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章-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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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子,狗屋还没有搭好之前,你在我屋里睡,好不好?”华静瑶给大柱子抓抓痒痒,讨好地说道。
大柱子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它家主子的鼻子比它还灵,嫌它身上有味儿,从来不让它进屋,冬天的时候,它也只能在祥伯屋里睡觉,祥伯脚臭还打呼噜
大柱子把它的大脑袋在华静瑶的裙子上蹭啊蹭,华大小姐真好,它喜欢华大小姐。
虽然隔着半个京城,可是平安仍然能听到玻璃盏摔在地上的声音,不,那摔碎的不是玻璃盏,那是他家国公爷的心!
事实证明,是平安想多了。
他家国公爷远在皇宫。
这个时辰,皇帝还没下早朝,沈逍便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他没想到,昭阳长公主也在慈宁宫里。
长公主殿下不是来打牌的,她是带着女儿布置的任务过来的。
“母后,皇祖母当年的陪葬单子还能找到吗?”
太后诧异:“你找那个做甚?”
“瑶瑶在查一件案子,我帮帮她。”昭阳长公主神情淡淡,但是眼里的那丝小得意,却尽数落入太后眼里。
太后虽然诧异查案子为何查到太皇太后的陵寝里了,不过这是又有案子了?看把昭阳得意的。
“跟哀家说说,是什么案子。”太后的话音刚落,内侍就把瓜子花生端了上来。
正在这时,小内侍进来通传,永国公到了。
十七岁的国公爷,英气逼人,贵气天成。
昭阳长公主就没有见过,哪位国公爷把这进宫穿的大衣裳给穿得这么好看的,她现在看沈逍,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像自家上门女婿。
对,是上门女婿,这也是沈逍最令昭阳长公主满意的。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入赘什么的当然是最完美的,可是长得好出身好人品好又有本身的,谁会入赘?
昭阳长公主思来想去,觉得整个京城就数沈逍最接近入赘了,没爹、没娘、没有兄弟姐妹,光杆一个多好!
“永国公,听说昨天刘家那案子,你也有份协助瑶瑶破案?不如你来说说,那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唉,瑶瑶啊只会破案,却不擅言辞,你替她来说,说得详细一些。”
如果不是确定昭阳长公主只生过一个女儿,太后会以为自己还有个外孙女。
不擅言辞?
你家闺女那小嘴巴巴的,反倒是沈逍才是真的不擅言辞。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三公主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昭阳长公主伸出手来,笑着说道:“哎哟,佳卉,我的小心肝,快让姑母抱抱你。”
三公主给太后行了礼,又冲沈逍笑了笑,便坐到昭阳长公主腿上,笑盈盈地说道:“我是来听故事的。”
太后笑着催促沈逍:“看看,你一来佳卉就跑来听故事,这会子啊,哀家这宫里上上下下怕不是都在等着呢,你快点开讲吧。”
沈逍脸上一红,昭阳长公主在这里,他就说不出的紧张。
宫外,华静瑶没有在家里干等,她叫上李补儿去林家绣坊。
上次查南宫世家的事,李补儿去过林家绣坊,这一次是轻车熟路。
可是华静瑶却在马车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李补儿才走出林家绣坊。
“这么久?有收获吗?”华静瑶问道。
