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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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刹那之间,徐心的身形便显露了出来,她的身体像是染上了月色。
徐心的双眼像是进了沙子一样,瞬间闭上了双眼,然后转身便走,转身的一刹那,便想再隐入黑暗之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近辰射入她眼中的月光法念还在,她双眼的眼皮还透着月白的光韵,仍然可以被人看到。
楼近辰手中的剑没有刺出,受刚刚的启示,他发现自己的法念不完全的散去,附着其身便可使其显形。
于是弹出一道法念,只是这法念如月光,射入对面两人存身的那一片黑暗。
那一抹月光炸散,像是给那一片地方撒下一片月华霜粉,那一片黑暗里,瞬间出现了两个人的轮廓来,只是仍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楼近辰心中一喜,之前与这两人战斗,他险象环生,其中一点就是看不到人。
手中的剑一振,挽了个剑花,剑刃割裂虚空,风发出轻吟。
他要好好的会一会这两人,与人斗剑斗法,这种未知的激战,让他感到一丝的兴奋。
正当他要出剑之时,却又突然停下了,因为他看到对方的手摸到了左手的手腕,就是这一个动作让他感到一股直冲后脑的寒意,这一刹似有巨大恐怖要落在身上。
他向来遵循自身的感觉,在未修行之时,他便能够感觉到那些强烈的危险,在修行之后,这种对于危险的感觉指向性也越来越明确。
“既然这般想见我,那看到了,你就得去死了,我本不想杀人,是你们一再逼我的!”
白副捕头的心中,是真的不想现在杀楼近辰,因为他担心楼近辰来这里,是受人指使而来,因为整个泅水城地界,原本有一个地方是他所忌惮的,那就是季氏学堂。
乾国号称王与士共治山河,这其中的士指的就是修士,而季氏在这一片地界名声很大,季夫子季明诚更是从秋蝉学宫回来的,明面上是季氏家族里的另一个人当县君,但是实际上是季明诚掌控着整个泅水城中的修行界。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忌惮的地方,那就是火灵观,自火灵观落地之后,短短的时间内名声鹊起,他便调查了一下这个火灵观,竟是发现火灵观是从府城拿的批文,这让白副捕头与他身后的人都心生警惕。
因为今年,听说府君有意梳理江州府里各教派,这让他们的‘秘灵教’在这江州府的督主警惕起来了,并让各地的舵主都小心行事。
而这一次画楼突然受袭,他第一时间就联系督主,果然,督主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而他为了安全,喊了同样可以隐去身形的徐心来查看,就是想偷偷的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事情总是会出意外,他一个不留意,目光落在楼近辰的身上便将他惊动了。
然后又发现还有一个青萝谷的弟子一直跟在身边,而自己说的话很可能被她偷听到了,那时他便起了杀心,但总归是没有下定决定,现在,他被拦住了,不得不杀人了,管不了那么多。
事不密,则失其身。
但只要速度够快,就还能够将秘密留下。
他伸手解下左手的那一根灰色的绳子。
……
季氏学堂之中,季明诚将手中写好的信折成了纸鹤,朝空中一抛,化做一只白鹤。
“去火灵观找火灵道人。”季夫子一声令中,白鹤飞出窗户,飞向了天空,没入黑暗之中。
季夫子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白鹤,不禁低喃道:“火灵观主,燕川,你会是秘灵教的人吗?”
旁边桌上,一只诡异的黑猫跳上窗台,‘哇鸣’的叫了一声。
季夫子想起这一次到江州府时,见到府君,府君说道:“州府里邪祭淫祀近年来如野草蔓延,需要清理清理,若不然将来必出大问题。”
“这些年,我感觉到秘灵教的活动,秘灵教的活动向来隐秘,若是已经显露痕迹,那其不可见之处,定是已繁茂极盛。”
“你所在的泅水县也有,你回去之后好好的查查,不能等到这些人已经献祭了才发现,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府君说道。
季夫子突然问道:“府君,那位你亲自批复,准许在江州任何地方建观的燕川,究竟什么来历?”
