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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逐鸾-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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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不愿牵扯到旁的贵人,所以怡贵妃认为谁是犯人,她就把谁变成犯人。
  “荔司正,没有其他事就走吧。官署里不能没人值班。”马宫正下了逐客令。
  鹿窈闻言一惊,抬起惨白的小脸,哀求又恐惧地看着荔知。
  荔知沉默半晌,行礼告退。
  在她身后,鞭挞的声音和痛哭之声又响了起来。她心如刀绞,但没有回头。
  荔知走出宫正司,头重脚轻,耳旁依然回荡着鹿窈稚嫩的哭泣。
  她才十二三岁。
  荔慈恩十二三岁的时候,虽然荔家已经覆灭,但是至少有一母所生的兄长陪伴,有她一旁庇护指引。她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还沉浸在虚假的平凡安稳之中,浑然不知双生姊妹已坠入恶魔之手。
  鹿窈的十二三岁,因为她的虚空一指,离开疼爱自己的父母,离开熟悉的地方,远走他乡,落入冰冷的皇城。
  一个连院门都不敢出,就连哭泣都只能关上门,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暗自流泪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用巫蛊之术诅咒宫中权势滔天的怡贵妃
  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冤案,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想去还鹿窈一个清白。
  一个触怒龙颜,未来渺茫的后宫新人的性命,在这些人看来,就像脚下一只瓢虫,死了也就死了。
  明日的朝阳照样升起,皇帝还是荣宠怡贵妃,宫里少一个鹿窈,什么都不会变。
  荔知知道,只有她会变。
  如果她对鹿窈见死不救,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和春兰姑姑,荔晋之,荔乔年之流没什么两样的人。
  她一直以来为之奋斗和坚持的,就会成为一场笑话。
  她舍弃掉从出生以来拥有的一切,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冷酷无情,不择手段的人。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受过的那些痛苦和绝望,她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经受。
  她必须要保护那些像她双生姊妹一样弱小的女子,让她们不走上同一条绝路。如果连这都做不到——
  她独活下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
  紫微宫中,温暖如春。通红的金丝炭在盆中散发着热气。
  谢慎从正在对着龙床作画,聚精会神,全神贯注。
  不知过了多久,他握笔的手酸了,停下画笔,眼睛一抬,侍立在旁的宫人就送上一杯温度正好的热茶。
  为了让他随时喝上这一口热茶,宫人手中价值千金的大红袍已经白白倒掉了许多杯。
  谢慎从喝过茶,高善上前对其低语了几句。
  “哦”谢慎从露出意外的神色,“让她进来。”
  不一会,眼眸低垂的荔知走了进来。
  谢慎从坐在罗汉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荔知。
  不得不承认,即便过了最好的年纪,荔知也是美的。这份美即使放眼天下,也是难得一份。
  美则美矣,过于端正,不如妹也。
  谢慎从的思绪一不注意就飞远了,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荔知已经保持行礼的姿势有一会了。
  “免礼。”他说,“你可知道,朕通常不管奴婢之事,更别说私下接见奴婢。”
  “奴婢谢过皇上开恩。”荔知说。
