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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首辅大人有妖气-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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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行贞左右看了看,“贺公人呢?”
  “应该还没起,他昨日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估计要午后才会起来吧。”狄扬话到一半,又看了看冯嫣,“……公子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
  冯嫣此刻终于有些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五指冰凉,甚至有些微的耳鸣,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从魏行贞那里轻轻抽了回来。
  “一早进宫,确实是有些累人……”冯嫣略略欠身,“失礼了。”
  “哪里,分明是我们打扰了。”
  冯嫣低声道,“国公爷之后,是什么打算呢?”
  狄扬的的脸上浮起忧愁,他叹了一声,“当务之急,还是要找机会送贺公出去,他如今在蜀地颇有名望,许多人都认得他,所以只能往东南或是向北去了。
  “至于我,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换一身褴褛的衣衫回城就好了——就将计就计,说我路遇匪徒跌落山崖,好容易捡回一条命,但与贺公失散了……想来,陛下也不会怎么难为我。”
  冯嫣点了点头,“……也是个办法。”
  “对了,”狄扬突然想起什么,对魏行贞道,“客舍里的琴我收起来了……一会儿你去让去甚过来把它拿走吧。”
  “既然我来了,就直接给我吧。”魏行贞轻声道。
  “那你随我来。”
  冯嫣没有跟随二人一同进屋,她站在原地,望着魏行贞的背影。
  此刻,她忽然想起来,在出嫁之前,母亲就几次三番地提醒她,魏行贞出身卑寒,这本身虽然不是原罪,可朝野波诡云谲,他能从一个司天台的测量官鲤跃龙门进入文渊阁,就意味着此人身上有些本事。
  母亲最不喜欢这种“本事”。
  事实上,这种厌恶不仅仅针对寒门出身的魏行贞,对所有喜欢钻营、热衷仕途的男子,不论出身如何,母亲都相当地讨厌。
  她不止一次地告诉冯嫣,在这些男人眼中,嫁娶之事都是他们向上攀爬的工具。这些人永远都学不会怎么真心对人好。
  别人家姑娘怎样,她管不着,但在冯嫣和冯小七的婚姻大事上,她一定要严防抱着这种心思接近的女婿。
  而母亲对“好姻缘”的定义,就是像父亲这样的男子。
  冯远道谦和、顾家,虽然有些糊涂但很有自知之明,他在小事上很有主意,叫人省心,大事则全都会去同母亲商量,叫人放心。
  这样的母亲,会对殷时韫感到满意实在是太正常了——殷时韫同样温润谦和,比冯远道更出挑的是,殷时韫极有才情,再加上他又在司天台做事,离朝廷里各种狗咬狗的事远得很。
  可以说,殷大人在方方面面都很符合母亲对女婿的要求。
  冯嫣一度也这么觉得。
  殷时韫是极少数相处时能让她感到平静的人。他身上没有那些令人不适的缜密心机,也没有对功名利禄的汲汲以求——这些普通人挣扎一生也未必能得到的东西,他生来就有,根本不用与任何人争抢。
  司天台是与历代星辰共命运的地方,而这些年中在岱宗山的砥砺,则让殷时韫原本沉静的性情中更添几分坚毅……虽然在出奔未遂之后,他与自己的每一次相见都显得过于笨拙,但这些变化,瞒不过冯嫣的眼睛。
  再看看眼前的魏大人。
  冯嫣就是再迟钝,这段时间以来,也感受到了魏行贞身上某根紧绷的弦。
  从前她只觉得魏行贞的情报收集做得很好,以至于这连日来的种种讨好之举都正中了她的痒处。
  但今日不同,今日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坦诚了夏至无影的真相。
  这让冯嫣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倘若魏行贞是一个野心家,一个如同母亲一向鄙夷的那类野心家,那他今日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单单针对前往暖熏阁进行解释和道歉——毕竟成婚没有几日,丈夫就跑去这样的地方去玩乐,对冯嫣来说并不光彩。
  一个道歉,足以。
  因为她心里根本就不计较这位魏大人究竟是不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人——当时最牵动她心神的,反而是那个可以听曲喝茶的“暖熏阁”本身。
  这洛阳城里一切的尘世烟火,都让她兴致勃勃,充满好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冯嫣相信魏行贞也感觉到了,她甘愿拿这四年的婚姻换取行事的自由——和魏行贞的缘分,原本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她还以为魏行贞一多半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魏行贞今日直接把底牌掀了出来给她看,好像生怕她误会了自己的人品。
  望着不远处的魏行贞,冯嫣觉得脑海中的不解,越来越多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他又是为了什么?


