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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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往前,在战火和陨石摧残后的废墟余烬上,还建立着如今破败的村庄。
当梦境推着她走向现在的余烬之乡时,就算她现在将平面图画上一千次一万次,属于黄金乡的记忆都会不可逆转的飘散,犹如沙尘归于沙海。
所以,她才会如同一只惊弓之鸟,钻进黄金宫的地下,徒劳地一遍遍确认自己的记忆。
“不如就停在这里吧。”
端木坚嘶哑着嗓音低声道。她知道陆然听不见,但正是因为陆然听不见,她才敢说出这些话。
“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黄金乡和浮漂国了,就像人生只有一次青春年少。后面的要塞之城和余烬之村,说直白点,不过是将死之人弥留之际苟延残喘罢了。”
“就让她停留在最美丽最辉煌的时代。”
端木坚盯着若目:
“用之后两个平平无奇的时代,换黄金之乡和浮漂之国能够永存在我的记忆里。这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若目只能看到她嘴唇张合,颇为不安地振动羽翅。
端木坚突然勾起嘴角:
“骗你的。”
她仰起头:
“这块土地上有某样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即使记忆终将流逝于时光,正如沙尘终将消失于沙海,它也将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端木坚走上了通往地面的楼梯,一行字浮现在墙面:
“我们继续向上,离开这个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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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带着枷锁的俘虏男子,正在教授皇女剑法。
这位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提出想跟这个横扫宫廷侍卫的间谍学习剑法时,她纤细瘦弱,又带着繁复黄金饰品的胳膊,却连重点的铁剑都拎不起来。
男子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但并不妨碍他轻轻松松避开攻击,顺势施加巧力,用木棍击打少女的手腕。
木棍一转,少女手腕上,由精致繁复的菱格编织而成的纯金首饰,被他挑了下来,叮当一声落在地上,犹如一朵金色的不朽之花。
少女气喘吁吁,将沉重的铁剑扔到一边,想蹲下身捡起自己的手链。男子长棍一挑,手链像是被施了咒术一般,飞到了男子手中。
“小姐,如果你连剑都提不起来,是没法讨回你的黄金的。”
明明是敌人,却促狭地称自己为小姐。嘴上说着小姐,语气却又像再说:“嗨,大傻子!”
少女涨红了脸,却并没有赌气跑开,而是真的擦了擦汗,又捡起了剑。
剑法课结束,少女仍然没能夺回自己的手链。青年带着枷锁被送回了牢里。那串精美的菱格首饰,被他藏在怀中。
他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如果心爱的手链被扣在自己这里,那个天真无知的少女,可能会来得更勤快一点。
而天真无知的少女,也果真如他所愿。
几个月的训练后,少女纤细的胳膊上长出一层薄薄的肌肉。柔顺暧昧的轻纱下,肌肉优美的线条宛如城外连绵的沙丘。
也就在这一天,因为男子的一个愣神,少女第一次击中了男子持剑的手腕。男子手中的木剑跌落在地。
少女露出可爱的笑容,颊边两个清浅的酒窝,简直比黄金杯中盛满的美酒更为清甜。
男子再次陷入恍惚中,半晌才听见少女不满的指责:
“你听见了吗?按照赌约,你该把我的手链还给我了。”
男子呆呆地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金手链。少女接过失而复得的爱物,却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喜悦。
琥珀色的眼瞳一转,手链叮铃一响。她问道:“你偷渡进来时,穿的那套铠甲已经还给你了。它们现在在哪里?喂?你听见了吗?”
男子定了定心神,将注意力从少女犹如沙漠玫瑰一般的双唇上扯下,回答道:“在的,就在我的牢房里。”
皇女跟在他身后,毫无芥蒂地走进了昏暗的牢房。那副残破的盔甲被擦的干干净净,摆放在地上。
“穿上它。”
见男子又在发愣,少女凑到他身前,摆了摆手,焦急地催促道:“快穿上呀。”
男子跟梦游一般,一句一个指令将盔甲穿戴好。少女又让他闭上眼睛蹲下身子。
金环叮铃作响声从头顶传来,少女身上散发着柔和的馨香。
等到金饰的当啷响声从身上各个地方作响,男子才被允许睁开眼睛。少女的眼中闪烁着促狭地笑意,比漫天星辰加起来都更加闪耀。
“黄金乡的人,都至少得有一件金饰。”
少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就当是回报你教我剑术了。”
男子低头,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少女将她精美的手链拆分,繁复的菱格金环挂满每一寸铠甲。连头盔上都带了一串。
他有些无奈。在盔甲上镶嵌沉重而无用的黄金,是只有黄金乡被娇生惯养的蠢货,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更何况,真正的战士只会用鲜血装饰自己的盔甲,而不是这些叮铃作响的菱格玩意儿。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谢谢小姐,我很喜欢。”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今天的剑术课时间已经到了,她要离开地牢,走上楼梯回到地上了。
男子强迫自己坐在牢里,不去目送少女远去的背影,耳朵却敏锐而意外地捕捉到,黄金叮铃声去而复返。
黑暗中,少女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情愫:“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对吧。我是说,我和你每天在地牢里相会,不用想地上的事情。其实也很开心,对吗。”
