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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首辅娇娘-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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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璟用的是右手,但没人知道他的惯用手其实是左手,他抡起左手,朝顾娇一掌劈了过来。
  顾娇硬生生接下这一掌,巨大的力道迫使二人震开,各种往后退了两步。
  常璟错愕地看看顾娇,又看看自己的手,咦?居然能接下他一掌?
  顾娇:呃……半条胳膊都要麻掉了,这是哪儿来的高手?
  “姑婆,姑爷爷,你们先走!”顾娇拦住常璟,对二人说。
  老祭酒这会儿也顾不上矫情客套了,拉上老太太便往林成业的住处奔去,当然他没忘记回头提醒常璟道:“她是宣平侯的儿媳!你不许动真格啊!”
  这话奏效,常璟的杀气收了一半。
  常璟的武功比武馆中的那些高手高出许多,饶是杀气收了一半,顾娇要打败他也不是那么简单,当然,常璟要摆脱顾娇也有一丢丢困难。
  二人激烈地缠斗起来。
  老祭酒带着老太太不停狂奔,之所以这把岁数了还能跑,主要是顾娇日常调理得好,二人的身子骨都比从前硬朗了太多,老祭酒甚至隐隐感觉他俩的黑头发都多了。
  只是祸不单行的是,虽是摆脱了宣平侯与常璟的魔爪,却又碰上了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哗啦啦地堵住了巷口。
  为了尽快赶去林成业家,老祭酒带着老太太走的是近路,僻静,几乎无人经过,这也意味着附近没什么官差巡逻。
  完了,完犊子了。
  什么是前有狼后有虎,这就是了。
  对方来者不善,是被他们抓走,还是回去被常璟杀掉,都似乎不大妙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老祭酒警惕地问。
  十多名黑衣人唰的让开一条道,他们身后停放着一辆马车,闻言,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庄太傅自马车内走了下来。
  庄太傅双手揣在宽袖中,神色倨傲而从容,他踱步走到二人跟前,看了老太太与老祭酒一眼,眼神一凉:“原来是你!”
  他就说上次在碧水胡同见到对方时怎么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是熟人呐!
  怪道心慌地关上门,又怪道没脸见人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和太后在一起?
  霍祭酒辞官前与太后斗得你死我活,斗了两朝,从先帝在位斗到今上君临天下,他俩的关系说是死对头也毫不为过。
  他俩却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地方,还关系亲密!
  应该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只是眼下也没法儿去细细思考,当务之急是赶紧将太后带回去!
  庄太傅的目光落在老祭酒拉着老太太手腕的手上,神色一变,厉喝道:“放肆!”
  太后的凤体是你这糟老头子可以亵渎的?!别说拉手腕了,拉个衣角都不行!
  老祭酒心虚地抽回手。
  庄太傅对老太太是不敢疾言厉色的,他温和地说道:“妹妹,和大哥回去。”
  老太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滚。”
  庄太傅:“……”
  庄太傅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太后只是失忆了,她的话并非她本意,也非太后懿旨。
  等太后想起自己的身份,就会原谅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他转头吩咐黑衣人道:“把娘娘带走!那个人……”他扫了眼老祭酒,“处理掉!”
  一国太后居然与外男有染,这种丑闻一旦传出去,面临千夫所指都是轻的,只怕声名与地位不保。
  皇帝正愁没借口拉庄太后下马,他不能给皇帝任何可趁之机。
  老祭酒冷声道:“庄伯庸你疯了!你要当街杀人吗?”这一个个的,还真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庄太傅淡道:“你试图行刺太后,本官杀的是刺客,何罪之有?”
  说罢,他比了个杀掉的手势,再不理老祭酒。
  另一边,顾娇与常璟四只手掣肘在了一起,这家伙的武功太高了,顾娇的实力只恢复到前世的三成,还真打不死这家伙!
  忽然间,顾娇瞥见了他衣兜里的珠子,她记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似乎就是在地上找珠子。
  顾娇眼神一闪,单膝顶向他的下腹,常璟本能地腾出手来挡住她的攻击,顾娇腾出了一只手,撕拉一声扯掉了他的衣兜。
  他的弹弹珠滚了一地。
  常璟:他的弹弹珠!
  常璟不理顾娇了,他去捡珠子。
  顾娇忙往老祭酒与姑婆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空仿佛忽然间撕裂了一道口子,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老太太与老祭酒被黑衣人分开了,黑衣人不敢对老太太动粗,只是尽量拉住她,将她拉上马车,他们对老祭酒就没这般客气了。
  老祭酒被人一脚踹到地上,痛得几乎直不起身子。
  “住手!”老太太对庄太傅说。
  庄太傅充耳不闻:“娘娘请上马车!”
  一名黑衣人拔出佩剑,一刀抹向老祭酒的脖子。
  忽然间,一枚银针穿透厚厚的雨帘,倏的刺中黑衣杀手的腕口!
