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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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需要他们定时定量的浇水施肥,也拥有了独自成长,承受风雨的能力。
父母突如其来地沉默,也让温辞有一瞬的心酸和难过,她的成长,代价却是父母的老去。
她没再说什么,只想求一个机会,求一个给她证明的机会。
柳蕙却始终没松口,她像是已经筋疲力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们是管不着你了。”
温辞还想说什么,她摆摆手,抹着眼角回了卧室不愿意再听她的任何话。
温辞看向始终沉默着坐在一旁的温远之,他不像柳蕙那么激动,却也是被伤透了心。
他说:“小辞,你选择他的时候,考虑过我跟你妈妈的想法吗?”
温辞哑然。
“你想过的,但一想,只要我坚持,爸爸妈妈肯定会同意的就没那么在意我们的想法了,对吗?”
“不是的。”温辞说:“爸爸,如果我不在意你跟妈妈的想法,我不会选择告诉你们我谈恋爱了,我本来想过了除夕就跟你们说的。”
“说了,然后呢?我跟你妈妈不同意,你会选择分手吗?”
温辞僵硬地站在那儿。
这像个死题。
“算了,我知道现在叫你们分手,你肯定不会同意,到头来还要怨恨我跟你妈妈,可是小辞,谈恋爱不是生活。”温远之语重心长道:“他现在说喜欢你,可五年十年后呢?你之前还说要留在沪市读研,那他呢?他肯定要留在安城照顾奶奶,你们只能继续异地,聚少离多的感情又能坚持多久?”
“到时你还在读书,他已经参加了工作,你们悬殊的家庭,学历,接触到的人和事,在那时都会成为你们的分歧,你有想过这些吗?”
温辞当然想过,可她也不想对父亲说空话说大话,未来的事确实谁也说不清,但在当下,她相信卫泯。
她只是需要时间去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温辞也没有隐瞒卫泯父母对他的态度,在假期结束离开安城之前,她跟卫泯在车站见了除夕之后的第一面。
见不到面的时候,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要分别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天她问卫泯害不害怕,其实自己也很怕,怕赌输,怕喜欢错人。
卫泯也没有说太多花言巧语哄她开心,只是握着她的手,一遍遍说自己会努力。
温辞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如果她放手,他是不是会过得轻松些。
可她舍不得。
太舍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最近几章都很甜的(。)
拔刀的时候我会提醒大家的qwq
第29章
回到沪市后; 温辞的生活跟过去没什么区别,她和卫泯还是每天一个电话,几分钟里说完一天发生的事情。
卫泯这一学期似乎很忙也很累,经常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但他往往都睡不沉; 醒了会再给温辞回个电话。
这通也说不了很长时间; 温辞催着他去休息,但电话结束; 她也不知道卫泯是不是真的休息了。
温辞从没对卫泯说过要他停下的话; 这条很难,有一个人停下; 都会走不到终点。
她是个倔强的人,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当下也不会放弃,即使结果可能并不如人意。
温辞相信卫泯; 也愿意为了他去赌那个万一。
大二最后这一学期过得很快,临近期末的时候; 温辞忙着复习,和卫泯联系的断断续续。
一天傍晚,她忽然接到卫泯电话,因为还不到平时通电话的时间; 接通的时候她还很意外:“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的背景音很乱; 一阵阵汽笛声交叠。
卫泯的声音夹在其中有些模糊; 温辞第一遍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在你学校门口。”他重复道:“你出来一下; 有事找你; 不是什么大事; 你慢点走。”
温辞没听过他这么讲话,一颗心提着,也不敢慢点走,一路小跑到校门口,看到他站在那儿。
“卫泯!”她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胳膊,弓着腰在大喘着气:“出,出什么事了?”
卫泯拍着她后背,“不是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干吗这么着急。”
“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会来沪市找我?”温辞看着他,总觉得他神色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
他神情不太自然:“这学期我们专业有个比我小一届的女生一直在追我。”
“……”温辞气笑了:“你千里迢迢跑来沪市,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事?你信不信我揍你了?”
“不是。”卫泯牵住她的手,“她追我,我没同意,但她一直都不肯放弃。”
温辞急了:“你没跟她说你有女朋友了?”
“说了,可她不信。”卫泯搭着她肩膀,把她转了个方向:“她说一直没见过你,非要让我带她来见你。”
温辞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女生,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真的就带她来找我?车票不要钱啊?”
卫泯大约是没处理过这么棘手的事,加上对方又是女生,打不得骂不得,满脸生无可恋:“那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傻啊,给我打电话不行吗?再不行,等我放假再见不行吗?”
