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医凰-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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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天,江雨眠症状并没有因为云树的药而好转。他说全身筋肉酸痛,云树哄他是发烧的原因。他问为什么发烧这么久都没好?云树说是这两个月他一直生病,身体底子虚,要慢慢来。
后面,他又开始呕吐了,而且云树发现他的腿已经有了水肿之相了。
云树挑选后,约有十多个大夫来看过,可是用了药,效果并不大。
江雨眠也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前段时间停下了的胸痛又回来了。
每次他痛的满身都是汗,云树就抱着他,哭的满脸都是泪。
江雨眠觉得他的时间像是不多了……
二百七十七章 长发待君梳
广州城中的名医早就来了个遍。顶 点 知道云宅内有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考核严格,那些浑水摸鱼想碰运气的,也多死了心。
一个月后,已经几乎没有大夫上门了……
云树眼见江雨眠的病势一点点加重,一点点憔悴、枯瘦下去,她满心焦灼,却无计可施。一个月的时间,每时每刻她都处在无尽的惧怕与煎熬中。
“眉儿~”江雨眠艰难道。
“雨眠,我在!”云树握住他骨瘦的手。
云树苦苦撑持了这些日子,整个人也憔悴不堪,眼圈黑黑的。
“眉儿,我是不是要死了?”江雨眠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他呼吸很大声,喘不过气,感觉自己像是马上要窒息了。
“不,不,雨眠,不要这样说!是这里的大夫医术不好!我义父就要来了。我义父来了,你就会好起来的!”
“眉儿,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江雨眠枯瘦的脸上滚下两行泪。
“不,雨眠,你要陪着我!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不要说这样的话!雨眠!求你了,雨眠!”云树痛哭道。
江雨眠艰难的抬起手想为她抹去眼泪,可是抬到一半就要往下垂,云树抓住他的手,捧在自己脸上。满脸的眼泪浸润着江雨眠的手。
“眉儿别哭了,你瘦了好多~”
“雨眠~”
“眉儿,如果有来生……让我早些遇见你……让我不再犯错……让我一直守着你~”江雨眠断断续续艰难道。他有那么多的遗憾……
“雨眠,我们要成亲的!你要入赘我云家的,你说我们有家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你怎么能……”云树哭的撕心裂肺说不下去。
“对不起,眉儿,我做不到了……”
“我不要~我们要成亲!我们今天就成亲!”
“眉儿,我不能耽误你~”
“我不管!我们要成亲!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你也要做到!你要给我家!”用她的承诺,换他的承诺,云树有些疯魔起来,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转头对门外喊道,“云奇!”声音都撕厉起来。
一直在门外侯着的云奇忙进来。
“把礼堂布置起来,我今天要成亲!”
“爷?”云奇犹豫。
“快去!”云树嘶吼道。
“眉儿……”
“雨眠,我们马上就成亲!”
这一天是三月初二,距离他们原本的婚期不到半个月……
云树给江雨眠换上大红的喜服,自己换上了嫁衣。原本量身定做的喜服,经过这一个月的磋磨,两个人穿着都空荡的厉害!
别人家是新郎牵着新娘进喜堂,云树是抱着江雨眠去的,江雨眠无力的歪在她怀里。
院子里奏起的喜乐,更显的整个院子沉寂的怕人。
沈掌柜做司仪。
一拜天地,江雨眠拜下去根本起不来,云树扶他起来,抱他转身,一起再拜高堂是云树父母的牌位……夫妻对拜后,云树扶起江雨眠,抱着他又哭又笑。
“雨眠,我们成亲了,我们有家了!雨眠~”
云家众人都禁不住红眼
睛的红眼睛,抹眼泪的抹眼泪。没有更凄凉的婚礼了,父母都不在了,亲友也一个没有,新郎还是个病的起不来的,眼看就……宋均在旁边看着,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司仪唤“送入洞房~”
云树便抱起江雨眠回到了她的房间。
满屋红色,红烛高照,并坐在床上,云树这才遮上盖头,扶着江雨眠的手来掀。
揭了盖头,江雨眠已然喘息的不行……
云树忙让他靠在她身上,给他喂了些参汤,他才恢复些精神。
“雨眠~我们成亲了,我们终于有家了,你开心吗?”云树抱着江雨眠流着眼泪道。
“眉儿~我开心。”
“夫君以后要对我好~”云树哭道。
“娘子~”江雨眠说不下去了。
“夫君不疼我吗?我会伤心的……”云树的眼泪连珠线一样,落了一行又一行。
“我疼你,娘子。”江雨眠费力吻着她的眼泪,他品不出味道,只觉云树的泪水爬满了他干涸的唇纹。
“雨眠~”云树抱住他大哭起来。
“眉儿……我走后,你不必守着……遇到喜欢的人,你就再娶回来……”
“我不要,我只要你!雨眠~”云树哭成了泪人儿。
“眉儿,你若还想出海……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吧……”她本来是要出海的,因为他的身子而放弃了。
“好。我带你去,雨眠~”
“眉儿不要怕啊……你义父就要来了,他会陪着你的……不要怕啊~”他知道她怕他死,她一直都是怕的厉害。
“雨眠~”
“遇见眉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是我毁了这一切……我好后悔~”
云树的心痛的难以呼吸。
“不,不是你,不是你~雨眠~”
“眉儿不要怕,我只是这一觉会睡的久一些,不要怕~我爱眉儿~”
“我爱雨眠!我爱雨眠!雨眠你要陪着我的!陪着我!陪着我!”