府君想了想,说道:“此人本府记得,他修的是五脏神法,五脏神法修成之后,有一部分人会在城中建庙享人祭祀,有些则是在城外立观,国师府近年来欲将之收扰,想必他认识些什么人,拿的是国师府的信来找的本府,不过,你还是得确定一下,看看他会不会是秘灵教的人,秘灵教的人生冷不忌,隐藏于人群之中,难以分辨。”
“即使是国师府出来的人,也不排除有可能是秘灵教的人。”
白鹤一路的飞到火灵观中,在院子盘旋着,观主坐在房间里,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
他起身,来到院中,继而伸手一招,那白鹤便在一丝红光的缠绕之中重新化为纸鹤,被观主摄入手中,展开,看着上面的墨迹。
“城北有一画楼,乃‘秘灵’教一处据点,其中以买卖画皮来敛聚修行资粮,楼近辰今日戌亥之间入楼中,毙楼中之客数人,其不知画楼底细,若久留不走,恐陷于‘秘灵’教的围攻之中也,吾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请观主慎察。”
观主看着这段字,心中叹息,想道:“想不到躲在这偏僻之地,仍有麻烦缠身,这楼近辰好勇斗狠,实扰人清修。”
至于秘灵教,他并不陌生,在那么多年的求道学法的过程之中,他也接触过秘灵教的人,这些人,他们四处寻找着各种有回应或者没有回应的‘神灵’来献祭,对不同的‘神灵’带来的法性,进行组合,使自身不断的晋升。
但是就他所知,大多数人都在这过程之中疯了或者死了,还有一些则是变成了妖魔。
想到那个马头坡,还有徐坑村的事,他之前就猜可能有秘灵教的人在其中,只是他不愿意多管。
秘灵教的人不分是非善恶,只一心想要通过献祭沟通秘灵而获得注视,从而不断改变自身的生命特性。
这不是观主所喜欢的,但是他也从不会去阻止这些人做什么,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就行。
就在这时,他看向观外,他的肉眼看不到,但是透过神像捧着的灯,他看到一个人红袍人走来。
那人一步一瞬,整个人似一团火光。
只几步便已经从山林之间的小路,来到了火灵观前。
观主嘴一抿,心中咯噔一下,他感觉到了危险。
第39章:收鬼
修‘点心化煞’者,可化生心鬼。
心鬼如焰,于身外寄于灯盏之中,如第二身,一念不散,心鬼不灭。
但是任何修行都非一成不变的,观主清楚的感觉到,这一个红袍人身上的心鬼气息,却又有着不同。
当这个红袍人出现在观门前之时,观主通过心鬼的目光透过门缝,看到对方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灯像是一个灯笼,远处与他身上的光华融为一体竟是没有看清。
观主心念一动,前殿之中的神像上,捧于心口的那一盏灯上的火焰,剧烈的摇晃,然后焰光化成一个朦胧的人影,有几分观主的模样。
随之见它朝上方窜起,灯光里,那灯盏被拔起,化着一道火光落在了观主的手上。
这灯盏上下一样大小,就像是一个圆柱,遍体漆黑,像是被油污和烟火给熏出来的。
这是他花了不少的积蓄,从一座大庙里买来的灯盏,属于神前香火灯,据说有过‘神灵’驻留过此灯。
关于这一点,观主只觉得卖灯的人是瞎扯,神灵若是驻留过此灯,必定被这神庙里的高位者收藏炼为宝物,要知道,一切‘神灵’驻足过的东西,包括人都会出现异化,人异化会很危险,而器物则多半可以成为极佳的炼器半成品材料。
这灯最多就是被神像上的神灵意志给侵染了而已,不过这样的灯在神庙中每一年都会产出一批,会被庙里拿出来卖掉,也算是神庙里的一个收入来源。
观主将自己分离出来的心鬼寄于这一盏灯上,确实很舒服,让他初时的分裂疼痛感减到最轻。
