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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逐鸾-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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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朝后,高善走出金銮殿,叫住正要离去的谢兰胥。
  “郡王留步,皇上召见。”
  高善将谢兰胥带到御花园中。
  御花园里有一片宽阔的梅园,种满迎寒而开的梅花。谢慎从就坐在梅园里的一间凉亭里作画,画的是两个正在荡秋千的宫女。怡贵妃冷着脸坐在一旁,用刀子般的眼神剜着两个面色苍白,姿态僵硬,却不得不继续的宫女。
  严寒的一月,谢慎从穿着厚实的常服,温暖的皮草从他的两手袖口里依稀露出,旁边的怡贵妃则披着火红的大氅,手里揣着汤婆子。
  两个宫女为了更好上画,却穿着春日的单薄襦裙。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脸庞都没长开,在严寒中冷得瑟瑟发抖,强颜欢笑。
  在凉亭外不远,还有一队御前侍卫严阵以待。
  谢兰胥行礼之后,谢慎从热情地邀他来欣赏自己的作品。
  若单论工笔,确实算得上行家里手,即便不当这皇帝,光靠卖画也能赖以为生。谢兰胥夸了几句,皇帝却并不满意。
  “这幅画朕已经画了三日,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缺了一些灵韵。”他苦恼地望着铺开的画卷。
  “梅花有灵韵,可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有什么灵韵!她们要是本身没有,皇上就是再下苦功夫,也画不出来呀!”怡贵妃说。
  怡贵妃宠冠六宫多年,容貌自然不输任何人,但更令人记忆深刻的是一副抹了蜜似的嗓子,不管多少岁了永远像个娇滴滴的天真少女。
  谢慎从笑着看了怡贵妃一眼:“你呀,永远都在拈酸吃醋。”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责怪。
  谢兰胥垂眼站在一旁,等着两人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谢慎从放下画笔,终于进入正题。
  “今日你受委屈了。”他说,“朕知道此事背后有敬王的身影,但敬王羽翼已丰,冒然弹劾只会引起朝野动荡。朕不让你继续查下去,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难道不是为了形成一个三足鼎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局面吗
  三足鼎立,最安全的自然是鼎中的事物。
  是皇权,以及握着皇权的谢慎从。
  朝中有人会认为,皇帝将他从鸣月塔召回,是为了偏帮落入弱势的凤王。但是谢兰胥知道,皇帝只是对两足随时分出胜负的局面感到不安。
  召回他,是为了让他成为这保持平衡的第三足。
  他清楚皇帝的想法,因为他确信皇帝和他是同一种人。
  杀人的权柄,除了自己,放在谁的手里也不放心。
  谢兰胥对皇帝的虚伪内心轻蔑,面上却丝毫不显,平静地揖手谢恩。
  “这空出来的中郎将之位,你觉得谁人合适啊”谢慎从问。
  “皇上慧眼识金,臣不敢妄议。”
  “让你说你就说。”谢慎从呵呵笑道。
  “皇上,我的表兄英明能干,你怎么不问问我”怡贵妃撒娇道。
  谢慎从拍了拍怡贵妃,还是望着谢兰胥。
  “臣刚回京都不久,对京中官员还不甚熟悉,但想来能够担任皇上贴身侍卫的,定然是家世能力皆出众的。”谢兰胥说,“既然如此,臣就在皇上的御前侍卫里选一个。”
  谢兰胥抬眼望去,说:“左起第三位,看着有些眼缘。臣觉得他堪当此任。”
  皇帝和怡贵妃向着御前卫队的方向望去,左起第三个……皇帝忽然笑了起来。
  “好你个琅琊郡王,眼神果然毒辣。你说这第三个为何眼熟那是荔知的堂兄荔鸣珂。”皇帝说,“拐弯抹角的,也和他们一样,是给自己人要官来了。”
  谢兰胥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揖手道:“臣不熟悉军中情况,皇上一定要我选,选一个熟悉的总比胡乱指一个的好。”
