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惑-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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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皇瞪了东乾一眼,手拂过卷轴,画卷无风自开,一字悬于半空,他托着头,眸光淡然掠过画卷中的娇丽佳人,低声道:“确实不错。”
东乾闻言大喜,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帝尊喜欢,我等马上将这十位姑娘牵引入宫,帝尊可以慢慢挑选。”
冥皇闭着眼沉吟片刻,道:“不必,等她回來后再行挑选几个灵巧的入宫侍候她吧!”
东乾老者一愣,这段时间他和西辕出外办事去了!数天前回來后!听同僚们说起帝尊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竟寄情一个异域女子!月前神庙内外红光闪动!飘起了暗示琴瑟和鸣的祥云!原本以为帝尊很快将会宣布大婚的吉期!可那女子不知何故!竟自行离去!帝尊此时心情郁闷!常在断崖上独个喝闷酒。
几位元老一合计!天涯何处无芳草!那异域女子跑了就算了!我幽冥内美丽妖娆的姑娘多的是!帝尊既然起了寻偶之心!那就赶快挑几个端庄贤淑的放在他身边!时日长了!自然就会忘了那个异域之女了。
东乾神色尴尬地望着半空中的画像!心中明白主子口中的“她”所指何人!他心中生出惶恐!看來我们这次!洠懿俚街髯拥男目采先ァ
帝尊静默不语!东乾只得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流经咽喉时灼灼生疼!他用手摸摸喉头!赔笑道:“这酒太烈!恐会伤身!帝尊少喝点。”
冥皇执起酒壶!一边斟酒一边道:“酒为忘忧之物!老先生难道不知?”
东乾抬眸望着冥皇俊朗冷冽的脸庞!低声道:“主子的心意!老奴心中也清楚。那位异域姑娘!纵然国色天香!但其心志!并不在我幽冥之内!帝尊对她如此眷恋!她却绝情不顾而去!此等女子!帝尊何必搁于心上?”
冥皇抬起头!冷飕飕的眼光犹如寒冰利剪!定格在麻衣老者身上。
“放肆!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來说三道四?”
他把杯中未尽的酒泼向空中的卷轴!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整个断崖!只一瞬间!十幅精美的画像已成灰烬!火球在空中一转!已是压在东乾头上。
“你自以为追随我父多年!堪称元老就可随意干预我宫闱之事么?”
东乾慌忙离座!头首触地!伏在地上!颤声道:“帝尊!属下无意冒犯!但此言属实!帝尊若要择后!自可在幽冥地域内寻觅!不必寄情在一个虚无的影子身上。”
“闭嘴!我最后说一遍!我的妻子由我所择!尔等无需多生无谓的事端!以后若再自作主张!就自个跳到冥海中去吧。”
东乾吓得脸如土色!只是不断磕头认错。
冥皇侧头望着青铜古门!媚儿有一天会否像前两次那样!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出现在面前吗?
她第一次推开这扇数十万年不开的青铜门!给他留下一场惊艳的邂逅和绵长的思念!他刻意将后之信物碧玉镯套在她的手腕上!以为可以轻易擒获她的芳心!结果是梦碎一地。
第二次!他在冥海的熊熊炼火上将她抱了上來!旋即与她坠入一场爱焰升腾的火海中!那一夜!他完整地拥有了她纯洁的身子!他狂喜地以为!他可以和她携手这一生了!可她的心!却依然飘荡在轻烟迷雾中!不肯让他握于掌内。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一句话也洠в辛粝拢≈涣粝铝艘淮槿崛岬姆⑺俊
第三次?会有第三次吗?
他无奈而笑!继而无奈轻叹。
冥皇转身望着匍匐在地下的东乾!神情萧索!道:“我早已立后!记着!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起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知道吗?”
东乾抬起满脸是血的脸!咬着舌头应了一句:“是!老奴错了。”
冥皇颓然摆手道:“去吧!做好你本分之事便可。”
他取出媚儿临去前留给他的木盒!盒内她的柔发静静躺卧在盒内!有晚他午夜梦回!在清冷的夜光下触摸着这一撮柔发时!将自己鬓边的黑发截断一缕!掺合在她的发丝内…………………“你虽不愿意和我共处这一生!可我却忘不了你!人不可聚!那就让发相依!可好?”
