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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那年那蝉那把剑-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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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牧人起攻克了中都,那么这个天下还会姓萧吗?
  如果陆谦打赢了那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定鼎之战,那么这个天下还会姓萧吗?
  老儒生的答案是不会。
  可是天下根本没有什么如果。
  所以萧瑾必然要大兴刀兵。
  可能有人就会问了,既然如此,那他还来魏国做什么?难道是送死吗?
  也许是。
  傻吗?
  不傻。
  孙世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说白了就是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民之所系,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直道而行,不计毁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举国而与之不为改视,重死持义而不桡,身虽死,无憾悔。”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哪怕这些事情看起来很傻,实是因为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太多了,如果人人都这么聪明,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都懂得审时度势,都懂得趋利避害,那么这个天下还有希望吗?”
  “该死之时不能退,当死则死,如果轮到自己应该站出来的时候却怯懦不前,人人如此,那么不仅仅是这个国完了,这个天下也完了,此即是亡国亡天下。”
  ……
  巍然“东都”虽然比不得帝都,但已经与四都末尾的北都相差无几,可以称之为一座雄城。
  只是今日这座雄城却是如临大敌,只因为城外来了一位背着书箱的老儒生。


第九十五章 一点浩然快哉风
  暮色中,一名身着黑色蟒服的身影站在城头上眺望远方,在他身旁左右皆是铁甲森森。
  满城上下静待一人。
  当这位面白无须的大宦官看到驿路上缓缓行来的老儒生时,按在城垛上的手掌下意识地握成拳头,轻声道:“殿下的意思,不想看到这位大先生入城。”
  站在他身侧的一位披甲将领恭敬应诺道:“谨遵王上旨意。”
  当城上之人看到老儒生时,老儒生也看到了城头上的人,他仍是向前而行,喃喃自语道:“真是好大的迎客阵势啊。”
  老儒生的视线下移,沿着驿道看到了尽头处的城门,这座魏国“东都”的翻版正阳门丝毫不逊于帝都的正牌正阳门。虽然此时城门紧闭,但可以想象城门之后的幽深门洞。
  时至今日,魏王之心就如这座城和这座门,昭示天下,路人皆知。
  这趟魏国之行,又怎能不来?
  在距离“正阳门”还有大概百余丈距离的时候,老儒生停下脚步,从背后取下书箱放在身前,然后他从书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竹简,托在手中。
  儒门重器正心镜在陈公鱼的手中,可孙世吾作为儒门中的最年长者,同样有一样东西。
  这卷竹简的内容也无甚出奇之处,若要换成纸质书籍,只要一百文钱就能从书坊中买到,老儒生之所如此郑重,是因为这册典籍乃是至圣先师亲笔所书,那就不同凡响了。
  道祖三千言,佛祖九九八十一卷佛经,再加上儒门圣人的六经,这是三教各自的立教根本,大道隐于其中,可却少有人能从中直接悟道,不过若是换成道祖、佛祖、至圣先师亲自讲解,那就不同了,正因如此,三教祖师常常会亲笔誊写典籍,将自身感悟流传于后世。
  这等物事,如何能不郑重其事?
  提到儒门经典,离不开六经之说。虽说至圣先师自称述而不作,但这并不妨碍他亲自抄写六经,而孙世吾手中所持竹简就是六经中的《春秋》。
  老儒生一手托着春秋,一手小心摊开竹简,就像一个在私塾中传道授业的老夫子。
  至于学生,自然就是眼前的这座巍然雄城。或者说,是端坐于城内魏王宫中的魏王萧瑾。
  不过很显然,萧瑾并不想去听老儒生的说教。
  按照儒家天地君亲师的规矩,皇天后土在上,父兄俱已不在,萧瑾自视为帝王,又是生而知之的谪仙人,试问天下之间,谁人能为其师?
  仅以自负而论,萧瑾这位魏王殿下尤胜当今的皇帝陛下。
  当老儒生摊开手中竹简要为眼前雄城传道授业解惑时,风起云涌,天显异象。
  在周围仿佛响起了无数厮杀马蹄之声,春秋乱世,诸侯征伐,尽在其中。
  只见在老儒生的周围真的出现了无数骑兵虚影,影影绰绰,马蹄声,响鼻声,嘶鸣声,脚步声无数声音掺杂在一起,似乎真的有一支大军出现在了“东都城外”,只要一声令下就要立刻攻城。
  兵临城下。
  此刻正立在城头上的大宦官勃然大怒,恨声道:“床弩呢?炮呢?”
  他的话音落下,城头上的床弩和火炮一起轰鸣,瞬间风雷之声大震。
  老儒生对此视而不见,绝大部分弹丸和箭矢都落在了空处,而少数直奔老儒生而去的,还未近身就被老儒生的磅礴气机直接震为细碎残片。
  老儒生向前大步而行。
  异象再变。
  一座座宫殿,一尊尊帝王,各家学派游走其间,阐述自家义理,可见有人于庙堂之上慷慨激昂,有人于临阵之间挥斥方遒。
  古时有士,游说于秦王,秦王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眼见游说不成,答曰,匹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孙世吾今日可不是单纯来求死的,他是来游说于魏王的,只是魏王不愿意听而已。
  他抬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城墙,轻声自语道:“既然老朽与你说道理,你不愿听,那么……老朽就学一回匹夫之怒!”