“你让我先喝口水,这林家绣坊里看着挺像样,可那茶水,唉,也不知道是从哪收来的茶叶沫子,可真是不讲究,还是你的茶好,都是新茶,这是贡茶吧。”李补儿喝了一口,咂咂嘴,一脸满足。
“不是贡茶,送进宫里的贡茶有新茶,但是不多,这茶是我们府里自己采买的,就是在京城里的大茶庄里订茶,只订新茶,无论是福建人开的,还是江浙人,或者河南人的,但凡是他们到了新茶,都会挑着拣着送过来”,华静瑶把攒盒放到李补儿面前,道,“这是阿胶枣,我们府里的那位老公公新做的,你尝尝。”
李补儿又吃又喝,华静瑶也不急,笑眯眯地看着李补儿,李补儿被她看得发毛,清清嗓子,说道:“林家绣坊里不是有两位宫里出来的绣花师傅吗?你猜怎么着,其中一位师傅就是姓路的,与路月娘是一个村子的,她们那个村里的姑娘,从三四岁起就开始学刺绣了,这事儿吧,宫里采办绣娘的太监们全都知道,但凡要买人,都会去她们村里,宫里那什么尚衣局,就属姓路的绣娘最有面子,若是分那三六九等,她们就是尚衣局里的头一等,太后皇后的衣裳,只要有路家绣娘在宫里,就轮不上其他人上手。”
李补儿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位路师傅说了,路月娘只绣过一幅百寿图,是献给太后的,就是前朝的太后,不是咱们现在这位,就是因为她给太后绣过,所以就不能再给其他人绣了,所以她千真万确只绣过一幅,市面上号称是路月娘百寿图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后人仿的。”
说着,李补儿就把被她扔在一边的那幅百寿图拿起来,放到小茶桌上,道:“这个,假的。”
华静瑶万万没有想到,她从刘家拿出来的这幅百寿图居然是假的。
昭阳长公主说她小时候,曾经在太皇太后那里也见过一幅百寿图,就是不知道那幅是真是假。
“那真的百寿图呢,现在哪里?”华静瑶问道。
第五三四章 在下高大头
“不知道”,李补儿摇头,道,“几百年前,真的百寿图是在宫里,现在隔了这么多年,又换了朝代,谁知道那幅百寿图在哪儿,可能烧了,也可能陪葬了。”
这倒是和昭阳长公主的猜测差不多,昭阳长公主怀疑当年献给太皇太后的那幅百寿图就是陪葬了。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当年献给太皇太后的百寿图,肯定不会是从前朝皇陵里刨出来的。
不过,谁敢送一幅假的百寿图给太皇太后呢。
“这位路师傅有没有仔细看过这幅图啊,她只是听说是百寿图就认定是这是假货了?”华静瑶不甘心。
“我又不傻,我当然请她仔细看了。她说这肯定是假的,甚至不是她们路家人绣的,针法就不一样,不过她也肯定了,这位绣工也是高手,是个很厉害的高手,手艺只比她好,不比她差,但是比起路月娘来,还是差了点。”
其实倒也不一定就真的比路月娘要差,但路月娘是针神,对于路师傅而言早就先入为主,无论别人绣得再好,在她眼里也比不上她那位祖师奶奶。
“对了,路师傅还说了一件事。”李补儿把一颗阿胶枣扔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
“什么事?”华静瑶问道。
“路师傅说吧,这种擅长在绣字的时候加金线的人,她知道一位,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一位,因为那位早就死了,她也没有见过本人。”李补儿把嘴里的阿胶枣咽下,哎呀,长公主府也不知道还缺不缺吃饭的,上次的蜜枣,这次的阿胶枣,全都是极品。
“详细说说。”华静瑶亲手给李补儿倒了一杯茶。
李补儿嗅着茶香,叹息一声:“这茶真好,给我包一点吧。”
华静瑶对小艾说道:“你回府以后,把这茶装一罐子给李姑娘送到家里去。”
刘家虽然出事,可也没到抄家的地步,李补儿她们租的那个小跨院,该怎么住还怎么住。
