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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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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九龄深思了下,道:“我?惟愿昭昭能过得好,其实,忘记我?最好。”
  谭昭昭不同意?,道:“非也非也,我?是这般以为,有些美好的过往能回?味,不失是一种幸运与甜蜜。”
  张九龄赞道:“昭昭真是与众不同,先前伯高还不断夸赞呢,说是过两日?,再登门拜访。伯高还特别指出?,想要吃鱼片粥。”
  谭昭昭哈哈笑起来,道:“得了他的字,价值千金,几碗鱼片粥算得什么?,他尽管来就是。”
  张九龄忍俊不禁,道:“张伯高的钱财快花用殆尽,正在考虑卖字画呢。我?劝他,字画别多卖,多了就不值钱。他倒看得开,说能抵得过笔墨纸砚钱,就不算亏。反正胡乱写一通,写得差劲的,便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看不懂的有钱人。真正懂得的,不要钱相送亦无所谓。我?猜吧,他虽这般说,只是玩笑而?已。张颠心高气?傲得很,他做不出?这些事。”
  谭昭昭考虑了下,商议道:“大郎若是得了差使,就有稳定的进?项。西边的宅子,有一间只赁了半年出?去,要是张伯高着实没钱,寻不到住处,那间宅子,他若不嫌弃,借给他住可好?”
  张九龄怔了一下,道:“好,昭昭。我?的俸禄算起来,属于公中,算不得私财。不过,公中的钱财我?能随意?支取,宅邸的赁金,我?替张颠补偿给你,不让昭昭损失。”
  谭昭昭揶揄道:“大郎这可算是假公济私了?”
  张九龄道:“昭昭,张颠是我?的友人,接济他,无论如何都不应昭昭出?钱。昭昭大方?,心善,我?怎能利用昭昭的善。”
  春夜凉意?阵阵,谭昭昭却感到周身暖洋洋。
  买宅邸时,谭昭昭本就打算,怀才不遇的大诗人们?,在长安囊中羞涩时,能给他们?提供一片遮风避雨之处。
  张九龄并不以为他们?是夫妻,他身为一家之主,当能随意?支配,心安理得接受她拿出?的嫁妆私财。
  端方?君子,有耳鬓厮磨的甜,有替她着想的尊重。
  无论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谭昭昭都会记得,这个美好的春夜,他的美好。
  过了两日?,如张九龄所猜那般,沈佺期因受赇之事,入了大狱。
  到了朝廷授官这天,张九龄受召,一大早去了皇城。
  这天下了一场春雨,牛毛般的雨丝纷纷扬扬,瓦当的滴水,叮叮当当落入沟渠里。
  傍晚时辰,张九龄方?从皇城回?来,肩上?沾了细碎雨珠,晶莹剔透。
  谭昭昭见他脸比寻常时白了些,薄唇淡红,不若以前的红润,心中一咯噔,迎上?前关心地道:“大郎快进?来,倒春寒,外面?冷得很。”
  张九龄朝她伸出?手,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道:“我?的手凉,昭昭且等一等,我?先去暖和一下。”
  谭昭昭望着他前去净房的背影,看了眼滴漏,吩咐眉豆道:“去上?饭食吧,准备一坛酒。”
  张九龄从净房来到正屋,看到谭昭昭在倒酒,不禁轻笑一声?,道:“昭昭又犯酒瘾了?”
  谭昭昭道:“吃了酒暖和,大郎快过来坐。”
  张九龄上?前坐下,端起酒盏先抿了口,接着扬首一口饮尽。
  谭昭昭看得愣住,到底未多问,提壶再替他满上?。
  张九龄握住酒盏,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去皇城的事情,细细同她说了。
  朝廷大量授官,上?至四品的凤阁舍人,到九品的校书郎皆有。
  张九龄被授官左补阙,左补阙掌供奉讽谏,行规劝天子,举荐人才之责,隶属门下省,秩六品。
  谭昭昭愣住,从武则天此举来看,她眼下的处境,远比外人看来的还要艰难,打算扶植新的势力,为其所用。
  张九龄起初的打算,最好不过的,便是得个九品的校书郎,不用卷进?各方?势力的风波中去。
  眼下得了这个官职,远超于预期,值得庆贺之事,到底令人不安。
  张九龄抬眼看向谭昭昭,唇上?沾了葡萄酒的紫,伴着清冷的面?容,双眸中透出?的狠劲,莫名地妖艳。
  “昭昭,看来,是不得安生了。昭昭,我?不怕。既然天命如此,我?什么?都不怕!”
