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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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温室里养不出心怀天下的修道之士。
躲避、隐居避世的修道者,成就终将有限。
日子不会顺风顺水一直太平下去,未雨绸缪,是他这个观主的责任。
当然实在不适合战斗,比如像严静的兴趣和天赋在炼丹方面,通过炼丹没有拖累修行,反而修行速度更快,这样的人才也要派遣去冲州边城,见识与巫族的争斗,不会要求她与巫修勾心斗角搏杀。
“是,谨遵观主法令!”
水清如行礼之后,见观主要离去,又道:“观主,还有个问题请教你。”
“你说。”
“是这样的,我前年冬天时候,与紫京观一名化炁境圆满修士切磋时候,沉下心来,发现对方的出剑速度突然变慢,所以我收势不及,重创了那名修士。”
水清如思索着道:“我当时以为是意外,后来又一次与别的宗门修士切磋时候,再一次出现对手速度变慢现象,我才惊觉是自己的问题,不敢再与别人轻易交手。”
张闻风看着脸上微有疑惑的女子,没有说话。
“通过近一年的尝试,我发现沉浸在功法心境之中时候,世间万物,无论是流水落叶,还是没有晋级渐微境师弟师妹们的出剑速度,就会变慢,比往常要慢一些。”
水清如继续说着她的困惑,道:“渐微境修士的出手,在我眼里,他们不认真时候也会变慢,前几天南瓜叫嚣着找我比试,我用竹剑刺了他一下,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能够教训渐微境后期的南瓜,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张闻风笑道:“是好事,这是一门武道自生‘眼神通’,和民间流传的‘开天眼’类似,证明你的武道天赋出类拔萃,你要好好珍惜你的这门本事。”
水清如兴奋点头,她后来也明白这是好事。
她翻阅典籍什么书都看是为了寻求答桉,画画写字是为了静心,唯有在沉浸功法的极静状态,她才能看到别人眼中不一样的慢世界。
“你没有和别人说起你的异常吧?”
“没有,我当时比较害怕,也没敢告诉岳道长和山长。”
她一直在等观主回来,武道上的事情,观主懂得多。
“行了,这事暂时你知我知,你好生修炼,早日破境,不要有任何负担,这门‘眼神通’暂时先放一放。”
“是,多谢观主解惑!”
第478章 输得有内幕
负手站立亭子内,一袭黑色道袍张闻风欣赏着外面雨丝如烟似雾景致。
天地间披上了朦朦胧胧轻纱,绿意流淌,灵气盎然。
此心安处是吾乡,回到仙灵观,坐、卧、行、立和劳作皆在修行,点点滴滴,积少成多,他喜欢这种无时无刻不在进益的感觉。
天地大道契合,山根灵气滋养。
在碧水塘福地弹丸之地困顿几年,巫族东平州走了一趟,从落宝岭大森林闯出来,有了对比才更加珍惜现在的平静生活,来之不易。
水清如通过持之以恒练习《九宫五行拳》,和一门在道家流传广泛的正宗“八卦剑”,配合着《内极吐纳法》修炼,竟然给她别开生面练出了“眼神通”,虽然暂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等修为高深,神通使用自然会延长。
他都没有想明白,是那三门拳法、剑法、功法的某一种,契合了那丫头的本身隐藏天赋?
