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折青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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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管家叹气道:“那可不是?如今全京城的学子都去皇宫门口书谏,衡王命自己的部曲去抓人,闹得厉害。”
“我要去看看青阳尘璧。”叶可卿转身欲走。
“别去。”叶年裕叫住她,“你去也没用,这事太大了,谁也管不了。”
齐管家也道:“放心,青阳公子现下没事,杜相如今带着文官进宫面圣,一时还没出来。”
叶可卿也冷静下来,青阳尘璧不会有事,他将来还要位极人臣。
“劳烦齐管家再多打探消息,有什么变动要及时通知我。”
齐管家应下。
翌日夜晚,青阳尘璧来接叶可卿。
叶可卿跟在他的身后,裹紧冬衣,穿过冷风呼啸的无人街头。她前后看了看,确认没人,像做贼一样把手腕塞进少年的手心。他的手心很暖,有一股少年人独有的阳刚火气。
青阳尘璧没有顺势握紧她的手,但也没有甩开。
她生出一些没来由的惴惴不安。
进入巷子,月光也为之一暗。
两人完全笼罩于阴影里的那一刹那,青阳尘璧猛地将叶可卿推到墙上。
“唔……”
他俯视着弯腰,一手护住叶可卿的后脑勺,一手撑在身侧,一口含住叶可卿的唇瓣,辗转片刻,湿润而滑腻,他又翘开贝齿,用力地攫取她的香甜。
叶可卿的脊骨似有伶仃的蚂蚁踩过,带起阵阵酥麻。
少年的手指在叶可卿的发间摩挲,诉说着多日不见的眷恋,让她置身于被宠爱的安抚之下。
她的柔软手臂扶在青阳尘璧的胸膛,另一只环过他的腰,浑身的热度透过衣服渐渐传递出来。
冬天的夜,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打更人的喊声从不远处逐渐变得清晰,叶可卿推了推身上的人。
第三十八章 不要她了
青阳尘璧仿佛听不见一样,闭眼贪婪地汲取。
那梆子声愈发近了,三息之内便要转过街角,叶可卿的心跳加快,紧张得脚趾用力。
在最后一息,青阳尘璧起身离开,叶可卿埋头跟上,心口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有点刺激。
她扯着青阳尘璧的衣袖,随他回家。
叶可卿屡次挑起话头,与他说自己的听闻,他皆淡淡的“嗯”一声,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一个男人走得很快,撞了叶可卿一下,肩膀生疼。
叶可卿闷哼一声,看向青阳尘璧,他走在前头,头也没回,已拉开了好远的距离。
雪地里印出一连串脚印,仿佛天堑,将叶可卿与他隔得好远。
那夜,青阳尘璧没有进她的房间。
往日清晨,他总会端着碗喂她喝粥,替代她那坏掉的双手,这日早晨,他连粥也没煮,只将叶可卿的东西打包起来。
“怎么了?我们要搬家吗?去哪儿?”
青阳尘璧没有理她。
“还是说我们要逃命?”
若是逃命怎么会只收拾她的东西?
叶可卿哀求道:“青阳……你不要赶我走。”
眼泪啪嗒啪嗒掉了出来,滴滴答答砸向地面。
青阳尘璧将收好的包袱塞进叶可卿的怀里,冷硬道:“不要这么喊我,离开这儿,我不养你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不要走,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青阳尘璧瞥她一眼,留下一句“自便”,便往院外走去。
那儿,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来,上面下来一个女子。
青阳尘璧唤了对方一声“妤儿”,站在身侧,微微低下头,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可卿抱着包袱,像个小丑。
她走上前,忽视冯妤,只仰头盯着青阳尘璧道:“你是不是有苦衷?”
青阳尘璧的眸子转过来,凉凉地笑了一下,“你什么也不会,手还是个残疾,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以为我还会和你好?”
“你跟谁好无所谓,总之不能是她!”
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仇人之女啊!
“有何不可?妤儿对我情深意重,若非她相救,今日我已和别的学子一般,锒铛入狱。”青阳尘璧温柔地看向冯妤,替她扶了扶鬓角的花簪,“而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叶可卿的泪水生生地憋了回去,即便心里隐隐作痛,猜他是不是有苦衷,依然止不住被他的话伤到。
冯妤见两人聊上了,不太高兴。
“走了,阿尘。”说完,她就探出手,示意他扶她上马车。
青阳尘璧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出去,将冯妤牵住。
叶可卿目眦欲裂,眼睛红到了极致。
冯妤捂住唇,娇羞道了一句“你的手好暖和”,随后踩着人凳上了马车。
丫鬟们皆昂着头,撞得叶可卿险些站不住。
马车悠悠地开走,留下两行车轱辘印,挤开了地上的积雪,露出大地表面的地皮。
叶可卿一脚踩塌耸起的雪脊,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的走。
她的脸上挂着泪,那泪痕冰冷刺骨,脸颊像刀子剜过。
几个不怀好意的纨绔公子坠在叶可卿身后,待她走入一段无人的小路,纷纷上前将他围住。
一人捏起叶可卿的脸颊打量一番,满意道:“哭得娇滴滴的,干起来带劲。”
叶可卿狠狠咬了那人的手一口,唾骂道:“滚开!”
