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纵横-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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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仍然是风暴的中心。
做为四大重臣之一的太尉陆平,虽然年近七旬,却仍然坚持出席每天的朝会,不过,他的举止言谈,与以前相比,变得更加缓慢僵滞,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浑浊模糊,在上朝和下朝之时,他都要站立在太和大殿的门口,朝着西北方向凝望片刻。
那身影,就如布满刀刻皱纹,有着千年风霜的苍松。
昭泰元年,夏,七月初二。
一个名叫云利的波斯商人,携带大批货物,从西北而来,在途经雪山沙漠草原后,进入了大齐帝国京都的巍峨城门。
云利在出售自己货物的同时,用可歌可泣的语气,向购买他货物的人们讲述着,他在经过匈奴草原时,听到的一些,关于这次大齐帝国和匈奴人作战的传闻。
随着云利的讲述,再对照李寿上表奏章中的自我吹嘘,人们才慢慢明白过来,李寿的千里奔袭,之所以能够成功,完全是依靠被裹挟的那些族兵们,用前仆后继,自杀般的攻击方式拼杀出来的,李寿的辉煌,浸润着族兵们江河般流淌的血水。
而这些英勇战死,无一投降的族兵,被匈奴人视为了恶魔,视为懦弱南蛮人中的异类。
匈奴人把这此族兵们的尸体,都抛扔在旷野中,喂食了野狗,诅咒他们的灵魂永远在地狱中经受折磨,永远不能得到超生。
云利说,在匈奴的最北方,出现了瘟疫,据匈奴人说,这可怕的瘟疫,也是南蛮人带来的,各个匈奴部落的大合萨,彻夜不休的唱着呕哑难听的歌谣,跳着驱魔的舞蹈。
云利说,以前的匈奴人,最喜欢弯刀,喜欢精美的酒具,喜欢给自己的女人,买一件色彩艳丽的袍服,喜欢给胯下的宝马,配上拉风的鞍鞯,所以,他在自己的商队中,准备了不少这样的货物,希望用这些货物,换取匈奴人的美玉和黄金。
但万万没有想到,接待他的匈奴人,竟哭丧着脸告诉他,他们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被强盗洗劫了,他们现在穷的,连裤子都是轮流穿呢,他们希望能够赊帐。
当时我不信啊,这怎么可能呢,匈奴人不去抢别人,就算是天大的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别人抢呢?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被抢了,也不可能穷到这份上啊?
那名接待我的匈奴人,看出我怀疑他的话,当时就急了,叽叽歪歪的说了半天,说什么,那些强盗没有人性,连他们贡奉的神灵都给敲碎了,连他们祖宗的坟墓都给挖掘了
唉,匈奴人讲话,说快了,我就有些听不懂,那名匈奴人说到最后,担心我还不信,竟脸红脖子粗的把我拉出帐篷,指着远方青碧的草丛说,你看见没有,草原上的老鼠,现在都穷的,一个个哭泣着,背着铺盖卷去逃荒呢
云利说,现在匈奴的妇人,在放牧时,挤奶时,常常唱着这样一首哀伤的歌。
亡我落日原,使我妇孺老幼不生还;
灭我穹庐城,使我祖宗神灵不安宁
那歌声,跟哭一样。
什么?你说我撒谎?我是一个诚实的商人,从来都不撒谎的,我可以发誓!
对了,我还注意到了,现在的那些匈奴妇人,在吓唬自己爱哭的婴儿时,常常会说出这样的一个名字:陆恒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陆恒,纵横之鞭陆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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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章 英雄归来
一百五十七章 英雄归来
昭泰元年,夏,七月十九。
天空的烈日已经西斜,但从远方旷野中吹拂而来的风,却仍然有着滚滚热意。
高高的呈三角形的了望塔,耸立在荒芜的山梁上,就象是一个孤单的巨人,俯瞰大地山河。
此刻,两名大齐帝国戍边军的士卒,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塔中的阴影里,不停的打着哈欠,有一句没一句的扯闲话,**的上身,滚淌着溪流般的汗水。
这个了望塔,是大齐和突厥两国之间,最前沿的边界哨卡,位处西北沙漠边缘是天下间最荒凉的地方。
自从当年的晋阳大战,突厥战败后,退缩回沙漠深处,几十年来,双方边境再无战事,这个哨卡,就成了一个必须要有,但又没有多大实际用处的摆设,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在了望塔的边上,是半人多高,用来燃放狼烟的烽火台,现在,昔日示警的工具已经变成了灶台。
沙石蓑草胡杨还有高远的天空,是视野里永远不变的画卷,除了偶尔过往的商旅,平时再难得看见其他行人。
两名戍边军的士卒,整天掰完了手指头,便又掰数脚指头,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到换岗的日子,好回到数十里远的边陲小城__平泉,去休假,去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还有十三天,还有十三天就可以休假了。”
那名年轻的士卒,满脸幸福回忆的神情:“老疙瘩,你知道么,在上次轮岗休假时,我拿出了一个月的饷银,包了名营妓,一晚上,九次,整整九次啊!”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虽然火力旺,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难怪上次休假结束,你走路都打晃,脚软的跟面条似的呢。”
年老的士卒,用教训的语气说道:“你要多象老哥哥我学习学习,一晚上,一柱擎天,金枪不倒,那才叫真正的战力彪悍!”