“谢啦,那咱们先说正事”,李补儿吃颗阿胶枣,继续说道,“路师傅说,她小时候,她们村里娶进来一位外地的媳妇,那媳妇也有一手刺绣的手艺,只是那手艺很一般,她绣花不咋样,可是却擅长绣字儿。她绣出来的字,就和这百寿图上的差不多,就是功力差了点,那媳妇说过,她的手艺不是跟家里人学的,而是一个逃荒的妇人教给她的。那时她在城里的绣坊里做工,那妇人带着两个孩子逃荒逃到那儿,媳妇心善,给那妇人送了半袋子糙米,妇人身无长物,听说她在绣坊里给绣娘们打下手,就手把手教了她绣字的手艺,后来绣坊里但凡有绣字的活儿,就全都交给了这媳妇,后来这媳妇嫁过来,长辈们也是看上了她这手功夫,说她这技法像是从路家的手艺里拆分出来的,但又揉合了别家的,原本是想培养这媳妇的,可惜后来这媳妇难产,一大一小都没了,她的手艺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补儿又补充道:“路师傅说的那个人,不是这媳妇,而是教给媳妇技法的那个逃荒妇人,这就是三十年前的事儿,那妇人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对了,路师傅说这幅百寿图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却不一定就真是几百年前的旧物,她知道那些专做假绣片的人,有法子把新的做成旧的,这幅百寿图,是不是新料旧做,她也不知道,但是京城里专做古董生意的行家一定能看出来,路师傅说让咱们别光瞅着绣坊打听,去问问做古董生意的,说不定能有发现。”
这还真是出乎华静瑶的意料了。
她立刻打发史丙去衙门街上沈家开的那两家古董铺子里去打听,上次查梁修身的案子,就是古董铺子里的掌柜给找的人,没费多少力气就查出了那枚玉佩的来历。
那位老掌柜没让华静瑶失望,这一次给了一个名字。
史丙说道:“掌柜的说了,做绣品生意的,找他准没错。”
那人叫余大鱼。
这是一个古怪的名字,这人在张家园子外面摆摊,地摊。
史丙找到余大鱼时,他正被人揪着前襟不依不饶,那人说昨天在余大鱼这里花五两银子买的苏东坡用过的端砚,在东大街上才卖一两,而且人家东大街上的那方端砚,还刻了苏东坡三个字。
史丙叹了口气,掏了五两银子给那个人,替余大鱼解了围。
余大鱼啐了一口,骂道:“大傻叉!”
然后,他抬头看看比他高出一头的史丙,没好气地问道:“有事求我?”
史丙掏出那幅百寿图,道:“劳烦您给掌掌眼。”
余大鱼摇摇头,没有伸手去接:“不会不会,啥也看不出来。”
史丙不紧不慢说出了老掌柜的名字,余大鱼皱起眉头,烦得不成,骂道:“丫头阴魂不散的老杂毛,老子不就是欠了他一百两银子吗,没完没了,老子又不是卖身给他了,整日净想着占老子的便宜。”
说着,余大鱼便展开了那幅百寿图,只看了一眼,他就把百寿图卷吧卷吧塞回到史丙怀里。
“怎么了?”史丙忙问。
“这是高大头他爹做的,也就是二三十年的玩艺,该不会是你买的吗?上当了,这东西一不值,假的!”余大鱼不耐烦地说道。
“高大头是谁?他爹还活着吗?”史丙问道。
“高大头他爹啊,早些年犯了事儿,这会儿在柴沟堡烧炭呢,可能要再过一两年才能放回来。高大头干的还是他爹的老本行,他不摆摊,平时也不见人,有生意时,会有人找他的。”余大鱼说道。
史丙听到柴沟堡三个字时,想了想,想起张若溪案子里的那个老仆,就是被流放到柴沟堡做苦役了。
“我想找高大头,怎么找?”史丙问道。
余大鱼伸出手来,道:“掌眼十两,指路五两,带话五两,总计二十两。”
“那我刚刚还替你赔给那人五两呢。”老掌柜可没说余大鱼开价这么高。
“我让你赔了吗?没有吧,是你自己主动给那傻叉银子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收我该收的,二十两,快点,晚了我就后悔了!”
史丙叹了口气,掏出两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余大鱼。
余大鱼拿起银票,挨个在阳光下照了照,确定不是假的,这才慢条斯理把银票折了折,塞进鞋里。
然后
余大鱼原地转了一个圈,转回到史丙面前时,他一撩额前垂落的乱头发,朗声说道:“在下高大头,客官请指教。”
第五三五章 三幅图
史丙干瞪着眼睛,龇着牙,从牙缝里冒着寒气。
老掌柜让他找谁?