  明陵一战之后,萧瑾被灭去一尊三尸元神,麾下高手死伤无数,元气大伤,伤筋动骨,此时的魏国中并无太多高手。
  若是萧瑾听劝自然万事皆好,若是萧瑾一意孤行,那么只要杀了他,便可天下太平。
  就是这么简单。
  孙世吾每一步都使大地震颤不休。
  虽然只有一人,但却像千万大军轰然踩踏在地面上。
  城池墙壁上无数灰尘簌簌落下,城头上之人感觉这脚步声仿佛重重踏在自己的心口上,几乎要踏破心房。
  大宦官扶着城垛,恶狠狠说道:“人呢?都死绝了?”
  这一次,不再是弩车和火炮,而是无数隶属于魏王宫的高手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有人招风引雷,有人御使飞剑,有人画符布阵,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孙世吾不曾抬头去看这些人,只是稍稍止步驻足,低头望着手中竹简,“吾善养浩然正气。”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抬地向城门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一片红霞在他身后方向冉冉升起,如日出东方。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此乃浩然正气!
  孙世吾的脚步并不快,但是红色浩然之气的蔓延速度却是极快,转眼之间半个天际已经是赤红一片,在这片赤红烟霞之中,仿佛有一轮红日要冉冉升起。
  无论是法术也好,还是飞剑也罢,皆不能近到这片红霞之中。
  老儒生一手托竹简,一手向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出。
  所有从城头上跃下的高手顿时如遭雷击,轰然往后倒飞出去,撞在城墙之上,砸出无数裂纹,烟尘碎石簌簌落下。
  就像拍打蚊蝇。
  他又是大袖一挥,将紧随而至的箭雨拂散,如驱散烟瘴,轻描淡写。
  站在成头上的大宦官见此情景,跌坐在地,脸色惨白。
  他仅仅只是地位相当于张百岁而已,可终究不是修为高绝的平安先生。
  孙世吾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犹如一缕清风。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风过“东都”,狠狠撞在城门上。
  这座“东都”城也同样不是那座被三代王朝经营了数百年的真正东都,没能以城为阵,所以当清风撞在城门上时,满城震动。
  这座雄城仿佛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地震,城墙为之摇晃,包括城内的房屋楼阁,所有瓦片震动不休,仿佛要跳跃起来。
  城门同样震颤不休。
  很霸道,不讲道理。
  儒门本就有王霸之说,既然你不听王道之劝,那我便霸道一回,这可不是不教而诛。
  清风紧接着再撞。
  城门摇摇欲坠。
  当清风第三次撞在城门上时,终于畅通无阻。
  在承平二十三年的辞春迎夏之际,儒门大先生孙世吾,平生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踏足魏国“东都”城。


第九十六章 不想再闻马蹄声
  当老儒生走进“正阳门”时,远在魏王宫的门前,已经立着几人,其中一名道装女子站在一群各色男子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她有着细细的柳眉,点红一撇的小口,身姿婀娜苗条,不像是个穿道袍的道姑,倒像是个从画中走出来的江南仕女。
  女子眼神淡漠,轻抿嘴唇,与她并肩而立的一名中年男子原本正在闭目感受城外动静,片刻后睁开双眼,感慨道:“这般惊天动地的威势,就算不是地仙十八楼,也已经相去不远,可惜师叔不在此地。”
  女子开口问道:“孙世吾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真打算以一己之力攻破魏王宫,取走魏王的项上人头才肯罢休?”
  气态儒雅的中年男子摇头道:“魏王语焉不详,没有明说,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位儒门大先生到底所求为何。”
  女子极目望去,隐约可见街道尽头的破碎城门以及那一袭儒衫,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三教之中,道门最不缺飞升仙人,佛门最不缺慈悲善人,儒门最不缺入世之人,可平心而论,于世间苍生而言,飞升仙人再多又有何益?那些托钵化缘的僧人又能济得几人?唯有儒门中人,经世济民,才能求得万世太平。
  曾经有人讥笑儒门中人是傻子,但正是这些“傻子”,帮助一个又一个的帝王筑就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平盛世。
  今日,魏国的“东都”城里又走来一个傻子。
  那么他所求之事,不算难猜,应该就是那“太平”二字。
  只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女子皱了皱眉头,没能在心底给出自己的答案。
  中年男子没有注意身旁女子的神情变化,望着渲染了大半个天际的一抹赤红,感慨道:“早年时曾经听师父提起过,有“时来天地皆同力”之说,我当时不明所以,今日看来,孙世吾已然得其三分精髓,此时天地同力,方有如此壮阔的浩然正气。”
  一直未曾开口的为首之人忽然说道:“道祖三千言,早已说得明明白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儒家之人偏偏不信,明知天命如此,仍要求长治久安的人人太平,可若是人人得太平,却要违背天道的生死循环之理,为何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为何从无万世太平?为何每逢乱世都要死数以百万之人方可得太平?他们儒家的那个道理,真的是天地的道理吗?我看未必啊。”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
  中年男子听到这番话之后,却是长吁短叹,百感交集。
  这便是道门和儒门的根本分歧所在了。
  一个顺应天道而为,一个笃信人定胜天。
  最后一人却是个青年,带着三分邪魅之意,三分天真之态,三分懒散之气,再加上一分杀伐,气态诡异复杂,他双手枕在脑后,缓缓说道:“人生在世两百年,轻松自在就够了,想那么多干嘛,活得太累,不值得。”
  女子轻声道:“我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我们做不来,但是有些人既然做了,那我们就不该对他们指手画脚。”
  为首的那名虬髯汉子嗯了一声。
  四人尽皆无语。
  过了片刻之后,气态儒雅的中年男子抬手搭凉棚,望向越来越近的老儒生,问道:“我们何时出手?”
