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第1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非常难得的阴阳术,但难得,也难学。
徐志穹之前学过些咒杀术基础,一直没有心得,如今学习高级咒杀术,更是摸不着门路。
阴气七分五,阳气一分三,还得存下一部分气机,存多少合适,这还得另算……
徐志穹先算出一个结果,只要存住一分阳气,不用阴气。
又算出一个结果,存住四分阳气,四分阴气,这种貌似更稳妥。
还有一个结果……
徐志穹越算越多,越算越累,大脑一阵阵抽痛,彷佛出现了幻听。
“学不会吧?”
不是幻听,是真有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是太卜。
“悬囊之术,是五品阴阳修者才会的手段,你才刚刚九品就想学,实在太勉强了。”
徐志穹微微一笑:“太卜,你怎么有心情来看我?”
“谁来看你?我来给武侍郎上柱香。”
香自己烧了起来,飞到了香炉上。
太卜道:“武栩走了,日后谁照应着你?”
“太卜又要收我进阴阳司么?”
“你这性情,到了阴阳司也不会听我调遣,你学悬囊之术作甚,想给武栩报仇?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份心思,
咒杀之术很难置人于死地,悬囊之术则差得更远,你别指望用咒杀术杀了梁玉明,更别指望杀了大官家。”
“我可没这种奢望,要是咒杀术有用,梁大官家早就死在了你手上。”
“你知道我心里恨他?”
“你也只敢在心里恨他。”
太卜长叹一声:“你可知他已经有了三品修为,单凭现在的你,如何杀得了他?”
“我现在也没想杀他,梁大官家固然可恨,但这次的罪魁祸首是梁玉明,他招来了邪星,害了两万人命,千户不会看着不管,无论梁大官家用不用计谋,千户和邪星必然会有一战,
冤有头债有主,梁玉明这个王八蛋是害了千户和两万条性命的元凶!”
太卜道:“你也杀不了梁玉明,皇室的力量不是你能相抗的,你要忍耐下去,活下去。”
徐志穹笑道:“你忍了那么久,活了那么久,又得到了什么?”
太卜反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我要找个公道,”徐志穹神色平静,“为千户,也为两万多条性命。”
“这公道你找不到!”
“只要这世间还有公道,我就非得把这公道找出来!”
“大宣的公道,都在皇家的肚子里藏着,在皇家的面子装着,他们说什么是公道,什么就是公道!”
“在肚子里藏着,我就打爆他们肚子,把公道掏出来!在面子里装着,我就把他们脸皮撕下来,把公道抠出来!”
“好个狂生!”太卜沉默良久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为我做件事。”
“且说说看是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救回我的弟子,她被困在了皇宫里,只要你肯答应,我现在就把悬囊之术传授给你,所谓悬囊之术,不过是在咒杀术之外,再用阴阳术包一层皮囊,等你换个时间把皮囊戳破,咒术才会生效。”
“悬囊之术能用在梁玉明身上吗?”
“能用,你也能用阴阳术在他身体里做个皮囊,你也能找个合适的时机把皮囊戳破,但这有什么用呢?咒杀无效,他体内有四品金蚕,金蚕对咒术免疫,对百毒免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莫说是你,连我都咒不死他。”
徐志穹摇摇头:“梁玉明怎么可能有四品修为?他的修为早就被梁季雄废了。”
太卜道:“四品金蚕,不是四品修为,他只能算是蛊士。”
“可金蚕是内道蛊,怎么可能改换主人。”
“金蚕是万蛊之王,虽在内道,也可外嫁,因而有嫁金蚕之说,得到一条四品金蚕,既有四品的战力,还能迅速增进自身的修为,如此珍贵的蛊虫,梁玉明都能得到,这就是皇室的实力!”太卜长叹一声道,“你不是梁玉明的对手,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伸着脖子给你杀,你都无可奈何!”