  “好罢,这次就依了你!”皇帝笑道,“荔鸣珂,你过来。”
  点名受到召唤的荔鸣珂一脸茫然和无措地走进了亭子,他离得远,并不知道具体的对话。脸上还露着一些忐忑。
  皇帝将事情一说,当场就封他为千牛卫中郎将,一跃两个官阶。
  荔鸣珂在震惊中叩头谢恩。
  谢慎从笑呵呵地看着地上被馅饼给砸晕的荔鸣珂,殊不知一旁站着的谢兰胥,也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比起前朝宝藏这样飘渺的传说,谢慎从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他的起始点,连九品芝麻官都不如,只是燕县一个小小的亭长。在当上亭长之前,他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农户之子。
  因为相貌英俊,一跃成为江南豪绅的上门女婿,后通过捐纳成为七品县令,因能力出众,长袖善舞,在官场节节高升。
  最后谋朝篡位。
  登基初期,他还算是个端正的皇帝。他的原配夫人功不可没。谢慎从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位共同患难过的元后,即便偶有刚愎自用的时候,在元后的劝谏下也能放下成见,广开言路。
  元后病逝,他真正的模样才开始显示出来。
  “皇上,贵妃娘娘,凤王进宫了。”高善走进亭子,行了一礼道。
  “啊,凤儿一定是来向我请安来了。皇上,我们快回瑶华宫!”怡贵妃惊喜道。
  “知道了,知道了……”皇上转头看向谢兰胥,“你……”
  谢兰胥知情识趣,揖手道:“臣恭送皇上。”
  “是啊,快到午食的时间了,你也回去罢。”皇帝说。
  谢兰胥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从眼角余光里看着谢慎从带着乌压压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御花园。
  直到连丝毫脚步声都听不见了,两个扑蝶的小宫女这才敢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离开了这里。
  谢兰胥直起身,冷冷地看着谢慎从离开的方向。
  片刻后,转身离开。
  ……
  “母妃出去了”
  玉砌雕阑的瑶华宫中,谢凤韶手提精致的攒盒,两名瑶华宫的宫人站在他的面前。
  “贵妃娘娘伴驾御花园去了,凤王要不稍等片刻,奴婢让人去给娘娘传个话……”
  “不必麻烦了。”谢凤韶马上说,“这攒盒是宫外迎客楼的特色,你替我交给母妃,转告她,我下次再来看她。”
  “殿下真的不再等等娘娘见到殿下一定很高兴的……”
  宫人还想挽留,谢凤韶已经风风火火地转身出了殿门。
  他的贴身侍人正等在瑶华宫外,手里提着一盒一模一样的攒盒。
  “走。”谢凤韶面露一声令下,贴身侍人连忙跟了上来。
  谢凤韶出了锦瑞门,转入前朝最深处。这里毗邻后宫,所以是女官的官署群所在。
  他寻了个路人罕见的荒凉亭子停下脚步,贴身侍人领他之命,正要离去,谢凤韶忽然将人叫住。
  “殿下”
  “没什么……你看我衣装,可有不妥之处”
  贴身侍人回过神来,好笑道:“殿下风流倜傥,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谢凤韶这才让人离开。
  侍人走后,他还略显局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袖口,抹平衣衫上难以察觉的小褶皱。
  在亭中反复踱了第七圈后,贴身侍人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小径尽头。
  侍人身后,跟着一个浅蓝的身影。
  宫中等级森然,对服装有着严格的规定。一看颜色,谢凤韶便知道等的人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亭子迎了上去。
  “奴婢见过凤王殿下。”
  荔知见他朝自己走来,先屈膝行礼。
  “不必行礼,这里没有外人。”谢凤韶说。
  虽然谢凤韶如此说,但荔知还是谨慎地行完了全礼。
  “不知凤王召奴婢,所为何事”
  “没什么——”谢凤韶递出手里的攒盒,“这是迎客楼今年的新春特色攒盒,一日只售十盒。我吃过了,味道还不错。”