“就你?一晚上,一柱擎天??金枪不倒???”
“怎么?你不信?!”
年老的士卒急了,把干瘦的胸膛拍的“啪啪”山响:“你可以去问问庚队的张麻子,当时,他就在我隔壁,他可以证明,陪我的那名营妓整整的叫了一晚上的床,第二天,张麻子见了我,还不停嘴的说佩服呢。”
“可我后来怎么听说,你的那话儿,因为憋的太久,已经废了,挑逗了一个时辰都硬不起来,最后,你便让那名营妓睡觉,自己捏着嗓子学女声,叫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嗓子都劈了”
“这是谁说的?!这是天大的污蔑!造谣!”
年老的士卒跳了起来,急赤白脸的喊叫道:“你说,你说,这是谁说”蓦然,他的表情凝固呆滞,仿佛木桩一般望向远方。
一脸坏笑的年轻士卒,渐渐发现了不对,下意识的也跟着站起身来,顺着年老士卒的目光向远方望去,随即,被瞬间石化。
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远处的地平线,忽然升腾起了风暴般的烟云,接着,那烟云缓缓滚动向前,并扩散,就象是一个气势汹汹展露身姿的怪兽,渐渐占据了整个视野。
这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忽然出现的海市蜃楼?
难道,难道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型商队?
疑问和不安绞索般的撕扯着心灵,两人眼珠子瞪的几欲爆裂。
随着烟云的接近,随着风的吹拂,渐渐的,能够依稀看清烟云中的事物,那两名士卒的身子,都象抽筋般的猛然一抖。
既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更不是商队,这是一队军旅,这是一队久经战场杀戮的军旅。
从那扑面而来,能让汗水变成冰珠的凛冽气息,从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道,都是能够清楚感觉到的,这是一队军旅,而且还是一队身经百战,饮血无数的军旅。
难道,难道是突厥人忽然杀来了?
敌袭!敌袭!!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说不出来的仓皇和惊惧,随后,他们以最快的高速,从了望塔上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一脚踢飞架在烽火台上的铁锅,点火!点火!!赶快点火!!!靠,狼粪在上个月烧饭时就用完了,这可怎么办
马呢?那匹该死的老马跑到那里去了?天啊
就在绝望的感觉,象春天的小草,以不能抑制的速度在心灵滋长的同时,两名士卒又惊奇的发现,那队人马并没有杀声震天的冲上山梁,而是在旷野中停止了前进。
蘑菇般升腾的烟云渐渐平熄下来,显露出来的是一队能让天地变色的军队,每一个人的身材,看上去都是那么彪悍,每一个人的目光,倾泄出来的都是历经铁与火溶炼而成的羁狂。
那股无形的肃杀气息,让风静了,让云停了,让灿烂炽热的阳光,变成了刀锋般的冷冽冰寒。
面对这样的军队,两名士卒有一种被人扣住咽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军队啊?为什么他们的衣着打扮,既有大齐帝国制式的精钢盔甲,又有匈奴人的宽大袍服?为什么他们的武器,既有大齐帝国专用的弩弓长刀棱枪,又有异族人用的半月形弯刀?为什么
这时候,仿佛群星托月一般,队列波分,一人一骑纵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那标枪般挺立的黑色身影,象磁石一般,瞬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出兵时,是三千四百七十五人,此刻,只有二千一百四十七人了,但,我们回来了!”
那人说的竟是声正腔圆的汉语,吼声如啸,有着无限的激昂和雄浑,他飞扬的长发,在此刻,就象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纵横草原万里,杀敌无数,叱咤风云,匈奴胆寒,每一个活着和死去的人,都无愧勇士的称谓,今天的你们”
那人的声音猛然提高,象滚滚惊雷掠过大地:“是天下间最武勇的战士!是国之英雄!”
他身前的战士,猛然齐声呼号,纵情呐喊,那声音,一时间裂石穿云,响彻云霄,让大地震颤,让山河动摇,有的人喊着喊着,从眼中,便有硕大的泪珠滚落而下,但便是那泪珠,给人的感觉也是鲜血的浓冽,和天地任我纵横的豪迈。
一个光头壮汉,在马背上迎风擎起了一面腥红大旗,大旗的旗面上,霍然书写着四个大字__江北陆氏。
了望塔下,那两名瘫软在地上的士卒,再次对视一眼自己人!原来,是自己人啊!接着,他们情不自禁的搂抱在了一起,失声痛哭。
当晚,队伍在距离平泉城外,十里远的旷野中安营扎寨。
虽然已经回到了大齐帝国境内,但陆恒仍然要求,安营扎寨时不能放松警惕,同时,陆恒派出陈东曹志等人,连夜进入平泉城内,以鹰扬将军的名义,联系当地官吏,了解大齐帝国国内的最新情况。
毕竟这一次率军出击匈奴,时间长达三月,也不知道国内形式是否出现了变化。
就在陆恒坐在主营中,等待着陈东曹志等人消息的时候,一名亲卫走了进来,禀报道:“恒少爷,那个独眼龙要见你!”
