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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逐鸾-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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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前夺命狂奔。
  荔知被惊慌失措的流人撞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裹在草鞋里的大脚就向她手腕落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荔知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戴着贝壳手链的手腕。
  流人的大脚落在她的手背,一阵剧痛。
  荔知变了色,紧咬的牙关却没有传出一声痛哼。
  待踩踏的流人奔向前方,她抓住机会爬了起来,站稳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链,虽然手背被踩破了皮,但好在护住的手链安然无恙。
  第二件事,就是看向队伍末端的马车。
  山林中冲出的山匪骑着精瘦的马匹冲向流人队伍,高举的砍刀在灰白的天空下发着寒光。嘶吼震天,好吃懒做的役人无论是从意志还是数量都被绝对压倒,只能狼狈逃命。
  无人顾及的马车被遗弃在路间,谢兰胥被几名山匪拉出马车,强行带上一匹黑马,转眼就向林中绝尘而去。
  山匪掳走谢兰胥后,为首模样的山匪吹响口哨,召集同伴调头撤退。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谢兰胥和山匪就消失在了林间,只剩惊魂未定的流人和衙役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一名叫甄迢的长解还算有几分主见,大喊出声。
  六神无主的众人跟着他的指示,急行了一段路,在一处背靠山崖的空地前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役人们才总算想起清点人数。经过刚刚那么一遭,流人少了十九个。
  别说少十九个,就算再少十九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没的那十九个里,包含一个废太子遗孤,这说不准会是掉脑袋的大事。役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都满脸焦虑。
  荔知对谢兰胥的担心,比他们只多不少。她趁混乱刚过,人多眼杂,悄悄靠近正在商量对策的役人。
  “现在的山匪怎么这么大胆子,连官差的队伍都敢袭击”
  “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废太子遗孤来的,我们是不是要禀告上级”
  “废话!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你说!”
  郑恭呵斥完上一个城池派来的短解,转头看向和自己同属一个官署的长解甄迢:
  “甄兄,平日你见多识广,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甄迢有些出神,脸上表情捉摸不定。被郑恭唤醒后,他依然显得有些踌躇。
  役人们都不解地看着他。
  片刻后,甄迢定神道:“我们已经走了大半行程,此时调头反而花费更多时间。不如让一名脚程快的,快马加鞭六十里,向重城县令禀明此事后调兵营救。”
  役人们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同意按甄迢所言行事。
  郑恭带着两名短解去解马车前的马匹时,荔知皱着眉头快速思索。
  三十里快马加鞭,再加上禀告县令调兵遣将,来回最少也要一夜。如果是废太子的政敌想要斩草除根,一夜的时间足够谢兰胥死个千百回。
  变数太多,她无法袖手旁观。
  流放之路荒无人烟,即便逃跑成功,最后也只可能是落入虎口或是迷路饿死,再加上流放罪人大多带着沉重的木枷,衙役们根本不担心流人擅自逃跑。
  托了看守松懈的福,荔知趁他们在卸马车无暇其他,悄悄往林间挪去。
  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被荔知同父异母的妹妹荔香看见了。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质问脱口而出:
  “你要干什么!”
  无数目光射向荔知,在被役人拦下之前,荔知头也不回地往林中奔去。
  “站住!”长解郑恭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
  若是被捉住,不单救不了谢兰胥,自己恐怕也会没了小命,荔知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要命地狂奔,不知什么时候,林间只剩自己一人。
  荔知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她打量四周环境,寻到夕阳的方位,根据早年在一本游记上看到的方法,辨别出东南西北。
  朝向找到了,想要找到来时的路就容易了。
  荔知花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出林间。豁然开朗后,眼前便是刚刚发生战斗的空地,无人收殓的尸身就这么曝尸荒野,等待野兽光顾。
  她沿着山匪消失的方向,毫不犹豫再次踏入茂密的树林。
  马蹄踩踏必然留下痕迹,尤其是大队人马经过的地方。荔知轻而易举就跟着马蹄印找到了山匪们的大本营。
  山寨坐落在山顶,寨墙依山就势,大门紧闭。简陋的瞭望塔上坐着两个正在值守的山匪。
  荔知借着山林掩饰,粗略观察了山寨的环境,能够看见的寨墙最矮也有二十尺,想要靠翻墙混进山寨毫无可能。
  如果不能混进去,那就只能让山匪自己带她进去。
  荔知看着地上的齑雪,决定赌一把。
  ……
  “什么有个女人想要投奔我们山寨”
  披着狼皮的太师椅上,身形魁梧的山寨大当家眯眼看向下方汇报的小弟。
  “女的——十四五岁,她说自己是此次押解的流人之一,因为我们才有机会从队伍中逃出来。”小弟解释道,“看门的兄弟不知怎么处置,特来禀告几位当家。”
  “这有什么不好处置的”长发披散的二当家说,“既然是女的,就和寨子里掳来的女人放到一起——寨子里的兄弟们难道还怕女人多吗”
  二当家和大当家交换了一个淫邪的眼神,两人默契地大笑起来。
  “可是——可是……几位当家还是看看人再说吧!”