余大鱼!
老掌柜提过高大头吗?
没有!
他不信老掌柜,偏偏信了余大鱼?
他就是个棒槌!
史丙咬着后槽牙,笑容如春花灿烂!
“高大头?高老大?幸会幸会!”
史丙伸出手,在“高大头”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大头兄弟,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快点说说看,这”
史丙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大头”再次伸出手来:“掌眼,十两!”
是啊,刚刚掌眼的是余大鱼,现在换成“高大头”当然要再收十两。
史丙二话不说,又掏出十两银票。
“高大头”把这十两银票塞进鞋子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家这手艺是祖传的,和别家不一样,我家只做女子之物,比如这绣片儿,又比如首饰头面,绣片儿不值钱,别说是帕子被面,就是龙袍上截下来的,也卖不出高价,所以我家只做大活儿,小活儿一概不做!”
史丙心领神会,沉声问道;“那这幅字是大活儿?”
“高大头”点头:“这字儿总共有三幅,绣字儿的是白凤凰,说起这白凤凰来还真是个神人,那女子号称连龙袍也能照着绣出来,是真是假也没人知道,谁闲得慌去绣龙袍啊。那年我家老头子接了这活儿,人家给了三幅字,让老头子仿出来,这三幅字上的每个字的笔划上各有一笔是加粗的,三幅字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就在加粗的笔划位置上,人家说了那加粗的地方用金线,而且还要做旧。我家老头子就找了白凤凰来绣,这白凤凰绣出来后,我家老头子又给做了旧,那客人来的时候,非常满意,就问这字儿是谁绣的,我家老头子觉得也应该给白凤凰扬扬名,就说了她的名号,结果不到三天,白凤凰的家就走水了,白凤凰的婆婆和男人都死了,白凤凰带着两个孩子恰好没在家,逃过一劫,可也不敢在京城待了,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我家老头子也怕了,字字血声声泪把这事搬出来教训我,让我千万不要多说话。”
史丙心头一动,问道:“白凤凰被人灭口,那你家为何没事?”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事啊?如果没事,我家能改名换姓吗?我爹自己烧了房子,连带着我也不姓高了。”“高大头”愤慨说道。
史丙皱起眉头,问道:“所以你家以前是真的姓高,后来才改姓余的?”
“你以为呢,娘的,老子等这三幅破字儿等了好多年了,总算又让老子看见了。”高大头骂道。
史丙问道:“你爹因为什么事去的柴沟堡?该不会是他故意犯事,躲去了柴沟堡吧?”
“算你小子聪明,柴沟堡那地方虽然要干活,可是安全啊,谁能想到我爹躲到那里去了呢。”高大头说道。
史丙冷笑:“所以你看到这幅百寿图,就猜到我的来意了?”
“当然,这些年来我天天都想着这幅百寿图,老天开眼,还真让我遇上了。”高大头呲牙咧嘴。
几天之后,已经化名余老鱼的高老爹,在柴沟堡被找出来了。
高老爹不想回京城,他觉得留在柴沟堡挺好的。
但是他让史丙带回来一句话:“那个找我做百寿图的人,是个阉人!”
阉人?
宫里的!
昭阳长公主在宫里也查到了当年那幅百寿图的下落,那幅图没有陪葬,至今还存放于太皇太后生前住过的长乐宫里。
华静瑶把一真一假两幅百寿图放在面前,不比不知道,这一比便能看出真伪。
当年敬献给太皇太后的那一幅,明显是真迹。
沈逍再次见过刘翰林,从刘翰林口中得知,这幅假的百寿图确实出自张家,却并非是张家祖传的。
有一年除夕,刘老恭人多喝了几杯,曾经对刘翰林讲过这件事。
二十多年前,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