻不问。小九,我听说长公主自从进了报恩寺,就再也没见过夏侯了。这么多年,她真的就对亲儿子不闻不问?”
甲九的眉毛纠成一团:“长公主是属下的主母。公子,属下不好议论。”
苏幕叹了口气:“我懂了。你先等等吧,我回头问问夏侯,明天再给你答案。”
甲九感激涕零,连忙应诺后便退下了。
暖阁里温暖如春,几只白梅插在瓷瓶里被摆在案头。屋外正在融雪,滴滴答答的水声沿着屋檐落下。
看着院中那颗依然苍翠的松柏,苏幕恍然想起夏侯遮的话,也不知道,当年他跟着父亲载下这棵树的时候才多大。
那个时候,小小的夏侯遮肯定不知道,陪伴他十几年了,只有这棵树吧。
收回目光,苏幕下定了决心。他之前觉得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所以没有深究夏侯府的往事。
但现在他却觉得不深究不行了,否则他弄不清楚为什么长公主的态度和行事会这么奇怪。甚至有些矛盾。
若说她不关心夏侯遮,可却破了十几年的例专门见了他。若说关心,她的行为却又冷酷而不留情。
难不成,她是被人胁迫了?可能胁迫她的,整个大渊估计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昭和帝。
可是这依然说不通,因为夏侯遮绝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受到别人的胁迫。就算是皇帝,他也绝不会容忍。
苏幕捏着笔百思不得其解,他信手在白纸上涂抹,寥寥几笔勾出一副人像。
“啧。”
等画完了,苏幕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夏侯遮给画了下来。他莫名有些羞恼,待墨水晾干他将画折起来,随后起身来到书架旁,想找本不常用的书把它给夹起来。
书架上的书基本都是夏侯遮的,平时苏幕在这里处理事情或写稿子。
夏侯遮也把书房里自己常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只要回了府,到这里来找他总是没错的。
苏幕随手抽出几本,却发现上面都有夏侯遮的批准,边角也有经常翻阅的痕迹。
没办法,他只能蹲下去找边边角角的地方,找了一会,他看中了最下边的一本通鉴。
他抓住书本往外扯。
没扯动……
苏幕咳了一声,加大了力气。然而,还是没扯动。
“欸。”苏幕不服气了,他看了看屋里没人,干脆坐到地上,一手扯着那本书,一脚抵着下面的书架。
用力,没动。再用力……
“嗡——”
砖石摩擦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声音。苏幕感觉到面前的书架突然动了起来,他一惊之下连忙松开书后退。
书架在他面前反转,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苏幕微微张开嘴,半响后哦了一声。他没想到,这件暖阁里竟然会有密室。而且,还这么巧的被他给发现了。
这个书架分为三个部分,密室入口在最中央的位置。苏幕后仰着坐在地上,直愣愣看着那个略显黑暗的地方。
……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答案是明显的,当然是进去啊!他刚好想了解一些隐情,结果就发现了密室。这简直就是瞌睡了遇上枕头,不能太巧了。
所以几乎是毫不迟疑,一回过神,苏幕拍拍衣服就点起蜡烛进了门。
通道是往下修的,两边很狭窄,差不多只够一个人走。苏幕把蜡烛高高举起,小心的往下挪。
他突然想起之前还吐槽三皇子喜欢修地下室,现在看,修密室明明就是所有人的通性。
通道不长,很快就进了一间小房子。
蜡烛逐渐照亮整个空间,苏幕发现这里很简洁,只是沿着墙壁放着一圈架子,上面稀稀落落的堆着卷宗。
蜡烛的光很稳定,苏幕先简单的扫了一圈。看的出来主人很贴心,这儿每个格子上都贴着纸条,上面写着一些隐喻。
看到那熟悉的字迹,苏幕哼笑。
陆陆续续走了几步,连蒙带猜,大致清楚了纸张上代指的东西。
苏幕在一处停下脚步,看着右边和左边不知先看哪个比较好。
犹豫片刻后,他舍弃了皇家的,拿起了夏侯翎的。苏幕小心的解开系着的绳子,摊开卷宗,然而开首第一句就把他给震住了。
“疆人夏侯翎,生年不详,卒于昭和三年。死因:春半。施毒者:端慧长公主。”
苏幕:“!”
“啪。”
宗卷从苏幕手里落到了地上,无声无息间,有一只手把它捡了起来。
“被吓到了?”
