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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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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昧与楚晚宁携手修阵,阴阳两界关闭只在须臾,那些无法还阳的厉鬼见师昧那边的力量薄弱,便统统汇在一处,朝着师昧扑杀而来。

    “唦!”

    只是瞬间,便将竭尽全力维系着结界平衡的师昧刺穿!

    重演一般,几乎什么都没有变。

    只是这一次,万鬼诛心的人,却换做了墨燃。

    天裂处,黑色的邪煞穿破重云,在瞬间贯去了墨燃的胸腔,墨燃只觉得眼前一抹腥红,回过神来,明白那是自己胸口喷涌而出的热血。

    他在这样窒闷的气流中,艰难地侧过脸来,但见楚晚宁衣冠若雪,神情肃冷,竟是半分余光都不曾分给自己。

    胸中忽涌无数怨怼。

    终是恨深。

    他自蟠龙高台上坠落,唇角渗出血水,胸口凄红烈焰。

    掉下去其实是很快的,可是忽然觉得那么漫长,就好像溺死的人渐渐沉入海底,再听不到人间喁喁私声。

    楚晚宁,没有抬手相互。

    没有阻拦。

    甚至,都没有分心去瞧他一眼。

    在他坠落时,红色灵力陡然缺失,楚晚宁一如前世,选择了用尽全部的法术,将墨燃未曾补全的结界,以一人之力——

    轰然封合!

    但留在人间的邪祟失了鬼界阴气的滋补,本能感到焦躁,愈发狂暴,怒起修士们相敌,剿杀血肉之躯只在眨眼之间,多少门派的阵列须臾溃不成军。

    楚晚宁自空中落下。墨燃坠落时,底下蟠龙柱结了层光阵将他护住,摔在地上并未粉身碎骨。

    但整个胸腔都被邪煞穿透,血流满地,却与师昧当年并无不同。

    楚晚宁一击抽退朝着墨燃涌来的凶灵,反手落下一道结界,将墨燃护在其中。

    “师尊……”

    身后的人似是这样轻微地喃喃。

    “你要走吗……”

    墨燃咳着血,脸上却是笑着的。

    “你又要走吗?”

    流淌着金色辉煌的结界外,那个人的身影依旧背对着他立着,墨燃张了张嘴,喉间却猛地涌上一大口腥甜。

    “楚晚宁,你是木头做的人吗?你不会难过,没有私心的,对不对……”

    “楚晚宁……”

    “楚晚宁……”

    他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番激战下来他早已浑身上下都是伤,额头不知哪里划破了,血水流下来,流到眼眶里,随着他仰天肆意的长笑,近乎疯狂的大笑里,血泪滚滚而落。

    他哽咽道:“楚晚宁,你回头啊!你看我一眼……你还要走吗……”

    你再看我一眼啊。

    我就要死了。

    师昧当年,你好歹,还最后瞧了他一遍。

    你……

    是不是真的……

    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都看不上我?

    不然你为什么连最后一眼都不看我,你为什么,再也不肯回头。

    “师尊……”

    血泪满眶。

    最后的印象里,是金色结界外,那个人白衣孑然,孤身远去的背影。

    他去镇邪了。

    原来,在他心里,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比墨微雨,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狗子和白猫都在忙着打架~换一拨角色来感谢,哈哈~

    叶忘昔:谢谢“霜华一剑”;“沐修”;“Dawn”;“东北大馒头”;“Scorpio”;灌溉营养液~

    南宫驷:谢谢“周防礼司”“想名真麻烦”“贪吃的喵喵”“红头文件”“肉爷粉丝汤”投掷地雷~

    送上doublesaya的口袋猫耳师尊尊~~蟹蟹你!炒鸡可爱~新年想要新年老人(并不存在)送给我这只口袋猫~没事就拿出来撸一撸~嘿嘿~

    日常感谢追文的小伙伴~

 第97章 本座……

    “墨燃; 墨燃。”

    似乎有人在唤他。

    他模糊地睁开眼,昏沉沉的视野里倒映出一个雪白的影子,他依稀觉得这个人很像楚晚宁,可又不敢相信,只觉得那人双手叠在他胸口; 不断地往他鲜血横流处输送灵力。

    好暖……

    是谁?