他继续喝着杯中酝酿千年的烈酒!直到神智昏昏!低低唤了一声:“媚儿!你可安好?”便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当日他在神庙内看到圣祖眼内那抹隐晦的黯然神伤时!曾茫然不解!但当他在坍塌的蛇洞内觅得那个青玉盒子!方明白了当年圣祖心中因何而憾!如今!对着同一个家族中走來的女子!虽然时光已流转数十万载!他却依然承载了圣祖当年那份只可遥望不可相拥的憾意!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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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给我一个理由吧
媚儿倚在凉亭的廊柱上,任凭微风将身上的水汽拂去,她是在夜半时分潜入画中小院的,在里面消磨了这么久,外面应已是次日的晌午时分,往日这个时候,她会前往清心涧陪伴青娥,但此刻心情郁郁,不愿出宫面对诸人,干脆蜷缩在这个虚无的隐蔽空间内,看着园内摇曳的花草树木。
她垂首望着腕上绿意盈盈的碧玉镯,这镯子到底被冥皇施了何法?我用了不少的法子,就差把手剁下來了,仍是无法将它褪下,她愣愣地拨动着镯子,恍惚中感到有两道火热的目光,透入心内,忍不住心头一跳,脸上一烫。
他是什么时候悄悄走入我心扉的?是在那一场炼火焚身之前还是之后?
“我爱的到底是谁?是那个一直徘徊在梦中的他?还是现实中的帝君?或者……或者是他?”
“可我这一生,无论爱谁,都不可能了。”
媚儿仰起头,望着晦暗的天空默然一笑,花园内的景象定格在金铃儿离开天域,进入幽冥地域那一刻,自那一天起,这庭院里的一切,洠в斜涓墓敕帧
当年金铃儿抱着一颗含恨的心离去,随后的岁月中,这恨终于演变成一场纠缠万载永不停息的杀戮,为了赤莽的一次绝情辜负,他和她的后裔付出了无穷无尽的鲜血和恐惧。
我们两家这么多年來都是活在怨恨和痛苦中,大家彼此算计着,杀戮着,累么?帝君,你心中真的希望永远终结这个无休止的循环局面吗?
媚儿用力压迫着手臂上泪印,其实我多恨这柄嗜血之剑,可它就是我此生的图腾,我既承接了此剑,就洠в辛嘶赝返穆贰
暮色铺染上院落,树影花枝朦胧影绰,她一步步走到小红窗边,伸手一推,轻飘飘跃入琴瑟宫内。
宫内已燃起柔和的夜光,媚儿拿起放在床上的凤冠,凤冠对她的约束已被金铃儿以身所化的金陵权剑化去,她摩挲着光华灼灼的凤冠:“我应该离开这里了,回到我的生息之地去,那里方是我的根源所在。”
华丽的织锦长裙褪去,她如游鱼般滑入琉璃池内,暖暖的清水洗涤着近日的迷茫,她望着墙上的缎画出神,这天宫是由赤莽和金铃儿共同设计营建的,金铃儿在回归金陵世家后,会否也在那里建造了一个和天宫同样构造的宫阙?
媚儿心头忽如被电流击中,昔日娘亲在父亲另结新欢后,是怎样走出金陵世家的?
金陵皇沉痛的声音仿似在媚儿耳边回荡………………
“我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也是你,我不会令你为难的,我愿自择生死门,若我能活着离开,此生你我再无一丝一毫的关联。”
“你疯了,不可以。”
“生死门!”
媚儿脑中闪现出幽涧内那两扇神秘的白玉小门,天宫的生死门据说是不祥之地,用于禁锢天域中的噬人戾气,宫内诸人,皆不得靠近,尤其是帝后!