还是某种法门坚持修炼苦练,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那丫头心结解开,后面破境不难。
能够以凡人身找到气感、一步一步积累突破先天才是最难的,那叫万事开头难。
听得溪水南边那片普通桃树林子里,传来胡羌儿清脆童音笑声,和驴子怪模怪样的粗嗓门人话,张闻风转身走几步,扶着飘湿的亭子栏杆,朝南边坡下叫道:“闾子进,你上来。”
那货躲着他走,几天不与他朝面,今日既然碰巧遇到了便聊聊。
“是老爷……”
“嘘……”
驴子尖着嗓子叫道:“闾子进不在,观主你听错了。”
目光往四处寻找出路,打算熘之大吉。
“劳烦你告诉闾子进一声,它不上亭子见观主,三年不许它喝酒。”
张闻风知道那货心中有鬼,笑着下了一记勐药。
那货即使三阶修为了,仍然是嗜好杯中物,三年不让喝,还不要了它的命。
它的纳物袋里全部装着酒坛,码得重重叠叠,有点空隙塞着买酒的银子铜钱,它有大把俸禄,早就买酒不求人了,镇上的酒肆,城里的酒楼它熟悉得很,敢卖它掺水的假酒,小心它发飙砸招牌。
没多大一会,驴子得得跑上山来,故意让细雨把油光发亮的黑毛打湿,显得潦倒可怜一点,胡羌儿踩着木剑跟着上山,关键时刻,他可以帮驴爷求求情。
“观主,我错了,任打认罚绝无半句怨言。”
“哦,驴爷何错之有啊?两年多前为了请法远大师推衍观主生死,不辞辛苦,冒险横穿大凉地盘三千里,找去天善寺,连法远大师都要赞一句‘忠肝义胆、义薄云天’,这份功劳观主怎么会忘记呢?”
张闻风笑眯眯道,招手示意驴子别淋雨装可怜,进亭子说话。
驴子四个蹄子钉在地上,不肯移动半步,忙道:“观主折煞我了,些许苦劳不值一提。”听得法远大师对它的夸赞,驴子心底还是非常受用,那和尚眼光不错!
“观主,我不该贪玩,我现在去追岳师姐,和她一起游历,还请观主告知我岳师姐的行程……”
“我没说你做错什么,算了,岳师姐已经出发几天,不用再去追她,行走江湖,她能照顾好自己,她往北去的,不出大安边境,路上没甚危险。”
张闻风不会逼迫驴子做不愿意的事情,这货才学会说人话,肯定要显摆几天,正在兴头上哪里愿意出门游历,是他当时忘记这一茬,岳安言与驴子商议几句,见驴子不同意便独自出门走了。
“观主你真不怪我?不秋后算账,不给我穿小鞋?”
驴子确认再三。
“哦,在你闾子进眼里,我这个观主小肚鸡肠,喜欢打击报复?”
张闻风打量着那货四个硕大的乌黑蹄子,到哪里给它弄四只穿不坏的小鞋?有点难办。
“没,绝对没有,观主英明神武,心胸开阔……”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至于紧张好几天嘛,去玩吧。”
张闻风看到一个身影从西边飞掠而来,打发马屁拍得生硬无比的驴子和胡羌儿走人,见那货喜滋滋转身下山,轻飘飘又说了一句:“闾子进,《太上通玄四方妙经》的‘修身养静篇’,你抄三遍,修身养性嘛,多多益善。胡羌儿,你帮驴爷装订成册,三天后我要检查。”
驴子一个趔趄差点失了前蹄滚下山坡。
观主太阴了,还说不打击报复,转身就报复了,都不带隔夜的。
那么厚的一卷经文,要抄三遍,还限定三天完成,这几天都不用出门到处浪了。
它就不该在高兴时候得意忘形,观主什么性子它能不知道?