第五十七章 配不上
  很快,魏行贞和狄扬一道从屋中折返。
  冯嫣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然而望着魏行贞怀中抱着的琴,她又微微怔住了。
  这古琴的琴面黑红相间,其间梅花断纹与蛇腹断纹相互交织,龙池上方有篆书雕刻,只是晃动之中看不清具体字样。
  冯嫣上前,“等等……”
  魏行贞停步。
  她终于看清了,上面刻着“独幽”二字。
  冯嫣屏息,半晌才道,“这……这是独幽七弦?”
  狄扬点了点头,“正是。”
  “这样好的琴,为什么要收起来?”
  狄扬轻叹一声,“正因为是好琴,才要收起来,免得贺公睹物思人,凭添愁绪。”
  “……能让我好好看看这琴吗?”
  狄扬有些意外,“当然可以……公子请。”
  ……
  三人重返室内,魏行贞小心地将独幽琴重新放在了琴案上,冯嫣跪坐其前,再一次屏住了呼吸。
  世传独幽琴有两架,一架凤嗉式,一架灵机式——这两架古琴,均出自一千二百年前竟陵郡的妙微道人之手。
  他制的古琴大都身长三尺六寸五分,宽象征一年的岁日;琴宽六寸,寓意;琴厚两寸,比自天地阴阳之气;琴面上,共十三个琴徽,乃指寻常十二月与闰月。
  妙微道人是竟陵乐派的开创者,在琴艺上造诣极高,可惜天妒英才,在二十六岁时便因病去世了。
  临终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妙微在自己的山居放了把火,将自己羸弱的病躯连同他亲手制作的十三把古琴全部付之一炬。
  虽然时人奋力抢救,那场大火还是烧了三天三夜。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火灭之后,人们在余烬之中发现了两架完好无损的“独幽”——浴火之后,两架木琴非但没有化为焦炭,反而像是被镀上一层水波似的清漆。
  独幽之名,从此声名大噪。
  千百年间,两架独幽辗转多人之手,始终被有缘人悉心保存,直到前楚覆灭,大周建国。
  在那场连绵七十年的天下动乱之中,两架独幽也从此销声匿迹。
  再后来,贺家寻得了其中的一架——那正是贺夔在洛水边弹奏并砸毁的灵机式。
  冯嫣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此生竟有缘见到另一架凤嗉式。
  “我记得《潜确居》里说,古琴以断纹为证,不历数百年不断……”
  她的手轻轻抚过琴板,心中近乎沸腾——
  琴面上的梅花断纹,是断纹之中的最古;
  梅花断中,又有横截其面一寸或半寸的纹路——那是蛇腹断;
  边沿处,纹路圆大,如浪如麟——是龙纹断;
  且方才匆匆一瞥,琴背上还有细如千百发丝的牛毛断……
  冯嫣抬头,轻声开口,“这难道……难道是真品?”
