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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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直进了屋子只跟他见了个平礼,吩咐下人奉上新茶来,才与赵倧道:“殿下可真是稀客。”
赵倧嗯一声不置可否,也不吃茶,只是四下里扫视屋里服侍的下人,一时不开口。
于是钱直就挥手打发人都退出去,心里却忍不住的嘀咕当日赵倧临行江北,他托郑雍转述的那番话,并非是有意示好,不过是为国事着想而已。如今赵倧尚在,赵珩做起事情来总有些顾忌,若哪一日赵倧没了,那就再没人能压得住那位天子了,届时这天下会是怎样一番情形,他实在不敢深想。
可今日赵倧突然登门,又是为了什么呢以赵倧的心智,不会不知道,钱家既已置身朝外多年,就断不会轻易再踏足期间,他偶有提点之处,也不过是为了荣姜这个孙女而已。想着便眯眼去打量赵倧。
“今日来,是有一件极为困扰的事,想请教国公爷。”赵倧见人都退了出去,才吃了口茶,旋即又将茶盏搁置于案,扭头看了钱直一眼,开口说道。
后见钱直眉眼处一挑,虽未开口,但分明是示意他直说,他面上才露出几分尴尬来,轻咳了一声:“我这趟往江北,想透了一件事”赵倧还有些犹疑,又思忖了半天,“若我想与固宁侯结秦晋之好,国公爷以为如何”
他突然就直白的说出来,钱直的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心神有些不稳,一时像是没听明白,又像是无言以对,微张口直看着赵倧,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玩笑的意思来。
直到钱直在赵倧的眉间眼底,看到的皆是一派认真,才不自觉的把眉拢在了一处:“殿下这句话,在荣府也说过了”
赵倧无奈的笑了声:“钱公大智,我也并不糊涂啊这话,钱府说得,荣府却说不得,我还是知道的。”
钱直这才稍稍放心。为什么说是放心呢其实赵倧会看上荣姜,他根本就不觉得意外。赵倧人中龙凤,能与之相配的本就不该是这世间随处可见的普通世家女,荣姜无论家世出身,还是见识智慧,都该是这世上唯一可配赵倧的女子。而他相信,赵倧会是个有眼光的人。
从前钱直就想过这件事,只不过赵倧远在云州,与邺城甚少有来往,他虽独处时会盘算这些,却未想过有一日会成真直到赵倧回京,又捧着先帝遗诏留居邺城,他才认真的想了一回赵倧若不是这些年来时刻关注着邺城的风吹草动,若不是时刻盯着荣家,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钱直坐正了身子,笑着对上赵倧:“我没想到,殿下会这样直白,”他一手托腮,像是赵倧所说与他毫不相干似的,“那殿下说与我听,又是何意呢难道荣榆不许的事情,我就会帮着殿下了吗认真论起来”稍一托音,“我跟四娘,才是最最至亲的。”
“可荣荣一身所系,皆是荣家利益,不是吗”赵倧反问了一句,“若当日害陛下远走西戎的是钱通,今日我看上了荣荣,就会去荣府找荣榆了。”
钱直眼一眯,分明有些不悦。
诚然赵倧所说不假,可这样戳心窝的话,总归让人听了不受用,他再开口时声便有些冷:“如果我说,早料到殿下会有这样的一天,殿下信不信”说罢也不等赵倧回他,就继续说道,“可殿下跟我说,没有什么用处。荣榆对四娘的爱护,是殿下所想象不到,也理解不了的。当年荣臻身死,是他一辈子的痛处,他绝不会看着四娘落得那样的下场,绝不会让自己再受一次那样的痛。我这么说,殿下懂吗”
钱直说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的时候,赵倧明显神色一僵,只是很快平复了心绪,也没发声问什么。
还是听到后面,他才不由得拧眉开口问:“我以为钱公该知道,这世上能护得住荣荣的,只有我一个。”
“就算是这样,荣榆还是不会把四娘交给殿下。”钱直不屑似的嗤笑一回,“殿下心中不清楚吗让我来算算”他说着一顿声,果真掐指算起什么来,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殿下今年二十有五,可一无正妻,二无侧室,身边唯一跟着的侍妾,还是先帝在时指给您的。殿下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倧让他说的一时无言以对,钱直就继续说了下去:“陛下容不得您娶世家女,英王倧的身后,不能站有任何人更何况是荣家,是荣姜”
钱直突然厉声起来,赵倧心中一冷,突然站起身来,行了两步,笔直的立在钱直面前:“今日荣公试探于我,我避开了,正是因我知道其中利害。国公以为倧会被儿女情长冲昏头会不顾荣荣安危把她拽到陛下面前国公爷,未免太小看倧了。”
听他说荣榆试探,钱直就突然没了脾气那个老东西,果然是绝不容许四娘行差踏错半步啊。
“那殿下今日来找我,究竟想干什么”钱直索性把身子往后一靠,仰着头对赵倧,毫不客气的问。
赵倧却稍退了两步,拱手一礼,端的极正:“我想请国公在荣公面前,多替倧周全。”
钱直一张口就想啐他,心说我凭什么要帮你荣姜即便是终身不嫁,也是富贵无边,说不得比她嫁人还要活的好,我为什么要替你在荣家人面前周全,非要帮你这个忙呢。
却不想赵倧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站直身后很板正的道:“我既然看上了她,就一定会护她周全,国公爷信不信倧或者我换个问法,您想不想荣荣一世无忧”gg3307111
57:太子不学好
一世无忧这四个字,对钱直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
