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凶猛-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仆役领命,接过丹药轻轻走到陈供奉身侧,将一颗丹丸送进了其口中。
丹丸入腹。
陈供奉登时感觉四周元气变得浓稠了许多。
他连连运转法门吸纳元气,炼芜存真。
六柄飞刀连动,终于又切割出接连之前的记忆碎片。
不过他方才真气供应有瞬间的中段,导致这道记忆碎片上浮现出了道道裂缝。
质量不比先前。
其他供奉倒不在意这个。
一将碎片投入灵镜,几人便都注目观看起来。
胡瑞祥亦从陈供奉身上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水,跟着看向灵镜。
镜子内。
画面有些模糊扭曲。
骑白驴的修行者仍能辨认出来,但其护持着的那些村民就成了一个个影影绰绰的存在,似非真实。
四个无头鬼将骑白驴的修行者团团围住,喷吐黄泥浊流。
其一下子应对得艰难了起来。
几个供奉见此,都是咋舌不已。
“此地竟蛰伏了如此多的谲狂?”
“得有至少百人被斩头而死,怨念集聚不散,才能形成这么多的谲狂邪鬼。”
“这修行者估计要坚持不住了,谲狂非比寻常邪鬼”
骑白驴的修行者眼看飞剑有被腐蚀的征兆,连忙将飞剑召回,转而放出了几道符咒。
一根根枝条从符咒里钻出,顷刻虬结成一条绿蟒,扑向了就近的一个谲狂!
“这是什么符咒?”
“品佚很高!”
“认不出,认不出”
“郭供奉若在此地,或能认出这符咒来历。”
众人议论间,绿蟒直扑一道黄泥浊流,缠绕着水流,消解内中阴煞水元,自身越发壮大!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猝然自斜刺里杀出!
那黑影临近一个谲狂,一刀劈斩而出,百十道雷蛇缭绕手中之刀!
轰!
雷光斩落!
谲狂颈上一个个人头纷纷崩作飞灰!
其连连挥刀,雷光恣意蔓延!
人头京观霎时维持不住,崩塌湮灭!
一个谲狂就此被斩绝!
“这”
“何等非凡的雷道天赋!”
“竟能直接催发雷道真元,顷刻显化雷电,缠绕于兵刃之上!”
“这个修行者比骑驴的可又得高出数筹!”
“须得尽快弄清楚此人是谁!”
不比看到骑驴修行者施展种种法门之时,诸供奉还能议论推测几句,看到这刀发雷光,雷法精深的修行者,众供奉都是一瞬间紧张了起来,看他们神色,皆是如临大敌一般!
灵镜中猝然出现的黑影修行者,让他们俱感觉到了深重的威胁!
不论对方是敌是友,这种威胁感都不会消除!
譬如群狼的领地,一头猛虎骤然踏入其中。
纵然猛虎此时吃饱,没有杀狼之意,群狼亦得担心它到饿了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灵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演变。
诸供奉短促地议论了几句,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灵镜。
企图看出黑影修行者的真实样貌。
但因投入灵镜的记忆碎片破损太多,直将这一个片段看完,他们也未看到那人的长相。
甚至连其大概体型轮廓都是模糊的一个黑影!
在诸供奉目光集聚下,负责切割记忆碎片的陈供奉顿感压力如山般盖压。
他心中紧张,手上做的活计就越发难看。
一连切割出几个布满裂缝的记忆碎片之后,李典的神魂再难忍受这种切割,嘭地一下炸散,令陈供奉彻底没了活计可做。
众人有心对他发怒。
但想及自己也没这门搜魂刮魄的手艺,以后总有用到对方的时候,只要强压着怒火把几个记忆碎片浏览一遍。
画面里,黑影频动,斩出一道道雷光。
将一个个谲狂灭杀。
坞堡动荡越发加剧。
苍穹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头,遮天蔽日一般朝十里堡的逃难队伍盖压而去!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一种憋闷感浮现于众人心头。
每个人都仿佛看了一本没有结尾的书籍。
众人沉默了良久。
胡瑞祥神色不似先前那样平静,阴云密布,眼光如针。
听着众人的议论,他已知那黑影修行者十分强悍,应对起来颇为棘手。
而他恰巧知晓那黑影修行者究竟是谁。
101、私斗
“从李典魂魄里切割出来的记忆,大家已都看到了。”
“与他当时在我府上所述相差不多。”
胡瑞祥目光扫过诸供奉的面孔,低沉道:“不知诸位对十里堡之事有何看法?
骑白驴修行者与黑影修行者现于尚河郡。
现于南平治下的十里堡,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明胡瑞祥只是开口询问众供奉,不带一丝情绪,众供奉的脸色却都难看起来,仿佛胡瑞祥当面狠狠地甩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他们偏偏又反抗不得。
当时胡瑞祥要求供奉院前往十里堡,处理那边的事情。
众供奉皆是互相推诿,谁都不愿出手。
就眼下结果来看,十里堡灾祸已经控制住,大家似乎又能各忙各事了。
实际上,而今情况对他们而言,反而没有十里堡灾祸不绝更好!
