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妖神-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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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身受重伤,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拄着战剑,立在残缺的城头,满目悲壮,回想着往事。
……“为天地苍生而战,纵九死亦无悔!”
这是大战之处,天东界关大军誓师的豪言!“自从军那日起,命已属苍生,死有何惧……”这是残酷的血祸之后,界外战场上,强者重伤不治,临终前无悔的遗言!“此次大战,我等愿为先锋,直捣邪族大营,这一次出征,便不再回来了,英涿大人,保重!”
这是为难关头,军中儿郎明知一去不返,却依旧谈笑而别的悲壮之言。
“英涿大人,我等不惧死,只是不想让异域的黑暗,玷污了尸骨……”“待战死之后,便用我等的骸骨筑其一座城吧!”
“用它来庇护后辈的子孙,也让后世的强者看看,战天子时代的天东大军,不惧死!”
“将我等的骨头高高筑起,生时不能看黑暗血祸消弭,我等死不瞑目,难以入土!”
……这是天东守军的约定,从那以后,若逢大战,必用骸骨筑城。
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
千年之后,天东界关之上,白骨之称,已有通天之势!“英涿大人,天子率天朝大军亲征天南,已然千年,我等也在这天东界关,镇守了千年,大大小小的恶战,记不清了……”“死去的儿郎,也数不清了……”“我天东如今孤立无援,这一战,界关怕是守不住了……”“我知道……”“你们都已尽力,我也尽力了,时也,命也!”
“天子命我镇守天东,天南大军未归之前,天东若失守,便是负罪于苍生,万死难赎,但此罪只在我英涿一人!”
“尔等,皆带着家眷,回去吧!”
英涿指了指身后。
天东界关,乃是世界的东大门,背后的门户,则可通往世间。
那门户,已然打开,但麾下将领,却无一人移步。
“英涿大人不走,我等亦不走!”
“愿誓死追随大人!”
……英涿麾下大军,一个个目露死志。
“纵然天东失守,也断不能让邪族入界,你们若是不回去,便彻底回不去了!”
英涿提起手中的战剑,一脸地决然。
“我会用毕生的力量,将这天东界关与世间的通道斩断,如此,可阻邪族百年,为苍生,为天子赢得百年光阴!”
“我说过,天东失守之罪,罪在我一人,尔等,不必如此执着。”
那一刻,英涿眼中,血泪盈眶。
那一刻,三军恸哭,震彻天东。
“自从军以来,军令如山,从未违背,但这一次,末将欲抗命一次!”
“倘若大人不以违背军令之罪将我斩首处死,我便回城了……”“我等曾立誓,同生共死,千年来,这么多的袍泽兄弟皆筑了城总是死,我也该,留在此处,如此,才算大丈夫!”
“生是天东守军,死为天东鬼魂,城墙骸骨千千万,当有一具为吾躯!”
“大人若有罪,我等皆有罪,我等的后代,皆是罪军之后,便留在城中吧。”
“便纵与世隔绝,我等化作白骨,亦当庇护!”
“哈哈哈……”天东残存的大军,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悲凉。
英涿转身,含泪一剑,封绝天东界关!
第九百七十章 天罪城故人现
“我英涿,纵是死,亦当为尔等,守住此城,方能报效死之恩!”
天东界关破,黑暗血祸来袭,邪族在黑暗中入侵时,英涿也终于放下那紧握一生的战剑,身躯与真灵,尽融于这白骨城中。
所有的记忆,自此戛然而止,因为,战天子时代天地第一神将英涿的一生,结束了。
竭尽全力却威能守住天东,未等到天子归来,他视之为罪,无颜面对苍生与天子。
麾下效死不退,他不欲这些儿郎葬身黑暗,所以,以自身性命,去守护这座城。
战天子时代距今,不知多少岁月过去了,这座城依旧在,也不知有多少黑暗曾侵袭过这座白骨城,但从未成功过。
“好一个英涿,好一座白骨城!”
先烈以骸骨筑起的城池,第一神将以生命坚守的净土,岂能容黑暗侵袭?
这座城,葬着战天子时代,所有的天东守军!在英涿的记忆中,关于镇守天东的千年,如今只剩下几个片段,却已然如此惨烈,压抑的令人窒息,那完整的千年,被无尽岁月尘封的中真相,又该是怎样的?
牧龙站在城下,凝望着那锁链,久久不语。
……终于,那充斥天地之间的黑暗血色,似乎渐渐退去。
东方微白,黎明到来。
随着天地间的第一缕日光出现,黑暗的血色,也彻底消弭得干净。
曾在黑暗中化作邪物张牙舞爪的草木山河,也全都恢复了原状,沉寂下去。
果然,如同牧龙所猜想的一般,这黑暗的血色,只会在夜晚来临。
牧龙,听到了城中传来的声音。
于是,他用力地敲动大门。
咚咚咚!震天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城中人。
从那通天的城墙上,落下了几道身影。
看到牧龙时,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何人?
