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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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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然沐浴在男子倾慕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再去看他的眼睛。浑身都软绵绵的,仿佛沐浴在冬日暖阳之下。
  袁已话锋一转,幽幽道:“若是珍爱之人走丢了,陆公子是否也能尽快前往他身边呢?”
  陆然愣了愣,非常诚实地回答道:“找人我不在行的。这个你得找我六师姐。她当年为了追寻一见钟情的梦中情人,凭着各种蛛丝马迹,一口气跑了一千多里。”
  袁已:“…………”
  谁跟你说这个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说什么又讲不出来,忍了又忍,最后有点好笑地低叹一声:
  “算了,不擅长找人,那就待在原地,等着他找回来也行。”
  陆然懵懵懂懂地看着青年,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两人带着灵器回到丙号房间,开始着手准备防护阵法。
  佛门法宝对付冤魂厉鬼有奇效,但陆然不熟悉锡杖,也不敢乱用天级法器。权衡之下,还是选择用鸢尾箭作为阵眼。
  利箭被插在地板中央,陆然又从乾坤袋中拿出剑宗给的符纸灵石,运转法力,无形的结界蔓延开来。房间四壁上流动着若有若无的紫光。
  陆然长舒一口气,平稳灵息:“我不是阵修,阵法画得有疏漏。鸢尾箭也不是守护型的法器,不过好在灵力强横。那女鬼已经受了伤,肯定闯不进来。”
  袁已抽出一方白色的巾帕,小心地帮陆然拭去额角的汗水。柔软的巾帕拂过脸颊,宛如一支轻盈的鸟羽。淡淡的冷香从男子身上传来,陆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陆然坐下歇了会,便让袁已待在屋内,自己下楼去找店小二了。
  淡紫色的灵光涟漪般散开,窗下斜长的影子好像倏忽动了一下。袁已褪去了温柔的表情,淡淡地瞥了一眼影子,眼神幽微。支着下巴坐在窗前,继续等陆然回来。
  陆然在大堂没找到店小二,又绕去了后院。路过张跛子的住处,只听屋内传来陈大郎阴冷的威胁:“我知道你是谁,东西在哪里?”
  房内声音突然停了,陈大郎豁然推开房门,满脸阴沉地盯着陆然。
  陆然心觉古怪。他脚步很轻,陈大郎一边忙着做不可告人的事,一边居然能注意到他。一个店里杂役,听力竟这样的好?
  陆然没理他,径直去了店小二的房间。店小二还是一副抽抽搭搭的样子,听到陆然有话问他,抹了一把脸,随着陆然上楼进了客房。
  看见屋内扎在地板上的鸢尾箭和各色符纸,也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大大送了一口气。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搞的好,再加点。”
  陆然模仿着曹捕头冷厉的语调:“阿楠是什么人?你早上为什么要念她的名字?这店里之前是不是还发生过案件?”