灯盏落在手上,掌心托着。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脸凝重。
前面观殿没有了灯之后,立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但是门缝里却有火光透过来,一个人顺着那火光进入庙中,满室生光,一片敞亮。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神像,便朝着殿后走去,观主站在廊檐尽头,看到一团火光从殿中转了出来,那个穿红袍者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这人面容大约二十许的样子,俊秀非凡,盘发,大袍宽袖,提着灯笼,来到观主的面前。
“你是燕川?”年轻人直接问道,直呼其名。
观主心中凝重了,对方能够遁入火光之中,这能力,可不是独修五脏神法的人能够拥有的。
将这疑问压下,他又想到能够知道自己名字的人,整个泅水城没有几个,而且这个人一身火袍,手中的灯笼,可知其所修之法定也是点心化煞法,而又知道自己的名字,定是来自于五脏神教之中。
观主倒也不在乎别人喊自己的名字,流浪半生求法,岂会在意这一点荣辱。
“正是。”观主回答道。
“是就好。”穿火袍的年轻人说道:“你现在随我走,教里有任务。”
他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仿佛说的话理所当然,观主必须听。
“你是谁,不知阁下在教中担任何职?”观主问道。
“小小观主,竟也问职位!”穿火袍的年轻人说道:“你听好了,我乃江州巡察使萧桐,现在要对你进行询查。”说完他使出一块令牌在观主面前一现,便又收回。
“巡察使在教中,是没有对各地道观实行召见与问询的权利的!”观主说道。
萧桐脸色微微一变,观主说的没错,巡察使只能够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各地观主违反教规的事报上去,然后教中会派专人问询与调查,但是很多观主怕麻烦,或者是多少做过违反教规的事,不愿意接受调查,所以就往往会对巡查使感到害怕,并对他进行贿赂。
这也让巡察使变相的多了一些权利。
萧桐笑了,他走入院中,打量着院子的格局,说道:“观虽小,便也算是五脏俱全了,立于这山下,幽静闲适,招收三两弟子,倒也颇有烟火气,但是你的这几个弟子哪里知道,你这个观主,居然是秘灵教的人,本巡察使已经查明,你早已经投身于秘灵教中,是打入我教中的奸细,为防你逃走,只能是先收了你‘心鬼’,等候发落了。”
观主听他的话,眉头微皱,他在这么多年求法的过程之中,与秘灵教的人接触过,但是他最终是拒绝了的,现在这巡查使用这个理由,他一时也解释不清楚的,而且对着他解释根本就没用,对方明显是欲加之罪。
修‘点心化煞法’的人,若是真的被人收走了‘心鬼’,那他就是普通人,即使是想要离开这泅水城地界都难做到,更别说是去申诉了。
观主知道无法善了,却也没有退缩,这突然来的巡察使,口口声声的说秘灵教,刚刚收的信中,季夫子也说到了秘灵教,那以他这么多年浪迹江湖的经验,这是季夫子与秘灵教的人起了争端,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只有可能是秘灵教。
当然,季夫子代表着朝廷,火灵观是正经拿文书建的观,有共守城池之责,也不能够说自己受到了牵连。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萧桐,心中想着:“他难道是秘灵教的人吗?”