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为首的男子,一脸的英武之气,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宛如一轮炽热的大日,隐隐中,暗含霸道之意。
身后几人,虽然年轻,但一身气息,同样不弱。
“在下牧龙,东洲人士,欲来世外历练,误打误撞,便到了这里。”
牧龙向众人拱手道。
“什么,东洲?”
“简直满口胡言!”
“就你这等修为,如何能抵得住黑暗的力量,来到这里?”
“莫不是什么黑暗邪族幻化,来到这里图谋不轨!”
众人皆是这城中人,自然知晓黑暗的恐怖,在他们看来,像牧龙这等修为,是万万难以阻挡黑暗侵袭的。
不过,牧龙闻言,却笑着问道:“倘若我果真是黑暗邪族,又如何能够靠近这城门?”
“这锁链上的纹路中,可是流淌着英涿前辈的血液!”
“这倒也是。”
“且不管你是如何抵得住那黑暗的侵袭,但来历不明,我等不可不防。”
“城主大人修为通天,在他面前,一切无所遁形,你若问心无愧,可敢随我等去见城主?”
“如若不敢,便趁着天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为首的男子震喝道。
牧龙闻言,笑道:“英涿大人的血,至今未干,其中流淌着曾经的记忆。”
“我知城中之人,皆是天东守军之后,英雄后裔,我身为世间之人,来到此城,岂有不见之理?”
照如此来看,牧龙愈发确定,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里并不是素真道君所说的世外禁域。
不过,能够来到这座城,知晓曾经的历史,也算是三生有幸,不虚此行。
不过,这些人,听到英雄后裔几个字,神色却是一阵黯然。
“此城,名曰:天罪,我等,皆是罪族后裔……”“走吧,随我等去见城主!”
“天罪……”牧龙呢喃之间,随着众人入城。
这城中,屹立这一尊巨大的塑像,赫然是英涿的模样。
在那英涿塑像之下,便是城主府。
倘若不是旁人带领,牧龙怕是断然寻不到此处。
因为,这天罪城的城主府,并不是世间那般气势恢宏,相反,他是这天罪城中,最为简陋,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处地方。
就在英涿的高大塑像脚下,有一座茅屋,用枯木围成一个狭小的庭院,院门上的木牌上,写着个“罪”字。
牧龙看到这一幕,虽然心中震撼,然而听闻一句话后,却也能够知晓其中之意。
“城主,乃是英涿大人之后。”
整座城都已罪族之后自居,英涿的后裔,自然不必多说。
这庭院四周的围栏,低矮捡漏,只需轻轻一跃,便可进去,但牧龙来到门前时,却是停住脚步,轻轻叩门。
“进来!”
茅屋中,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进入之后,那为首的男子自称“罪雄”,拜道:“禀城主,今日清晨巡城时,在城外发现一人,特带来面见城主。”
“城外之人?”
茅屋中,天罪城主一声轻咦,随后便听得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
待这天罪城主走出茅屋时,牧龙这才发现,他的双手上,赫然带着镣铐。
不过,这并不是令牧龙最吃惊的。
最让他震撼的,还是这天罪城主的容貌。
“竟然是你……”这天罪城主看到牧龙的第一眼,目光同样猛地一震。
“你不是罪华年,罪兄么?
却又怎地成了这天罪城的城主。”
牧龙盯着面前的人,一脸震撼,他绝对没有人认错,这人,赫然是当初瀚海沙漠之中遇到的那位高手。
当年,他同样是双手带着镣铐,将自己从血狱的强者手中,画地为牢,使得那些血狱强者难以动他分毫。
后来,是孤剑生拖着孤老爷子的棺材,送他前往天墟道宗。
再后来,牧龙从东洲崛起时,与孤剑生成了兄弟,想要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时,却再也未曾见过罪华年的踪迹。
“当年瀚海沙漠之中,匆匆一别,想不到,你竟还记得我?”
罪华年微微一笑,他与当年似乎并无两样。
“对你而言,是匆匆一别,对牧龙而言,却是救命之恩,岂敢相忘,后来我在东洲曾寻你,还问过孤剑生,却从未再听到过你的消息。”
牧龙唏嘘道。
罪华年笑道:“我天罪城的历代城主,都会入世间走一遭,济世救人,是为历练,也是赎罪。”
第九百七十一章 罪与苦何时休
“只是为了不引起世间强者的注意,入世之时,我会将一部分修为封印,如此,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当初你我瀚海沙漠匆匆一别,第二年,我便离开世间,回到这天罪城了。”
罪华年笑着,让牧龙坐在院中的草亭中,又从院中的老井中,打来一桶水,煮开,泡了茶。
这茶,极苦,乃是一种直入心髓,能够苦进元神中的味道。
牧龙仅仅只是细呷一口,便苦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这等苦味,隐隐间,却能让人精神焕发,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在极苦之后,又会有淡淡的回甘,虽不浓郁,却十分真切。
“好茶,当真好茶!”