“还是个小辣椒,我喜欢。”那人甩了甩手,带着一丝怒气笑道。
那群人动手动脚,把叶可卿绊倒在雪地里,她的簪子掉了出来,浓重的色彩在白雪里格外醒目。
那群人眼疾手快,一把将簪子捡了起来。
叶可卿大怒,这是兰姨留给她的簪子,青阳尘璧亲手交与她。
“还给我。”
那人举着簪子端详,“这么好的簪子,莫不是你偷的。”
“放屁,你还给我!”
叶可卿被架了起来,那人商量道:“好好服侍我们哥几个,就还给你。”
“无耻,卑鄙,下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些话,让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空旷地雪地里,一道阴鸷的声音自叶可卿背后响起。
“放开她。”
男人抱着刀,脸上一道疤痕,昂着下巴又说了一句:“簪子放下,滚。”
这几个纨绔公子松开叶可卿,上前冲刀疤少年道:“别多管闲事,信不信我们找人打死你?”
“对,滚开点,别碍着哥几个找乐子。”
叶可卿蓦然回头,看清来人
——卫辞。
他歪着头,嘴角歪歪地提起,目光微垂,落在几人脚前的雪地,并不正眼看人。
听见几个人的话,他慢慢抬起眼皮,嘴角笑意放大,问:“找乐子?”
随后,他的刀很快,一个呼吸,为首那人就捂住裤裆发出惊魂的尖叫。
那簪子也失重掉在地上,叶可卿扑上去捧起,她的手指损害,如今只能用捧的。
一群纨绔公子拉扯着跑掉,如丧家之犬。
卫辞替叶可卿捡来包袱,拍掉沾染的雪。
“谢谢你。”叶可卿感激道。
他每次出现都救了她,虽然是看在原身的份上。
卫辞嘲弄道:“为了一个小白脸,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提起青阳尘璧,叶可卿的笑意暗淡无光。
她反驳道:“他定然是有苦衷。”
卫辞嗤笑她的天真,讽刺道:“也是,攀上衡王之女,算他飞上枝头了。”
他脸上的道疤在提到“衡王”时愈发狰狞可怖,眸子里藏着不被人发现的暗恨。
叶可卿的眸光黯淡下来。
卫辞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靠近了些,替她吹掉头上的薄雪,随后用一种寂寥的语气道:“我捡到你时也是这般的大雪,你说,以后要嫁给我做我娘子,我便从边关带着你来了京城。”
“童言无忌。”叶可卿干笑两声,“况且,不是我说的。”
卫辞又道:“可我身负血海深仇,并不为所动,即便后来你说你失忆了,我也不甚在意,甚至为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而高兴。”
叶可卿只当他把自己当作原身的替身,没有接话,至于什么血海深仇,不该问的别问。
“可是,以前你总绕在我身边,像个小太阳一样,不厌其烦地叫“哥哥”,现在却是对着别人如此,我竟吃味起来。”
他怀念地语气愈发温柔。
“小东西,你还记得你借尸还魂,却不记得是我将你养大的吗?”
“轰”地一声,叶可卿的脑子迸发出一道白光,似乎有一个声音,遥遥地唤她“二丫”。
叶可卿一直以为自己穿到小乞丐身上不过半年,原来已经十几年了,她当日竟是真的失忆。
“当真一点都不记得?”卫辞自嘲地勾了勾唇,“也罢,过往就当是黄粱一梦。”
叶可卿拼命地想看清那个喊她的朦胧身影,始终记不起来,头越发的疼了,意识陷入黑暗。
她醒来时处在一间竹房,桌椅皆是由竹制成。
走至屋外,外面是一片覆盖了白雪的青竹林,远处传来佛寺的钟声。
宁静致远,神闲气定。
“往后你便住这儿。”卫辞从外边回来,带了吃的。
他将热粥摆在桌上,见叶可卿没动,想起她的手伤未愈。
“真是麻烦。”
口上说着嫌弃的话,却端起来了碗筷。
叶可卿摇了摇头,“我自己来,你帮我把包袱打开吧。”
她捧起碗,将粥喝进肚子。
卫辞替她打开包袱,拿起一个净白琉璃药瓶子问她:“这是……断续膏?”
“什么什么膏?”叶可卿不解地看过来。
卫辞打开瓶盖闻了一下,言辞肯定了些。
“正是断续膏,乃御用之物,每年也就只得三瓶,如今皆入了衡王手里,此药有接续经脉之效,你不知道?”
叶可卿愣了愣,她的包袱是青阳尘璧给她收拾的,定然是他放在了里面。
卫辞又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日两次,外用”几个字,递给叶可卿。
叶可卿的目光凝在那几个游云惊龙的字上,眼睛泛酸。
这是青阳尘璧的字,他教过她。
叶可卿霍然起身,下定决心道:“我要回家。”
“这就心软了?”