  魏行贞平静地点了点头。
  见冯嫣在这件事上竟也如此激动而克制,近旁的狄扬忍不住莞尔,顿时也生出几分知己之感。
  “我第一次见到这琴,也和公子一个反应。”狄扬望着琴叹道,“当年贺公在洛水边摔琴之时,我尚且年幼,那架灵机式的独幽,我是再见不到了……没想到竟能在魏大人这儿遇到另一架凤嗉式,实乃三生有幸。”
  冯嫣没有说话。
  对着眼前跨越千年的旧物,她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慨,仿佛与那位传闻中的妙微道人在交错的时空中重逢。
  妙微道人的琴曲大都在写山水,但又不局限于一山一水,琴声往往从静处起势,而后石破天惊,风云交汇。
  冯嫣记得,从前学琴的时候,她的师傅常常说,竟陵派的琴曲是有厚度的,幼时冯嫣不懂这句话,后来慢慢咂摸出了味道。
  妙微道人琴声中的山水之所以与其他人不同,是因为他的弦上有沧海桑田的气概。他的乐声里全是想象,想象延绵不绝的山峦经历千百年间的风雨,想象烈日骄阳,雷鸣电闪,想象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所谓的厚度,就是“时间”。
  妙微之后,很少再有琴师能以这样的气概来弹琴了,
  竟陵乐派也早已凋零,但偶尔还是有人——譬如说教授冯嫣琵琶的师傅,会被这样的古仁人吸引,忍不住向自己年轻的学生一再夸赞。
  “真好。”冯嫣忍不住叹了一声。
  “我原先每每想起贺公洛水摔琴,都觉得有些可惜,但后来又慢慢明白了一些,若是已经失了这世上的知音,便是有再好的琴作陪,也没有什么意义。”狄扬轻声道,“这样想想,也便能理解了。”
  “也未必是因为少知音。”魏行贞轻声道。
  狄扬看向魏行贞,“魏大人觉得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样的世道根本配不上妙微的琴,”魏行贞低声道,“与其让独幽继续存于世间,不断辗转于他人之手,不如摔了干净。”
  一道撞击声从几人近旁传来——三人循声而望,见一皓首老翁斜斜地靠在门栏上。
  狄扬一怔,“贺公。”
  冯嫣也站起了身,她站在魏行贞与狄扬的身后,小心地打量着眼前人的模样。
  贺夔老了。
  他的模样与冯嫣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虽然贺夔今年才刚刚过了五十四,但老如树皮的脸和枯朽的十指,看起来与古稀之年的老人别无二致。
  他身型干瘦,弯腰驼背,耷拉着老皮的脸上挺着一个线条硬朗的大鼻子。他面如死灰,可脸颊和鼻尖却都是红的,可能是因为醉酒,也可能是因为晒伤。
  贺夔的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服,两排肋骨随着风还有他的动作而时显时露。
  这异乎寻常的消瘦牢牢抓住了冯嫣的视线,因为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看起来都像是薄薄的一层皮直接糊在了骨头上。原本颀长的身型则因为佝偻的体态而失了一切风采,看上去像是一个街边的流浪人。
  然而他的眼睛……大抵是因为眼眶深陷,所以贺夔的眼睛看起来异乎寻常地大。
  这双眼睛明亮而有力,可却很少在具体的人身上停留。贺夔好像永远都在目视前方,仿佛在他面前,有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世界让他凝视。
  冯嫣望着贺夔身上的气,一时间有些动容。


第五十八章 有个愿望
  即便是历经了半生的风雨,即便他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喝醉的市井无赖,冯嫣仍然能看见贺夔身上,一些与生俱来的气质。
  与狄扬身上的温和恣意不同,贺夔的身上带着天然的刺——它们往往意味着冷漠疏离、桀骜不驯,但又有着无可比拟的凛冽和澄澈。
  有时候人性情中最为内核的部分,是压不折,摧不毁的。越是打磨,越是显露出它本真的模样。
  贺夔扫了一眼魏行贞,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伸出食指挠了挠已经半秃的脑袋。
  他的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几乎撑不起一个盘起的发髻,后脑勺的发簪随着他挠头的动作起起伏伏,摇摇欲坠。
  贺夔动作散漫地往屋里走,他打了个嗝,吐出一口腹中沤了半宿的臭气,然后随手拿起近旁一杯盛了凉水的杯盏,走到附近的茶几旁,以指沾水,书写起来。
