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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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越想越气,怒火上头,转头狠狠瞪了易远一眼。
微弱的幽光中,易远白玉般的颊边滑过两道清晰的水痕,泛着晶莹的水光。
陆然脑子嗡地一响。
大颗大颗的泪珠接连不断地从易远眼角流下。仿佛有一根线绞紧了陆然的心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陆然心烦意乱地收回视线,努力说服自己。哭这一招已经用过了,早就对自己没用了。现在他的心就像北境天山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冷硬。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那边宋珺和端木坚好像在讨论昏迷的原因。端木坚一直在用各种办法加固大门。
绘制完门上的神符后,一抬头直接目睹了山丘背后遮天蔽日的黑暗风暴,当场晕了过去,被苏木亚人赶紧抬回了神庙。
除了她以外,还有好几个年轻点的苏木亚人也都晕倒了。反而是村里几个老人对此毫无反应。她昏迷前已经完成了所有项目,也教过苏木亚城人如何关上最后留着的小门。
之后老人们手忙脚乱将三人拉进神庙,终于赶在沙蝗暴风撞击山丘的前一刻,关闭了殿门。
几乎就在下一秒,浩浩荡荡的虫群重重撞击在高山上。剧烈的冲击仿佛要将整座山丘都冲垮,地震山摇仿佛无止无休,不少人的耳中到现在都还在嗡然回响。
黑暗的神庙内他们,只能聚坐在一起低声祷告。
端木坚有些后怕地感慨:“幸亏那些老人没受影响,甚至还能跑出神庙把你们拉进来。不然你门现在就只剩一具白骨,像个殉道者一样头朝着神庙的方向。”
陆然脑补了一下这个有些惊悚的场景,打了一个寒颤。身边那道殷切地目光又缠上他来了。易远泪痕未干,默默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讨好地想要披到他肩上。陆然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下,外袍滑落在地。
易远的手慢慢纠紧了外袍,双眼一篇黯淡冷寂。冰冷的泪水落下,在衣袍上浸染出一小块水渍。
陆然听到背后吧嗒的声音,无动于衷。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陆然直到现在都没有把易远是魔修这个结论告诉两人。
端木坚还在唏嘘:“幸亏你们那个拥有天赋语感,却武艺术法都很废柴的师弟临行前受了伤。不知道之前仙盟命他来时,有没有预测到此行居然如此凶险。你们后悔来吗?”
陆然没回答,看了看宋珺。宋珺沉默了一下:“归灵重任在身,既然已知前路艰险,又岂能让他人为我而入地狱。”
陆然心念一动,魂魄中的铜灯明灭闪烁。
端木坚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也沉声道:“确当如此。破千难,平万险,舍我其谁。纵使前方刀山火海,吾辈亦当一往如前。”
萤虫上下翩飞,陆然闭上眼睛。仿佛一切苦痛都随着幽幽的荧光轻轻浮起,唯有明亮的火光柔柔地照亮魂魄。
正巧又有苏木亚城民来送来清水和。他指了指陆然袖子中的萤虫,用苏木亚语说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善良淳朴的笑容。
端木坚在学习外语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一头雾水什么都没听懂。宋珺学语言还挺快,听懂了几个词,开始瞎翻译:“鬼……喜欢你……半夜……带走你……”
陆然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
易远弱弱地声音传来:
“他说这是鬼灵二使的萤火虫。它们对你亲昵,说明鬼使也很喜欢你。在你半夜入梦之时,鬼使的萤虫会引领着你一同进入伟大的梦境。”
易远清亮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陆然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耳廓。
但是这句话不长,易远翻译完之后又立刻归于沉默。陆然还没打算放过这个谎话连篇的魔修,不想跟他讲话。心思转动,陆然开始比比划划,问了老人另外一个问题。
这人的中原语不太好,两人费了半天劲鸡同鸭讲。端木坚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有翻译吗?你俩费这个劲干什么?”
陆然冷冷地瞥了易远一眼。
易远一怔,灰寂的眼中渐渐燃起一丝亮光。
陆然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易远立刻接上。中原和西域的语言触碰融汇,易远和陆然两人的声线柔柔地交织在一起。仿佛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谈话。
“看到虫暴时,他们感觉到什么异样了吗?”
“他感受到自己的死亡骤然降临。”
“然后呢?”
“他一开始受到了惊吓,但很快就恢复了坦然。”
“为什么?”