  张九龄举起酒盏,同谭昭昭碰了下,琉璃盏清脆,将她从怔楞中拉了回?来。
  前世的张九龄,出?仕之后,多年都寂寂无名。
  既然出?仕为官,哪有一帆风顺的坦途。
  谭昭昭亦很快释然了,笑靥如花朝他举杯:“我?得同大郎道喜了,恭贺大郎,不,恭贺张补阙。”
  张九龄哈哈大笑,放下酒盏,探身过来,重重亲着她。
  谭昭昭往后仰着躲避,嗔怪地道:“用饭呢!大郎不饿吗,午间皇城的饭食可合胃口?”
  “没昭昭在,味同嚼蜡。”
  张九龄长臂一伸,不满地再亲了下,才放开她坐回?去。
  谭昭昭斜睨他一眼,既然他没事,剩下的葡萄酒,她就笑纳了。
  张九龄见酒盏空了,谭昭昭的琉璃盏里,满满当当一大杯,他不动声?色拿了过来,倒了一半在自己的酒盏里。
  谭昭昭要去抢,不满道:“大郎既然不喜欢吃酒,倒去作甚,别浪费了。”
  张九龄蒙住酒盏,拂开她的手,道:“我?陪着昭昭吃。”
  谭昭昭觑着张九龄的神色,心底暗自叹息,到底随了他去,唤眉豆再取了一坛酒来,陪着他一醉方?休。
  张九龄估计是藏着心事,难得吃得微醺,呆呆坐在那里,眼睛发直望着她。
  快步入酒鬼之列的谭昭昭,平时吃多了酒,如今的酒量飞快见长。
  两坛酒被张九龄抢了大半去,她尚还清醒着,手在他面?前挥舞,小心翼翼问道:“大郎,你可还好?”
  张九龄默不作声?,还是那般盯着她。谭昭昭以为他吃傻了时,他突然嘴角上?扬,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虽然不疼,谭昭昭还是甩手,哎哎叫唤:“快松开,松开,大郎莫非是小狗,别咬人啊!”
  张九龄松开了她,眼里笑意?涌动,那份笑,逐渐退却,眸光暗沉。
  手撑在胡塌上?,他纵身一跃,灵活地跳到了她身边。
  谭昭昭只感到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她眼前是张九龄炙热的眼神,急促的呼吸。
  密密沉沉的亲吻,仿佛淅淅沥沥的春雨,将她包裹住。
  身前一凉,一热。
  微微的刺疼随之袭来,张九龄呢喃道:“这才是撕咬。”
  疼些许加重,谭昭昭浑身血液,轰地沸腾。
  酒意?伴着狂热,一并爆发。
  窗棂外的春雨,在花草树木上?沙沙作响,迫不及待早开的海棠花枝,映在高丽纸上?,随着灯影摇曳。
  纵然世事无常,人生的河流中,不知何处布满了暗礁。
  任其春寒料峭,春雨扰人烦。
  屋内香暖宜人,他们?只管纵情狂欢。
  张九龄紧搂住谭昭昭,待平缓之后,很快就又复起。
  出?韶关时,他们?在小舟上?,摇摇晃晃,驶向他想要的远大前程。
  舟楫上?,只得他们?两人,互相作伴,彼此倚靠。
  眼下,张九龄觉着,他们?两人仿若又在小舟上?,怒海波涛不断将他们?抛起,又抛下。
  心倏地提起来,再坠落,他兴奋快活得想大喊。
  “昭昭。昭昭。”张九龄翻过身来,喊她。
  谭昭昭不厌其烦,一声?声?回?应。
  张九龄每得一句回?应,就止不住地笑。
  脑子此时无比清醒,又无比沉醉。
  幸好有她,幸得有她。


第四十五章 
  倒春寒之后; 热热闹闹的长安之春才算到来。
  受赇的风波平息,几家欢喜几家愁。
  得了官职的士人,怀着满腔喜悦应卯; 沈佺期判了?流放。
  流放之地远在驩州,隶属岭南道,比最偏的梧州还要更南之地。
  驩州天气炎热,瘴气横生?; 能安稳到达都?极为不易,活着回来的话; 端看天意了?。
  张旭终是心灰意冷,连制科都?不打算再考; 准备归乡谋个县丞之类的差使; 悠闲度日?。
  谭昭昭同张九龄一起相送; 在灞桥处道别。
  柳树从绽放新芽; 到了?如今的杨柳依依。
  迎来送往的人?络绎不绝; 欢笑?与执手泪眼,互不打扰。
  张旭潇洒照旧,虬髯都?飞扬起来; 同张九龄携手; 哈哈大笑?:“子寿兄; 谭娘子,就此别过; 待到有?缘时,再聚长安一同饮酒!”