  黑衣杀手手腕一痛,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其余人见状,唰的朝顾娇看来,下一瞬,挥动手中的长剑朝顾娇斩来。
  大雨滂沱。
  顾娇在剑雨中穿梭,几人围攻而上,顾娇飞身一纵,摁住一名黑衣杀手的头,自他脊背上一滚而过,并顺手拔出他腰间的佩刀,一刀斩断了朝自己挥来的一柄长剑!
  她手握佩刀,单膝落在地上,双目如炬,通身散发出可怕的杀气!
  这些人的身手不如常璟,她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路,来到了老太太身后。
  然而就去拉住老太太的一霎,一名黑衣人的长剑架在了老祭酒的脖子上:“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顾娇猛地将手中的匕首扔过去,砸掉了那人的长剑,顾娇便几步掠上前,接住了自半空掉落的匕首,一脚将对方踢跪在地上,她揪住了对方的头发,只用一刀就能割破对方的喉咙!
  顾娇来这里这么久,一直十分克制,她不用兵器,只用不见血的银针,因为血会让她兴奋。
  教父说,她是完美的杀人工具。
  大概是的。
  她从医做手术,其实不是为了给人救命,是她自己的修行。
  她要控制自己的暴戾。
  然而眼下,她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对方的肌肤,细密的血丝顺着雨水从刀刃上滑落。
  顾娇体内的暴戾因子开始躁动,她握紧匕首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她只要杀了一个,就会杀死最后一个。
  “娇娇。”
  忽然,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因年迈而失去光泽、布满纹路的手心包裹住她稚嫩的手背:“娇娇乖,到姑婆这里来。”
  这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却仿佛自水面之上传来,悠悠忽忽传来。
  “娇娇。”
  “娇娇。”
  老太太一声一声唤着她。
  顾娇终于压下了血液中的暴戾,她眼底的红血丝一点一点褪去,她转头,丢了手中的匕首:“姑婆,我带你回家。”
  老太太点头:“好。”
  庄太傅直接被顾娇的杀气震住了,根本忘了出声阻止她。
  黑衣人也纷纷忌惮地看向顾娇,一边拿剑指着她,却又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
  她的强大不仅仅是她的身手,更是那种要杀尽天下的气场,实在太令人胆寒了。
  因此,哪怕顾娇眼下跟在老太太身边,特别乖地让老太太牵着自己的手,他们也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异变发生在她们转身离开的一霎,雨下得太大了,巷子内的一处摇摇欲坠的危楼挡不住暴雨的冲刷,梁子咔的一声断了,巨大的屋顶倾斜而下,猛地朝顾娇与老太太砸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老祭酒想扑过去将她们撞开都没来得及。
  顾娇双耳一动,抬起头来,巨大的屋顶如冰川一般压来,就算是她也推不开了,她转过身,一手护住姑婆的腰,一手护住姑婆的后脑勺,用胳膊肘着地倒在了地上。
  她将姑婆护住身下。
  老太太看着屋顶朝顾娇压来,她推不开顾娇,只能伸出手护住了顾娇的头。
  她护住了顾娇的头,就没法儿护着自己的,一块木板猛地砸中了她的额头!
  “太后——”
  “庄锦瑟——”
  脑子一阵剧痛,脑海深处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携裹着记忆争相涌出。
  “锦瑟,告诉爹爹,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想做一只鸟!”
  “为什么?”
  “可以飞呀!那样我就不用成天困在宅子里了!”
  “锦瑟,从今天起,你就是大昭国的皇后了。”
  “朕与皇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陛下歇在万福宫了,皇后娘娘不用等陛下赏月了,陛下下月初一再过来。”
  “锦瑟……你这辈子……究竟有没有爱过朕?”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66章 太后千岁!
  顾娇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干爽的床铺上。
  她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认出这是她在医馆的闺房,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就发现自己浑身疼痛。
  “你醒了?”
  萧六郎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她的头顶。
  奈何她趴着,脖子活动受限,一时看不见他。
  “别动,我过来。”萧六郎往前走了几步,在她身旁的床沿上坐下,她微微发了点汗,萧六郎拿了帕子细细擦拭她额头。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疼不疼?”
  “不疼。”她说。
  这些身体上的疼痛根本奈何不了她,她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左顾右盼。
  萧六郎看着她不安分的样子,忍不住带了一分严厉的语气:“你伤得很严重,别乱动。”
  语气是严厉的,眸子里却满是担忧。
  他今日原本在林成业家给林成业与冯林补习,突然天下暴雨,他心里隐隐涌上一层不安,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刘全就过来了,说顾娇与老太太出事了。
  刘全也是刚到家,经历了顾小顺被人劫持的事,还没从事件里缓过神来,就又赶上顾娇与老太太出事。
  人是宣平侯送来医馆的。
  顾娇与老太太被砸伤,俩人当场昏迷,宣平侯本是与常璟一道过来追杀老太太,结果就看见了庄太傅,有庄太傅在,人自然杀不成了。
  宣平侯赶到时,顾娇与老太太已经被从废墟下扒出来了,一大群人围着老太太,顾娇身边却只有一个老祭酒。
  宣平侯将浑身是血的顾娇送来医馆。
  老太太的伤势也不容乐观,她的头鲜血直流,庄太傅担心她撑不到回府,于是跟在宣平侯身后把人送来了医馆。
  顾娇的背部被屋顶砸中,差点砸断脊骨,宋大夫说,若是脊骨断了,就会面临截瘫的风险,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里时,萧六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不过饶是脊骨保住了,她的后背和腿也有多处肿胀青紫以及木片的划伤。
  再就是她的手肘,她当时护着老太太倒下去,她至少用一只手撑地都好,可她一只手护着姑婆的腰,另一只手护住姑婆的头,结果膝盖与手肘着地,全磕肿磕了!