她在水下捏紧了双拳,水很暖和,可她的心,却感到冰冷异常。
换上淡紫的裙裾,她将发丝细心绾好,取过凤冠端端正正戴在头上,她想到西望山去,眺望山外苍茫的云海,她的心很乱,需要夜风的柔抚,或许,今晚,她要做一个决定。
坐在那晚和天帝叙话的大石上,媚儿啾了身旁一眼,今晚的月华很美,倾泻的银光如一层颤抖着轻纱,给夜带來朦胧的旖旎,恍如那一夜,帝君和自己坐在这石上,彼此带着探究和防备的心情,聊着一些仿似很远,其实很近的话睿
“如你决定这样做,当然可以做到,你是这个时空中的皇者,有谁能把你阻挡?”
“不是的,在这个时空,我想至少有两个人,是我的对手!
“我的先辈们,都有机会遇见其中的一个,我也不会例外的,如果,我能遇上另外的那一个,那真是我此生的运气了。”
媚儿喃喃哑语:“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遇上这两个人……永远不会。”
如果,那晚,帝君要了我,那我的命运,会否不同?
可是,他终是洠в校惶旌螅硗庖桓瞿腥艘宋摇
她垂下头,那抹清凉的绿意依旧滑动在手腕上,这玉镯仿似已在她手上生了根,冥皇带着蛊惑笑意的声音在心间回荡:“褪不下來了,你我已为夫妻一体,这镯儿会一直追随着你,直到我俩老去那天。”
在给我套上这个镯子时,莫非你已算计好了?就等着我傻乎乎地跳下去?
可我真的傻乎乎地跳了下去,这是缘还是孽?
苦涩和眷恋两种情愫在她心中不停纠缠着,她胸口就如堵上了一块大石,压迫的她无法呼吸。
风中带來一股醇厚的气息,有人扶住她正在簌簌发抖着的肩头,媚儿凛然一惊,抬起头时,顿时懵了,皎洁的月华下,多日不见的帝君竟然…………站在自己身边!
惊慌之下,她猛地把手往身后一缩,一时动作猛了,身子随之向外一侧,圆滑的大石洠в腥魏蔚闹С诺悖⒙硭匙排褪厣纤とァ
天帝长臂一圈,把她卷入怀内,戏谑的声音隔着冷光闪动的面具:“躲得这么快?你这是太激动了,还是害怕我?嗯?”
媚儿用手撑着天帝厚实的胸膛,她尴尬异常,帝君这次把她抱得好紧,前几次他都是在后面拥抱她,可这次却是面对面的把她紧紧禁锢在他的怀内。他的目光灼灼如火:“这么晚了,你还有心情独个出來闲逛,看來是真的闷了。”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隐含着无尽的诱惑:“今晚为夫好好侍候你,可好?”
媚儿沉默地僵在他怀中不动,天帝的手后抚上她后颈,很烫。
媚儿瑟缩了一下,忙将头避开,对帝君随时而至的亲昵,她竟生出惧怕。
她困窘地低声道:“帝君,请先放开我,好吗?”
天帝纵声而笑,拨弄着凤冠的珠串,淡然道:“天下的女子莫不渴望得到夫君的怜爱,唯独你三番数次拒绝我,三月之期已过,今晚你就给我一个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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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你我这段缘,该断了
天帝松开手,撩起衣袍。好整以暇地坐在磐石上,转头望着媚儿:“对着如此美景良辰,你刚才为何感叹连连?”
媚儿愣愣望着天帝,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自那冰冷的黄金面具上透露而出的眼神却蕴着令她心寒的冷冽,三番数次被拒,看來他是真的恼了。
她扶着大石,竭力安抚着忐忑跳动的心,嗫嚅道:“帝君,你这么早就回來了?”
“我回得早了,你不高兴?七天前我就回來了。”
媚儿的心扑通一跳,帝君早就回來了?可我和宫内诸人却是懵然不知,这些天來他一直匿于暗处,莫非早对我起了疑心?
淡如轻纱的薄云飘过明月,月光顿时黯淡下來。
媚儿浅浅而笑,我俩之间,终要有一个说法的。
“帝君,如果那年,在金陵世家那片废墟里,你不是失落了那位姑娘的踪迹,你会如何待她?”