  谢慎从靠在罗汉床上,右手轻轻一抬:“说罢,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荔知抬起头,刚要说话,目光落在谢慎从案前的画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要说的话一瞬间消失在脑海里。
  雪白的良纸,画着龙床和一个莲藕般洁白丰腴的小姑娘,血红的绸缎缠绕着她的身体,欲遮欲露地包裹住还未发育完全的胸。少女面孔还未长开,却学着大人模样献媚于握笔之人,摆出诱惑的姿势,媚眼如丝。
  她像被灼烧一样立即移开了眼神,甚至不敢去看龙床上是否有这样一位少女。
  眼角余光里,她捕捉到龙床前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这么近的距离,她虽然没有武器,但有把握一口咬在谢慎从的脖子上,她有把握自己的恨意足以咬破他的喉咙。只是谢慎从如果死在这里,她姊妹的真相就将永远掩藏在谢慎从恶臭的尸体下,谢慎从同样会受到万民祭奠,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犯下的禽兽罪行。
  “奴婢……”她咽下口中带血的唾沫,一字一顿说,“奴婢希望负责静兰阁巫蛊一案的调查。”
  “你和鹿采女有旧”
  “素不相识。”
  “那是为什么”谢慎从颇有兴趣道,“你可知道,朕一旦为鹿采女出面,此事便复杂了。今后,你和鹿采女会成为怡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也可以吗”
  “与怡贵妃为敌,奴婢并不情愿。”荔知说,“但皇上命奴婢为宫正司司正,奴婢就要尽自己的职责,竭尽全力查清每一桩疑案冤案。”
  谢慎从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你是从鹿采女身上看到了你妹妹罢。”他一针见血道。
  “……”
  “荔夏血崩而亡,非朕之意。”他说,“如果朕当年知道她怀了朕的孩子,就算是百官相阻,朕也会将她纳入宫中。可她从未告诉过朕。”
  荔知垂头不语,口中的鲜血味越来越浓。
  “朕对你妹妹有愧。”他叹了口气,说,“朕会补偿在你身上。”
  不等荔知说话,他就说道:
  “你求的事,朕准了。鹿采女巫蛊一案,全权交由你处理。”


第76章 
  荔知回到宫正司牢狱的时候, 马宫正已经拿出供状,想要强迫鹿窈画押。
  绑在架子上的鹿窈满身鲜血,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记得双手紧紧成圈, 不给宫正司强行画押的机会。
  另一名司正正在马宫正的授意下, 努力想要掰开鹿窈的拳头。
  荔知带着两名紫微宫当值的太监走了进去。
  “你……”马宫正见她去而复返,还带着两个来者不善的太监, 一时愣住。
  荔知开门见山道:
  “马宫正, 皇上已将静兰阁巫蛊一案交由我全权审理。”
  “荔知, 你这可是越权!”另一名司正怒声道。
  “皇上的旨意已下,两位若是没什么事, 不若回宫正司值班”荔知面不改色,微笑道。
  马宫正看了荔知身后的两名太监一眼, 知道此事已成定局, 冷冷道:
  “也罢, 既然你硬要掺合这浑水,我也只能祝你一直有贵人相助。刘司正, 走吧。”
  刘司正重重地哼了一声,怒瞪荔知一眼。跟在马宫正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正司牢狱。
  两人离开后,荔知立即解下了绑在木架子上的鹿窈。
  鹿窈涣散的瞳孔从微睁的眼皮里望着荔知, 也不知道她认出来没有。荔知将小姑娘沾着血的发丝别到耳后, 轻声安抚:“别怕,没事了。”
  几次重复后, 鹿窈终于闭上了眼, 响起了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
  荔知让人将鹿窈抱去另一个干净的房间, 让其中一位太监去太医院请个御医回来。另一位太监, 则被她留在身边以便狐假虎威。
  紫微宫的当值太监,大家都脸熟。荔知不费吹灰之力就调动起了宫正司的力量,静兰阁的两名宫女很快被带来牢狱里。
  荔知将两人分开关押,依次问讯。
  第一个被带到她面前的是春梅。
  专门用作审讯的牢房里挂满刑具,暗红色的痕迹布满墙壁缝和地面的枯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宫正司,所有宫人的噩梦。
  宫人间时常流传着一个说法,宫正司的拷问手法,是从诏狱里学来的。进了宫正司牢狱的人,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
  想来春梅在宫中当值多年,也听过这个说法。