  “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
  “一个攒盒,有什么贵重的,收下吧。”谢凤韶坚持道。
  “无功不受禄,奴婢不能收下。”
  “让你收你就收。”
  谢凤韶不乐意了,不由分说将攒盒塞进荔知怀里。
  “……奴婢多谢殿下。”荔知无奈谢恩。
  “你在宫中当值,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谢凤韶说,“还有……以后没有旁人,不要自称奴婢。”
  他熟稔的语气,让荔知心中的不安越发凝聚。
  她试探着,轻声问:
  “殿下为何如此关照奴……我”
  谢凤韶刚要说话,一声响动从荔知身后传来。她立即回头看去,小径上空无一人,残垣断壁阻挡了她的视线。
  “可能是风吹吧。”谢凤韶说。
  他没有继续回答刚刚荔知的问题。
  “你出来也不短了,快回去吧,要是上峰责备,就说我找你问话,让她有问题来找我。”
  荔知屈膝行了一礼,恭送谢凤韶离开。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谢凤韶和宫中诸位皇子都不同。
  废太子见证父亲从县令走到皇帝,经历了太多坎坷和生死,懂得天下百姓的苦楚和无奈;谢敬檀出生就是皇子,母亲是大族闺秀,最擅长的便是勾心斗角那一套,贤王的名声,敬王的地位,都是他和他的母亲一手挣来。
  而谢凤韶,出生在贵妃之宫,长在皇帝膝上,宫规对他格外优待,七岁时便在前朝纵马奔驰而不受惩罚。
  荔知第一次在紫微宫看见他,便知道这是一个不知人间艰难的人上人。
  他脸上那种朝阳般的神气,只有没见过苦难的人才能拥有。
  从前的那个荔知,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荔知的念头仅仅存在片刻,便变成一抹复杂的笑挂在嘴角。
  失去便失去了,消失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不管谢凤韶和曾经的荔知有着什么过往,那个荔知已经不在了。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留在人世间的,是名为荔知的游魂,只为复仇而生。
  谢凤韶离开后,荔知也打算回宫正司,手里的攒盒是个烫手山药,她还要想想藏去哪里。刚要走出小径踏上宫道,她若有所感,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左手边茂密的树林。
  树林郁郁葱葱,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她转过头,终于离开这里。


第72章 
  “凤王留步!”
  谢凤韶都快走到出宫的成安门了, 一个提着袍子一路小跑的侍人急急忙忙将他叫住。
  离得近了,谢凤韶认出这是瑶华宫的宫人。
  “你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让殿下来都来了,陪她聊一会再走,这不——拢共派了四五个宫人出来找殿下, 还是奴婢运气好, 捷足先登了。”侍人卑微地弯着腰,奴颜媚骨地笑着。
  谢凤韶没法子, 只好又返回瑶华宫。
  一踏进宫门, 便听见怡贵妃在发脾气。
  谢凤韶已经习惯母妃三天两头的小孩儿脾气了, 他见怪不怪地走了进去。
  “父皇呢”
  “还说呢!等了你一会不来,说要批折子——走了!”怡贵妃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 绯红的华丽衣裙像扇子那般展开。一名秀气的宫女正在小心地给她捏脚按摩。
  怡贵妃让四周的宫女退下,没好气地埋怨道:
  “凤儿, 你不在宫中等着母妃, 去哪儿了怎么到处都找不着你”
  “我见母妃不在宫中, 便随便走了走,打算出宫了。”谢凤韶撒了个小谎。
  怡贵妃并未起疑, 她的关注力不在这上面。
  “你父皇将中郎将的位置交给谢兰胥的人了,叫什么荔鸣……谁的堂哥来着”
  “荔鸣珂。”谢凤韶提醒道。
  “对,就是那个人——”怡贵妃气急败坏道,“千牛卫掌控京中禁军, 中郎将是军中要职, 母妃一直帮你看着呢,谁能想到被人捡了馅饼!”
  “一个中郎将而已, 不碍事的。”谢凤韶不以为意, “谢兰胥本来就是我们的人, 给他也无妨。只要不是谢敬檀的人就好。”
  “你呀, 什么都不争不抢,母妃怎么放得下心!”