  店小二擤了擤鼻子,开始讲述客栈往事。
  此家客栈建于五十年多前太熙年间。那时堰城还是燕国北侧边境重城。西齐国灭后,燕周南北对峙。
  太熙四十七年,周国铁骑闪电出击,燕军连连溃败。原来的老板跑了。客栈被盘给一个姓张的商人。张老板将客栈重新装修,改造成青楼妓院,名为“风月楼”。
  几年后,燕国式微。燕军被迫以包括堰城在内,数十座城池为代价,换得周国骑兵不再南下。周军进驻堰城,大部分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于是风月楼一跃成为当时最有名的声色场所。
  阿楠就是当时风月楼风尘勾栏里,最有名的花娘。
  传闻她善解人意,为人处世得体圆滑,与人交谈若春风化雨。又有一把燕雀一般的嗓子,能把燕国民间小调唱地极为动听。出生中原北境的周国驻兵,没听过这样温柔缱绻的曲调,都喜欢捧她的场。
  燕国特产丝绸锦缎,深受周国达官贵人喜爱。即使战争在即,仍有商人铤而走险,来往堰城经营贸易。有位陈姓公子,对阿楠十分痴迷。经常流连青楼,赠送珠宝不计其数。两人情投意合,所有人都以为陈公子会为阿楠赎身。
  太熙五十七年,周国军队再度集结百万大军,挥师南下,剑指燕国都城。两国最后的决战爆发了。周国军队势如破竹,一路向南,不少名门望族的妻女,都被掳走充妓。
  堰城即将被周国军队全面封锁,风月楼张老板早就跑了,陈公子和商队也要仓皇南撤。
  据说阿楠原想跟着一起离开,但商队都嫌她累赘。陈公子哄骗阿楠,托人带给她一颗楠树幼苗,许诺等楠树长过风月楼屋顶,一定会回来找她,从此便再无音讯。
  楠树极难生长,一年不过生长几寸,这显然是不准备再回来。
  商队趁夜离城时,可怜的阿楠站在风月楼窗口望向南方,反复吟唱“青青南坡柳,日日望君归”。随着初春的飞舞的柳絮,凄凉的歌声盘旋在堰城上空。如泣如诉,字字带血。
  当年居住城中的人都说,即使过了十几年,都忘不掉这悲恸的旋律。
  一年后,太熙五十八年,燕国灭亡。几个月后,阿楠起夜不慎打翻火烛,房内失火,同屋的一个□□被烧得只剩下一把焦骨,据说骨灰就撒在楠树下。阿楠自己也被烧伤了喉咙,从此不能唱歌。只能在店里做个杂役。
  后来风月楼几经转手,逐渐没落。直到十年前,就着原来妓院布局,简单粉刷重上了一遍漆,改为客栈。
  六年前,张跛子进店做了杂役,数月后的一天,阿楠被发现吊死在屋内。一年后,店小二来到店里打工,听说了这些异闻。
  坊间传言,阿楠至死都没能等到她的陈郎,心有怨愤,化作厉鬼,游荡在客栈间。时有人半夜朦胧听见地板下窸窣作响。次日清晨醒来,房内满地纸张散乱,写满了“胡不归”三个腥红的字,包裹中金银都不翼而飞。
  而这些人,大多是带着南方口音的客人。想来是被女鬼当做了陈商人的替身,钱财丢失,是阿楠要拿走自己赎身的钱。
  如果这还只是吓人,那之后的事情就更惊悚了。
  两年前一个雨夜,店内后院发出一声巨响,当时张跛子出门查看,过了好久才回来,说什么也没发现。次日,发现一位客人脸色苍白躺在落满枯萎楠叶的床上,只剩一口气了。洞开的窗户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后来,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出现客人睡梦中被吸了精气的怪事,只是万幸没再死人。撞鬼的客人们依稀记得,晚上似乎有东西在屋外猛然拍击窗户。
  最后,和隆客栈有鬼闹得满城风雨,生意日渐萧条,濒临倒闭。
  陆然心下琢磨。这么说的话,那阿楠果真是如潮生猜测,被负心人背叛,为情所困,不得释怀,最终化为厉鬼,夜夜作祟。但他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异样。
  他继续问:“那城主夫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店小二的拳头瞬间硬了,愤然道:
  “城主大人和夫人是五年前奉命升迁此地。夫人一来堰城,就对这客栈很感兴趣,说是冥冥中跟自己非常有缘。”
  出现了!城主夫人奇妙的缘分论!
  “后来她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道士,每逢店内作祟,便赶在官署查案前赶来,布阵做法,声称邪祟已经败退。
  官署碍于城主夫人势力,邪祟之事也确实不便写进公文,再加上并未出人命,便顺水推舟,由着夫人一手遮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店小二抬高音量,骂骂咧咧:“这虚伽道长根本就是个骗子!装神弄鬼一通折腾,屁用没有。他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客栈大老板也根本不管!”
