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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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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力士上次离开?时称张九龄会没事,看李隆基的举动,实则在支持张九龄。
  算上读书人以及宰相宋璟,张九龄的胜算应当很大。
  但事情最终未有定?论,谭昭昭与?张九龄都不?敢妄下决断。
  谭昭昭静默片刻,坦白地道:“我不?清楚。”
  武夫人一愣,倒也是,这次不?比从前,张九龄的主张,是要?断了许多等着攀附关系之人的路,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
  “换作以前,我倒会以为张相是大题小做,不?过是给自己博虚名罢了。如今看来,我倒以为,那些靠着关系得?了官做之人,终是走?不?长远。”
  裴光庭与?武氏皆出生世家大族,武氏的娘家亲族,裴氏皆因此出仕。
  不?过如今武氏几近没落,李隆基后宫武氏出生的嫔妃,只有定?王的女儿,被封为了婕妤。
  武氏数次亲历巨变,近亲之人惨死,早已不?如以前那般,看重家族权势富贵。
  对于儿孙的富贵,武氏已经梦醒,一切端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家族能庇护他们,一旦覆灭,他们会因此小命都不?保。
  谭昭昭挺意外看了武氏一眼,被她横了回来,柳眉一扬,道:“怎地,你竟是不?相信,我只知晓吃喝玩乐,也能有此般见解了?”
  谭昭昭忙赔不?是,笑道:“我是挺意外,夫人变了许多。”
  武氏拣了片落花拈在指尖,粉嫩的花瓣娇艳,不?知何时掉落,已经失去?了水灵,开?始枯萎褪色。
  “富贵权势,就跟这花一样,娇嫩经不?起风霜。”
  武氏惆怅万分,拂去?落花,挽着披帛,缓缓往前走?去?,眉间的金丝花钿,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谭昭昭看着她的落寞,不?知如何开?解,默默随着她走?到回廊,依偎在廊柱下,望着满园春色。
  武氏侧头,突然道:“那人,回来寻我了。”
  谭昭昭顿了下,一时半会没能明白那人是指谁。
  武氏杏眼圆睁,嗔怪地道:“就是从前我同你说的那人。”
  此刻,武氏似娇似嗔,如少女般娇俏,眉眼盈满了春意,胜过庭院里的春,曾经让她辗转难眠,魂萦梦牵者的就只有李林甫。
  谭昭昭彻底愣住,情不?自禁暗暗担忧起来。
  武氏双眸闪亮无比,朦朦胧胧望着远处,声音几近低喃:“他又回来寻我,述说离情,称他永远忘不?了我。”
  她转过头,双手拢在了胸前,喜悦喷薄而出:“他忘不?了我呢。他称我比小娘子还?要?娇艳,是最动听的乐声。”
  谭昭昭怔怔问道:“夫人又与?他在一起了?”
  武夫人笑容更甚,头一歪,发髻上的点翠梅花簪随之晃动,咯咯笑道:“你猜?”
  谭昭昭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女人傻得?很,会相信甜言蜜语,一头扎进去?。
  其实不?只是女人,男人亦一样,会相信甜言蜜语,人皆喜欢听好话。
  男人与?女人不?同之处在于,一边是逢场作戏,一边是死心塌地。
  至少武氏曾如此,否则,她不?会在裴光庭刚去?世时,就迫不?及待去?替李林甫谋求宰相的差使。
  武氏呵呵一声,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直起身子,修长的脖颈透着高傲:“说来奇怪,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当时会心动,回味起来时,亦觉着甜蜜。只我不?会再一头扑上去?。前日他曾差人送信来,说是邀请我出城去?赏春,学?堂里有事忙碌,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在闲暇时,我可能见他,享受着他的奉承,他的万般殷勤讨好。”
  说到这里,武氏朝谭昭昭眨眼,“有何尝不?可呢?”
  谭昭昭暗自松了口气,随着她一起笑起来。
  是啊,有何尝不?可呢?
  闲暇寂寞时的消遣罢了,跟大多数男人一样。
  武氏吭哧吭哧笑,打趣她道:“你呢?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厌你的张相?”
