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首辅大人有妖气 >

第80章

首辅大人有妖气-第80章

小说: 首辅大人有妖气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闭上眼睛,又好像独自面对着一片一无所有的夜空,虚无而空洞。
  究竟哪一个才是当下的现实?
  冯嫣分不清楚了。
  她回想着与魏行贞相遇之后与之前的一切,觉得一切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她看不真切,也想不透彻。
  她想起年少时自己一次次站在峭壁上,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山涧,有水声从山谷中传来,好像鬼怪的轻声细语。
  它们向她招手,邀她纵身跳下。
  她竭尽全力,没有听从。
  但死亡永远是一把迷人而锋利的尖刀,世间所有的问题,在它面前迎刃而解。
  ……活着才充满问题。
  而有些问题,她在年少时永远也想不明白。
  比如与人相处的痛苦,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比如感到孤独,感到煎熬的时候,要躲去哪里,才能平复?
  昨日的煎熬与前日别无二致,前日的煎熬又是在日复一日地重复再前一日。
  昨天的一切已经挨过去了……
  那么今天,又要为了什么理由,而活下去呢?
  若干个心念像是盛在陶瓷罐子里的琉璃珠子,总是随着冯嫣心绪的扰动彼此撞击。
  她有时怀着希望度过一日,有时怀着绝望度过一日;
  有时欢喜,忘记了此刻过后还有无数个等待着她的明日就要到来;
  有时突然参透了什么机缘,一连几日都陷在一种平静而虚无的心境里。
  她拿自己的疑问去问姑婆——死后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也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吗?
  老人笑了两声,“未知生,焉知死?”
  月光像潮水一样漫涌上来。
  冯嫣感到自己就像水底一株随水波摇晃的水草,水下的一切都是汹涌的,她与魏行贞就在这样的暗潮同沉浮。
  一切关于死的苦闷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生命新鲜而活泼的洪流,
  她听见自己和魏行贞交织的呼吸声,他的低吟和喘息,让人想起冲锋的号角。
  两个人好像两个没有身份,也没有过往的流浪者,他们偶然相遇,相互角力,谁也不肯轻易地放过对方。
  他们遭遇,他们进攻,他们停歇,又再次被对方俘获……在凶狠而淋漓的欢乐里,他们既成为战胜者,又全然被对方战胜。
  他们相拥着沉向黑夜的深处,在隐秘之地,一切犹如永恒而炽热的太阳,又像盛夏永无止境的蝉鸣,好像无数个漫长的一生同时堆叠在一起,所有的笑声和眼泪,都在这个夜晚一些相拥的瞬间,倏然而无常地从两人眼前闪过。
  他们投入而忘我,不知道原来是自己正在燃烧。
  也许明日就有未知的灾厄将要到来,也许往昔他们所爱、所珍视的一切就要毁灭。
  但在这毁灭降临以前……
  相爱吧。


