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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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蛇一般的怪物一击不成,迅速拱开松软的泥土潜伏进地底。虽然只是匆匆一撇,但是刚刚目睹了黄金乡陨落的陆然,绝不会认错那蜿蜒蠕动的环节状身躯。
这根本不是什么蟒蛇。
这是缩小几十倍的沙漠巨蠕。
隆起的土壤一路延伸到农田。巨蠕虫还没成为千年后的庞然大物,但也已足够对人类的领地造成巨大的破坏。
它试图钻过满是尖刺的栅栏,吞食农田里的黑土,蠕动的身躯被划出数条伤口,灰黄色的脓液从伤口流出。
巨蠕虫的挣扎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在机关的控制下,数只利箭射出,穿透蠕虫柔软的皮肤,将它钉死在地上。
宋珺和陆然同时被这架能自动射箭的武器吸引了注意。这样巧妙的构造,恐怕也只有甚至能在水面上一小岛为中心建立浮漂王国的工匠才能做得到了。
危机还没有解除。远处地面隆起,数量更多,体型更庞大的巨蠕朝着黑土涌来。瞭望塔里监视的人点起警示的硝烟。
得到讯息的苏木亚人将带着各色器具,沿着架在水面上的木板,从湖面赶到陆地。那些用于收割的农具倒转后,就是一把锋利的铁叉。
那些灰白色半透明之人的体格,没有要塞城的战士那么的悍勇,但也绝非黄金乡的娇花可以媲美。手里精锐的武器是他们最可靠的依仗。那些经过无数工艺加工制造而成的铁矛以锋芒的寒光对准侵蚀土地的巨虫。
之前被利箭穿透的巨虫居然还没有死。旺盛的生命力让它犹在不断挣扎。几个身手利索的壮年男女拖着巨虫的尾巴,沿着田埂将它一路拖到了水里。
巨虫浸染到水面的一瞬间,身体骤然扭曲,痛苦地抽搐,身体犹如夏日的残冰,在湖水的冲刷下快速分解腐烂。鱼群纷纷从幽深的湖底上浮,分享巨虫的残骸。
陆然恍然大悟——
沙漠巨蠕畏水。
所以苏木亚人是被黑土地上的蠕虫驱逐到湖面的。这些力量无穷的怪虫占领了黑土的陆地。他们只能被迫栖居在水面上。
生死存亡的压力,刺激了技术的大突破,建立起不可思议的浮漂之国。也许正是对水面的征服,给予苏木亚人空前的自信。这时的他们甚至有了勇气和怪虫搏斗厮杀。
洁白的光芒如同缓慢晕开的涟漪,要等好久,才能等到下一次的光明。水面咕嘟着三两个串浑浊的气泡。皎洁明亮的光芒流过,湖底似乎有一道深邃巨大的阴影一闪而过。
岸上人和巨虫的争斗还没有结束,恶心的脓液浸透了田野。端木坚担心被殃及池鱼,提议暂时不要上岸。
易远神情冷峻。
若目无法潜入水底,所以没能及时发现,对他们而言,此时的湖水恐怕比陆地更危险。
黑暗的湖水中,气泡越来越密集。整个湖面如同被架在邪恶的烈火上烧开沸腾。湖水变得愈发浑浊,脏污腐烂的臭味伴随着水腥气弥漫在周围。很快,整个湖面都浮泛着咕嘟的气泡,犹如一滩泥泞险恶的沼泽。
梦魇般的飞蝗乘着气泡,一只只浮出水面。浩荡的湖面很快就被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虫子占据,像是纠缠在一起黏糊糊脏兮兮的水藻。
无机质的黑色虫眼中看不到任何光亮。像是哪里都没看,又像是在黑暗的水底,无时无刻不凝视窥伺着水面上的人群。
魔蝗张开双翅,飞离水面,振动沾水的双翅发出嗡嗡的震颤。水雾愈发浓重,遮住了布满水面的黑色魔虫。湖面上的浮板随着虫翅的震颤颠簸起伏。
端木坚简直被魔蝗防不胜防的潜入方式惊呆了。想也没想,拉着宋珺就往岸边跑,像是笃定易远会给她们垫后。
易远十分无语地看了一眼连做做样子都省了的端木坚,背后巨大的黑色骨翼犹如幻影般张开,一直向岸边延伸。所有想靠近廊道的魔虫都被挡在魔气幻化为黑翼之外。
宋珺惊讶地回望了易远一眼,什么都没说,跟着端木坚加速往岸边跑去。