  谭昭昭笑而不?语。
  他不?负她,她自不?会负他。
  武氏斜了谭昭昭一眼,说了声没趣,感?慨地道:“还?是得?有事情做。我如今方能懂得?,以前的太平与?薛绍,那般的深情,她终究还?是再嫁了人。后来太平可曾忘了他,我不?敢断定?,但她与?上官婉儿一样,都不?是困囿于情情爱爱之人。她们有正事做,像是我现在一样,学?堂的这摊子事,许多人都觉着我们是在玩闹,可我做得?很起劲,觉着自己除了武这个?姓氏,还?有那么点用处。”
  谭昭昭笑着挽起她的手臂,道:“有用处的武姓娘子,事情都做完了?那么多的账本摆在那里,你要?拖到何时去??”
  武氏佯怒,哈哈笑着随着谭昭昭回屋去?盘账了。
  两?人一进屋,就直忙到天?色暗沉下来,武氏抬起头,转动着脖子道:“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
  谭昭昭道:“夫人离得?远,你先走?,我来收拾。”
  武氏也不?推却,起身离开?,留下谭昭昭收拾着账本。
  谭昭昭将账本收进匣子中锁好,放在木柜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武氏拉下东西回来了,笑着道:“又丢了什么?”
  屋外安静了瞬,有人很快答道:“丢下了你。”
  谭昭昭眼中浮起了笑意,转过身看去?,张九龄立在门口,负手看着她笑。
  “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谭昭昭放好匣子,朝着张九龄走?去?,他上前几步进屋,携住了她的手:“天?色已晚,我来接你回府。”
  张九龄常年练剑,手掌温暖干燥,略有薄茧,很坚定?有力地牵着她往外走?去?:“回府去?没见着你,想在府里等着,着实冷清,便来了学?堂。”
  谭昭昭笑问道:“阿拯呢?”
  张九龄道:“他差了千山来回禀,说是与?同窗去?了西市玩耍,要?晚些归家。”
  谭昭昭道:“这小子,成日玩得?不?想归家,我看他是皮痒了。”
  张九龄道:“我有交待过学?堂的夫子,他敢不?完成功课,我只会罚他。他不?在,也是好事,省得?见到他头疼。”
  叛逆的少年张拯,处处惹人嫌,谭昭昭听得?乐不?可支,道:“高三郎上次来学?堂,他很是不?解问我,为何学?堂的学?生都很乖巧,他却很想要?揍阿拯?”
  张九龄亦笑了起来,道:“阿拯人憎狗嫌,高三郎既然稀罕,就让他多去?几次。”
  谭昭昭听到无语,高三郎多来了几次,张九龄开?始嫌弃他来得?太勤,吵到了他们的亲近。
  回了府,张九龄也不?急着进屋,趁着月上天?际,朦胧的月辉洒在庭院的繁花上,与?谭昭昭在花间穿梭散步。
  “昭昭,朝堂的争论,有了结果?。”
  谭昭昭猛地看过去?,紧张不?安地问道:“如何了?”
  张九龄手上些微用力,握住了她的手,那股歉疚,止不?住地上涌,道:“陛下着我整理谏言,拟定?为律法规矩,作为吏部选拔考核官员的标准。补阙的差使撤销,官员的任命等一应差使,全权归为吏部。”
  谭昭昭瞬时大松了口气,脚步都几乎站立不?稳,千言万语,皆化作了一句:“那就好,那就好。”
  张九龄拥住了她。愧疚地道:“昭昭,终是让你受惊吓了。”
  谭昭昭头抵在他的胸前,左右摇了摇:“大郎,不?全是因为这些。”
  张九龄要?是落败,罢官流放贬谪,不?外乎这几种。
  最惨的便是流放,她与?张拯都要?一并前去?。
  流放之地向来都是岭南道,他们本身就来自岭南道,最难处,在于走?到岭南道的艰辛。
  朝堂选拔官员能摒弃举荐制,安禄山与?史思明杨国忠他们,永无走?上朝堂的机会。
  李隆基昏聩以后,朝堂局势会变得?如何,谭昭昭不?敢断定?。
  至少现在看来,掐掉了安史之乱的苗头,这才是最令她高兴得?想哭之事。
  张九龄安慰着她道:“贫寒士子,远比有门道的多,陛下也在防备,一方权势过大,会影响到他的江山,故此会支持我。高三郎暗中出了不?少力,下次来时,给他酒酿煮蛋里,再添加两?只蛋。”
  谭昭昭大笑,道:“你就这么谢他?”