  进了牢房后,她故作镇定,发白的脸色依然掩藏不住心底的不安。
  荔知请她坐下,什么问题都没问,只是请她喝了一壶茶。
  她微笑不语,看得春梅越发做如针毡。
  “荔司正……不知想问什么”春梅试探道。
  “喝茶罢。”荔知笑道。
  春梅将一壶茶硬生生喝光后,荔知看了眼一旁已经烧到底的线香,让宫人将春梅带走,换春兰进来。
  春兰等待时所待的房间,是荔知特意为她准备的,刚刚审问过鹿窈的牢房。
  那间充满新鲜血腥味的房间应该不太好过,春兰进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眼珠不安地四处转动,打量墙上的各式刑具。
  荔知将她请到牢房中唯一一个圈椅上坐下。面色冷硬的太监就站在椅子背后,春兰像前有狼后有虎似的,尽量将身体缩小,不断用眼角余光瞥着前面的荔知和后面的紫微宫太监。
  荔知刚刚是请春梅喝茶,现在是请春兰看自己喝茶。
  她提起烧开的茶壶放到桌上,给自己慢悠悠地斟了一杯热茶。
  一旁的茶炉还烧着炭,黝黑的炭块里闪现着红色的火光。冰冷的牢房因为热气熏蒸,慢慢有股不知何年留下的血腥味沁出。
  去请御医的太监走了回来,荔知朝烧得正旺的炭火扬了扬下巴。他了然地从墙上取下一块铁烙,走回到茶炉前,缓缓旋转。
  炙烤之下,黑色的铁烙渐渐发红。
  春兰已经快坐不住了,荔知还在神色平静地品茶。
  “荔司正……你叫奴婢来,到底想问什么奴婢知道的,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春兰不安道。
  茶香在荔知口中四溢,驱散了她所闻到的血腥气。
  荔知视若未闻,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热茶后,她才抬起眼,微笑道:
  “未必吧。”
  当环境足够恐怖的时候,无声就是隐形的攻击。
  春兰在寂静的拷问中已经磨灭了大部分意志,当她开始失去分寸,就离露出破绽不远了。
  “荔司正这是什么意思奴婢真的把知道的都说了……”春兰说,“难道荔司正怀疑是奴婢诅咒怡贵妃吗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和怡贵妃无冤无仇,这诅咒怡贵妃……说不通啊!”
  “做一个不受宠的低位妃子的宫女,很难受吧”荔知忽然说。
  春兰愣了愣,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个什么意思。
  “宫里的人,惯会踩低捧高。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只能捡别的妃子看不上的衣裳,御膳房领餐也只能领到一些残羹剩饭。身为她们的宫人,就更不必说了。去到哪里,都是受气的份儿。”荔知说,“我看过你的档案,就在半年前,你还在瑶华宫当差。从宠冠六宫的贵妃宫里来到无人问津的采女院里,你的人生际遇很是极端啊。”
  “那、那又怎么样……”
  荔知慢慢道:“上次被我撞见你不在静兰阁,就是刚从瑶华宫回来吧”
  “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春兰明显慌了。
  “那就说些你知道的吧。”荔知说,“埋在树下的桐木偶人,很有意思,你发现了吗”
  “什么……”
  “上面刻的怡贵妃的生辰八字,是错的。”荔知说,“这不有趣吗大费周章做了个桐木偶人出来,却连要诅咒的人的生辰八字都不清楚。这似乎也说不通吧”
  “我、我怎么知道……人偶的事,你要问采女去……”春兰结巴道。
  “这么说,你对人偶毫不知情”荔知问。
  “当……”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荔知砰地一声放下茶盏,冷笑道,“春梅已经陈述,她在夜中听到你的房间传来削和刻的声音。宫正司的人已经搜查了你的房间——”
  春兰瞪大眼睛。
  “很干净。”没等春兰松一口气,荔知接着说,“除了门缝。”
  春兰的脸色马上变了。
  “在门下的凹陷里,我们发现了桐木屑。”荔知说,“和埋在地下的桐木偶人同出一块木料。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春兰面若死灰,嘴唇哆嗦着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动刑吧。”荔知说,“你闻一闻肉香,或许就想开口了。”
  太监拿起茶炉里烧得通红的烙铁向春兰走去。
  “别、别……我说……我说……”
  春兰吓得一骨碌滑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道。