打发走落荒而逃的驴子,和不敢求情怕惹火上身的胡羌儿,张闻风朝亭子外拱手行礼的微胖年轻人招手,笑道:“施南关,你是咱们仙灵观一脉十二代弟子里面,目前修为最高者,继续保持势头,做一个好的表率。”
仙灵观第一批和第二批加起来的正式弟子共有六十三人,都属于十二代。
下一次再招学徒,要隔五到十年了,每一代弟子都要花大量时间培养,避免良莠不齐。
他也没料到施南关修为反超韦敬杰之后,保持领先已经三年。
施南关身上多了书卷气,与他几年如一日抄写经文当练功有关,他在仙灵观弟子里是人缘关系最好的一个,笑嘻嘻拱手道:“观主谬赞,南关尽力保持。”
他知道观主好说话,继续道:“观主,再多教我几式绝招剑法呗,我这个第一,连水清如那个没有破境的丫头都打不过,好丢人呢。”
张闻风看着嬉皮笑脸浑然没将切磋失败当回事的小胖子,笑道:“你几年没有找水清如切磋剑法了,这次为甚又找她比试?理由说得我相信了,我教你两式绝招。”
小胖子搓着手,嘿嘿道:“就知道瞒不过观主。我其实是想让她的,小丫好长时间不怎么上心修炼,问她是不是遇到烦心事,需不需要帮忙,她也不肯说。
我们几个作为师兄师姐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拖下去久了,对她今后的修炼不好,便想了这个法子,只是不等我真正让她,防备松懈了一点,便被她一剑刺中,真是丢死个人,敬杰、锦林他们都埋怨我事情没办好。
观主,还是你有办法,刚刚小丫叫我来这边时候,我看她气色不错,走路还蹦跳了一下,以前的那个小丫又回来了。”
张闻风笑着点头,这些弟子们做得比他想象的好,问道:“你选定的辅助技艺是什么?”
成为正式弟子之后,很少再集中一起上大课,晋级渐微境的弟子更是各自修炼、看书、练功,只偶尔集中在清正别院一起探讨交流修行心得。
小胖子道:“几样技艺我都浅尝即止尝试过,发现还是制符适合我。”
很见机取出几张自己绘制的符箓,双手捧递给观主,请求指导,早就听说观主除了剑术出众之外,符箓绘制方面也颇有研究。
张闻风接过“木刺符”“缠绕符”“木行护身符”几张低阶符,以他现在的绘符水准,指点初学者绰绰有余,讲解一阵,在石桌上铺设空白符纸,示范绘制了几样低阶符,一笔一划,来龙去脉,一丝不苟。
又传授施南关两招剑术,分别是他研究颇深的木行秘术“磨剑式,搅海式”。
小胖子心性和天赋皆不错,值得今后重点培养。
第479章 一剑破灭一剑生法
返回山门半个多月,每天悠闲修炼、下田干活,与弟子们聊天并分别指点绘符、练剑和画画,与二师兄商议新建道观的选址、规模、式样等。
玄木师祖当初留下来的道观已经不合用,容纳不下众多弟子一起做功课。
前几年将东殿搬空打通,多出两个房间只是权宜之计。
下一次招收学徒便捉襟见肘,也显寒酸局促。
二师兄提议新建一片豪华气派的道观宫殿,像他去拜访过的几家底蕴深厚大宗门,从山下到山顶建筑群延绵,拾阶而上,至少有三段廊阁路程,那才叫宗门气象。
保留五百多年历史道观做祖师堂,重要祭祀或节日才开启召集众人汇聚烧香。
张观主觉得山长考虑周详,同意了拔高山头修建道观的计划。
春和景明,波澜微兴,正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张闻风踏风外出,来到州城,他歇息够了,找老朋友述述旧。
谢沫龄早已卸任州城道录分院护法,升迁为院正,他从东边的院子里走出来,拱手笑道:“稀客,稀客,哪阵风把张观主你吹来州城了?”
他是个喜欢管事的,当了院正更是名正言顺,州城有自在境高手进出瞒不过他掌控的阵器监督,故而不用张观主通报他自己迎了出来。
张观主若是再不来州城,他便要不客气发传讯了。
“呵呵,恭喜谢院正高迁,迟来几年,特意来讨盏茶水喝!”
张闻风笑着与老友在院门口寒暄。
左右两边走来接到谢院正传讯的何广君和金巧言,都是熟人朋友,如今在南江州出任左右护法之职。
张闻风忙与金巧言见礼:“闻风见过金长老!”
他是沿用以前的称呼,以示不同。
金巧言笑容满面还礼:“张观主客气。”
张闻风再才向何广君拱手,笑道:“何护法安好!”