  张九龄抬眉,道:“他是大唐的子民,官员,这是他应做之事。高三郎,哼,他在长安可是家财万贯。”
  谭昭昭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地忘了他,学?堂缺钱得?很,得?要?让他拿出来!”
  张九龄笑着点头,两?人一起算计完了高力士,他突然紧紧拥住了谭昭昭,颤声道:“昭昭,其实,我并非如你所见到的这般淡定?,我还?是害怕。”
  谭昭昭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砰砰跳动不?停的心,就这么静静陪着他。
  他会软弱,他的弱点,便是必须跟着一道前去?的他们母子,流放之苦,他们都亲眼见过。
  “我数度想要?放弃,昭昭,你从未露出过任何的软弱,担忧,是你给了我力气,让我义无反顾向前。”
  还?有高力士,若非因为谭昭昭,他不?会在一旁帮手。
  毕竟,高力士是举荐制的得?益者。
  张九龄细细地亲她,眼中满是温柔缱绻:“昭昭,若是没有你,我会如何呢?”
  谭昭昭抬起头,望着他笑靥如花:“你还?是张大郎啊,可能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苦,但你不?会放弃,就算会因此被罢官,被排挤,你也不?会退缩。你就是你,是张九龄,会名留青史的张丞相!”


第一百零八章 
  新政实施; 朝堂历经一段时日的震荡之后?,终于?日趋平稳。
  科举取士并非绝对公平,但通过考试出仕; 比起举荐出仕,至少要墙上百倍,给朝堂带来了难得的生机。
  大?唐天下太平安定,尤其是长安城日夜不眠; 汇聚了天下英才,繁盛到达了顶峰。
  因着天底下胡人的涌入; 不仅仅是长安城,大?唐其他如?洛阳等州府; 对于?胡语的译官需求日盛。
  在这期间; 通胡语与汉话之人涌入长安; 寻求到了译官的差使。
  但是; 仅仅会?说?; 当然比不过胡语学堂能写能读的学生们。
  学堂的学生虽都是娘子,还有好些是贱籍。再瞧不起她们,也不能阻止她们真正走?到台前; 大?放异彩。
  起初; 这些娘子们只是受雇于?来长安做买卖的胡商; 朝堂的四方馆管译官,依旧是男人的天下。
  在一次四方馆的译官出了错漏; 使得?波斯来觐见的使节团与李隆基之间造成了不悦之后?,张九龄提出,四方馆应当对外?雇用有能力者; 不拘泥于?男女。
  谏言一提出,张九龄就招到了攻讦。
  首先; 胡人学堂学生的受欢迎,已经招到了无数人的眼红。
  谭昭昭是胡人学堂背后?的创办者,世人皆知,张九龄被弹劾有私心,是在引荐胡人学堂的学生入朝。
  起初张九龄极力杜绝举荐制,其实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欲扶持自己?的势力。
  这种弹劾本?就属于?无稽之谈,四方馆的译官,不参与朝堂议事,对于?政令等无任何?建议的权利,如?何?算得?上扶持自己?的势力了?
  因为举荐制限制了自身利益的这部分人,又蠢蠢欲动死灰复燃罢了。
  不过,这次李隆基的态度很值得?琢磨。
  既不干涉,也不支持。
  时光疏忽而?过,离上次举荐的风波,已过了十余年。
  宋璟的年纪太大?,早已经致仕。张说?在与姚崇的斗争中落败,被罢了官。而?姚崇也因身体原因,前两年已去世。
  如?今中书省的宰相为张九龄,裴光庭,王晙,萧嵩。
  武夫人年岁虽大?了,精力却比以前还要好,贵为丞相夫人,比以前声?音要响亮,亲自跑进宫了一趟。
  出宫后?,武夫人就赶到了学堂,谭昭昭被她拉到了值房,见她铁青着脸,不由得?问道:“夫人,谁给你气?受了?”