  说罢,张旭毫不眷念转身上?车; 车马进入宽敞的官道,手上?挥舞着的杨柳枝; 在艳阳下渐行渐远。
  翌日?,张九龄便将正?式入朝当差。
  宅子离皇城不远,张九龄无需太早起身,在晨钟响起后亦来得?及。
  三品以上?的大官,他们的宅子在坊的围墙上?,可以开一道门随意出?入。
  张九龄的品级不够,谭昭昭想?到快住到终南山的白居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于眼下的局势来说,算得?上?是幸事?。
  左补阙的差使,进谏推荐官员,进谏惹恼了?上?位者,举荐错人?,举荐人?亦难逃其咎,被牵连进去。
  处处是暗流,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谭昭昭相信张九龄的聪明,朝食后将他送到门外,道:“大郎去吧,我在家中等你归来。”
  张九龄一身朱红的官袍,圆领处露出?些许雪白的里衣,与往常的斯文清隽不同,多了?贵气与威严。
  长安城的官员上?朝时,在天气晴好时日?,大多骑马。
  千山牵马候在一旁,张九龄低头理着官袍,接过缰绳,翻身利落上?马,朝她俯身。
  谭昭昭仰头,迎着他眼里的笑?,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挥手道:“快去吧,别迟了?。”
  张九龄轻夹马腹,马扬起蹄子,沿着巷曲哒哒而去。
  他在马上?,不断回头。
  谭昭昭立在门外,微笑?相送。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梨花瓣,落在了?谭昭昭的发髻上?。花瓣雪白,乌发如云。
  转过角落,谭昭昭的身影便不见了?。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他心底。
  张九龄转回头,收回视线,定定望着前方。
  他未曾告诉谭昭昭,沈佺期判流放时,两?个幼子并?妻子韩氏一并?在其中。
  妻子到处求情,拿出?所有?的钱财,替她与两?个幼子求一条生?路。
  张九龄紧了?紧手上?的缰绳,他不能让他的昭昭,遭受如此的折磨。
  谭昭昭转身回屋,这些时日?连着庆贺,吃酒,道别,喧闹不断。
  张九龄同她几乎形影不离,眼下他正?式进入仕途,往后的日?子,再也不复以前。
  眉豆同阿满在收拾洒扫庭院,细竹枝扎起来的扫帚,在夯土上?沙沙作响。
  不知何处飞来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安宁静谧到空旷。
  谭昭昭换了?身舒适的旧衫,铺好笔墨纸砚,俯首一笔一划,开始认真练字。
  她不会写诗,不会写赋,迄今连贵夫人?们去的马球场,尚未能够资格前往。
  唯一能做的,便是练字了?。
  写字需要天赋,大唐的书法大家数不胜数,从不敢认为自己的字能名满大唐,且求个能看得?过去。
  张九龄有?自己的事?情,谭昭昭总不能无所事?事?,在家中盼着他归来。
  谭昭昭静下心,认真写到午饭时辰。用过饭歇了?一觉,起身后再写了?会,待天色暗下来,便停了?笔。
  春日?笋多,谭昭昭喜欢吃笋,切成细丝在滚水中汆熟,用香油拌了?,清甜可口。
  张九龄也喜欢吃笋,谭昭昭前去灶房,同阿满同新来的厨娘交待了?晚上?要吃的饭食。
  官职下来之后,上?门拜访的友人?就多了?起来。家中的人?手不够,尤其是灶间?,谭昭昭再加了?一对夫妻,总算撑过了?那段繁忙。
  除了?笋丝之外,谭昭昭再用瓦罐煨鸡,加些笋进去增添鲜甜。余下的鸡汤,还可留待次日?,用来泡胡麻饼当做朝食。
  安排好之后,谭昭昭回了?屋,算着时辰等待张九龄归家。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关坊门的暮鼓即将响起,随同伺候的千山同张九龄尚不见人?影。
  谭昭昭想?了?无数可能,比如张九龄今日?初到门下省,公务繁忙。