  “这女人可是有什么稀奇”大当家被挑起了兴趣,“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进来,我们三兄弟亲自掌掌眼!”
  小弟领命而去。
  不一会,小弟再一次踏进群英厅的门槛。
  “快进来,我们当家的要见你!”小弟朝门外喊道。
  太师椅上的三位当家不约而同朝门外望去。
  方方正正的门框内,细碎的尘埃在鲜艳的夕阳里飞舞,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女低头跨进门槛,像一片迷路的雪花。
  三位当家的视线都凝在少女身上。早先的轻视不知不觉消失不见。
  “你抬起头来。”大当家沉声发话。
  像是迟疑,又像是怯弱,大当家发话片刻后,少女才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华光璀璨的眼眸。小山重叠一般的眉毛像是在腻白的纸上作画,渐细渐淡地隐入鬓角。一片雪花停在鸦色的长睫上,随着睫毛的上下眨动,仿佛揉进三个人的心中。
  大当家喉头动了动,刚要说话——
  “我要她。”
  粗声粗气的声音来自一直没有开口的三当家。他庞大的身躯陷在椅子里,像一滩羊肠包裹的肥油。
  “咳——”大当家清了清喉咙,压下呼之欲出的贪念,“既然三弟喜欢,做哥哥的自然支持。你——你叫什么名字”
  荔知重新垂下眼,轻声道:
  “奴名李夏。”
  大当家很满意荔知卑躬屈膝的态度,和颜悦色道:“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三弟的夫人”
  荔知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一块肥肉。
  “我们三兄弟是同母所生,因官府压迫不得已落草为寇。”大当家说,“你若愿意跟我三弟,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虽说没有荣华富贵,但也能吃香喝辣,比你在外流浪好过一百倍。”
  “……自然愿意。”荔知说。
  “好!”大当家大喜,当即拍板,“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就为你们主婚!”


第3章 
  作为未来的三当家夫人,荔知被好吃好喝地招待起来。
  到底是没见过主动投奔山寨的女人,荔知虽然没有受到人身威胁,但她被限制在了一间狭窄的卧房里,在成婚之前,没有几位当家的许可,不能自由出入。
  荔知借着如厕的借口出去了一次,发现门窗处都有一名看守的小山匪,出了院门,更是随处走的寨民,要想偷溜出去不被发现,几乎难以实现。
  好在,荔知想办法出去的同时,也有人在想着办法进来。
  一位像小辣椒的年轻女人以势压人,逼迫看守荔知的小山匪开门后,蔫酸刻薄地说了一席话。
  虽然她咋咋呼呼地说了很多,但让荔知来总结,那就只有一个意思:
  “你就认命做三当家那死胖子的女人吧,别肖想我的大当家,否则,老娘抓烂你的脸。”
  若是放在平常,荔知不会跟这样的女人一般计较。
  匪徒的女人,有几个是自愿的不过是不得不接受现实,不得不忘记自己被劫掠的来历。即便女人对她充满敌意,荔知对她也只有同情。
  只可惜,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进一步激怒年轻女人。
  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说出的真话最多。
  要激怒这个单纯的年轻女人,实在太容易了,尽管荔知比她还年轻得多,但荔知依然轻易找到她的命脉。
  作为三当家未来的夫人——之一,几位当家给足了面子,安排的屋子不仅温暖舒适,连家具都价值不菲,一看就是抢劫的各路珍贵货物。
  荔知只需眼神扫过这些死物,再面含羞涩地说:
  “你说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几位寨主都喜欢——否则,也不会请我做三当家的夫人。”
  之后——之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几乎是年轻女人单方面的挖苦和咒骂。
  从年轻女人的话中,荔知得知,还有一名新来的贵客被安置在西边的客房,待遇比她好上一千倍。听大当家说,是京中的贵人,值大价钱。
  得到想要的情报,荔知不再多言,无论年轻女人挑衅什么,她都低眉顺眼不吭一声。年轻女人虽然惊异她的转变,但找不到由头发作,最后只得悻悻地走了。
  不多时,婚礼的准备就开始了。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洞房。
  几名看上去是村女的寨民进入房间,熟练地装饰上红烛和喜字。架子床在两名村女的整理下焕然一新,艳红的鸳鸯锦被,红釉的折枝牡丹枕。一名村女服侍她换上喜服,一名村女拿着方盘,对着锦被洒下桂圆和花生。
  “我很怕黑,请多准备几盏灯好吗”荔知对眼前的村女笑着请求。
  荔知特意用雪水洗净的脸预示着她在寨中今后的地位,村女不愿得罪她,爽快地答应下来。
  夜色很快来临。
  一身酒气的三当家推门而入。
  红烛摇曳,新得的美人规规矩矩坐在架子床正中的位置,红盖头下面,他能想象出是一张多么夺目的面庞。
  庞大的身躯让他行动不便,加上一肚子老酒翻来滚去,他哼哧喘息着,摇到架子床前。
  三当家在身上擦了擦燥热的手指,揭开了赤红的盖头。
  他生于草莽之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动人心弦的美丽。
  他想要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想占有她。如果她能对他一笑,哪怕是叫他金盆洗手他也愿意。
  “你……你别怕。”他粗声粗气地说,肥厚的嘴唇里喷出的热气全是酒味,“我会对你好的。”
  旁的女子皆对他的外貌鄙于不屑,被他强占的女人永远哭哭啼啼。
  而她——
  眼前的少女,对他抿唇笑了。
  三当家好似听到佛寺中的钟声,震耳欲聋地响彻在胸口里。
  他再也忍耐不住,粗暴地推倒少女。
  夜,还很漫长。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大当家放下酒盏,狐疑地看向窗外。
  二当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木窗外依然风平浪静。
  “没听见,你不会是喝醉了吧”二当家取笑道。
  大当家也怀疑自己喝醉了,可他吸了吸鼻子,面色更加凝重:
  “不对!你闻——怎么有股烧肉的味道”
  二当家也闻到了烧肉的味道,他笑道:“哥哥疑心太重,肯定是厨房在烤猪,要不——”
  话没说完,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山匪就冲了进来。
  “不、不好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两位当家——不好了!外边,好大的火!北边的院子烧起来了!”