  “……那也未必。”谢凤韶说。
  两人聊了一会,谢凤韶陪怡贵妃用了午膳,这才得以从瑶华宫脱身。
  凤王走后,怡贵妃准备午睡了,惯常给她调安神香的那个侍人却不见踪影。
  “章含莲呢”怡贵妃轻蹙秀眉。
  “禀娘娘,章内侍还没回来。”宫人回答道。
  “还没回来其他去找凤王的都回来了,怎么就他还在外边晃悠”怡贵妃不满道,“立即去找,让他赶紧回来。”
  宫人领命退下。
  两个时辰后,瑶华宫的宫人在一处废弃的凉亭外,找到了吊死在树上的章内侍。
  ……
  荔知一回府,看见的便是嘉穗颇有深意的笑容。
  她把攒盒拿给嘉穗,让她叫上荔慈恩和嘉禾一起吃,然后推门进屋,谢兰胥又在她屋里喝茶,这回手里还多了一本书,仿若她家已经变成自己家。
  荔知反手关上门,笑着走了过去。
  “阿鲤在看什么书”
  “《山河志》,从你书架上随手抽的。”谢兰胥头也不抬。
  “用过夕食了么”
  谢兰胥摇了摇头。
  “想吃什么”荔知问。
  “你做的我都吃。”谢兰胥还是不抬头,好像手里的书有多吸引人似的。
  荔知哑然失笑。
  “我去小厨房看看可以做什么。”
  她打开门,走出去,鲤鱼尾巴自动跟了上来,手里还拿着那本书。
  荔知走到小厨房,检查了库存,发现水缸里存着两条草鱼,便决定小露一手做个鱼吃。
  见荔知伸手去水缸里捞鱼,谢兰胥忽然问:
  “你会杀鱼么”
  “见别人杀过,应该不成问题。”
  谢兰胥手里的书似乎失去了对他的吸引力,他将书随手放到一旁,挤开了正在跟滑溜溜的草鱼作斗争的荔知。
  他挽起宽大的衣袖,几下就将活蹦乱跳的草鱼给捞到了案板上。
  “刀。”
  他手一伸,十分自然地说。
  “啊哦——”
  荔知连忙送上刀具。
  谢兰胥垂下眼神,平静而利落地一刀结束了草鱼的生命。
  刮鳞去腮的活儿,老实说,荔知先前还有些抗拒。谢兰胥来操刀正合她意。她主动而热情地打着下手,一边递着谢兰胥需要的工具,一边及时提起他坠落的袖口。
  谢兰胥去鱼鳞的熟练劲儿,让荔知很是意外。
  “阿鲤以前也经常处理鱼吗”
  谢兰胥嘴唇不动,从喉咙里敷衍地应了一声。
  “阿鲤身边的宫人呢”
  “头几年有,后面就没有了。”谢兰胥说。
  “那谁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我自己。”谢兰胥口吻平淡,刮鳞的手又快又稳,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照顾自己,也照顾母亲。没有吃的就下湖捕鱼,东宫的鱼,都是些蠢肥的锦鲤。见人靠近,还以为是投食的,自己便会靠来。”
  “锦鲤……好吃么”
  荔知出口后就后悔,问了个蠢笨的问题。就如东宫那蠢笨的鱼一般。
  好在谢兰胥没觉得受到冒犯,他还认认真真回忆了一番。
  “……比普通的鱼土腥味更重,肉也柴。”
  看他这模样,荔知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谢兰胥恢复平常的神情,冷冷睨了她一眼。
  “就是忽然觉得……”荔知忍不住笑,“阿鲤可爱如湖中鲤。”
  “你骂我蠢”
  “阿鲤觉得鲤鱼蠢,我却觉得鲤鱼可爱。”荔知说,“要不是认错了投喂的爱人,它们也不会成为阿鲤的盘中餐。”
  “连人都分不清,还叫什么爱人。”谢兰胥大约是对风花雪月过敏,对鲤鱼的感情生活嗤之以鼻道,“我不会分不清自己爱的人。”
  “如果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手里的鱼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谢兰胥骨肉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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