天帝望向头上朦胧的圆月,他洠氲剑嵛食稣飧鑫暑},那个精灵般的影子,他已经决意忘却,可她却始终耿耿于怀。
“要听真话吗?”
“要。”
“如果洠в蟹锕诖突榈脑际蹦晡一岚阉毓校角橄嘣檬彼幸磺薪杂锌赡堋?墒牵也荒苣茄觯蛭业某信翟缇托砀四恪!
他带着无奈呵呵笑着:“尽管这份承诺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可我会遵守。你放心,我会信守这份承诺,和你共处这一生。”
媚儿的手用力攥着裙裾,低声道:“如果……如果那位姑娘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会怎样?”
天帝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声音平静如水:“洠в腥绻阉孚せ识ィ液退涞脑捣衷缫淹杲帷!
“你不恨她和冥皇吗?你不恨冥皇强行把她从你眼前带走吗?帝君,为何你不把她留下來呢?”
“不恨。也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这一生既然不能给她任何的承诺,那为何要妨碍她的幸福?媚儿,别再执着此事了,我虽然对她动过心,可那年一别后,我再也洠Ъ耍绻闳衔艺饧改昕髑妨四悖侨肥凳俏业牟桓茫铱梢杂萌蘸蟮氖惫鈦砻植梗惚鹪僮岳Я恕!
媚儿沉默不语,过了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帝君,你说的很对,洠в腥绻颐窍衷诙紱'有了回头的路。老先生总是对我说,凤冠所赐,必是良缘,这话原本是对的。我俩缔结的确是良缘,不休不止的杀戮流血,上天看着也觉得累了,所以他特意安排了这一段姻缘,让我们在这一世将过往所有的一切恩怨了结,不过,这恩怨涉及的范围太广了,不仅仅是天域的,还包含着另外的一个世界。”
天帝迷惑不解地望着媚儿:“你的话很深奥,我俩由凤冠牵线而谐,和恩怨有什么关系?”
沉降在山涧内的浓雾,随着夜风升腾在山峦间,在月光下,飘渺虚无,媚儿的心忽而明净起來,声音缓慢清晰:“你恨这规矩?是吗?”
天帝老实答道:“曾有很长的时间,我确实非常讨厌这套延绵多世的苛规。不过到今天,我已经可以将这规矩废弃,以后我们的儿子,就不必墨守这条规定了。”
他执起媚儿的小手,她的手好凉,就像一块冰冻千年的坚冰,天帝心中微觉愧疚,低声解释道:“金陵世家已经式微,那把魔剑已随她的主人遁入冥府中,在天域,再也洠в腥魏稳丝梢酝驳教旃耐持蔚匚唬馓豕娑ǎ梢圆灰恕!
“我们的儿子?”媚儿喃喃自语,继而轻轻笑了。
她的声音空洞之极:“帝君说的是,金陵世家确实式微了,这样终结了也是一件好事,其实,就算让金陵世家重生于天地间又如何呢?我们两家的恩怨纠缠还会继续下去,我们的后裔永远活在惶恐不安中,那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就这样,彻底地终结。”
天帝猛地捉住媚儿的肩头,声音冷峻:“你知道的事真不少!我问你,你是否偷偷进入过天乾宫?”
媚儿不禁痛呼出声,同时手臂上传來阵阵刺痛,那滴镶嵌在她臂上的泪印似乎要正喷薄而出,她一手捉住天帝的手,颤声道:“放手,和羲,快放手,不要逼我。”
天帝冷冷哼了一声,把手一松,媚儿顺势滑落石下,她用手撑着地面,只觉得肩骨剧痛难耐。
天帝坐在石上,森严地看着垂首喘息的媚儿:“智者难道洠в懈嫠吖悖烨墙兀萌胝弑赝稣馓豕娑穑俊
媚儿揉着肩膀,沉沉笑着:“可我还活着。”
“那只是你运气好而已,记着了,以后不要再乱撞入天乾宫内。”
媚儿抬眸,呆呆望着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