  又或许是,张九龄被上?峰或友人?叫去吃酒应酬,回不了?家。
  暮鼓一声声,由远及近而来。谭昭昭终是忍不住,前去大门处朝巷子外张望。
  宅邸大门前挂着的灯笼,次第亮起。有?归人?骑马,坐车,步行,纷纷归家。
  谭昭昭等了?又等,算着坊门应当关闭了?,始终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毕竟第一日?前去当差,谭昭昭倒不担心张九龄会出?事?。
  律令虽规定闭坊之后不许在外行走,一般的官员手上?有?通行许可,达官贵人?们金吾卫与武侯捕,更不敢上?前询问阻拦。
  谭昭昭看了?一阵,便转身回了?屋。再等了?小半个时辰,肚子实在饿了?,便让眉豆上?饭食。
  到了?歇息的时辰,张九龄仍未归家,谭昭昭没再等,洗漱后上?床歇息。
  如往常一样,谭昭昭合上?眼,没一阵就睡了?过去。
  睡得?不算沉,谭昭昭做了?光怪陆离,破碎的梦。
  不知睡到什么时辰,谭昭昭仿佛感到了?身边窸窸窣窣,冰凉带着淡淡酒气的唇,贴在她的眉心。
  谭昭昭半睁开眼,望着眼前侧着身子,凝望着她的张九龄,含糊着问道:“大郎回来了?,什么时辰了??”
  张九龄温声道:“已到丑时中,昭昭快睡,明朝起来我再同昭昭说。”
  晨钟在卯时初开始敲响,还能睡一个半时辰。谭昭昭唔了?声,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张九龄如往常那样,搂住了?谭昭昭的腰,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热意阵阵,发丝被带动?着,不时拂在脸上?,痒痒的。
  谭昭昭不耐烦,抬手拨开发丝,挣扎着在往里面滚了?滚。
  腰上?的手臂松开,谭昭昭得?到了?自由,很快就睡沉了?。
  在晨钟声中,谭昭昭醒了?过来,张九龄已经起了?身,水声从净房中隐约传来。
  谭昭昭发了?一会呆,起身穿好衣衫,张九龄从净房里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谭昭昭去看他的眼睛,不出?意外,丹凤眼又变成了?深邃的双眼皮,看来昨夜睡得?太少,还没能睡好。
  仅仅一日?而已,屋内就弥漫着难以言说的生?疏与尴尬,好似回到了?他从广州府回来,她同他初见的时日?。
  谭昭昭想?说些什么打破诡异的气氛,终是作罢,前去了?净房。
  洗漱出?来,眉豆摆好了?朝食,食案上?放着笋丝,鸡汤,胡麻饼,一叠菠菱菜。
  张九龄尝了?口鸡汤,问道:“可是昨夜煨好的?”
  谭昭昭摇头,道:“昨夜加笋煨了?一只,怕放着会坏掉,阿满重新煨了?只。就放在灶膛里,借着火堆的余温,到了?早起时就可食了?。”
  张九龄沉默了?下,道:“昭昭,昨夜对不住,让你担忧了?。”
  接着,他说了?在门下省的一日?,见上?峰,同仁们,熟悉门下省的一应食物,官廨的方向所在地。
  到了?快下值时,他被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张柬之留下,同他说了?许久的诗词文章。
  张九龄道:“张相意犹未尽,邀请我前去他的府上?,吃酒再继续。已经闭坊,千山回不来,我虽然着急,却也实在无法脱身。最后吃完酒,张相要留我歇息,我婉言谢绝,讨了?一道手令回家。”
  张柬之是门下省的中书侍郎,平章事?,位居宰相。
  身为张九龄的顶头上?峰,能得?他赏识,这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谭昭昭道:“没事?,当时我就猜想?大郎估计是走不开。以后若是太晚,大郎就别赶着回来了?,要是歇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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