第七十一章 杀人提问
  清晨时分,冯嫣昏昏沉沉地醒了,魏行贞也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们稍稍侧身,不约而同地朝着对方看去,两人又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吻在了一起,然后在晨曦的微光中再次一同坠入浅眠。
  窗外是深秋寂静而清冷的早晨,霜露打在枝头和叶片上,到处透着湿漉漉的寒意。
  但这些都和小院里的两人无关,他们暖融而干燥的身体彼此温暖着。
  魏行贞束发的簪子和发冠滚落在床边的地板上,两人的衣衫有些耷在床边,有些被踢到了床角。
  两人闭着眼睛,睫毛轻轻地颤抖,好像陷入了同一个梦境。
  直到有仆妇再次来叩门,冯嫣才终于皱起眉头再次醒来。
  她低声让那仆妇过半个时辰再来,然后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
  当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枕边人,她忽然发现,魏行贞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冯嫣禁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抱着他的脑袋在前额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又一下倒在了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魏行贞安静地接下这个吻,默不作声地握着冯嫣的手,就这么看着她懒洋洋的模样。
  冯嫣的慵懒中带着几分天真和娇媚,他望着这样的妻子,想叫她的名字,又不愿扰她的清梦,就在心里一遍遍“阿嫣”“阿嫣”地喊。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滚来滚去,闹得他不得安宁。
  魏行贞缓缓收拢手臂,让冯嫣的呼吸离自己更近。
  这一切当然是真的。
  但又好像叫人担心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
  ……
  晨曦的光照耀着冯府温馨的院落,也照耀着太初宫威严而清冷的琉璃瓦。
  一片片民宅屋舍中升起炊烟,整个洛阳正在醒来。
  在距离此地大约一二百里开外的山林之中,有几匹商队的马正在山坡上悠闲地甩尾吃草。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景象——马儿们自在地在林间散步,背上马鞍仍在,骑马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一对双胞胎姐妹百无聊赖地坐在山岗上,两人身高体貌衣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但因为性情的不同,经年累月的表情变化让她们原本相似的脸渐渐变得很好辨认区别。
  妹妹的嘴里叼着根苇草,目光悠闲地望着不远处的谷地。
  姐姐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那边,但下一刻她就蹭地一下站起身,有些忍无可忍地来回踱步。
  “他非得一个一个地杀吗!瑕先生给我们到洛阳的期限昨天就过了!再拖下去——”
  “别急,”妹妹轻声道,她示意妹妹去看,“你看,快杀完了,就剩最后三个。”
  妹妹遥手一指,在离两人五六十步远的地方,有人手持钢刀,站在血流成河的地面上。
  这一行一二百人的商队,此刻已经变成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倒在地上。
  最后的三个幸存者已经恐惧到近乎麻木,他们颤抖着望着不远处正在接近的杀人魔——他头顶带着斗笠,半张脸隐在帽子的阴影之中。
  杀人者瘦削而高挑,在清晨的光线里,他裸露在外的手和脖子呈现出岩石一般的灰黑色。
  每杀一人之前,他都要提着那人的头发,然后将钢刀架在对方脆弱且紧绷的脖子上,然后俯身在对方耳边说一句话。
  所有人在听完这句话以后,都露出了战战兢兢或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颤抖着给出自己的回答。
  而往往就是在他们回答了第一句话以后,杀人魔手起刀落,当场割喉。
  杀人者直起腰背,握着刀在晨光中伸了一个懒腰,他的衣服明显不太合身,紧紧绷在背上,当他大幅度活动的时候,单薄的布料直接勾勒起他肩背令人恐惧的肌肉线条。
  那双持刀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但他浑不在意,稍稍松了松关节,便转身向着最后的三个活人走去。
  三人徒劳地望着这个颀长的身影走到面前,但他们的手脚完全瘫软,没有一点力气。
  杀人者熟练地拉起其中一人的头发,并且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低下头,轻声说出了他今晚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你,怕死吗?”
  命悬一线的瞬间,商旅的伙计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
  他分明感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壮着胆子望向斗笠下那双冷峻而可怕的眼睛,用羊羔一样可怜而无助的目光发出祈求。
  “我……我当然怕,您——”
  话音未落,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脖子以下的身体瞬间被喷涌而出的热血浸湿。
  尽管此刻的山谷早就被熏染得满是血腥味,但当同伴的温热新鲜的血直接溅洒在脸上,这一股腥气依旧让人吓得肝胆俱裂。
  杀人者走到第二人面前,套路如出一辙。
  这一次,第二人打着牙颤,口是心非地喃喃道,“不……不怕。”
  杀人者冷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钢刀落在了第三人的脖子上,杀人者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的答案呢。”
  第三人已经陷在了全然的绝望里——说怕与不怕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这说不定就是一个玩弄死者的借口罢了……
  在毫无胜算的境地之中,第三人突然莫名生出一股孤勇,原本绵软的手好像在强烈的恐惧之下重新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骤然前倾了身体,将袖中利剑先一步刺向了杀人者的脖子。
  然而杀人者反应更快,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只是斩断了他额头戴着的斗笠而已。
  斗笠落在地上,杀人者的脸孔清晰起来——他的脸就和他的身体一样,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岩灰色。
  他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额头正中心的位置长着一只漆黑的犄角,在晨光中透着温润的光泽。
  杀人者瞳孔的形状像蛇一样呈现出竖直的细线,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干燥的唇瓣。
  “妖——妖怪……!!!”
  杀人者露出狞笑,“这么快就自行解毒了,真不错。”
  钢刀扎进咽喉,第三个人也倒了下去。
  远处山岗上的姐妹两人站了起来,姐姐捏紧了拳头,“这下可以走了吧!”
  然而杀人者并没有理会,他站在杀戮的中心两手合十,像一个僧侣一样低声为逝者吟诵经文。
  远处的女子见他如此,登时火冒三丈,“犄牛!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今天的名字不再是犄牛了,”杀人者转过身,向着远处的同伴微笑着喊道,“今天,我叫‘夹谷衡’。”