黑湖之底仿佛一个巨大的虫潮,源源不断的飞蝗浮出水面,纠集成一团,朝易远袭来。易远露出厌恶的神色,一道魔气轻柔的缠住空中的若目,藏在袖子里。另一道魔气化为锋锐的冰刃斩向虫团。冰刃所到之处,飞虫尽数被霜寒凝结,掉落到水中。
水上的浮木被饥饿的飞蝗啃食,很快就只剩下漂浮在水面上的零星碎屑。一团黑色的虫群堵住了易远的去路,没等他动手,一团火球轰然炸开,清扫出道路。
易远足不沾水,踩着铁链飞身上岸。
岸边宋珺抿着唇,神情复杂。端木坚一脸不情不愿地跟宋珺嘀咕:
“都跟你说了不用我们出手,他自己能解决。我们得节约着点用法力。”
宋珺看起来完全不想理她。
易远顺利上岸。端木坚在地上幻化出字形,询问陆然:
“这次有多少飞蝗?哪个方向少一点?”
没人回应她。易远从袖中掏出若目。灵器低垂着翅膀,显然已经失去了灵力连接。
宋珺和端木坚查看身上携带的其他若目,都没有任何反应。
三人的心沉了下来。
难怪这次魔蝗来袭,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来自若目的警示。陆然早已在无人察觉时,终止了监察的任务,不知去向。
陆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一定是神庙那边发生了什么其他变故,让陆然没有精力维持和若目共享的视野链接。
作为传信的神鸟,周青鸾的玉佩可以跨越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宋珺用了一枚传音玉佩,焦灼地等待陆然的回信。
易远平淡清远的双眸中尽是冷然的肃杀,脚边流泻的魔气化为一只黑鸟,犹如一只鬼魅的利箭,冲破虫群的封锁,消失在空中。
浮漂之国中,将每一栋船屋相连的铁锁已经不再散发银光了,只有作为法阵中心的湖中小岛上的高耸的石柱上,还留存着一层黯淡的灰光。
黑暗再一次笼罩了世界,无数魔蝗潜藏在漆黑的角落凝视着岸边的人类。
三人都知道,他们将再一次见证悲剧重演。
只是这时的他们谁都没想到,这座凝聚人类工匠智慧结晶的水上王国,将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消逝于时间的洪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所有写下来的话语应该用书面用语,再加上是架空古代,严谨点应该用文言文。
但我语文太差了,实在不会写文言文,硬写出来肯定也很别捏,就还是用白话文麻烦大家凑活看吧(捂脸)
沙虫畏水的设定源于《沙丘》
第57章 沙海(22)
当虫群浮出水面,振动羽翅嗡然作响。
陆然就明白,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梦境中,紧追不舍的虫鸣来自暗黑的水底。
而现实中,噩梦般无法逃离的噪声来自神庙门外。
双瞳中魂灯的火光亮起,紧闭的石门在陆然的视角中变得隐形透明,庙外骇人的景象□□裸展现在他眼前。
魔气的操控下,趴在石门上的飞蝗被直接拆解。冷酷黝黑的飞虫复眼如同冰冷的毫无知性的黑石,镰刀般的后腿毫不犹豫地斩断同类的身躯。残骸掉落很快被分食,只留下一小滩棕褐色的液体洒在门口石块上。
魔虫的血液中的腐蚀性极其微弱。榨干几十只飞蝗的血液,得到的全部液体,也不过只能让戈壁中一蓬荒草的边缘变色枯黄。
但是当上千只,上万只,上百万只的疯狂的飞虫,前赴后继的将体内腐蚀性体/液喷洒在一处——
坚不可摧的石门表面,被软化了。
那些刚刚通过分食同伴身躯获得养分的飞蝗,开始用尖锐丑陋的口器、强健有力的后肢,嗡嗡振动的翅膀,以及身上所有坚硬的部位,疯狂削磨软化的石块。
直到翅膀残损磨尽,直到肢体血肉模糊,直到整个身躯都在剧烈的摩擦中支离破碎,才跌落下来,残渣化为其他虫类口中的食物。
自始至终,那双凝视着门内的虫眼是如此的冷酷,没有痛感,不知疲惫。既无狂躁的血气,也无畏惧的水光。它们就像是一场没有知觉的风暴,毁灭就是它们意义的全部。