他放弃一辈子的打拼选择隐退,无非是为了保住钱家根基,从天子的棋盘上率先抽身,可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保住自己的孙女一辈子不遭到迫害。
如今他和荣榆尚在人间,赵珩即便真的想报仇,也总要顾忌着他们这些老家伙,可若将来有一日他们都不在了,荣姜又拿什么跟赵珩相抗呢
赵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年轻的皇叔,有气魄、有地位,机敏果敢,如果是他,大约真能给荣姜一世无忧。
于是钱直就点了头:“殿下将来,别忘了今日所言,荣府上下,我自会替殿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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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分割线
从钱府出来,赵倧没有上马,只牵着缰绳信步街市之中。
与他所想的一样,钱直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并非是他有意指荣榆看不到未来钱直所说他也都明白,荣榆啊,怎么能眼看着荣姜步荣臻的后尘呢。所以今早他会来试探自己,生怕自己会把荣姜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
赵倧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放松了。
有钱直在,他不怕荣榆当下会再多想,至于以后,他自然会让荣家上下都放心,放心的把荣姜交到他手中。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年头的赵倧已经回想不起来了,感情一事他虽不像荣姜那样无知,可也实实在在是第一次,只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放不下荣姜这个人了。
他信步许久,再回神时一抬头,眼前赧然是“太子府”三个大字,于是又不禁摇头失笑,对荣姜的事这样放在心上,潜意识里都要替她到太子府来说项啊。
赵琰眼下是被罚闭门思过,自然吩咐了门房上不许放任何人进来,所以赵倧提步上前时,当值的小子十分的为难,既不敢放他进去,又不敢真把他请出去。
赵倧也不想为难一个下人,便把声放的很是温和:“你只管进去回禀太子,若太子不叫我进府,你就告诉他,我这就进宫请圣谕,太子府我今天是一定要进的。听明白了”
那小厮感恩戴德的口口声声说着明白了,一溜小跑的往府内去。
他回来的很快,大约是怕让赵倧等久了自己挨罚,站定的时候还大口的喘气,稍稍平复一些时才拱手回话:“太子请您进府呢,说是要闭门思过,便不好出来迎您,还请您别见怪。”
赵倧嗯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来丢过去,见那小厮忙不迭的收下又谢赏,他也不多说,就提步进府去了。
见到赵琰的时候,他正跟荣媛在湖心亭上面对面的博弈。
赵倧提步进了亭,荣媛因见他来,便停了手起身端一礼,随后把位子让了出来给赵倧。
赵琰没起身,只是平着声问了句安好的话,仍旧低头思考着下一手该怎么落子。
赵倧见状,从他棋盒中拈一粒黑子,施施然一落,就看见赵琰猛地抬头来看他,他这才笑道:“你心不宁,未安定于此道,何必拉着太子妃受罪。”
荣媛就在一旁赔笑,赵琰的脑袋却耷拉了下去,手里的黑子也扔回了盒子里,却仍旧不说话。
赵倧叹一声,打趣他一句:“你父皇让你思过,我看你倒悠然的很,又不用上朝,在家里摆弄花草,下棋作画,日子安逸的很吧”
荣媛一听就赶紧朝他使眼色,却已经来不及。
赵琰立时就黑了脸,冷哼一声:“思过您也以为,侄孙有过该思”他也不顾着荣媛还在,就一股脑的把心里的不痛快丢出来,“荣姜胡说八道陷害我,您该不会也以为,我是个糊涂鬼吧”
赵倧心说果真记恨上了,再看旁边荣媛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估计是成婚以来赵琰带她很好,如今恼上了她姐姐,从昨晚大概就没什么好听话给她。
他想着就冲荣媛摆了摆手:“我与太子有话说,你先去吧。”
荣媛知他是给自己寻个台阶,便看了看赵琰,捕捉到了赵琰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她一颗心安定下来,施施然一笑,再施一礼方离了小亭。
她退出去后,赵倧才与赵琰道:“你不是个愚笨的,应该知道昨晚固宁侯本意并非要让你难堪,是你父皇震怒之余,才把你牵连其中。”
“是吗”赵琰像丝毫听不进劝,面上没有半分松动,“即便她本意不是这样,眼下也已经造成了这个结果。我在父皇面前失了帝心,她果然是跟程邑一起长大的,”说着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一样的让人生厌。”
赵倧想发火,却转念一想今日来是为劝和,若就此再把赵琰数落一顿,只怕他心里对荣姜的记恨更重,于是只能生忍了下去:“今早陛下要中书省颁旨,替你在天下人面前谢罪,你知不知道”
赵琰惊恐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去看赵倧。