何广君上下打量着几年不见闹出好大声势的家伙,嘴角扯了扯干笑着回礼:“张护法安好。”因为张观主挂着客卿护法的虚职,他也回以戏谑的称呼,张观主安然归来,他内心很开心,挑了挑稀疏的眉头,邀战道:“切磋几招?”
两人几乎是见面必斗,相互砥砺提高。
谢沫龄大权在握,他对何广君这个不管事的剑疯子也是无可奈何,忙道:“广君,张观主来了,门都还没进,茶水没喝一盏,且能见面就切磋的道理?”
他其实很看重何广君的实力,有这样一个强大的自在境剑修坐镇,不担心厉害的山精鬼怪邪祟流窜过来做乱。
金巧言伸手做请,道:“张观主,休得理会他,咱们进院正厅堂说话。”
张闻风伸手让金巧言先,几人一起往里走,对撇嘴的何广君道:“找个空闲时间,咱们交流交流,但有一条,打坏斗剑台,得何兄你赔偿。”
暗戳戳提及当年谢护法下狠手罚他们灵气石的旧事。
“凭什么?要赔也是一人一半,谢院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何广君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对大部分人和事不感兴趣,他一条毒舌很是犀利,配合着挤兑以前的谢护法。
谢沫龄哈哈大笑:“打坏一块地砖都得赔,你们休想例外,这里我说了算。”
“何兄啊,看来咱们打不起来了。”
“那可不行,去我那护法院子,随便打。”
金巧言听得莫名其妙,不知三个大老爷们在瞎乐呵些什么?
四人在厅堂坐定,有侍女摆上水果,烹茶侍候着。
茶过三巡,张闻风从纳物空间取出一份卷宗,道:“有件事麻烦院正大人,仙灵观要新修道观,需要将选中的山头拔高百丈,麻烦院正帮我把卷宗递去道录院,请两位地师携带官宝协助。”
等土堃晋级四阶之后,凭着土灵的天赋神通,有法子拔高原有矮小山头,但是容易损坏山根地脉,那样就得不偿失,请地师出手比较稳妥。
谢沫龄打开卷宗瞧了瞧,半年后动工,时间绰绰有余,一口答应下来。
坐了两刻钟,何广君便催促去他那边做客,用他的话说,茶水什么时候都能喝,问剑切磋才是顶顶紧要的正经事,耽误不得。
四人谈笑着移步南边的左护法院子。
在老成持重的谢沫龄提议下,两人分别上场,各自演示一招,免得一个不小心将院子掀翻,两位自在境剑修放开了手脚,在场的可压制不住。
待以后有时间,两人再找地方交手切磋。
何广君对于文斗方式不排斥,倒还觉着新奇,走到空旷院子中间。
稍一思索,“哐啷”一声,背后新炼制的银色长剑出鞘落到他手中,他顺势往前方十余丈外一颗手腕粗花树刺去。
剑光一闪,花树依旧,连叶片都没有颤抖一下。
“好一招‘断处纵生’剑法!”
张闻风鼓掌喝彩,几年不见,何广君对于剑术的理解越发精妙,几近于道,简简单单一刺,剑气如丝似雾,无影无形,已经将那颗花树贯穿无数道微不可察创口。
这是在精细微妙处下功夫,虽然目前威力不大,剑术学问极大。
是一剑破万法的路子,重点在于破得不着痕迹。
谢沫龄和金巧言笑着各赞了一句,他们不是剑修,对这一剑的感受自不会有张观主深刻。
何广君潇洒地抛剑归鞘,笑着拱手团团一礼,对于这一式剑术,他颇为自赏,张观主一口叫破他这式剑术的奥妙,心下更为欢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
找个时间,可以与张观主好生交流这一剑的多种方向。
随着何广君转身走回来,他身后那颗花树拦腰滑倒向地面,枝叶掉落,上半截树干呈现细细密密的丝状,散开约三尺长短,其中有十余丝断落在地上,那是剑术掌控有瑕疵。
张闻风走上前去,他拔剑对着只剩五尺的断茬花树一噼。
阳光下,一缕剑气落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