一场灾祸,未能及时解决。
反而惊出了猛龙过江来!
猛龙帮南平解决了灾祸,难保不会有插手南平事务,从中掠走大块利益的想法!
这是众供奉脸色难看的主因。
次因是导致当下这般尴尬局面的原因,正在于众人互相推诿拖延,都不愿去处理十里堡之灾。
白发供奉沉默一会儿,向胡瑞祥询问道:“府尊大人,李典既与您详述了此事,您可知那刀发雷光的修行者来历?”
“我知。”
胡瑞祥点头。
内心亦有一些感慨。
没想到府衙里会隐藏有修行者。
且还是一位手段如此强横的修行者!
“那刀发雷光的修行者,就藏身于南平,甚至藏身于咱们的府衙里。
他叫王安,原是第二班一个普通捕快!”
“王安?”
“竟是府衙里的捕快!”
“隐藏如此之深,其所图亦必然甚大!”
众供奉一下子炸锅了,议论声四起。
胡瑞祥任由诸供奉们议论着,眼皮微垂。
他初听到李典言称王安乃是一位隐藏在府衙的修行者时,亦是十分惊讶,甚至都觉得李典是在胡言乱语。
今时一看李典记忆,他心中的震惊并不比诸供奉小上半分。
好在王安已经显出原形。
纵然再难对付,供奉齐出,也能将之镇压。
更不提还有天一道行走郭供奉坐镇南平。
任凭王安雷法修持再如何精深,一旦有破坏府衙大好局面的趋向,也是被顷刻镇压的份。
胡瑞祥却未想到,他根据李典所言及其记忆推断出的王安实力,与王安的实力差了数个层级!
李典纵有投效胡瑞祥的想法,但亦怕把自己所掌握的情报一下子抖露出去,会让府尊很快对自己失去兴趣。
所以其只抛出了一半的情报。
对应众供奉从其记忆里看到的这些画面。
后半段更为关键的,关于王安身化天丁,背后浮现虎首人身虚像等种种威能的情报,其还未来得及透露给胡瑞祥。
本来陈供奉多从李典神魂里切割出几道记忆碎片,胡瑞祥亦能把王安真实战力看个大概。
可惜事与愿违。
后半段被暂时埋没了下去。
胡瑞祥自觉王安实力达到如此程度,已是顶点,超出自己预料。
因此暂时没有派人抓几个十里堡幸存百姓,再行搜魂刮魄的想法。
等他回过神,想起此事时。
不知是否会为时已晚?
胡瑞祥正听着众人议论,一个仆役匆匆沿墙角走到他背后,低声道:“大人,捕快科房那边闹起来了!
一个叫王安的捕快,连续把他几个同僚打倒,此时就站着第二班捕快的科房,谁都不敢进去!”
“嗯?”
胡瑞祥眉头紧皱。
诸供奉有修为在身,都耳聪目明。
皆听见了那仆从所言。
注意到仆从提及了王安这个名字。
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向胡瑞祥。
胡瑞祥面上流露一抹笑意,索性向众供奉说道:“正说着王安,他就来了。
诸位,我们不妨一起去看看。
此人修为究竟如何?”
“王安,为何打伤几位同僚!”
“他们与你有什么仇怨,你竟对他们下此狠手!”
“你们第二班本来就没多少人了,正该互相帮扶,同舟共济之时,怎么还要互相争斗?”
第二班科房外,聚集着一众捕快、捕头。
他们评头论足,对里面安坐着的王安评头论足。
但无一人敢跨进这间科房半步。
方才有一个捕头见到科房之中情景,大为恼怒,当即走进科房,欲把王安教训一顿。
反而被他折断一根手指,丢出了房屋。
此时已被抬下去找大夫治伤去也。
众捕头、捕快见此,纷纷熄了出手教训王安的心思。
一旦自家也在王安手下落败,被其丢出科房,在众同僚眼里就一点脸面都没了。
他们因此只敢堵在门口叫嚣。
王安自觉闹出这番动静已经足够惊动胡瑞祥。
至于其他人对自己的指责,也就权当没听到。
众人对着木头一样的王安指责了一会儿,也都口干舌燥,对方连个回应也无,不禁都觉索然无味。
正要各自撤退时,后面忽然有人叫嚷起来。
“府尊来了!”
“几位供奉也跟着一并来了!”
“嗬,这架势!”
“王安肯定得遭殃”
后面的叫嚷声被堵在门口的有心人听到,他们立刻拔高了声音,大义凛然地对王安进行批判起来。
“府衙重地,禁止私斗,王安你怎能做这种事?”
“你可有把府尊,把刑房官大人放在眼里?!”
“真是手上有点功夫,立刻就无法无天起来了!”
说着,有一个捕头满面红光,摩拳擦掌,作势要冲进科房,将王安绳之以法!