第七十二章 人间烟火
  “谁他妈管你今天叫什么……”
  远处的姐姐陷入抓狂前的沉寂,她稍稍低头,额前的刘海阴影遮住了眼睛。
  近旁的双胞胎妹妹在这时从容地堵上了耳朵。
  “不要再耽误下去了——!”
  咆哮在丛林中惊起飞鸟,近旁原本勉强挂在树上的枯叶被这狮吼震落。
  “给我——赶路啊——!”
  ……
  黄昏时分,有食腐的鹫鹰在这一片深林的上空盘桓,发出凄厉的长嘶。
  纪然和冯易殊同时带着各自的下属,来到了这块尸横遍野的土地。
  尽管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真正见到这一副惨烈景象的时候,两个人的心还是骤然紧缩。
  一共二百一十六具尸体,全部是金陵最大的书商芥子园雇佣的车队人马。
  死者中,年长者苍然白发,年少者身长不过四五尺,脖子上的长命锁都没有摘下——大周不少地方有此风俗,在孩子出生后不久给他们戴上银制的长命锁,希望能够替孩子祛除邪祟,防灾挡难,直到他们平安地过了十二岁生辰,才能把银锁摘下。
  纪然俯身,将跌在小小少年身外的长命锁重新塞回了他的里衣。
  死去的少年仰头望着天,他的眼睛像死去的大鱼,死前惊恐万状的表情还停留在他的脸上。
  纪然伸手为他将眼睛合上,心中悲戚万分,义愤得无以复加。
  平妖署那边有几个新人第一次跟着长官到野外出任务,一边执行着命令,一边掉眼泪。
  眼前景象如同人间地狱,叫人如何能不物伤其类!
  “死者一共二百一十六人,目前尚不知是不是这批商队全部的人数……致命伤的位置和痕迹都惊人一致,每一个人都被锐器割喉,而且身上都有中毒的迹象,行凶者应该是先以某种方式让他们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而后依次下手,取人性命。
  “这一批货是芥子园近期一批新书的雕版原本,看起来应该是要送来洛阳的分铺制书,我们查过了,车里的雕版全都完好无损,封存的火漆也没有被开启过,死者所带的财物也基本都没有被劫掠的迹象,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山匪强盗。”
  “畜生……”冯易殊低低地骂了一声。
  “冯大人,”近旁纪然突然开口喊他,“你来这边看看。”
  冯易殊颦眉走近,“怎么了?”
  纪然手中拿着一顶被砍裂的斗笠,一言不发地递到了冯易殊的面前。
  冯易殊正要伸手,在碰触斗笠的一瞬忽然怔住了,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热血从头到脚都沸腾了起来——
  有妖气。
  虽然很淡,但是……这斗笠上有妖气。
  “虽然看起来是平妖署的案子,但如果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就是了。”纪然轻声道。
  “嗯。”冯易殊郑重地将斗笠从纪然手中接过,他仍旧绷着一张脸,转身的瞬间丢下一句,“有什么进展我通知你。”
  纪然回过头,向着自己的小队高声下令,“收队!”
  ……
  回程路上,纪然一行人全程一言不发,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惨烈景象之中,纪然却在想另一件事。
  从现场的痕迹看,那顶斗笠的切口与近旁一个死者手中匕首的刀锋是吻合的,极有可能是被死者最后的反抗偶然打落,跌落在地。
  但凶手却没有把斗笠带走——为什么?
  更叫人意外的是,两百多具尸首的伤口上,全都没有妖气,只有那一只遗落的斗笠上沾染了几缕。
  这是凶手在故布疑阵吗……好故意让人把这个案子往妖物身上联想?
  第三,所有的死者都是死于锐器留下的致命伤,现场也没有任何咒印或灵气的痕迹,可见凶手不厌其烦地用最原始的方式杀死了所有人。
  但他不觉得麻烦吗?
  他既然用一些手段让所有人身中奇毒,以丧失行动的能力,又为什么不直接用更加致命的毒药直接下手?
  现场钱财和雕版都没有动,作案方式又是无差别屠戮,情杀和谋财基本都可以排除;
  如果是普通人的仇杀……那是怎样的仇恨,才会让人这样凶残地将所有人——上到老叟,下到稚童,全都赶尽杀绝?
  又或者……这个凶手,是在享受杀戮?
  若干种可能纠结在纪然的脑海中。
  今日他没有在现场与冯易殊争夺这个案子,一方面是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他实在没有了半点再去争功抢活的心情;二是这几年的办案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并非一桩孤案。
  在这个人心惶惶的秋日,它很可能只意味着某个序幕被拉开,到最后迟早要各方一起配合才能把事情推进下去,就好像岱宗山上灵河起势的案子一样。
  “头儿。”晴时忽然喊了纪然一声。
  纪然回头,“怎么了?”
  晴时脸色苍白,眼眶微红,“我们现在是要回官署吗?”
  “对。”
  “之后还有别的事吗?”
  纪然摇了摇头。
  晴时喉咙微动,“我想……回去休息。”
  纪然颦眉,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去吧。”
  晴时骑着马从队伍中离开了,几乎才一转身,她就抬手去擦溢出眼眶的眼泪。
  李森拉住缰绳,“头儿,我也先走一步好吗……我去看看她。”
  “嗯。”纪然点了点头,“辛苦了。”
  晴时和李森走后,纪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人,“就在这散了吧,你们回去都好好休息,明早不要迟到。”
  下属们的脸孔都带着几分疲惫,但还是高声回答,“是!”
  纪然站在原地,目送下属们离去的背影。
  他下了马,一步一步地走在去向大理寺的路上。
  今晚已经没有什么亟待解决的公务了,但他还是想回官署看一看。
  至少在官署,他还有一堆的文书可整理,回到那个空空荡荡的小院,他一个人又要做些什么呢?
  夜幕低垂,洛阳的街道上的灯笼渐次亮了起来。
  夜市里一切热闹非凡,馄饨铺子的烟火气和人们谈笑时呵出的白气慢慢升腾,消散在夜空中。
  平日里他只觉得这些人吵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的闲人这么多,每天每夜地歌舞升平,一个个都不嫌累么?
  然而这一刻,他忽然对眼前的一切留恋起来。
  这寻常夜巷,人间灯火,好像成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