    他努力地眨着眸子,试图张看那太过模糊的身影。

    “墨燃……”

    “师、师尊?”

    他咽着喉中淤血; 喃喃而问。

    有温热的水珠滴在他的脸颊,渐渐的; 他瞧清了; 眼前的人有一双如江南杏花的凤目; 脸色是苍白的,还沾着血迹。墨燃怔忡地望着他,从来没有在楚晚宁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他的师尊一向是寡淡的,可眼前的人,在哭。

    墨燃伸出手,想去触摸; 想知道这究竟是真的; 还是将死之人瞧见的幻觉。可是指尖离了那人的脸颊数寸; 便又停住。

    有的时候恨一个人; 是一种习惯。如果骤然间不该恨他了; 就会变得很茫然。

    他不敢碰上去。

    怕是真的。

    也怕是假的。

    他看到楚晚宁身后尽是尸山血海,不知是鏖战过后的彩蝶镇,还是他已处于修罗地狱。他知道自己作恶多端; 死有余辜,命没了之后当堕无间,万世不得超生。

    可楚晚宁……

    他是个善人。

    怎会来陪自己,永困阿鼻。

    “还有最后一点。”楚晚宁的声音像是自深海传来,那么朦胧,“你不能睡过去,否则……”

    他看到楚晚宁的嘴角有血水渗出。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忽然间眼前的人被光晕所笼,竟变成了孩童的模样。

    “否则,我玉衡座下,就再没你这个徒弟。”

    “夏师弟!”

    亲眼看着楚晚宁变成了夏司逆,墨燃极惊之下,伤口骤然剧痛,不及多想,再次昏迷过去。

    “墨燃。”

    那温柔地近乎是叹息的声音,不知是前世的幻影,而是他留在耳边的呢喃。

    “对不起啊,是师父的错……”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楚晚宁,我不要你认错,我要你——

    怎样?

    忽然顿住,竟也不知道自己作何想。

    不要他认错,那要他怎么样呢?

    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喘着气。墨燃汗湿重衫,举目望去,见到整洁干净的一个屋子,未有过多装饰。

    他已经躺在死生之巅的寝屋里了。

    他竟还活着……

    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抬起略显冰凉手,摸了摸心口受伤的地方。那里裹着厚实的绷带,血色透过纱布洇染而出,碰上去有些疼,但纱布底下,那颗心脏依然砰砰跳动着,那么有力,涌动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血流在年轻的躯体内疯狂地奔涌,震得他魂灵觳觫,指尖颤抖。

    忽然间听到暖帘卷起的声音,墨燃坐在榻上猛地抬头,正对上掀帘进来的一个美人,或是外头有些凉,他披着件白色的裘袍,乌黑的头发垂着,微微掀起柔亮的眼来,尾觉自染三分薄红,胜却多少胭脂俗色。

    师昧没料到墨燃已经醒了,惊了一下,而后才道:“阿燃?你、你……”

    “师昧!师昧!”

    墨燃一连喊了他好几声,眼睛很亮,黑曜石般发着光,他跃下床,也顾不得伤口疼痛,龇牙咧嘴地抽了两下嘴角,扑过去把师明净抱了个满怀,喜不自胜地一迭声道。

    “太好了!你没死!我也没死!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场天裂是他前世的大劫,魑魅魍魉从天而降,带走了师昧,也将墨燃推向了罪恶深渊。

    他重生之后惴惴不安的就是这场纷乱,恐会重蹈覆辙,到最后再一次孑然一人,踩着至亲至爱的嶙峋白骨,独自走向空空荡荡的巫山殿。

    但是上苍未曾薄他,在他站出来,甘愿为师昧赴死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他不会再孤单一人,不会再众叛亲离,不会被逼夜奔梁山,沦为天涯孤客,从今往后,恶诅破除——