  身材高大的虬髯大汉平静道:“等他来到魏王宫门前的时候,虽说如今的儒门四分五裂,但毕竟还是三教之列,放在大楚年间,更是当之无愧的三教之首,尤其是其中的魁首人物,不可以常理揣度。当年大郑神宗皇帝命令天机阁诛杀张江陵,天机阁阁主和四位大匠造一起出手,当场战死两人,重伤三人,终于斩杀张江陵之后,天机阁阁主也伤重而亡,我不希望我们之中有人被留在魏国。”
  儒雅男子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虬髯大汉眯起双眼,从城门到魏王宫的这段路途中,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看似空无一人,实则在两旁埋伏有众多铁骑,会用他们的性命去尽力消耗老儒生的气力。
  只求让他们多出一点点胜算。
  ……
  进了“正阳门”,便是进了魏国的“东都”城。
  从“正阳门”一路前行,便可直达魏王萧瑾所在的魏王宫。
  不过此时这条宽阔街道上却是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拦路兵甲,空空荡荡,安静无比。
  孙世吾出现在这条大街上,不快不慢地行走,仍是手托书简。
  他左右打量着道路两旁与中原风格略有差异的各色建筑,看着两旁的花草树木,看着檐角下挂着的风铃,不像是要去血溅五步的刺客,倒像是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老儒。
  其实这个比喻也没错,他是第一次进城,也是一个老儒。
  老人活了很多年,读了很多书,也做过很多事,但在事实上,却没有走过太多路,前半辈子在帝都,做官,后半辈子在神都,讲学,甚至连一个锦绣江南都没能走完,更遑论这一海之隔的魏国了。
  所以他也很好奇。
  原来魏国最大的城是这个样子的,与书上的描写相互印证之后,颇感受益良多。
  就在此时,老人的脑海中没来由跳出个有些想当然的念头。
  如果魏王不曾生出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愿意无怨无悔地做一代贤王,那他就根本不会被封藩魏国,而是留在帝都的庙堂,有他辅佐当年陛下推行新政,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阻力,更不会有那么多的纰漏不足之处,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太平盛世?那该有多好?
  可惜啊……
  孙世吾轻轻叹息一声,忽然停下脚步。
  他脚下的地面开始轻轻颤抖,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先是轻轻抖动,然后竟是跳了起来。
  老人微微偏头,侧耳倾听,过了片刻之后,脸上才露出了然之色。
  到了他这个境界,虽然不能如青尘大真人那般占验天机,但是自有秋风未动蝉先觉的神异,心意微动便知吉凶,城中埋伏的那些骑兵当然瞒不过他。
  他只是有些不确定耳中所听到的声音,听了好久之后才能确定。
  的确是马蹄声。
  这么多年不曾听马蹄声,都快想不起马蹄声到底是怎样的声音。
  老人宁可这辈子都不在中原听闻马蹄声。
  下一刻,一支人马俱是披甲的重骑兵出现在老人的视线中,密密麻麻,看不尽头,一起朝着老儒生开始集体提枪冲锋。
  沉重的马蹄踩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如滚滚雷霆。
  其势,若滚滚洪流。
  孙世吾举起手中竹简,赤红色的浩然之气在他身前结成一面铜墙铁壁。
  无数重骑悍不畏死地撞在那面墙壁之上,响起数不清的碎裂之声,然后尽皆死绝。
  赤红色的光芒如同日出东海。
  一轮红日,冉冉而起。


第九十七章 有不谐者吾击之
  春香城,叶氏祖宅。
  慕容萱在大门前驻足而立,抬头望着那个笔力雄厚的“叶”字,轻声道:“这叶家老宅,我有好些年没来了。”
  李清羽笑道:“夫人既要协助掌教真人,又要打理慕容氏,有所疏漏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萱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小子挖苦我。”
  李清羽笑着连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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