软化,削磨,撞击,周而复始。历经数个时辰,石门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零碎的尘土随着外界虫群的冲撞,从顶部纷纷扬扬地落下。
神庙内,进入远古遗梦的人还无法醒来,眼下神庙内只剩下陆然一个人,尚有和魔气森森的沙蝗一战之力。
陆然靠坐在石门前,几乎能感受到一墙之隔魔虫疯狂耸动的震颤。之前炼器几乎耗尽了他的灵力。现在只勉强恢复了一小半。丝丝缕缕的灵力从他的指尖延伸,陆然强忍着恶心反胃,和爬满了虫子的石门同频同调,想办法加固石门薄弱处。
营建土木是端木世家独有的秘法,属于器修中的特殊分支。和土木双灵根的端木坚不同,陆然本身以及重生后的这具身体,都是纯粹的木属性灵根。
和之前在堰城官府库房,为了救被缠住脖子的宋珺,只能靠话疗慢慢拖延时间,让金属性钢丝朽败时一样,青木之灵施加在石门上,效果并不显著,甚至有点事倍功半。
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用加倍的灵力,弥补属性的不足。
不久前宋珺送来一只传信青鸟,但是此刻陆然甚至没办法分神去答复她。
这座由端木世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天才修士,花了将近半天时间建造出来的石门。在仅仅熬过了半个长夜后,就已经要撑不住了……
这不对劲。半个月前仙盟派端木坚一人前来,应该也对此次归灵的难度有过大致预估。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
还有余不尽。陆然相信,如果不是确定此行安全无虞,陆白绝不会同意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余不尽冒险援助。这根本就是下山送死。
如果不是仙盟对此次归灵的难度估算失误。那么,就只可能是这半个月内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归灵的难度陡然上升了。
原本只是数量多了一些,对人类造不成伤害的沙蝗群,在这个突发因素的刺激下,堕入魔道,彻底疯狂。
梦境中,宋珺勉强站稳身子,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她肩头。在她身侧,端木坚正在无声地哭泣。魔气森森的巨大骨翼将两人的魂灵护在里侧。任虫群如何疯狂撕咬,都岿然不动。
但是易远也神色沉重,手指轻轻摩挲着了无生气的若目,像是透过刻满纹路的冰凉的灵器,感受另一个人的温度。
他自信足以在虫群中保护众人。但任凭他法力滔天,也无力改变梦境中既定的历史。
一堵不见首尾的黑墙,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排山倒海而来。粗粝的黄沙钻进袖口鞋底,干燥凛冽的狂风磨损着在温润水汽滋养下,变得柔软细腻的皮肤,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沙尘暴。
曾经的一碧万顷的湖泊不见了,只剩下干硬粗糙的盐碱化土地。曾经广袤的黑土良田,化为不毛之地。上面布满了像是污雪般的白色咸卤。
由于对水的畏惧,整个浮漂之国时期,巨沙虫只敢在岸边田地徘徊。但现在湖水干涸,沙虫庞大的身躯蠕动着,堂而皇之钻进了曾经水光潋滟的湖底。
巨虫大快朵颐,享用湖底丰饶的黑土。愈发膨胀的身躯犹如土丘一般隆起在地面。所经之处,一座座篷船般的小楼被粗暴地掀翻摧毁。
沙暴过境,暗无天日,所有的光芒都熄灭了。幸存的房屋都紧闭房门,防止沙尘进入。已经无家可归的人,不得不将用长绳将自己的脚踝和遗留的废墟绑在一起,以免自己在暗无天日的黄沙中走失迷路。
梦境中时间的流速和现实不同。他们只觉得过了不到半刻钟,黑沙暴就结束了。厚厚的黄沙将白色的咸地掩盖。只有偶然一道微弱的气流划过,几颗沙尘才会簌簌扬起。