  武夫人望着谭昭昭欲言又止,抿了抿嘴,终是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李三郎!”
  谭昭昭愣了下,李隆基惹了武夫人?
  武夫人深深呼出口气?,道:“李三郎自小被关在宫中,我与他来往少,既不交好,也不算交恶。武惠妃连生了几个儿女之后?,李三郎很是高兴,与武氏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些。”
  武惠妃便是以前的武婕妤,武皇的侄孙女,自小养在宫中,被李隆基看上封为了婕妤。
  “武氏偷偷同我说?,李三郎喜欢美人儿,花鸟使在民间到遍寻美人进宫,张相出言阻拦了好几次,引起了李三郎的不满。”
  李隆基爱好美人,奢侈享乐,一大?把年纪还看上了自己?年轻娇美的儿媳妇杨玉环,强抢入宫中,被后?世广为传唱其爱情,实在是荒谬至极。
  武夫人担忧地道:“李三郎可不是善茬,他既想要胡语学堂娘子们的本?事,也想要广纳天下的美人儿。九娘,你劝劝张相,想着法子退后?一步,不要惹得?他厌恶了。”
  谭昭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低低地道:“因为花鸟使在民间到处寻找美人儿,造成了多少人家父母子女分离。进宫的娘子,多少人在宫内蹉跎了一生,从红颜到白发。”
  武夫人道:“实在是有伤天和,这些话,我也只在你我之间说?说?,进了那座皇城,有几个得?了善终。武惠妃也一样,她主动同我亲近,对我说?这些,就是想着卖个好,一来进宫的美人儿少了,她就能更得?宠,二来,她想着替十八郎争一争。”
  十八郎是武惠妃所出,原名?李清,后?来改名?为李琩,娶妻杨玉环,妻子被李隆基夺去,便是杨贵妃。
  谭昭昭只感到无比的荒唐,她笑了下,神色若有所思。
  武夫人也无可奈何?,与谭昭昭说?了一会?,便去忙碌了。
  到了下学时,谭昭昭回了府,张九龄不大?一会?也回来了。
  张拯考中进士,他并未选择出仕做官,如?今在外?游历,前些时日来信,他到了扬州,打?算出海去东瀛。
  如?今府里只有他们夫妻,秋日庭院里依然繁花似锦,桂花树上缀满金黄的花朵,一靠近院子,便幽香扑鼻。
  谭昭昭绕过影壁,看到张九龄端着提篮,借着月光在树下摘花,听到她的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
  月辉下的张九龄,人到中年,身材如?以前那样笔直挺拔,温润内敛,如?静水流深般,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度。
  走?近了,便能看到他专注深邃的目光,眼眸里含着笑意,柔声?道:“昭昭今晚怎地这般早?”
  谭昭昭道:“学堂无事,我就回来了。大?郎摘花作甚?”
  张九龄将?手中的花朵放进提篮里,晃了晃已经铺满篮底的花朵,道:“该晨间采摘,只我没空,便趁着月光好,就采一些,待晾晒干了,昭昭拿去用蜜渍了,冬日煮酒酿吃。”
  谭昭昭最喜欢的便是各种酒酿甜汤,尤其是喜欢加了桂花的酒酿,闻言不由得?笑道:“那大?郎多摘一些,我进去换身衣衫。”
  张九龄笑说?好,立在树下继续摘花,谭昭昭去净房换了身衣衫,出屋来到树下,与他一起采摘。
  谭昭昭垫着脚尖去拉花枝,张九龄一伸手,就将?她够不着的树枝拉在了她面前。
  谭昭昭斜了他一眼,道:“我够得?着!”
  张九龄便干脆放开了树枝,笑道:“那昭昭自己?来。”
  谭昭昭拼命垫脚,腰间突然一痒,她忍不住扭身,噗呲笑了出声?。
  张九龄若无其事收回手,装作淡定看花枝,看了两眼,就止不住看向了她。
  谭昭昭懊恼地瞪他,道:“好你个张大?郎,敢使坏!”
  张九龄忙赔不是,“昭昭,是我的不是,平时你在府里操劳,阿娘,二郎他们来长安考试,成亲,都是你在忙碌,我都没如?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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