  “北边的院子那不是三弟的地方吗”二当家大吃一惊。
  “快安排人去救火!”大当家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二弟,带上家伙跟我走!”
  ……
  大火舔舐夜幕,黑中透红的地方像是一页烧卷的宣纸,毁灭的火星隐约跳跃。
  嘈杂的脚步声不断奔向一个方向,呼喊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托着东风的福,最后连负责看守西边客房的小山匪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动。
  待四周空无一人,荔知立即走向客房,取下门栓后扔在地上。
  门内只有一人,她历尽万难也要守护的对象。
  荔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是身穿大红喜袍出现在这里,是再神机妙算的智者也决计猜不到的事情。
  荔知不待愣住的谢兰胥反应,牵起他冰凉的手,头也不回地奔向屋外。
  空气寒凉,吹来的夜风中却有炙热的气息。
  谢兰胥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抽走,荔知更加用力地握住他。
  “你们去那边看看!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大当家咬牙切齿的声音远远传来,伴随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着西院而来。
  从西院出去只有一条路,不调头迟早和匪徒狭路相逢。
  谢兰胥不由看向荔知,她脸上并无慌乱,脚步也丝毫没有迟疑。出于对她接下来行动的好奇,谢兰胥任由她带着自己逃跑。
  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恐怕下一个转角就会遇见。
  在那之前——荔知纵身一跃。
  谢兰胥睁大眼睛,跟着倒向荷塘。
  池水涌入双耳,世界忽然寂静。
  池塘里的荷叶已经枯萎,荷叶的碧绿却留在水波之中。螺钿紫的大袖衫灌满水波,宛如游鸿飞舞。他腰间的隐红灰色丝带飘向另一抹燃烧的红,摇荡在少女洁白的脸前。
  在红色喜服的衬托下,那张脸像海棠醉日,在月光隐隐照映下有着一层光晕。
  水的干扰模糊了五感,四目相对的这一刻应该很短,却又像是很长。长到少女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后,抓着他的双臂靠了过来。
  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直到她柔软的唇贴上自己,缓缓渡来救命的空气。
  少女一边渡气,一边用眼神安抚他。
  他能数清她的每一根睫毛,也能看清她眼中唯一的那个人影。
  他看见了惊愕的自己。
  谢兰胥猛地惊醒,正欲挣脱荔知的束缚,岸上再次传来搜寻的脚步声。
  他不得不安静下来。
  水下对他并不可怕,他曾千千万万次洑水而行。游过幽暗的湖底,穿过缠绕的水草,踏上另一片土地。
  头顶卷曲的枯黄荷叶,像坠落的蝴蝶。
  星星点点的蝴蝶,散落在二人头顶。水波似银河荡漾,少女的眼眸,让他想起今夜燃烧的天幕。
  他是天之骄子,只是愚民的想象。
  他的母亲,是崔国的公主,而他的父亲,是篡崔自立的国贼之子。他既不算完全的前朝之人,也不算是完全的新朝之人。因为两朝之间横亘的恩怨,他的父母也并不恩爱,相反,他们疏远如冰的关系下藏着深深的仇恨。
  小时候,他有一匹汗血宝马。那是他从父亲手里收到的唯一礼物。
  有人说,他是因为太子所赠,所以对那匹马疼爱有加。
  其实并非如此,和谁赠送无关,他只是单纯喜爱那匹马。
  直到现在,他也记得那匹取名为惊雷的马,记得它垂着头,温顺地舔舐他的手掌,乌黑水润的圆眼睛里,映着他小小的影子的样子。
  后来,那匹马因为不听庶弟的命令,被庶弟乱箭射死。
  他站在惊雷的尸体旁看了很久,在庶弟的哈哈大笑声中转身走了,甚至没有叫人掩埋惊雷的尸体。
  没过几日,庶弟被发现在东宫的假山池子里。
  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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