    他真正地摆脱了前世的梦魇,他真正地重生了。

    墨燃抱着师昧,抱了好久才分开,眼睛里烟花流溢,那么明亮,像是缀着两帘闪烁星河。

    师昧仍愣愣在原处站着,直到墨燃笼着他的肩膀,低眸笑看着他,看了很久,他才逐渐回过神来,额头探去,竟是主动抵住了墨燃的下巴。

    “阿燃。”

    “嗯嗯。”

    师昧再抬脸时,带着浅浅笑痕,眼眶却有些湿了。

    “幸好你还活着。”

    墨燃笑着搓了一把他的头,拉住他的手,说道:“傻瓜,我怎么会有事?我……”

    欲再多言,忽而外面又有一个蓦地掀了帘子,大步进来。

    “薛蒙?”

    “……”薛蒙倒真是个小心眼,大约是彩蝶镇驱魔时被抢了风头,脸色不免阴郁,嘴唇也抿得紧紧的。见墨燃醒了,也只是停顿须臾,而后扭头对师昧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师昧犹豫片刻才开口,语气里有些心忧:“刚刚。”

    “……嗯。”薛蒙应了一声,依旧不愿去看墨燃。

    墨燃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被比下了风头就跟被抢了糖果似的,半天没有一张好脸。

    不过他心情正好,也不愿跟薛蒙计较,而是笑道:“看样子我昏睡了好久了吧,是谁把我带回来的?”

    “还能有谁。”薛蒙甩袖负手,脸色极差,“还不是师尊?”

    “啊。”

    闻言墨燃倒是一愣,昏迷时些许零碎不清的片段又自眼前闪过,只不过醒来之后乍惊乍喜,那时看到的东西就愈发不确定是真是假。

    他沉思道:“师尊……夏师弟……”

    听他这样说,薛蒙身子微不可查地震了一下,而后生硬道:“你瞧见了?”

    “什么?”

    “夏师弟就是师尊。”

    墨燃原本只是猜测,此时骤然惊闻,不禁失色:“什么!!”

    薛蒙猛地转头,神情似有古怪,像是在极力摁抐着什么:“怎么?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墨燃惊叫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是昏迷时……模糊好像看到他们俩的人影交替在一起……我……”

    想到夏司逆与自己在桃花源的种种陪伴,两人同榻而眠,又想起自己在霖铃屿时情难自禁,与楚晚宁纠缠时他衣襟里掉出的金色发扣。

    海棠手帕。

    会随着身形改换大小的衣裳。

    抱在夏司逆手里的瓦罐汤。

    他仰着头喊他师兄,而他则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师兄疼你。

    桩桩件件都像青烟般聚散眼前,一会儿是楚晚宁太过寡淡的脸,一会儿又是夏司逆抿唇不语的模样。

    他曾当着夏司逆的面说楚晚宁不好,不喜欢他。

    他也曾耐心替夏司逆梳着长发。

    发质那么柔软,流在指间像墨一样。

    仔细想来,确实是如此相像……

    墨燃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原地逗了几圈,喃喃道:“师尊是夏师弟……师尊是夏师弟……师尊是……”

    他猛地停下来,近乎是抓狂地。

    “开什么玩笑!师尊怎么可能是夏师弟啊!!”

    “阿燃……”

    墨燃哭笑不得道:“他、他们虽然有很多地方很像,但……但总归是不一样的。夏师弟那么好的人,怎么就——”

    “你什么意思。”

    薛蒙忽的打断了墨燃的话头,一双锐目盯住了对方的脸。

    “夏师弟那么好的人?怎么,那么好的人就不会是师尊吗?”