  可她竟然说不疼,还四处乱动。
  萧六郎觉得自己作为她相公,就算是名义上的,也该要与她讲讲道理了,不能再这么不顾自己安危了,也不能不好好养病。
  顾娇茫然四顾:“姑婆呢?”
  萧六郎所有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
  另一间厢房之中,一名姓卢的老大夫为老太太包扎好头部的伤势。
  老太太还昏迷着,但气息不似先前那般微弱了。
  “她没事吧?”庄太傅问。
  卢老大夫并不知对方身份,可瞧着非富即贵,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回这位老爷的话,这位老夫人的伤势并不严重,伤口不深,而且血也止住了,人醒来就没事了。”
  倒是咱们顾姑娘,伤得可太重了,他都不忍看。
  庄太傅放下心来,给了卢老大夫一锭赏银:“你退下吧。”
  “是!”卢老大夫拎着医药箱退了出去。
  庄太傅守在床边。
  想起方才的事,他也是一阵阵的后怕,他多担心太后被砸出个好歹来啊。
  庄太傅没等太久,床上的人儿便缓缓睁开了眼。
  庄太傅赶忙站起身来,激动地看着她:“妹妹,你醒了?”
  以为她还没恢复记忆,用这个称呼比较容易令她接受,可当他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就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那是即便在病中也凌厉霸气的眼神,是独属于庄锦瑟的眼神。
  庄太傅后退一步,正了正衣冠,伸出手来,双腿渐次跪下,拱手行了一礼:“臣,恭迎太后!”
  自此,世上再无姑婆,只有庄太后。
  ……
  庄太后坐上庄太傅的马车,动身去了庄府。
  出发前,庄太傅便让侍卫前去府里通知了家人,一大家子——庄太傅的长子庄平、次子庄周、庶三子庄牧、长媳甄氏、次媳封氏、三媳谭氏以及包括安郡王在内的几个孩子,齐齐站在府门外、站在风雨中,恭候庄太后的到来。
  马车停在了风雨飘摇的府门外。
  庄平率先跪了下来,他跪下后,在场所有人全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他拱手朗声道:“臣等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磕头行礼:“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庄太傅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顶着风雨,亲自为庄太后撑伞。
  庄太后还穿着碧水胡同的衣裳,可这并不影响她的气场。
  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可他们全都跪在她的脚下。
  她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平身。”
  “谢太后!”众人恭敬应声,规规柜矩地站了起来,众人衣衫都湿透了,却连最小的三岁小娃都不敢吭气。
  谁都知道,太后重规矩。
  庄太傅笑着道:“赶紧进屋吧,雨大,太后受着伤,不宜淋雨。”
  庄太傅走进庄府,进了庄家人为她精心准备的院子。
  这是庄锦瑟出阁前的院子,里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按照她出阁前布置的,数十年过去依旧维系着原有的样子。
  庄太后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迈步走上台阶。
  只是在路过一颗海棠树时,她多看了一眼,总觉得少个孩子盘在上面。
  她进了屋。
  在庄家,知道庄太后麻风病事件的人只有庄太傅与安郡王,以及二人的心腹下属,是以,庄太傅连亲儿子都没叫上,只带了安郡王过来。
  三人进屋后,庄太傅又叫了两名侍女过来:“原先太后身边的人都在行宫,这是恒儿为太后挑选的下人,先留在太后身边伺候。”
  “不用,出去吧。”庄太后坐下后摆摆手,“哀家跟前不需要人伺候。”
  祖孙俩俱是一愣,庄太后讲规矩也讲排场,平日里身边少说七八个宫女太监伺候——
  庄太后自己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倒茶。
  庄太傅眉头一皱,看向两名侍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太后娘娘上茶!”
  二人忙上前倒茶。
  庄太后嘭的将茶壶搁在桌上,明显带了一丝不耐,二人吓得扑通跪下。
  庄太后有一瞬的慌神,似乎是明白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合身份,她淡道:“倒吧。”
  “是!”二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站起身,一个倒茶,一个奉点心。
  庄太后没什么胃口,喝了口茶就让二人退下了。
  “这段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庄太后沉沉地问。
  庄太傅与安郡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眸中看见诧异。
  还是安郡王开了口:“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庄太后按了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哀家只记得自己得了麻风病,被迫送往麻风山,哀家趁人不备逃了出去,之后哀家似乎去了不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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