“好~眉儿,抱着我睡一会儿吧~我,有些累了~”
“好~我抱着你睡,等到天亮了,你要起来帮我梳头啊……”
“好~”
云树抱了他一整夜,第二天又抱了他一天,进去的人都被她赶出去。她说她的夫君在睡觉,让他们不要打扰。
云树是一言九鼎的家主,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第三天早上,宋均进去了,几日几夜没有睡过的云树,眼睛通红,整个人像鬼一样,满脸恳求的望着他,让他出去,不要打扰她夫君休息。
宋均却上前将她弄晕睡过去……
云树醒来时,她看到江雨眠一身大红喜服,眉眼含笑向她走过来,坐在床前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醒了?我给眉儿梳妆吧?”
“好~”她哑着嗓子道。
宋均坐在床前抚着她的脸,学着江雨眠的声音说,“眉儿,醒来吧~”
她已经睡了两天两夜,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本来灌给江雨眠的参汤,给她灌了不少。
听到她眼泪横流的忽然说好,宋均惊了一下,而后
将她从床上揽起来,温柔的抱在怀里。
云树闭着眼睛抱着他,就如每天醒来时,江雨眠就是这样抱着她。
那晚在船上,昏暗光影中,宋均第一次看到云树,只觉容色倾国。他敏锐的察觉这是一个女子,一个实力强悍的女子!他心动了,手软了。没想到美人儿毫不犹豫的自杀式的打法让他乱了神……
一贯不羁的他,想同这般倾国美人儿一起,给自己的糟糕人生添一段风流韵事。而接触中他却发现她的不一样。
她凶悍起来比男人都狠,杀人不过手起刀落;她温柔起来蚀骨**,眉眼唇角皆是情意!青楼她都去,那样的事她都厚着脸皮学,她心里眼里却只有一个人。这让他心里竟生出些酸意,他有些接受不了犯酸的自己了!
“雨眠~不要吓我,我害怕……”云树抱着他的手紧了起来,眼泪又肆虐。
“不怕,不怕,眉儿不怕~”他依然学着江雨眠。
云树却忽然惊叫起来,“雨眠!”梦中的江雨眠在她眼前一点点病弱下去,化成了一具白骨……
她大睁着眼睛看清了怀里的人,忽然一把推开宋均,往床里面缩,发现床上只有她后,她惊恐至极的翻着被子,“雨眠?雨眠呢?”
她疯了一样抓住宋均,“雨眠呢?雨眠呢?”
“我带你去找他。”
云树要下地跟他去,却是虚弱的腿一软跌到了地上。
宋均去抱他,她死命推开他,自己却扑到了地上。
“雨眠不喜欢,你离我远点!”
她趴在地上对外喊小棉和云深。
宋均是偷偷翻进来,弄晕了云棉和云深,但云云们是在外面守着的。
听到她唤人,但唤的不是他们,他们也不能进去。
宋均道:“云棉和云深被我弄晕了。江雨眠他睡着了,他不知道,我带你去看他,比较快。”
云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可是雨眠不喜欢宋均!云树又喊云岭。
云岭进来见到宋均也在里面惊的不行,他是怎么进去的?而往日神妃仙子一样的爷,如今面容干枯如鬼一样匍匐在地上。
冲他张着手,“带我去见雨眠!快带我去见雨眠!!”
云岭扶她起来,她弱的走不动路,云岭只好抱她起来。
前日艳红的喜堂,今日挂着简单雪白的挽布……云树死命抓着云岭,颤抖道:“谁挂的?谁挂的?给我扯下来!扯下来!”
宋均就跟在她身后,便一把扯下了那白挽,尽管那白挽就是他让人为江雨眠挂的。
云岭抱着她往灵堂走,她怕极了,禁不住缩起身子。
又是那乌漆的棺木……
云岭放她下地,她颤抖着手抚上棺木的边缘,她提起心,一点一点靠近……她看到棺木中躺着的人……她的雨眠,她的夫君,面容惨白的躺在里面,她想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她不敢……
她踉跄的退缩着,撕心裂肺的道:“雨眠只是睡着了,为什么要把他放到这里?”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她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世界消失了。
二百七十八章 义父来了
码头繁闹如常。
一艘从北面来的大船靠了案,踏板搭好,船上的客人便络绎不绝的下了船。
一个船长模样的人非常热络的同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说着话,一直送他们下了船。
两人在一个茶棚前避过迎面来的载货的大车。
“咱们去哪?”其中一个道。
“你这不废话吗?”