  荔知让太监手拿烙铁等在一旁。
  “奴婢……奴婢本是瑶华宫的宫人,因为摔碎了怡贵妃的花瓶,被发回掖庭,后来成了鹿采女的宫女……鹿采女失了圣宠,全宫都在看笑话,鹿采女本人没什么好日子过,我们做奴婢的更是吃不饱穿不暖……奴婢,奴婢就想……想些法子,回瑶华宫去……”
  “你想出的法子,就是桐木偶人”荔知冷冷道。
  “奴婢知道怡贵妃不喜新入宫的鹿采女,所以觉着只要把鹿采女给除掉,就能将功赎罪回瑶华宫……”
  “怡贵妃知道此事吗”
  春兰摇了摇头,惨淡地苦笑道:“怡贵妃要是肯见奴婢,肯原谅奴婢……奴婢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荔知没有轻信她的一言之辞,而是仔细盘问,反复核对,终于明白了此事来龙去脉。
  马宫正此前是误以为春兰背后站着怡贵妃,所以才执意要将鹿窈定罪。
  殊不知,此事只是春兰一人所为。
  若非荔知出头,真相就要永远埋葬在无辜的鹿窈身下了。
  “荔司正,奴婢有一事不明……”春兰说。
  “你说。”
  “奴婢的门缝里……真的有桐木屑吗”
  荔知没有说话。
  春兰懂了。片刻后,她绝望地笑了两声,突然,爬起来向墙上撞去!
  “拦住她!”荔知沉下脸。
  圈椅后边的太监眼疾手快,在春兰撞向墙壁的瞬间拉住了她。
  春兰的身体软绵绵地落了下来,太监往她鼻尖一试,抬头说:“晕过去了。”
  “关起来,派人好生看着。”荔知说。
  巫蛊一案水落石出。
  因为洗清了鹿采女身上的冤屈,整顿了后宫中的风气,荔知因功擢升为正五品宫正,而原本的马宫正和刘司正,则因为拈轻怕重,无所作为,被一道口谕抄去家产,放逐出宫。
  听说马宫正出宫那日,望着宫门许久,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同身边一脸愤恨不满的刘司正不同,马宫正一脸惆怅和惘然,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她耗尽青春的深宫。
  荔知如今登上宫正之位,多得是和她打小报告的人。
  她的眼线,遍布后宫。
  无数宫人排着队等着拍她马屁。虽说地位在她之上的皇亲国戚还有许多,但作为宫人,荔知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走到了这一行列的顶端。
  她的心中并无喜悦。
  冥冥之中,万事万物是否早已有注定好的命运
  鹿窈初入宫廷,惹怒龙颜遭到弃置。
  而她的一番插手,将鹿窈推上风头浪尖。皇帝体谅无辜受了委屈的鹿采女,数次前往静兰阁探望。一周后,便歇在了静兰阁。
  第二日,皇帝龙颜大悦,一跃四级,将鹿窈封为正四品美人,迁居绛雪宫,坐侧殿。
  虽然是侧殿,但因为主位无人,所以就是实际上的绛雪宫主人。
  荔知想不通她努力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拯救鹿窈,还是害了鹿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站到了绛雪宫外。
  她迈不进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鹿窈。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鹿窈的宫女春梅走了出来。
  春梅向荔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荔宫正,美人知道你在外边等候,让你进去说话。”
  “……”
  荔知自己都不清楚她是如何迈着这沉重的双脚,走到鹿窈的床前。
  鹿窈看上去伤已经大好。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半躺在罗汉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食桌上一盘玛瑙般剔透的紫葡萄。
  看见荔知走近,她露出惊喜的笑容,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荔知不由地伸手握住,春梅主动拿来鼓墩让她坐下。
  “你……娘娘还好么”
  “我很好,你怎么这么迟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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