牧龙赞叹间,又饮一小口,只觉得这苦中,愈发有无穷滋味。
罪华年道:“牧兄弟远道而来,奈何这天罪城瘠薄,不比世间繁华,也无甚好东西能够招待,唯有这茶,牧兄弟喝的惯便好。”
牧龙笑道:“华年兄哪里话?”
“这茶,滋味无穷,世间难寻,今日喝到,是属幸事,怎敢奢求其他?”
闻言,罪华年说道:“这茶,唤作‘天东龙胆’,自上古时期,便只产于天东界关之地。”
“军中不许饮酒,当年戍守天东界关的大军,便最喜饮这龙胆茶。
这茶,要熬着喝,最好,越是煎熬,越出滋味,能提精神,壮胆魄,喝下一碗,便是平生再苦也能咬牙挺下去。”
“只是当年一战,先祖一剑断天东,这界关处的龙胆茶树被黑暗侵蚀,近乎绝种,唯有这天罪城中,尚存留下几株。”
“天东龙胆……好茶!”
“干!”
牧龙仰头,将那龙胆茶灌入口中,纵无烈酒之辛辣,却更加荡气回肠。
这茶中,带苦,苦得是曾经那段黑暗悲壮的岁月。
无尽岁月以来,天罪城中的人,大概已然习惯了这等苦味吧,或许他们之中,有人终生从未尝过甘甜滋味。
身为天罪城主,罪华年或许也习惯了,自从出生之日,身带镣铐,入世走一遭,镣铐依然加身。
罪华年……罪华年……华年何其好?
华年之中,该对酒当歌,该歌舞升平,该闲看花开花落,该看云卷云舒啊!可现实却是有人醉生梦死,也有人负罪前行……有罪者无罪,无罪者反倒却有罪……牧龙从来都是性情中人,知晓这天罪城的来历,又在天罪城中,遇到曾经的故人,救命恩人。
这原本,该是天大的幸事,该无比欣慰,可得知罪华年的情况,知晓这天罪城背后的故事,他却笑不出来,胸口发堵。
他想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难道,这果真就是宿命么?
可宿命,就能注定有人一出生,便要负罪前行么?
甚至在还未出身时,便被定了罪。
牧龙作为后世之人,望着那高大的英涿雕像,心中不由感慨。
“神将英涿若是有罪,独负罪于子孙后代。”
至于这天地,至于这苍生,至今可还有人记得曾经有个天东界关的守将,名叫英涿,死守天东千年,失守之时,挥剑斩断天东路,用命护了一座孤城么?
今世的人,恐怕连战天子这个时代都不知晓吧。
天罪城中的人,自称罪族后裔,乃是忠,英涿后裔,镣铐加身,乃是孝,所有的一切,源于英涿最初,至死不渝的忠。
忠于天子,忠于天朝,忠于乾坤,忠于天地万灵!这忠,却不是愚忠,而是极致,甚至能够在无尽岁月之后,依旧流淌在子孙后代的血液与灵魂中。
罪华年依旧以罪自居,但这一刻起,牧龙却不敢在在他面前提半个“罪”字,不是不敢,而是惭愧与无颜。
“我来时,看这城中百姓,过得清苦,现如今,世间虽有纷争,但相对黑暗血祸而言,也算太平,华年兄未曾想过,带着他们回到世间么?”
牧龙,大概也只能这么问。
如果罪华年点头,无论多难,他都想让天罪城的百姓,重回世间。
他们的祖先,曾经的天东守军,用白骨筑城,为了守护世间,但至死也未能回到世间。
昔日的英魂已逝于岁月尘埃,总不能让他们的后世,也坚守在这样一座孤城之中。
罪与苦,何时休?
世外孤城,有受不尽的苦,代代相承,也是洗不清的罪。
牧龙大概终于明白,为何他们喜欢天东龙胆茶,那龙胆虽苦,但极苦之后,终归会出现回甘……他们的一生,却不见得有。
不过,听闻牧龙如此问,罪华年却是笑着道:“我曾不止一次去过世间,世间之人,的确享福,不过,许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天罪城的百姓清苦,自出生开始,身在苦中,便也不知苦,就当是传承的使命吧。”
“活得下去便好,罪族之后,岂敢奢求安逸逍遥?”
“这天罪城,自先祖之后,历代城主,终其一生,都在等,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黑暗血祸,从未真正消失过,这天罪城,便是世间的眼睛,必须时刻清醒,时刻警惕!”
“艰苦的环境,能够磨练心性,造就真正的强者。”
“我等罪族之后,不是不想回世间,做梦都想,可我们又不敢回世间,怕那些安逸,会让我们懈怠,我们,是要赎罪的……”牧龙听得一阵沉默,胸口愈发闷堵。
许久之后,他开口,问了一句:“何时,才能了断……”他依旧不敢说出半个罪字,否则良心难安。
“黑暗血祸,如同每个时代的劫难,逃不开的。
我希望有朝一日,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