    墨燃道:“我自然不是说师尊不好。只是夏师弟待我素来真诚,我都已拿他当亲弟弟来看了,你忽然间跟我说他是师尊,你让我怎么能接受……”

    薛蒙怒道:“夏师弟真诚,师尊就假了?”

    听出他声音里风雨欲来的味道,师昧忙去拉他的衣袖。

    “少主,你想想伯父交代过的话!阿燃他刚醒,还……”

    薛蒙却倏地甩开师昧的手,褐色的眼珠子依旧死死盯着墨燃的脸庞,脖颈的青筋甚至因为气愤而微微耸动着,宛如一条嘶嘶吐信,随时准备啮噬猎物、淬出剧毒的蛇。

    “墨微雨,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师尊怎么就不能是夏司逆了?他怎么就配不上真诚俩字了,嗯?你告诉我,他在你心里怎么就假了?!”

    墨燃被他一股脑儿的逼问弄得有些不厌其烦,薛蒙天怒人怨的模样,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上辈子他当了踏仙帝君,后来每次见到薛蒙,每次都是这么个吃了呛药般的脾气。

    不由也有些恼,蹙着眉道:“我和他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和他的事情?”薛蒙道,“你心里有他吗?”

    墨燃都气笑了:“你有病吧薛子明,闲着没事你发什么疯。走了师昧,我们去丹心殿找伯父和师尊问清楚。”说着就拉过师昧,与薛蒙错身而过,欲往外走。

    薛蒙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可临了墨燃出门,他依旧没有忍住,回头怒吼了一句:“墨微雨,你心里有他这个师尊吗?!”

    “……”

    墨燃被他吼的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他顿住脚步,原本舒展明朗的眉宇,渐渐压得沉炽。

    师昧捏了捏他的掌心,不安地低声道:“别理他,他这些日子脾气不好。我们走吧。”

    “……嗯。”

    可手才触上暖帘,还未掀开,薛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窒闷的,燥热又滚烫,像是从火焰里窜出来。

    “墨微雨,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沙”的一声,帘子放落。

    墨燃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

    “阿燃……”

    师昧欲拉住他,却被他轻轻挡开了。

    他侧过脸,转过身,两个青年正是一般年纪,但身量上已是墨燃高出了不少,这人阴鸷冰冷的样子,着实是很骇人的。

    墨燃忽然笑了,但黑眼睛却沉沉的,毫无笑意。

    他说:“好一个不是东西。”

    “薛子明,平日里我不曾轻视师尊,天裂时也不曾袖手旁观。无间地狱破漏,他一人之力不可修补,我便自请去帮他,我问你,作为他的徒弟,我做错了什么?”

    “……”

    “我与他实力悬殊,修补结界终不能支撑,自蟠龙柱上坠落,但他却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任我死活不管。我再问你,换做你,你不心寒吗?”

    “墨燃……”

    两世心结,说到痛处,墨燃英俊的五官不免有些森然扭曲。他一字一顿道:“我自以为已仁至义尽,与他无愧。不知你又有何颜面站在我面前,说我不是东西。……薛蒙,你以为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你错了,我在乎过的。”

    “可是这个人是石头做的。”墨燃低声道,每一个字都像砍刀砍在心头,鲜血淋漓,“薛蒙。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他在世人眼里是多好的道长,是多厉害的宗师,是晚夜玉衡北斗仙尊,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裂漏时,我性命难保。求他回头,他却连哪怕一眼,都没有分给我。”

    明明是那么寒凉,那么愤怒的事情。

    可是他说出来,竟能算平静,只是眼眶多少是有些红了。

    “还有,薛蒙,我能告诉你。当时从蟠龙柱上掉下去的不管是谁,就算不是我,是你,或者是师昧。他都不会救你们。”

    因为我亲眼见过。

    弥天大雪里,他转了身,留自己的徒弟尸骨冷透。

    “没什么比他北斗仙尊的好声名更宝贵了。”墨燃冷笑道,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他的笑容少许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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