亲卫口中所说的独眼龙,就是匈奴三王子巴兰比,在整个陆氏族兵中,巴兰比的身份是极为保密的。
“嗯,他不来找我,我也正打算去找他呢。”陆恒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随着帐帘的掀起,灯影的摇动,巴兰比瘦长的身影仿佛鬼魅般的闪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帐篷内的情形,在确定没有危险和不利的情况后,取下了蒙面的厚布。
“恒少爷,你还记得你的誓言么?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么?”巴兰比的独眼映着烛光,幽幽生寒:“现在,你已经率领你的队伍,安全的回到了大齐帝国的境内,你应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你是说,放你回匈奴,和杀死阿迪娜这两件事情吧?你放心,我的承诺,就象那山峰一样,永远都不会动摇。”
陆恒斩钉截铁的说道:“明天,便放你回匈奴,我会给你提供最优良的马匹,并让你携带最犀利的武器,说实话,我也希望你能够安全的回到草原,能把匈奴各部落搅得天翻地覆,这,符合我们中原的战略利益。”
“至于杀死阿迪娜这件事么?”
陆恒站起身来,微笑道:“现在,你就跟我一起来完成它吧。”
陆恒说完,抬腿便向帐门口走去。
“我跟你一起来完成?”
巴兰比大为惊疑,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把厚布,再次遮在脸上,一边追问道:“为什么要喊上我?”
“放心,我知道你跟阿迪娜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不会残忍的让你亲手去杀死她的,喊你跟我一起去,只是为了让你当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
巴兰比一头雾水,但脚步却下意识的跟着陆恒,走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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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章 不血不归
一百五十八章 不血不归
深邃如幕的夜空中,布满了宝石般的星辰,就象是无数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人世间发生的波澜云谲爱恨情仇。
黑暗中,陆恒领着巴兰比,在营地帐篷的阴影里快步穿行。
陆恒行走时的样子,就象是一只在旷野中游荡的猎豹,流露着既旁若无人,又危险四溢的力量和凶悍。
巴兰比紧紧跟随着陆恒的脚步,而心却七上八下,他既为陆恒答应,明天便放他回草原的许诺而兴奋,又为一会便有可能见到阿迪娜而紧张,但,巴兰比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因为他已经坚定不疑的认定,为了王图霸业,某些个人的情感必须舍弃。
一路上,不时会碰见巡夜的族兵,在看见是陆恒后,这些族兵又消无声息的退下,表现出来的警惕性和纪律性,让巴兰比既惧且妒,总有一日,我也要训练出同样强大的战士,我也要攻入中原,把中原人全部杀光,把他们的财富全部掳掠回草原。
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一个帐篷的阴影角落中,停下脚步后,巴兰比发现,在他身体的正前方,是块颇为空阔的地面,耸立在中间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帐篷。
此刻,淡红的灯光,正从帐篷中透射出来,依稀能够看见,两个婀娜的身影映在帐壁上,也能稳约听见,女孩子相互之间的喃喃细语,巴兰比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动,他下意识的放慢步伐,并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当确确实实感觉到那块蒙面布巾的存在后,他的手,又缓缓的垂落了下来。
陆恒示意巴兰比,向他那样,把身子在阴影中藏好,然后,两人便是无声无息的等待,这,到让巴兰比在紧张之余,又有些好奇起来,这位恒少爷要搞什么名堂?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盏茶功夫,便见一个身影,犹犹豫豫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出来,黑暗中,来人面目模糊,但那身背箭篓,仿佛孔雀开屏般的造型,还是让巴兰比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那个箭术精绝的,能让匈奴射手流血五步以泪洗面的尉迟疾。
只见尉迟疾以一种走两小步,又退一大步的行进方式,向那个中间帐篷走去,于是,光看见他的身子在动,却不见两者之间距离缩短,在片刻之后,陆恒不耐烦起来,从藏身的地方伸出手掌,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颇为恶毒的手形,尉迟疾的步伐这才在一个趔趄后,猛然加快,并以一种赴死的决然,掀起了那个帐篷的帘子。
太诡异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巴兰比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他嗅闻到了浓浓的阴谋气味。
首先,从帐篷中传来的是叽叽咕咕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名女子忽然提高音量的反问:“你说陆恒那混蛋找我?有重要的事情?还有好东西送我?尉迟疾,你可不要骗我啊,否则”
“这笨蛋,让他随便找个理由吧,非要把我扯上。”黑暗中,陆恒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时候,便见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从帐篷中冲了出来,尉迟疾紧随其后,喊叫道:“公主,是那边!那边!”,接着,两个人的身形,从另外一个方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