叶可卿反驳:“他定然是有苦衷的。”
“不许。”卫辞歪头斜睨着她,神色冷漠起来,“你敢走,我杀了你。”
“……”
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我……我没惹你吧。”叶可卿咽了咽口水,他一刀捅死同伴的心狠手辣历历在目。
这人就是个刀口舔血的性子。
他捏过叶可卿的下颌骨,迫使她抬头,指着脸上的疤道:“知道是谁划破的吗?”
对方的眼神如狼,叶可卿迫于压力畏畏缩缩,目光闪躲道:“总……总不至于是我划的吧。”
卫辞咬着后槽牙,提起一侧唇角,微昂了下巴,带着杀伐之气蔑视下方的人。
“你还没这个本事。”
叶可卿呼出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己造的孽就好,该找谁找谁去。
“我自己划的。”
叶可卿:“……”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
第三十九章 青梅竹马
叶可卿硬着头皮道:“为什么?”
卫辞松开叶可卿,背对她站在竹窗边上,望着窗外的风雪,陷入回忆。
“我本是武将之后,只因满门上下被衡王所害,家族倾覆,发配边疆之时,衡王在途中设伏,只得我一人独活,后流落蛮荒之地……”
卫辞作为卫家独苗,躲过一劫,后来又捡了叶可卿,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到了京城。他与她这一路进京,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没做过?
刚到京城不久,叶可卿就被人欺负,导致失忆,一点也不认得他。
他要复仇就带不得叶可卿,自是放她自由,
“为了隐姓埋名,躲避追杀,我划破了脸。”
“既然衡王是你仇家,那你为何还去做衡王手下?”叶可卿反应过来道,“你故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俗称灯下黑。
“是。”
“所以,你不能走。”
“嗯?”叶可卿没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费解地看他。
“你说过,以后你保护我。”卫辞没有转身,仿佛是在对窗外的竹林与雪直抒胸臆。
那日,他本是要划破整张脸,叶可卿求着他不要,还发誓以后会护着他,否则现在他的脸早就毁了,好在,他们两个人一路有惊无险,再加上长大成人后相貌有所改变。
叶可卿大感头疼,她什么武力值,对方什么武力值,哪由得着她来保护。就算真的是失忆,谁能证明她以前说过这些承诺?
“冒昧问你一句,以前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卫辞转过身来,斜睨她道:“我们啊……情人吧。”
“……”
叶可卿不大相信,问他:“可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叫我滚了,你不应该哭着喊着让我想起来嘛?”
卫辞嗤笑一声,“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哭。”
更何况是为了个女人。
叶可卿有些没来由的心虚,开始解释:“那个……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想来我们也不是多深的感情……”
对方的笑冷下来,似有剑气从她咽喉飞过,令她顿了顿。
“不管以前怎么样,我……我现在就是心悦青阳尘璧,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你还是早些回头是岸。”
空气冷冽了几分,寂静中叶可卿心跳如鼓。
随后卫辞不屑一笑,“不过是逗你玩,还当真了。”
“那便好,那便好。”叶可卿松了口气。
“你不过是小爷的洗脚婢,如今攀了高枝便忘了本分,着实是人间的一味愚,罢了,你走吧,走了便莫要再回来,若再被人丢弃,小爷我……”
我便……不再准你离开我半步。
卫辞的眸子暗了暗,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深沉如海。
“谢谢你。”叶可卿转身要走。
“等等。”卫辞喊住她,“如今你知道了我和你的前尘过往,仍是选择他?你当真对他情深如此?”
叶可卿心有愧意,低声道:“抱歉,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但是他,我放不下。”
卫辞的喉咙有些酸。
“若他负你,你不后悔?”
“不后悔。”
因为,他值得。
火冷灯稀,昏昏雪意。
青阳尘璧从夜色中下了马车,打开门锁进到院子,叶可卿那间屋子一片冷黑,令他恍然失神。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是他亲手将人赶走的。
冬天的水不那么容易烧得开,他将手放进烫水里,反复地搓洗……
好似碰了什么脏东西。
那个女人的触碰,让他恶心,一想到他当着叶可卿的面抓住冯妤的手,他的心里就一阵钻心的疼。
直到手被烫得潮红,他才作罢,除去衣服,倒在床上。
今日他饮了不少闷酒,心中郁堵难纾,仿佛只有将那人儿拢在怀里才能好受一些。
他的脸颊烧红,眼神迷离,隐约中有人用手背量了量他额头的温度。
如火龙遇到冰窖,他一把抓住了来人的手腕,借着月色看清是叶可卿的脸。
看来是喝醉了,竟开始做梦。
他将那人拉住胸前,挑起对方下巴,温柔的目光不放过每一寸地方,少女的眼尾含着比月华还美的晶莹,他晃了晃神,喃喃道:“还是这么招人。”
随后,他的拇指摩挲起少女的眼尾,轻轻擦掉她的泪。
却不想,他这番动作,害得她哭得更汹涌了些。
他闭眼吻在泪痕上,一点点辗转,试图将悲伤熨平。
“别哭。”
叶可卿的脸上喷洒着男子的鼻息,带起酸苦的酒气,她心中亦是心疼得厉害。
“青阳,你别再赶我走了。”她哭着说。
青阳尘璧在听清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