“我是问怎么走?”问话的人微皱着眉头。
“嗯,我想想。”
另一个努力回想他以前走过的路,这时茶棚里歇脚的人在聊着近期的新奇之事。
“你们知道吗?就前段时间来咱们这儿的那个美貌富家女……”
“怎么了?又有什么骇人的消息?”
美貌和富家女这两个词并在一起,再加上那种传播小道消息特有的语气,旁边的茶客也来凑热闹,“什么美貌富家女?”
“就是前些日子,那个出十万两诊金给她夫君求名医的那个啊!这城中都传遍了,你不知道?”
“我这出门几个月,刚回来,哪里知道?快说说!”
“那富家女据说长得是倾国倾城啊!只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忽然就出现在了广州城,全城张贴文告,出十万两诊金要给她的夫君求名医!”
“十万两?我的老天爷啊!”
“可不嘛!当时听到,也把我惊的心肝发颤!得够咱们花多少辈子!早知道我就去学医了!跑什么生意嘛!跑断腿也就这点利!”
“你以为这十万两银子好拿啊?”
“怎么说?”
“那文告一贴,不说要广州城,周围其它城的大夫,有名没名的都赶了来!那叫热闹啊!你随便进个客栈,都能碰到好几个大夫!”
“大夫也都这么爱银子?”
“你这不废话吗?银子谁不爱?”
又听到这句“你不废话吗”那个之前皱眉的男子,眉头皱的更深。
“那来那么多大夫,治好了吗?”
“那富家女还是个懂医的,一般的大夫进了门,问几句,拜了茶就又给送出来,竟是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
“我还是想知道,治好了吗?那可是十万两的诊金啊!”那人执拗的要知道结果。
“不清楚。反正现在那文告换了。”
“换了?”
“之前找的大夫说治心症的,现在又要找治睡症的。你说这有钱人怎么那么爱生病啊?”
一个声音插过来,“你们说的那个富家女,姓甚名谁?”
“据说姓云,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辛坦之眉头皱的更深,对严世真道:“眉儿信上说她要成亲,还是已经成亲了?”
还在努力想路的严世真嫌弃道:“咱们不是赶来帮她操持的吗?”
“你不要想了,咱们还是赶快叫辆车过去吧。眉儿怕是遇到事了!”
严世真见辛坦之面色郑重,也没与他争执,正要叫马车,却见云藏急急赶过来。
“严先生!辛先生!你们可算来了!”云藏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眉儿,出了什么事?”辛坦之面色冷静,话语急切。
“爷病了!严先生快救命!”
严世真什么都不问,“快带路!”
严世真见到宅院内挂着白挽,几乎要昏厥过去。辛坦之忙扶住他。
“你别急。”云藏正要说话,辛坦之抓住一个人道,“你家主人怎么了?”
宋均见去接人的云藏跟着,且这人说话是北地口音,双目放光,“你是老太爷?”
“什么老太爷?”辛坦之一把丢开他。
“严先生、辛先生不要急,快随我来。”云藏上前扶着严世真就往里走,边走边抹着眼泪解释,“那白挽是为江公子挂的,数日前,江公子过身了。江公子去后,爷就醒了一小会儿,这都五六日了,一直都睡着。广州城的名医来了个遍,药也喂了不少,就是不见人醒……”
严世真见到的云树,几乎同灵堂内的江雨眠一样干枯,呼吸微弱,顿时老泪纵横。他的眉儿从小到大都是不能离开他身边的,离了他,回来就要吓死他!
“你老糊涂了?现在哭什么?还不快给眉儿看看!”辛坦之将严世真按坐在床沿。
严世真抹了老泪去探脉,辛坦之则眉头深皱,向云藏道:“眉儿成亲了?和那个姓江的?”
云藏点头。
“是。江公子是成亲当晚没的。爷在这屋里守了他一天两夜,不许我们进来打扰。最后是宋均进来将江公子的尸身抱出来,爷才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去灵堂看了一眼,就昏睡到了现在。”
这个徒儿竟是如此的痴!
严世真抹着眼泪,又是施针,又是喂药,而后就坐在床边抓住云树的手,大哭起来,边哭边唤着她。
“眉儿啊,眉儿,义父来了,义父来了,你快醒来啊!醒来啊!”
辛坦之见严世真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便知道云树是不好了,禁不住眼睛也发酸起来。
严世真哭了半天又换了调子,“眉儿啊,眉儿,义父来了,义父把江雨眠给你医好了,江雨眠他好了!你快起来看看啊!”
“眉儿啊,你哥哥回来了,余宏回来了,你师父要杀了他,你快起来拦着他!”
辛坦之心头一梗,眼泪愈发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他只有这两个徒儿,一个背他而去,一个命悬一线……他完全忘了他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