“我没想那么多。”卫泯叹了声气:“她这下该信了吧。”
温辞好笑道:“那她要还是真不信怎么办?”
卫泯还真没想过,当时对方只是那么一提,他想着正好能见温辞一面,也顺便把这事解决了。
他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温辞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再不行我也没办法了。”
卫泯跟着就凑近了,她一仰头,亲在他脸侧:“去吧,去跟她说清楚。”
她问:“你是今天回去吗?”
卫泯摇头:“我们专业期末考试已经考完了,我过两天回去也行。”
“那你送她去车站,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她不是跟我一起来的。”卫泯说:“她跟她父母来沪市旅游,我送她回酒店吧。”
“也行。”温辞站在原地看着卫泯朝那女生走近。
她不想掺和进去,一直没过去,直到看见女生忽然抬手给了卫泯一巴掌,才没忍住说了句:“喂!你怎么打人呢!”
女生愤愤看着两人,一转头跑了。
温辞冲到卫泯面前,看到他脸侧的红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啊。”
“没事,不疼。”卫泯捉住她的手:“先吃饭去吧。”
“那她怎么办?”
“晚一点我给她父母打个电话问问。”来之前,卫泯怕有什么意外,想办法弄到了女生父母的手机号码,“不管怎么说,她也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温辞也懒得管她了,“算了,我先带你去处理下脸。”
卫泯在她动手的时候已经躲了下,脸上的红印是被指甲刮出来的,温辞拿药水抹了抹。
她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好笑,没忍住笑了。
卫泯往她腰上掐了一下:“笑什么?”
温辞不怕痒,也没躲,垂眸看着他:“笑你傻啊,怎么别人一说,就把人带到我面前来了。”
“是我想来见你了。”卫泯伸手搂住她,“你什么时候放暑假?”
“还有一两个星期。”温辞推着他脑袋:“哎呀,快挪开,药水全蹭我衣服上去了。”
他不依不挠,干脆直接贴着她的脸蹭了蹭,温辞躲不开,又笑又嚷,最后喘着气躺在他身下。
“卫泯。”
“嗯?”
她没再说,抬手勾着他脖颈往下一压,仰头吻了过去。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
……
……
恍惚间,温辞睁开湿漉的双眼,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卫泯也垂眸看着她,微红的眼睛落进温辞眼底,眼中布满了潮湿的爱意,像夏日的一场暴雨,将她彻底淋湿。
他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温柔又缱绻。
卫泯低头吻过来,温辞在阖眼的瞬间,看见从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水珠,只是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汗还是泪。
……
卫泯在沪市待了三天,温辞也没全跟他厮混在旅馆,不睡觉的时候都在写试卷看书。
有一次她扭头看见坐在身旁的人,忽然想到了高三那一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他永远都待在她能看见的地方。
温辞想到这儿,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卫泯笑着往后躲,“还要不要复习了?”
她干脆坐到他怀里:“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脸。”
被划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一道深色的长痕。
她脸上的担心太明显,卫泯侧头亲在她指尖,“没事了,等你回去估计都看不见了。”
温辞指尖一麻,强词夺理道:“你还让不让我复习了?”
卫泯笑了,起了坏心,凑近她耳侧,故意说了句荤话。
温辞耳朵立马红了起来,可偏偏又不是他的对手,闹到最后还是被他任予任求。
夜幕降临。
房间里水声停了下来。
卫泯抱着温辞从浴室里出来,挨到床榻的那一秒,昏昏欲睡的温辞突然想起这几天的混乱。
真是太罪恶了。
她想。
卫泯搂着她躺了下来,见她闭着眼不说话,低头问了句:“睡着了?”
温辞迷迷糊糊应了声。
“那睡吧。”卫泯关了灯,贴近她耳侧说了三个字。
温辞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到房间暗了下来,她忽然睁开眼,声音还有些哑:“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
“你说了。”
卫泯低笑:“我说什么了?”
“我爱你。”
他收紧胳膊,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也爱你。”
温辞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控诉道:“这你也要占我便宜?”
“不算占便宜。”卫泯说:“是我想听。”
温辞故意道:“听什么?”
他顺着她的意思,低声重复道:“我爱你。”
温辞笑了:“我也爱你。”
卫泯摸着她的脸,这几天,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爱不释手,“谢谢。”
温辞已经困了,迷迷糊糊应着:“什么?”