“因为这种死亡的预感每天都伴随着他。跟那些二三十岁的青年不同,他已是耄耋之年,随时都可能逝去。”
“他没有晕过去,是因为像他这个岁数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易远背靠在冷硬的岩壁上,望向陆然的眼神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痛苦和心疼:
“习惯了迎接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游某(因为不占理只好强词夺理):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虽然我是大骗子但我是真的会哭的
陆然(冷静):哦
游某(不敢置信):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菜狗作者:试图将沙蝗风暴写出一些BDO的感觉然而不能表达出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50章 沙海(15)
端木坚拍了拍手,惊走了落在陆然衣襟上的萤火虫。
“行了,我懂了,被吓晕证明我们青春年少,热爱生命,好极了。所以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高而空旷的神庙内,只靠着几堆微弱的灯光照明。庙门被牢牢堵死,外界的声音和亮光都无法传进殿内。
陆然问道:“现在什么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戌时了。”端木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密的灵器,借着萤虫的幽光看了看:“苏木亚日落晚,现在应该正是黄昏时刻。”
陆然扳着手指:“按照之前的计划,再过一个半时辰,夜幕降临后,昨晚我们收集的月光会照耀到圣山上,我们将在鬼灵二使的引领下,和苏木亚的祖先在梦中相见。”
端木坚快乐了:“不就是等会睡一觉么,这个我擅长啊!”
陆然有些无语:“入梦仪式,梦境内容,归灵手法,都还需要探索。现在能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吗?有没有可能出去?”
端木坚警惕地看了一眼陆然,发现自己的快乐怠工正在面临重大威胁:
“能不能入梦是玄学,要看鬼使愿不愿意捎我们一程。人醒来会把梦境内容都忘记,问了也是白问。归灵么,无为而治水到渠成强扭的瓜不甜。今晚我劝你老老实实呆在神庙里,蝗群肯定还没飞远。”
陆然也知道凭他们的修为,跨级研究化神期以上才能通晓的如梦之术过于困难了。
他想了想,幻化出铜灯。临时堵塞的石门是凿刻进山丘的神庙最薄弱的地方。借助铜灯的力量,应该可以透过堵塞的石块看到外界。
端木坚来了兴趣:“你这灯还有透视的力量?”
陆然提着灯站在石门前没说话。用来堵门的石块只经过了简单切割,棱角凹陷完全没有打磨。石块表面还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编织成井字网格的木条作为加固,当然也是完全没有处理的。
斑杂的石块,粗糙的木条,用于粘合的肮脏灰土,像是小孩涂鸦一般鲜艳抽象的符文。
端木坚莫名其妙:“怎么了?”
陆然幽幽地回头:“这门好丑啊!”
“对不起老板,我这就重做老板,您什么时候要老……呸,跪久了怎么都站不起来了。”
端木坚恼羞成怒:“你懂什么!这叫运用粗犷的手法展现材质本身的肌理!这是一种原始的美学!不要用你那套古旧刻板的审美标准评价我的心血!”
陆然以古旧刻板的审美,惨不忍睹地看着石门。魂力在瞳孔中集结,让目光透过漆黑色石块向外望去。
石门远比他想象中厚的多。他仿佛迷失在黑暗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陆然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他重新凝结魂力,凝神向外看去。仍旧是一片长长的黑暗,陆然控制着魂力不断向前,
终于,惨淡的暮色像是透过繁密茂盛的树枝,透露出一丁点微光。
但是很快,那一丁点空隙也被挡住了。
陆然莫名其妙,深吸一口气,魂力直接冲破黑暗,凄艳的夕阳宛如天边残血。
铛一声,铜灯跌落在地面,消散为光点,重新收归于魂魄。
陆然强忍着胸腔中翻涌的恶心,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如果这是外面有人从远处望过来,会惊讶的发现光秃秃地石山上好像长出了绒绒荒草。刀劈斧刻般的痕迹被消去,只留下松软连绵的黑褐色泥土。
如果他的视力再好一点,说不定就能发现那些泥土、荒草都在缓慢的摇曳、晃动。
而如果他常年住在这里,此时应该已经惊骇地落荒而逃。因为这片山丘石林,一夜之间比之前高了数丈之多。狂风中,别的岩壁顶部风化的土壤都被吹散到空中。只有这里,看起来却像是无数沙土降落到山上。
那是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每只不过手指大小。但当它们一只叠着一只,趴伏在神庙所在的高山上,却足足累积了数丈之高。每一寸土地,每一毫空间,都被填满。像是一场灰黄色的大雪,将岩石山峰密不透风地包裹在里面。
厚厚的虫群下,是坚实的岩石。岩层下方,是人为凿刻出的巨大空腔。空洞里,是几十个脆弱的人类。薄薄的皮肤保护着鲜美柔嫩的血肉。
当他们在岩壁内无知觉的饮食、休憩、交谈时,岩壁外,无数双冰冷漆黑的虫眼,像是正透过重重岩壁,无声地盯着里侧。
如同一只爬满了苍蝇的蛋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雏鸟,湿漉漉蜷缩在汁液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蛋壳上裂开一道纹路。一只恶心的复眼透过细缝看了进来。
无数只,层层叠叠了几丈厚的,静默不动的,没有灵魂的,凝视他们的复眼。
陆然感觉自己已经不纯洁了,迫切地需要清水洗眼睛。端木坚还很没眼色地凑过来,颇为好奇地,催促他赶紧说说外面有什么。