但三人并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放松。
远处天边,一堵隐隐约约的黑墙正在悄然酝酿。
端木坚微微偏过头,不愿再去看那逐渐被黄沙淹没的湖泊。
这已经是这个世界所经历的——
第十七轮特大沙尘暴。
过于潮湿的环境不利于生存,所以浮漂之国中的房屋都是首层架空,将人起居之地抬升到远离水面的二楼。
木柱下端固定在飘满整个湖面的浮板上,上端撑起二层较为干燥宜居的房间,宛如水面上空悬浮的飞船。
前几轮的狂沙,只是将纤细的木柱摧折,导致二层的房屋垮塌。苏木亚的工匠很快就将这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国家修复如初。
他们甚至在修葺时受到启发,用极为精妙而富有创造力的的手法,用一种特殊的金属代替木石,制作柱子。大大增强了连接节点的强度。
而将黄金这么重的东西放在过高的柱顶,会大大增加柱子受重;金属会随着气温改变而变形。沙漠昼夜温差大,很容易就导致结构不稳;最后,如何保证平滑的金子跟石柱结合处不发生滑动,
这是唯一能让船屋挺过狂风的办法。不过将沉重的金属放在柱顶,也会大大增加承重。金属会随着气温改变而膨胀收缩,很容易导致结构变形。最后,金属和木材表面光滑程度不同,容易发生滑动。
但这些问题都被一一克服了。
——这个时候,苏木亚那些杰出工匠们的技术,仍然在和残酷环境的赛跑中,保持着领先。
然而随着越来越频繁的沙尘暴,修补城市就已经占据了工匠的全部心精力。湖水中满是沉淤的泥沙,湖泊逐渐缩小,成为为泥泞的沼泽。湖中的生物大量死亡。食物短缺,苏木亚人不得不冒险返回地面,和沙虫争抢土地。
为了防止沙尘暴对城市的侵蚀,苏木亚工匠试图建立更坚固的挡沙墙,试图建立更低矮更坚固的屋子,甚至试图派出人马逆着风暴而上,前往沙尘的起源。
断断续续的沙墙勉强给湖泊续了命,低矮的房屋匍匐于湖面勉强挨过了风沙。只有派出的探险队伍从未返回。
——这个时候,他们的技术,只能勉强和环境的剧变打成平手。
但是,特大沙尘暴来了。
挡沙墙被转眼撕碎,为了避开大风的低矮楼房被活生生掩埋在黄沙之下。
一切尚在雏形的尝试,都转瞬夭折于萌芽之中。
曾经于廊檐下嬉闹的孩童病恹恹地蜷缩在角落不停咳嗽。男人女人的眉眼都被风沙雕磨出深刻的皱纹。厚厚的挡土面纱盖住了他们衣领上的菱格。
衣襟上绣着十几枚菱格的,最富有学识的老者眼中不再含有笃定的光芒,只是呆滞地坐在空荡荡的学堂前,破碎的门槛上。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研究新的技术。苏木亚工匠发展新工具的速度,已经追不上席卷而来无穷无尽的黄沙了。
所有人只能为了如何活过今天而努力,再没有心气去对抗诅咒般的漫天沙尘。
他们追不上了。
——这一次,这群建立了梦幻般水上王国的工匠超越时代的技术,终于被沧桑剧变狠狠甩在身后。
年复一年的黄沙风暴,一点点,一寸寸,将浮漂之国埋没。人们只能看着一层层逐年上涨的黄沙,在狷狂干燥的热风中,走向绝望。
宋珺在宫中听说过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罪臣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施刑的宦官们将浸了水的纱布覆盖在罪臣的口鼻上。只是薄薄一层纱布,罪臣还能顺畅呼吸。有些心性倔强的悍匪,或是对宦官怒目而视,或是满腔鄙夷。
一刻钟后,第二张湿润的纱布覆了上来。他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满含怒火和讥讽的双眼逐渐开始涣散游移。
又过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