间谍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贫瘠的故土,想起自己挨饿的亲人,想起自己穿着盔甲偷渡城墙而来时肩负的使命。
想起刻在自己现在所站的这张草席底下,那张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黄金宫平面图。
皇女轻声道“我们就停在这里。停在最开心的这个时间。用之后可能发生的痛苦,换现在的快乐长存。这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间谍陷入沉默。他不可能一辈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假装自己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剑法教师。
他一个字没说,但是沉默本身也是一种回答。皇女退后一步,重新站在了光明中,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骗你的。”
“我知道你有比盔甲上的金链更珍贵的东西。没有关系,即使记忆终将流逝于时光,正如沙尘终将消失于沙海,快乐的时光也将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
间谍又变回那个声音艰涩的男子:“小姐……”
黄金乡的皇女昂起头,站在通往地面的楼梯上:“我会带你向上,离开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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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端木坚调整了情绪,踏上楼梯走出地牢,跟已经明显失去耐心,给点火星就能当场爆炸给她看的若目一起,朝着黄金宫中央七层巨塔的入口走去。
就在这时,地动突然发生了。
阵阵尘土扬起,巨大的蠕虫破土而出,地面迅速塌陷,露出黄沙下幽深的黑洞。
端木坚错愕地望着远处沙地上隆起的蜿蜒痕迹。被删减模糊的记忆,让她难以将这座富丽堂皇的黄金之乡,和记载中那些生活在沙漠腹地,以黑土为食的怪虫联系在一起。
但是通过若目共享视野的陆然,却终于彻悟这段文明失落的根源。
原初之地的火山爆发,这些原本栖居在火山腹内只有小指大小的怪虫,随着爆发的岩浆一同被喷射到山外。
这片苏木亚地区的地底,贮存着足有半座山之高的厚厚黑土。在整个祭神之域,柔弱的幼虫都蛰伏在地底,悄然壮大。
到了浮漂之国,她们已经成长为足有成人腰粗的怪物。因为对水的恐惧,它们不敢靠近湖面。只能蚕食着湖泊周边的黑土。
但是随着年复一年的干燥风沙,湖水干涸成为沙地,苏木亚人被迫背井离乡。这些贪婪的蠕虫便迫不及待扭动着身躯,一头扎到地底,大快朵颐。
数十年后,苏木亚人应守诺言归来,以矮小的石墩为坐标,在金粒辉耀的富庶沙地上,重建起无可比拟的家园,宛如荒凉的沙海上永恒绽放的黄金之花。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片土地的地底,噩梦般的黑影,正在蠕蠕而动。
然后,在这一天,黑土被蚕食殆尽,造成一个不为人知的地底巨型空洞。
地基被从地底深处蛀空。薄薄的黄沙,再也无力托举这座由贵重的黄金打造的小国。
这就是为什么之后千年,都再没有巨蠕攻击苏木亚的记载。
因为早在黄金乡猝死的这一天,苏木亚地底的黑土就已经被吃光了。
而当吞噬了地底所有食物的蠕虫大摇大摆地离去,准备前往沙漠腹地其他贮藏着黑土的区域时,已经近乎马车粗细的庞大身躯,理所当然地造成了地动。
于是,地基垮塌,地面瞬间崩陷。整个国家如同一艘悲情的巨船,沉入沙海之底。
黄金乡是转瞬间猝死的,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逃到城外。不过因为已经知道即将到来的灾难,陆然已经想办法用若目和端木坚沟通了逃生方法。
在金沙上重新建国的人,因为先祖们记忆中流传的,故乡被活埋的梦魇,将屋顶建的格外地高,宛如一支支伸向天空的手臂。
当第二次重返黄金乡,两人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逃生的路线已经在百年前被无意中建立。
正如原初之地直通山间的石路桥梁,祭神之域祭坛中心栓系船只的巨柱,浮漂之国敢于离开誓言归来的信心。
在黄金之乡,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逃到高耸的屋顶上。
路线十分清晰,思想十分明确。位于黄金宫的一人一器,只需要逃亡黄金宫中心的七层巨塔顶端就行。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端木坚前面的耽搁,突如其来的地动发生时,一人一器连通往塔顶的楼梯入口都还没找见。
各种华丽零碎的装饰,在巨虫引发的地震中,从穹顶高处滚滚而下,分割了视线,让人看不清道路。
现实中,陆然额头青筋一跳。猝不及防的灾难,成为了压倒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仅存的几个若目同时腾空飞起,愤怒地撞击着端木坚的头顶,像是一群发狂的胡峰。端木坚举起双手投降告饶: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在地底浪费时间太多。别打了别打了,孩子知道错了。”
端木坚也顾不上若目根本听不见声音了:“相信我,黄金宫的平面我背的很熟,跟我走,没问题的。”
她躬身将仅存的几个若目护在袖子里,按照记忆中的地图,朝着沙土弥漫的前方冲去。尽管压根看不见路,但她却能准确地拐过几个弯道,一路狂奔顺利跑到了楼梯口。
指引已经给出,聚集在皇宫内的苏木亚魂灵,已经先他们一步,沿着塔内旋转楼梯拾级而上。
银白色光芒也从通天巨塔底部向上螺旋攀升,犹如逆流的银水瀑布,和白石塔上嵌刻的金珠流光辉映。
端木坚生怕再被愤怒的陆然用若目追着打,又担心本就伤痕累累的小法器再受到损害。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将若目往袖子深处又塞了塞,随机一路顺着楼梯往上跑。
刚刚跑到三楼时,意外发生了。隔墙因为不堪坠落引发的强烈震动,崩裂倾跨,坍圮在通往上层的台阶上。陨落的砖石,差点砸伤了飞在空中的若目。
陆然感觉自己的若目被猛然推了一把,瞬身堪堪避过跌落的重石。
端木坚差点忘了若目听不见声音,粗声粗气地喊道:“不要停,继续往上飞!”