陆然木着脸,面无表情幽幽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端木坚看看他僵硬的脸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摆手:“我感觉我可能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宋珺工作态度比较端正:“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然这次站端木坚这边,诚恳地回答:“别问了。相信我,无知是福。”
宋珺瞪了两人一眼。
放以前这俩要是朝里的大臣,估计已经被她拖出去砍了。
今晚势必要在神庙度过了。宋珺和端木坚分头在城民指引下,细细研究壁画,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梦的线索。按照城民的说法,虽然他们三人是外人,但只要满怀对苏木亚先祖的敬畏,也一定有所奇遇。
陆然提着灯从另一侧看起。几点绿光像是引路般飞在他身前。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不大不小,像是既不想打扰他,但又想引起他注意。陆然知道是谁,但只当做没听见一样继续观察壁画。
华美的服装,激烈的争斗,还有生动的表情。划着船的人荡起双桨,涟漪向湖面依依散开。像是在几十年后的今天,都还能听见清澈的水珠从光洁的船桨上滴落的声音。
并不是好像。背后真的传来水珠滴落生。
惊惶的泪水沿着易远脸颊滑下,啪嗒一声,落在衣领,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陆然握紧拳头。他可还没忘了魔修隐瞒身份混在他们当中的事。要是哭泣忏悔有用还要律法干嘛啊。他要把人当做空气,无论他说什么就当做听不见。
“对不起。是我不好。”
带着一丝难过和讨好,像一只被风雨打湿翅膀的雏鸟,可怜兮兮地发出哀弱地啼鸣。
仍然是那种清亮悦耳他最喜欢的声音。陆然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听就听吧,反正易远道歉,他也绝不会再信这个居心叵测魔修口中一句话。
“是我做错了。我不会再骗你了。你不要不理我。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零落的飞鸟怯怯地落在陆然肩膀上。
陆然深吸一口气。其实如果诚恳道歉了,也不是不能听听他如何狡辩。不过他绝对不会因为苦衷就共情心软。
一只手试探性地伸过来,勾住陆然小指:
“有人在监视我,如果大量动用魔息,会被他们发觉异样。而且,看见你一直在担忧我的安危,我真的感到无比的快乐。”
肩头的飞鸟开始得寸进尺,不动声色地朝着更温暖衣领靠近。
好惨啊,这种被行监坐守,每天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日子要怎么熬过来呢?
温暖的手掌将陆然的手紧紧握住:
“我想亲口告诉你我入魔的真相,又怕看见你冰冷厌弃的眼神。我不敢让你失望。”
飞鸟有恃无恐,不知好歹地钻进了胸口,细腻的羽翼摩挲着心头敏感的皮肤。
苏木亚神庙内壁画水平真是炉火纯青。看看这人物肖像,两只眼睛正正好好,一张嘴巴不多不少。
一幅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陆然被易远从背后抱在怀里:
“我愿将我的心交付与你。”
雏鸟化为一束火星,在心口炸开一束绚烂的烟花。
潮生那段佛经怎么背来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后呢?算了管他呢。
陆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神奇的天光从山顶照耀而下,金银色的光粉纷纷洋洋,壁画上的人都活动起来,犹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周身闪着光芒,敲打着手中的乐器,美妙的丝竹声从空气中传来。
陆然感觉被牵引着转过身来,将头靠在易远的胸膛上,感受到自己胸腔内怦然而动的心跳。易远修长的手指怜爱地抚摸过他头发。陆然傻乎乎地说: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像是喝醉了酒般,软绵绵轻飘飘。易远的面容有点模糊不清,他原来有那么高吗?
易远平平无奇的面容为什么看起来居然惊人的艳丽,他的眼睛为什么如同宝石一般璀璨。陆然扬起脸,踮起脚尖,想更近距离端详易远的面容——
然后他就看见宋珺和端木坚目瞪口呆地站在两人身后。
光束光粉光人统统消失了。
有的只是将漆黑寂静高大的神庙填满的尴尬。一只落单的萤火虫惊慌失措地飞过。
易远深呼吸,竭力遏制住身上即将满溢而出的怒气。
宋珺干巴巴的声音划破凝固的空气:
“我刚才突然有点头晕,眼前发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陆然僵硬地张张嘴想解释一下。
端木坚用一种专业的口吻认真解说:
“实践经验告诉我们,这种高耸而空旷的空间会引发人内心的孤独和恐惧,不由自主地想和他人贴在一起。这是正常现象,我懂得。”
陆然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宋珺目光坚定:
“任何人都应该有权利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端木坚满脸诚恳:
“所谓美好没有统一标准只要它能触及心灵。”
陆然哀求地看着这两人在那儿一唱一和。
宋珺:“不歧视,不否定。”
端木坚:“尊重,祝福”
宋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不会告诉周师兄的。”
易远冷笑出声。
端木坚小声嘀咕:“可惜了,你那影卫看到这一幕应该挺激动。”
陆然脑部了一下阿影宛如深海飞鱼般湛蓝的双眼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绝望地发现竟然还挺合理。
几人在壁画上并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将画面内容大致背了一遍之后,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