萧桐的目光扫过黑暗之中的几间卧房,躲在窗户后面偷看的三人,顿时如遭电噬。
他回头的一刹那,眼中涌动的是一片漠视,手中灯笼一晃,从他的灯笼里扑出一只雄壮的心鬼。
刹那之间,火光冲开黑暗,小院之中一片光明,观主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在这种时候,又岂会分心,又岂会不注意对方和偷袭。
他手中灯焰跳离灯盏,并没有涌涨成一片火浪,反而是拉长凝炼成一道火线,仿佛剑光一样的穿透了对方心鬼,穿过的一刹那,萧桐只觉得意识之中一抹痛感传来,他心念一紧,心鬼收缩,那一抹火光却是一个盘旋又刺入了他心鬼身上,又一穿而过。
同样的都是心鬼,他发现自己的心鬼威势雄雄,却无法抵挡对方的心鬼冲刺,被冲刺的那一刹那,他觉得对方心鬼锋利的像一抹剑丝。
他心中羞怒,自修行以来,短短的时间内,他的心鬼便如此的壮大,很多教内老一辈的人都败在他的手上,所以才能够年纪轻轻当上这个巡察使,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将观主这样的老家伙放在眼里。
一个偏僻之地的小观观主罢了,侥幸修成‘点心化煞法’又能有什么本事?可是他却发现,对方心鬼所化的火焰灵动坚韧。
不过,他决定不再理会,直接驱役心鬼扑向观主,而观主同样的驱役自己的心鬼化作一条红丝,朝着萧桐刺去。
就在两人几乎都要被对方的心鬼伤害之时,观主的屋里突然飞出一道火光,带着呼啸声,与萧桐的心鬼扑撞在一起,刹那之间,火光涌动,如浪翻涌,冲上天空。
而观主一心二用,那一抹心鬼化做的红丝朝着萧桐的眉心刺去,他虽然不喜欢交际,不喜欢多事,但是一但出手,却也狠辣。
萧桐眼睛一眯,左手一抬,掌心之中一枚红玉般的葫芦,只见他轻念一声:“摄。”
观主的心鬼竟是无法阻挡的投入其中,钻入玉葫芦里,紧接着,观主脸色大变,想要将自己这一半的心鬼收入体内,那一股无形摄引之力又已经传来,他的心鬼被扯成一条红丝带,他竭尽全力,却仍然是被一寸寸的拉走。
突然,萧桐的心鬼扑下,观主心思一乱,心鬼便被对方摄入其中,而他整个人也被心鬼火焰扑在身上,刹那之间倒在了地上,火焰燃烧。
萧桐手中的灯笼一晃,那心鬼便又收回。
他冷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身上多处烧伤的观主,转身又看了一眼,窗户后面躲着的三双眼睛,三人吓的连忙缩了回去。
他冷笑道:“等着接受教里的问询吧!”
说罢,手中的灯笼火光涌动,他已经随着火光冲上天空,划出一条弧线,转眼便已经消失在了远空。
萧桐没有杀观主,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收了这个燕川的心鬼,还能勉强说的过去,但杀了对方,自己就不好说了,同教相杀,那是大忌。
这里看似没有人,但黑暗之中,定有人看到。
也许不是人,山中一鸟一虫,都可能会是别人的眼睛,更何况,这一次他是受人所托,如果杀了人,他就更是被人拖下水了,那不是他想要的。
……
楼近辰手中的剑已经立了起来,摆出的是苍松迎客的剑式。
白副捕头左手腕上的灰色的绳子已经解下,只听嘴里说道:“吊命绳索,听吾之令,吾献其命,吊其于梁上。”
随着他的咒令念完,他将手上灰色的绳子朝空中一抛,那灰绳像是醒了过来,散发着诡异的灰光,一股诡异的气息从那绳子上散发出来,这绳子像是变成了一条灰色的毒蛇,在虚空之中扭动着朝着楼近辰游过去,初时缓慢,随之越来越快,朝着楼近辰的身上缠上来。
楼近辰凝视着灰绳,却有一片幻象从眼中冲入心里,他看到了一座村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子,他们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伸头套入一根根绳索之中,然后便被吊起,在空中挣扎着,扭动着,形成了一具具尸体,很快就干瘪了。
他们肉身的精血都被吊绳给吸食了,吊绳像是连接着冥冥之中的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