陆然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停。若目能感受到四周土石簌簌跌落的气流震动。但是法器的头顶似乎有一面坚实的护盾,让若目能够顶着石块继续向上。
在它的头顶,端木坚的土木双灵在头顶聚集为一面坚实的护盾,无数落石重重地砸在灵力护盾上。
但是当她即将走完第五层时,却发现前面的道路已经被掉落的石块彻底堵死了。身侧,一面摇摇欲坠地石墙,正向她所站的地方倾倒。
端木坚无可奈何,身子一缩,躲进了一个角落。下一秒,石墙垮塌,在这里正好围合出一个三角形小小的安全角落。
然而裂纹逐渐在倾倒的墙上延伸。挡在头顶的墙很快就要承受不住石块的重量,彻底破裂。巨大的重量将直接压在她的身上。
若目蒲扇着翅膀,在袖子中骚动。端木坚都不用看,就知道这小东西的灵核上肯定写满了陆然“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让你画图让你不走让你浪费时间”的冷笑嘲讽。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端木坚在若目讥讽的震动中自我安慰,随手捏了一个法诀,身旁散落的石块凝结成一个魁梧的人形土偶。
墙壁顷刻间从中间破裂垮塌,土偶趴在端木坚身上,用自己庞大魁梧的身躯,扛起上方落石的重量。
“还行还行,如果推断没错,现在这个位置应该刚好不会被活埋。”
端木坚用灵力写给陆然看,不过陆然压根不想搭理她。
确实,他们已经到了七层巨塔的第六层。参考要塞之城里那个烽火瞭望台的高度,他们恰恰好在地陷结束,周边沙土填埋后的地平线上。
只不过——陆然瞥了一眼端木坚的位置,脸上流露出嘲讽的笑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人,等会要怎么从狗洞里爬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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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过后,皇女照常到间谍这里学剑,甚至进一步开始学习更深奥的兵法。
从来无忧无虑的皇女,艰难地试图从满足自身的情感去释放男子,和保护国家的机密要严防间谍中,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
她不愿毁弃对间谍的承诺,但也无法背叛自己的国家。男子穿着那套装饰着各种精美纤细的菱格链条的滑稽铠甲,注视着她忧郁离去的背影。
金环的叮铃作响声,逐渐消失在漆黑的楼梯上方。
她离开了。
他的心瞬间空了。
在那个瞬间,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不需要少女带他向上,离开地牢。只要有她时不时的相伴,哪怕就这样一辈子被关在地底,似乎也并非不可忍受。
他穿着那套少女用自己的手链装饰的盔甲,始终不曾脱下。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少女下次再来时,他会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但就在那天深夜,地面崩陷了。
阴暗的地下仿佛藏着一只饥肠辘辘的饕餮,一半以上的房屋没入黑暗的地穴。三层之下的房屋,无一幸免。
就连皇宫内几十丈之高的七层白塔,也一点点落入了这张血盆巨口中,被大肆咀嚼。
因为血脉中对天空的向往,这里的人喜欢将屋顶建的极高。人们从噩梦中惊醒,张皇失措中,下意识地想爬到屋顶上。
但由于常年的安逸富庶,这里的人大多以柔弱纤细为美。皮肤白皙,面貌阴柔的少年少女,手腕上还套着重重金链,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爬上屋顶。
宛如娇花的纤纤美人坚持不住,纷纷坠落深渊,哭嚎和尖叫撕裂凄清的黑夜。
位于地底监牢的男子是最先一个感知到震动的。早些年严苛的训练让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奋力击打着牢门,却绝望地发现,地面上的人自己逃跑还来不及,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他。
他喘着粗气,跌坐在掩盖着皇宫平面图的草席上,绝望地等待灾厄的降临。
隆隆的巨响从地底传来,仿佛巨怪愤懑的怒吼。
地牢晃动地一次比一次剧烈,屋顶的土石簌簌而下。
然而就在一片嘈杂声中,他居然听见了金环叮铃的声响。
他一开始只以为时临死的幻觉。但是伴随着金饰碰撞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