  他一顿,声音又低了下来:“偶尔有修道者来客栈,也很快就会被请到城主府不了了之。我只好晚上溜出去碰运气,万一遇到什么奇人异士,就请回客栈。怕被城主夫人发现,不敢走正门,更不敢登记。”
  他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心虚:“我就是、就是盼望着仙人们要是半夜遇见阿楠作祟,施展无边法力,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恶鬼,成为一桩传世美谈。”
  最后几个字,细如蚊蚋,几不可闻。
  陆然明白了。当时半夜把自己忽悠进店,就是因为看见了自己身边的剑傀,把他当成了能手撕恶鬼的猛人。
  这小店二也是很绝。说胆大吧,当时跟自己搭讪时,哆嗦成那个样子。说胆小吧,大半夜不睡觉,尽捡着修道者忽悠,骗来客栈义务除鬼。
  修真者可不都像他脾气这么好,店小二就不怕鬼没除干净,自己先被超度了么?
  身旁袁已冷不丁开口:
  “什么都不说,就将人骗到凶宅。万一来的修真者道行不够,反被邪祟害死了,你能给他们偿命么!”
  店小二一惊,一直温温柔柔的袁已此时正幽冷地盯着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一股无形的威压沉沉压在他身后,冷汗瞬间浸湿了背衫。
  店小二讷讷地低下头,羞愧地闭上了眼。
  陆然看他这幅样子,也没忍心继续发火,只是疑惑道:
  “你只是店里一个杂役,为什么要将十几年前的事情打听得这么清楚?”
  店小二感受到陆然的善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凑到陆然身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两位可曾听闻,阿楠的财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毕设答辩,答完辩我就可以快乐免费了!
  关于我前天对晋江编编怎么周日还要处理签约申请的疑问,我在某厂做前端的基友如是回答我:
  “你以为互联网996是开玩笑的?”(两眼青黑虚弱状)
  我:……对哦,电子书城肯定属于互联网行业啊,为什么我今天才意识到(捂脸)


第11章 巾帼(8)
  阿楠的财宝?
  陆然来了些兴致:“展开说说?”
  店小二全盘托出,毫无隐瞒:
  “传闻当年富商陈公子出手阔绰,送给阿楠的珠宝首饰价值连城。都被藏在了客栈的某个隐蔽的角落。
  所以也有传言说,阿楠生前不曾逃难离开,死后怨灵久久不散,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财宝。夜间窸窣声,就是阿楠在不断转移财宝藏身之处。”
  陆然问:“如今店里三人,都知道这财宝秘闻?”
  店小二尴尬地笑了笑:“碰碰运气嘛,万一呢。”
  陆然了然。他嘱咐店小二白天待在大堂,少去无人之处,遇到袭击就大声呼救。天黑之后,还来这间客房。店小二差点又感动地哭出来,哽咽着道谢走了出去。
  陆然托着下巴思索。前因后果他大概都清楚了,但有一点他非常不能理解。
  照仆役说的,阿楠的魂灵在客栈内呆了六年,一直只是做些令人害怕的闹鬼怪事,不曾有实质性伤害。那为什么这两年突然凶性大发,开始吸血害人?