苏幕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面无表情道的:“是啊,被你吓到了。”
夏侯遮抱歉的笑笑,脸色在烛光下很正常:“我该先喊你一声的。”
苏幕的视线移到他手上,夏侯遮把卷宗举了举:“这是我上个月刚确定的消息。”
“春半,不是北凉皇室的毒药吗?”
之前从夏侯遮那得知春半这个名字后,苏幕特意去调查了一下。
春半不难查,甚至可以说是很有名。因为北凉皇室很专一,他们在下毒的时候尤其钟爱这味毒药。
游人春半不还家,中了春半的人,会慢慢虚弱,随着剂量的加大,五脏六腑会全部坏死。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步入死亡。
北凉死在这味药下的,至少有七八位大王与王后。
而北凉又将夏侯翎恨到了骨子里,会给他下毒实在是很可以理解的。
而且就算不是北凉,那也不该……不该是端慧长公主啊……
他们俩的那首苏幕遮,可是一直传唱到现在。就连夏侯遮前不久的叙述里,苏幕都能发现他们之间是真的情谊深厚。
“是北凉皇室的毒药,但想弄到也不是很难。用它,只不是想误导别人罢了。至少,我曾经就被误导了。”
夏侯遮很平静:“父亲一声戎马,警惕性很强。而且他出生疆族,对毒药有特殊的分辨能力,外人根本就下不了毒。”
“春半,是母亲亲手放在莲子羹里,每天端过去的。”
“我有次趁着他们不注意喝了一口,父亲瞒住母亲把我送到姚院正那里喂药,事后还嘱咐我不准告诉任何人。”
“父亲他,是自愿喝下毒药的。”
第五十四章 八卦
“啵。”蜡烛突然炸了一声。
苏幕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看着夏侯遮堪称完美的侧颜,轻声道:“那,长公主知道,夏侯将军知道吗。”
这句话有些绕,但屋里的两个人却都知道它的意思。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夏侯遮把卷宗塞回原处:“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苏幕默默握住他的手,夏侯遮回扣住他,并且把手指一点一点挤进去,直到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指着旁边的架子。
“这上面的东西全是我核实过的。”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没必要看,不过就是些鬼蜮伎俩。”
捏了捏他的手指,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夏侯遮嘴角一弯:“我没事,这个世间向来如此,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他们跟我们没关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见他如此想的开,苏幕倒是有些词穷了。
“长公主……为什么要那么做?”苏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姓高,很多时候,每个人都要做一些抉择。母亲选择依从她的出生,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幕恍然,可立刻又有了新的不解:“是因为功高震主吗?可那时候夏侯将军并没有任何不臣的意图啊。”
夏侯遮垂下眼帘:“不是因为这个,阿幕,这里面……有比您想象中更肮脏的东西。”
看到他的表情,苏幕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心。
夏侯遮从搁着皇室资料的架子上抽出一个卷宗,解开绳子递过去:“全在这上面了。”
苏幕与他对视了一眼后接过,但却没有去看,而是将它重新系好:“我知道结果就好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总归夏侯将军……是死在了皇室的手里。”
夏侯遮怔了怔,看着他把卷宗放回去,难得有些讷讷:“阿幕……”
苏幕皱着眉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傻,还不出去我都要饿死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通道往外走,只不过此时蜡烛已烧了一半,夏侯遮举着它在前面引路。
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夏侯遮侧着身,小心的给苏幕照亮前路。
快走到出口的时候,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苏幕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在夏侯遮疑惑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很干脆的夺过那根蜡烛扔在地上。
火光存在了两秒便彻底消失了,苏幕将夏侯遮抵在了墙上,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微微屈膝,随后吻上了夏侯遮。
一吻结束,苏幕把夏侯遮按在墙上,贴到他耳边,苏幕的声音有些沙哑:“小可怜儿,你又不是只有一个人。”
蜡烛早就不知摔到那里去了,漆黑的通道里,只有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屋外冬日暖暖,松柏的影子在积雪上摇曳。
新年快到了。
年前的朝会在腊月中旬停止了,各部门陆续封笔的封笔,返乡的返乡。整个邺城,显出难得的清静。
三皇子的婚事已经过了好几天,虽说皇家没有三朝回门,但那天高豫还是带着卫侧妃回了国公府。
听说当天还留宿了。
若论那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踩高捧低,那除了宫里,没人敢认第一。
三皇子府虽然不是深宫内院,但里面的下人却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苏幕看着手里的帖子,有些好笑:“都找到这来了,看来我那个妹妹,日子过的很是艰难啊。”
夏侯遮埋首在案上,头也不抬的道:“可以不用理会。”
苏幕把帖子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