其耳朵微动,已听到身后府尊的说话声。
当即一只脚埋进了门槛内。
嘴上跟着道:“王安!府衙可不是你这种恶贼横行的地方!”
王安静静看着那胖大捕头表演。
他没有显出要动手的意思。
顿让胖大捕头胆气增壮,怒吼一声,忽然一拳直轰向王安面门!
“休怪我没给你机会!”
嘭!
这一拳汇集胖大捕头周身二百余块肌肉的劲力。
其精气神高度集聚,自觉打出了巅峰一拳!
哪怕对手不容小觑,在自己猝然一拳之下,也得栽个大跟头!
王安见拳头直冲而来,顿了顿,整条臂膀上肌肉发劲,如弓般拉开,同样也是一拳轰出!
102、拳意镇诸法
轰!
仿佛钟鼓轰鸣!
王安的拳头穿破空气,在胖大捕快拳头临近自己一尺距离时,后发先至!
与对手拳头相碰。
崩!
筋骨哀鸣!
胖大捕头皮膜内似有旋劲投入,皮膜一层层旋转着破开裂缝,鲜血如珠般滴落,浸润皮膜下鲜红的肌肉!
“啊啊!”
其原还有些得意的眼神,霎时变得惊恐。
直觉自己的拳头撞在了一座山上!
山不动。
自己则倒飞而出,眼角余光瞥见两侧事物尽成了斑斓的光带!
呼!
门口正要看场好戏的同僚们霎时间作鸟兽散。
刚好显出带着诸供奉走来的府尊胡瑞祥!
“啊”
胖大捕头喉咙里奔出的惨叫声还未顿止。
胡瑞祥眉头紧皱,眼神更阴沉了几分。
他身后忽地走出一位供奉,鼓荡真气,缠绕手掌之上,伸手抵住了胖大捕头的后背!
嘭!
胖大捕头浑身肥肉乱颤,脸上大汗淋漓!
供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接住胖大捕头于其而言,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
“供奉大人好手段!”
“这身手敏捷比咱们武夫都更胜一筹!”
“果然是修行者啊,天生不凡!”
“大人快出手把王安那厮教训一通吧,此獠真是狂得没变了!”
众小吏、捕快的恭维声如潮般响起。
那位供奉面无表情,甩了甩手,又回了供奉的队列,深吸一口气,旋即徐徐吐出。
被衣袍大袖掩住的手掌轻轻颤抖着。
虎口崩开。
一缕鲜血迅速流过掌纹。
胡瑞祥看了不堪倒在地上,强忍着痛向自己叩拜的胖大捕头一眼,官靴迈过他的身形,带着一众供奉走到门口。
正好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看了看科房里被王安禁锢住,眼见自己到来,立刻精气神大涨的几个第二班捕快,以眼神示意他们闭嘴,最后目光投向了王安:“你是王安?”
“是。”
王安坐在椅子上,点头应声。
两者目光一对。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此人绝无可能为我所用,必须立即格杀!
胡瑞祥从王安眼里看到了两柄尖刀,心下凛然,忽然调转话锋:“只你一人在这儿?”
他这是在问李典记忆里出现过的骑驴修行者是否也在此地。
是否与王安是一伙?
格杀一人,与格杀两人要用的手段不一样。
王安微微一笑:“现下只我一人。”
“好。”
胡瑞祥点点头,同时后退,为身后供奉让出一个身位。
他一扬手:“格杀此獠!”
轰轰轰!
诸供奉手心猛然翻出一张张符咒,扬手丢进了科房内,符咒无火自燃,化作硕大火球直扑科房,亦将被放倒在地的四个第二班捕快波及入其中!
这时,胡瑞祥刚好退到诸供奉身后。
科房里大火瞬间弥漫,惨嚎之声隐然混着烈火撕咬燃料的声音传出。
众供奉毫无停手的意思。
有人不断往科房里补着各种符咒;
烈火符、金光符、风刀符
有人则手持种种法器,围着这间科房开始布置起来,一缕缕紫光从插入砖石的诸器物之中迸发,互相缠绕相交,隐然形成一张紫光大网,将整个科房兜在其中。
供奉们手段齐出,一刻不停。
只为应对科房里的一个小小捕快。
围在现场的捕头、捕快们见此状,都是头脑空白,一脸懵然。
他们甚至不知道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纵然是要格杀王安,可科房里又不仅仅只有王安一人,还有几个被他胁迫的同僚呢!
就这么一把火全都烧死?
一阵寒意猛地从众人背后升起,直冲后颈!
胡瑞祥淡淡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并未有出言解释什么。
这等事情,需要解释什么?
他们既想在自己手底下讨食吃,有时就得低头接受某些事情,如果接受不了,轻则一口饭都吃不上,重则没机会吃饭。
火势愈演愈烈,却因着紫光大网的束缚,只被限制在第二班科房上燃烧。
科房房梁被烧垮,屋顶跟着倾塌。
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