  是受了刺激?还是……
  陆然起身下楼找陈大郎和张跛子。却只在后院看见了陈大郎,说张跛子今天头痛不舒服,先睡下了。
  陆然刚想提问,陈大郎抢先开口: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陆然:“…………”
  这人真的好讨厌啊。
  陆然耐着性子,让陈大郎通知张跛子,晚上记得来丙号房避难。陈大郎明显是个狼心狗肺的,漫不经心哦了一声。
  陆然忍了又忍,回房加固阵法去了。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陈大郎走进后院,伸手抵住楠树默默说着什么。
  楠树根下立着一块小石头。陆然之前就觉得这块石头有点不对劲,现在隐约看出了端倪:
  这不是一个随处摆的石头,倒像是是一个不起眼的墓碑。联想之前店小二说的话,树底下埋着的,有可能就是那个不幸被烧死的□□的遗骨。
  到了晚上用过饭后,店小二早早溜进客房,怀里遮遮掩掩藏着什么东西。看见一脸好奇的陆然,挤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松开了布兜。
  叮铃桄榔一阵响,六七把菜刀掉了出来。看上去像是把张跛子的后厨全洗劫了。
  店小二讪讪地笑着:“防身嘛,不寒碜。”说罢,顶着陆然颇为无语的目光中,在角落处打了个铺盖,将菜刀都藏在了枕下。
  这晚上睡觉不会嫌菜刀硌得慌吗……
  陆然收回目光,迟迟等不到剩下两人,没办法只能再去后院寻找。门没开,张跛子隔着窗户嘶哑着嗓子说自己病重,不便上楼。
  陈大郎也在屋内,声音颇为冷漠,也说要留下来,以免半夜没人照顾病人。陆然无奈,在后房又匆匆画了一个守护阵。
  他不是正经阵修,又缺少阵眼灵器,法阵效果弱了很多。但他的窗户就对着后院,如果真的有邪祟作乱,他能听见两人呼救。
  半夜,店小二瑟缩在房间一角,陆然和袁已躺在床上。陆然睡在外侧,以便遇到紧急情况能立刻起身。虽然潮生保证女鬼已经受到重创,但还是谨慎为上。
  挺奇怪,第一晚他对厉鬼一无所知时,都恨不得把客房修成碉堡。
  现在本应保持清醒。但听着背后袁已均匀的呼吸,感受到背后传来融融暖意,眼底渐渐失去了清明,绷紧如弦的神经慢慢放松,整个人沉沉睡了过去。
  在他身后,本应睡熟的袁已睁开了眼睛,随意扫了一眼房间角落的黑影,纠缠的魔气在他漆黑的眼底缭绕。手中悄悄掐了一个蒙蔽感官,干扰认知的法诀。
  一缕能瞬间将人锁喉毙命的魔息悄悄探入枕下,谨慎地摸索着。袁已凝视着身侧少年的睡颜,小心翼翼操控着魔息,以免将他惊醒。
  虽然陷入了沉睡,但少年的面容并不轻松。双眉有些委屈地皱着,眼瞳在纤薄的眼皮下颤动,似乎一有动静就会马上惊醒。
  男子伸出手指,虚虚描摹着少年的脸颊,似乎是想将他蹙起的眉眼抚平。幽深的瞳孔中,带着深沉的眷恋和柔情。
  软枕下,探查的魔气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慢慢将之抽了出来。
  浓重的黑暗中,锋锐的镜片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第一晚,陆然告诉潮生为了防止鬼怪钻进镜子中吓人,将铜镜压在了梳妆台最深处——他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镜子被他切割为碎块,经过器修灵力的炼化打磨,成为一杆仿若冰锥一般的利器。刀锋处又刻上了抑制伤口愈合的血槽纹样,确保一击必杀。
  这柄武器从第一晚开始,自始至终都藏在陆然枕下。
  没了枕下硬邦邦的利器,陆然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似乎突然变得柔软舒适的枕头,发出小猫似的轻哼。但是双手仍然不自然地笼子袖中。
  另外一道魔息从袖子中伸了进去。碰到了某样坚硬的东西。魔气缠绕在硬物上,慢慢往外拔。
  沉睡中的陆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像是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子,抗议地轻哼了两声。
  一击就能击穿十几道防护法阵的魔气从未如此胆怯,瞬间吓得不敢动了,怂怂地退回了袁已的指尖。
  袁已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探入袖中,手指诱哄般,轻拍着少年紧绷的手掌。
  陆然在安抚中,慢慢松开了手。袁已温和地将器修藏在手中的利器慢慢抽了出来,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到了床边。
  被用力攥在手中的利器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压痕,但是青紫的痕迹很快就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手中的物品被夺去,陆然的眼睫不安地颤抖着。袁已伸出修长的食指,放入他空空的掌心。陆然得到了补偿,轻轻握住了男子的手指,呼吸重新恢复了均匀。
  袁已沉默地看着床边的利器,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已经不需要器修再去拿刀了。
  他随意挥了挥手,锋锐的碎镜锥无声无息地炸开,犹如一场优雅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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