他说:“谢谢你爱我。”
谢谢你爱我。
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曾经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
如今终于。
稳落于他的心尖。
第30章
那年暑假; 温辞依旧回了安城。
去年她是自费进的省台实习,今年她拿到系里教授的推荐信,直接进了省台实习。
虽说依旧没有工资,但实习两个月下来; 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补贴。
月末的时候; 温辞拿着为数不多的补贴跟之前存下来的奖学金; 给柳蕙和温远之一人买了件礼物。
他们吃穿都不缺,收到礼物时; 柳蕙还在念叨温辞浪费钱; 可她的喜欢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
柳蕙拿着那件算不上顶好的丝巾翻来覆去地看; 温远之也在一旁拆着他的礼物。
这是最近几个月来,一家人少有的温馨时刻。
温辞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和发间夹杂着的白发; 识趣地没有提起卫泯,也没提和卫泯的任何事。
可不提; 不代表着它就不存在了。
柳蕙将丝巾收拾好放回盒子里,装作不经意提起:“对了小辞; 你还记得你读幼儿园时的园长叶阿姨吗?”
温辞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前两天她来医院检查我们又碰上了。”柳蕙笑道:“听说她儿子也在沪市读书,我想着等你什么时候有空; 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以后过年回来也好有个伴。”
“认识可以。”温辞知道柳蕙藏着什么心思; 索性把话说得很死:“但我有男朋友了; 当朋友来往没关系; 至于其他的; 我也会跟他说清楚。”
柳蕙当即冷了脸; 把礼盒往茶几上一扔:“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是吗?”
“是。”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妈妈好了。”柳蕙也把话说得很死:“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为什么呢?”温辞有一瞬地疑惑:“他的家庭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已经比很多人都优秀了,只是需要你们给他一点时间而已。”
“他需要我们给他时间,这个时间你知道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难道要我们就这么陪你空等着?”柳蕙看着温辞:“我们生你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扶贫的。”
温辞无可争辩。
时间是最难证明的假设。
她也不知道卫泯还要多久才能达到父母认可的高度,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
但只要他不说放弃,她也绝不会松手。
就当她是自私。
可爱本身不就是自私的吗?
她也只是想尽力留住想要的。
仅此而已。
和父母的一次次不了了之,温辞没有全部都跟卫泯提过,这个暑假不止她在努力,他也一样在努力。
那天她去安江巷给常云英送东西,正巧碰上他喝得烂醉被杜康扛回来,常云英见怪不怪地抱怨道:“又喝这么多,别年纪轻轻就把胃喝坏了。”
温辞这才知道整个暑假,他为了能多拉些单子,几乎都在外面跑业务,好几次都是这么回来的。
她拿着热毛巾替他擦脸。
他晕乎乎地还以为是旁人,抓住她的手不让动,等看清了又笑眯眯地说:“是你啊。”
温辞又心疼又好笑:“那你还以为是谁?”
“不知道……”他难受地皱起眉,整张脸又红又烫,嘴里一直嘟囔着温辞听不懂的数字。
过了会,又像是清醒了,一双漆黑的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温辞坐在床边,“看什么?”
“宝贝。”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温辞像被定在那儿,被他勾起手指才回过神,红着脸嗔道:“你乱叫什么?”
“不喜欢吗?”卫泯像是有些苦恼,“电视里都这么叫的。”
温辞笑了,“喜欢。”
她靠在他怀里:“卫泯。”
“嗯……”
她想问你是不是很累,可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便没再说什么,趴在那儿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卫泯很快睡着了。
温辞替他盖好被子,又将风扇和窗户都打开,点好了蚊香才下楼。
常云英在院子里洗衣服,温辞走过去,她问了句:“那小子睡着了?”
“睡了。”温辞搬了板凳要过去帮忙。
“你别弄,我这一会就洗完了。” 常云英问:“你爸妈是不是知道了你跟卫泯谈恋爱的事?”
温辞点头。
“不同意吧?”
温辞还是点头,又说:“我会努力让他们同意的,我知道卫泯是很好的人。”
“哎。”常云英说:“其实最初知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不同意的,我想我以后要怎么面对柳主任啊,可是卫泯跟我说不会有那一天,我就想着他为我苦了那么久,我就让他高兴几天算了,但是后来,你们越谈越久,我就问卫泯,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什么?”
“他说舍不得。”常云英停下动作,胳膊搭在膝头,指尖的水一滴滴掉进盆里,她出神地望着院子里的一角,声音有些迷惘:“那么大个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哭着跟我说他舍不得,我想,那我能怎么办呢?”
温辞抱着腿蹲在一旁,心里一阵泛酸。
“我劝他放弃,说你们不合适,可他说要试试,他说小时候那么难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已经越过越好了,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常云英抬手抹了下眼角:“他长大这么大,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我,我又怎么能拦着他,可我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柳主任,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