  “贺公不能说话。”狄扬在一旁低声解释,“当年陛下将他流放至蜀地,途中有人用药毁了他的嗓子。”
  狄扬叹了一声,接着道,“边陲之地,百姓中没有几个识字的,我想大概是有人怕贺公西行途中把自己的故事说出去,污了圣名。”
  冯嫣静听。
  也是,贺公身边能识字辨文的,大概也知道他身上的事有多危险,也自然就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
  说话间,贺夔那边已经写完了字。
  他拍拍桌子,示意魏行贞去看。
  冯魏狄三人同时上前,只见桌上写着:
  「魏大人竟能如此懂得老夫的心思,莫非也死过老婆?」
  狄扬颦眉,他立即挥袖拭去桌上的水渍,带着几分歉意看向魏行贞与冯嫣。
  “两位勿要见怪,贺公……放浪惯了。”
  冯嫣倒是不恼,只是“放浪惯了”这种话从狄扬嘴里说出来,不免有些滑稽。
  不过,当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魏行贞的一侧,她觉得魏行贞的表情有些微妙。
  “贺公既然醒了,就去吃饭吧。”魏行贞轻声道,“我下午还要去一趟官署,之后的事情,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
  “好。”狄扬连连点头,“你们也快些去歇息吧。”
  ……
  返回小楼的路上,魏行贞怀中抱着琴,与冯嫣一路无言地同行。
  魏行贞等着冯嫣开口,他知道冯嫣一定有许多的话要问他。
  但冯嫣从离开客舍之后便一言不发,她面色如常地在夏日的热风里慢慢往前走,神情温和平静。
  在将要踏入小楼的时候,冯嫣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门前的栳樟下头。
  “有句话,我想问问魏大人。”
  魏行贞也旋即停了下来,“你说。”
  树荫下,冯嫣沉眸而立。
  风把他们头顶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如同波涛,涛声中蝉鸣聒噪不已,冯嫣转过身,望向魏行贞的眼睛。
  “魏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达成的愿望?”
  魏行贞怔了一下。
  这个问题瞬间让魏行贞觉得心口有些沉闷,他以为冯嫣会问夏至无影或是让她获得安宁的秘密,然而她没有。
  魏行贞几度张口,又陷入沉默。
  眼前的冯嫣和记忆中冯嫣好像达成了某种重合。
  他望着他,并且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些好奇,一些试探,还有一些熟悉的温柔。
  一种复杂的心绪突然间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有种强烈的、想要谈及往昔一切的冲动。
  关于我,关于我们。
  无数的心事倾泻而下,反而让人无从开口。
  一阵风在此刻拨乱了冯嫣的头发,魏行贞缓缓抬手,似是想要将冯嫣的乱发挽到耳后,但冯嫣几乎立刻侧开脸颊,避开了他的手。
  魏行贞一下清醒过来。
  冯嫣望着他,目光里多了几分戒备,“魏大人为什么不说话?”
  魏行贞收回了手,低声答了一句,“是啊,我有。”
  “这个愿望,也和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一样,是一件不可说的事吗?”
  魏行贞望着妻子的眼睛,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现在还不到说时候。”
  “为什么?”
  “因为现在,它们还无关紧要。”
  冯嫣忍不住笑了一声,魏行贞的话就像是一个蹩脚的哑谜,但今日,她偏偏就是有兴趣和他把这个哑谜继续打下去。
  冯嫣抬眸:“那在大人眼中,现下什么最有关紧要?”
  魏行贞轻声道:“阿嫣过得开不开心,最有关紧要。”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冯嫣有些猝不及防。
  她双颊微红,可与其说是羞怯,倒不如说是微恼——每一次,几乎是每一次,当她认真问话,以为魏行贞会同样认真回答的时候,他总是信手拈来地拿这些莫名其妙的款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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