赵倧却仍旧点点头:“是荣国公与郑阁老力谏,此事才作罢。虽然你父皇还是让卫津捧着圣谕一路但已经很轻了,不是吗”他隔着石案去拍赵琰肩头,“你不该记恨固宁侯,她是太子妃的亲姐,难道她会存心来害你吗”像怕赵琰不信似的,“荣国公早已不理朝事,今日却为了你的事情重又临朝,太子,难道你还觉得荣家人,会陷你于不忠吗”
赵琰选择了沉默。他又不傻,荣榆会再临朝力谏,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但是更多的绝对还是为了荣姜无非是怕他记恨上荣姜,将来会对荣姜不利而已。
可他既然不傻,自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于政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次荣姜害他失帝心,荣家就亏欠了他,无论到什么时候,即便不看荣媛的面子,荣家也得保他这个太子无虞。
想着赵琰就点了头:“我明白了,还要您替我操心,我不会跟荣姜为难的。”
赵倧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这个太子啊好的不学,赵珩治国是很有能力的,他一点没学着,竟全学会了赵珩的不容人,若再长大些,说不得连阴毒二字,配给他都使得了。gg3307111
58:又出事了
荣姜因为病倒下去,加上她临行江北时就请过旨,所以干脆上了一道折子自请休养,赵珩对这道折子很快就有了批复,自然是准她所请,另又赏了许多珍贵药材,还派了卫津上荣府去探视,以示隆恩。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见到赵倧了,从清风殿回府的那个晚上起,到今天,不觉已经有五天,既没听说赵倧登门,更没听人说他来探病,荣姜因为江北一路上的那些暧昧和纠缠,心里巴不得躲着赵倧,对此便很觉开心。
这一日,她因觉身上大好,又巧了荣媛在西市里太子的小别院中设宴,下了请帖给诸勋贵世家的姑娘,叫一同赏花游景。荣姜自然没什么兴致,可奈何荣婧非要拉着她一起去,连济大太太都说她该出去散散心透透气,既然卸了职,也该像个小姑娘的样子,平日里多与闺秀们走动走动。
荣姜心说我跟她们有什么好走动的她们是拿针线的手,我是枪握的拳,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去。可面子上总不好让舅母不放心,于是便带了荣婧出府,也不骑马,只选了辆圆顶的马车,一路往西市去。
因是太子妃设的宴,这处别院的门口自然是护卫森严的,再往里进到二道门,是荣媛贴身的桑柔在一一待客,确认了帖子后再交由小丫头们领进去。
桑柔一看荣姜与荣婧来,就起了身提步迎上来,先盈盈拜礼,又请安一番,才招了个丫头过来,后对上荣姜笑语:“太子妃在小院里雅室等三姑娘呢,原本还怕您不来,这回太子妃准高兴的。”
荣姜笑着拍拍她手,叫她去迎别人,别怠慢了客,自己拉着荣婧随着小丫头一起往雅室。
她二人进屋时,荣媛背对着门口,正摆弄手上的双耳瓶插,荣婧也不做礼数,跳着扑过去,倒唬的荣媛不轻,险些摔了手里的瓶。
荣媛捏着她脸颊数落了一番,才发现荣姜还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于是笑着问:“大姐姐怎么不快进来”
荣姜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她一连病了几日,也不知道当日太子回去有没有为难荣媛,眼下看见她,便觉得有些对不住。
看她在屋里招手,才提步进去,往她身边一站,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发顶。
荣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势在她手心蹭了一回:“我们姊妹之间,从没有生分的时候,大姐姐也不要再多心了,朝堂上的事,同我们姊妹情分是没有干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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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姐妹三人才又笑闹了一阵,直到桑柔沉着脸色进屋,才收了声。
荣媛看桑柔脸色不对,歪着头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桑柔便矮身一礼,耷拉着小脸回话:“外头工部侍郎家的贺二姑娘才进来,她家里兄长就冲到了二门,非要拽她回去,二姑娘不肯走,俩人这会儿还在二门僵持着呢。”
荣姜听得皱眉,就连荣婧都提着声问:“他们家也太没规矩了今儿是姑娘们一起赏花,他一个郎君怎么好进到二门里来也不怕冲撞了吗”
荣媛也怕闹出事情来,想动身却被荣姜按住了,她无奈只得吩咐桑柔:“你去告诉贺家的郎君,既然是太子府摆下的宴,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姑娘出差错,他若再这样纠缠在二门,我可要请太子治他的。”
桑柔听了话就旋身退出去,倒是荣姜听出些门路来,一拉荣媛的手:“出差错好好的聚个会,能出什么差错”
荣媛估摸着外头人来的也差不多,于是起了身,边笑着回荣姜边拉她们往外:“这件事说起来话长,还是边走边说吧。”
三个人才刚出了门,荣媛正要开口解释,就看见桑柔哭丧着脸奔了回来。
与适才不同,这一回的的确确是哭丧着脸的,神情慌张还带着一丝无措。
荣媛心陡然急跳了两下,上前两步扶住要跪的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