徐志穹低下头道:“我非杀他不可。”
因为我立过誓。
因为我是判官。
要主公道,要主正道,生杀裁决,全凭善恶天理,此乃我道本心。
无论威逼利诱,哪怕刀山火海,此心永生不改,此志至死不渝。
第156章 皇宫密道
陶花媛被关进了玉瑶宫的大牢。
她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有露出破绽,但她是阴阳五品修者,所有阴阳修者都可能与阴阳司有关,现在阴阳司是众矢之的,六公主为撇清干系,决定明天一早; 把陶花媛交给司礼监处置。
太卜想让徐志穹把陶花媛救出来,他改造了徐志穹的藏形镜和传音符,他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让徐志穹通过法阵离开掌灯衙门。
接下来通过地道进入皇宫。
皇宫之中高品宦官太多,贸然使用法阵很容易被宦官发现。
有一条地道直通皇宫之外,这条地道不是太卜修的,是昭兴帝为防不测; 自己修建的,陶花媛在皇宫中潜伏多年; 知道地道的入口和出口。
进入皇宫之后,徐志穹利用藏形镜,救出陶花媛。
这是最凶险的环节,藏形镜虽然经过改良,隐身的效果提升了许多,但在高品宦官面前依然存在被识破的可能,稍有不慎,徐志穹就会送命。
但太卜也给了足够的价码,他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把悬囊之术和咒杀术,全都传授给了徐志穹,还给了徐志穹两件法器。
一是咒杀玉。
“你阴阳修为太低,咒杀之术难以奏效,有了咒杀玉,可以提升你四个品级的咒术。”
也就是徐志穹现在可以用五品的咒杀术。
二是悬囊竹。
“悬囊术太过复杂; 以你修为,纵使学会了; 想做出一个悬囊,至少也要半日时间,拿着悬囊竹,五吸只能就可做成一个悬囊,叩动悬囊竹,即刻戳破悬囊,一日之间,可用三次。”
太卜下了血本,但对徐志穹的要求并不苛刻:“后生,这些东西送你了,你若是反悔,不敢去皇宫,我也不怪罪你,你若去了皇宫,没救出陶花媛,只能算那妮子命苦,我也不与你计较。”
收了东西,事情自然是要做的,但徐志穹对计划做了一点改动。
……
陶花媛蹲在囚笼里; 一语不发,静静等着天亮。
囚笼之下埋着一枚混气轮; 混气轮能混合阴阳二气,让气机变得杂乱无章。
这是阴阳司制作的法器,专门针对阴阳师的,被混气轮控制的地方,阴阳师无法拆分阴阳二气,自然也无法使用阴阳术,讽刺的是,这法器竟然困住了太卜最心爱的弟子。
把陶花媛关进来之前,六公主还做出过一番解释:“我就是装个样子给父皇看,关你两天就把你放出来。”
这话也就骗骗三两岁的孩子,粱玉瑶是什么人,陶花媛比谁都清楚!
明天肯定她会被送去司礼监,那些太监有的是办法折磨人,陶花媛身上连一颗毒药都没有,她想自尽都不行。
她很怕,潜伏在六公主身边这些年,血雨腥风见过不少,可不代表她能忘了恐惧。
看着暗无天日的囚笼,陶花媛忍不住一阵阵发抖。
她在思考两个问题:
一是师尊会来救自己吗?
二是自己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尸体肯定不完整,司礼监的太监会肢解了她,会剥了她的皮……
越想陶花媛就越怕,越怕就抖得越厉害……
吱吱,吱吱……
什么东西!
囚笼里钻进来一只老鼠,陶花媛差点一巴掌把它拍死。
多亏没拍死,这只老鼠嘴里叼着藏形镜和囚笼的钥匙。
皇宫里太多高手,地道里有太多老鼠。
徐志穹的计划是这样的:
我把东西送去,你自己跑出来吧。
陶花媛是五品阴阳师,拿过藏形镜,立刻就知道了用法。
但光知道用法还不行。
这面藏形镜被改良过,用两种用法。
一是判官的用法,直接用意象之力,具藏形之象,就可以隐身。
但陶花媛不是判官,她没有意象之力。
她只能用阴阳师的方法,阴阳师的方法是往镜子里注入阴气三分,阳气二分五,这对陶花媛来说很简单,但在这座囚笼里,她施展不了阴阳二气,想躲过混气轮的控制,至少要离囚笼三十尺。
过道上有巡逻的红衣使,虽然只是九品杀道,但陶花媛在没有阴阳术的情况下,还真不是她对手。
怎么才能平安离开囚笼?
陶花媛看了看老鼠,眼里充盈了泪花。
这老鼠一定是师父变得,他终究还是疼我。
陶花媛向着老鼠磕了个头。
老鼠坐起身子,神情肃穆的看着陶花媛,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威严。
陶花媛又向老鼠磕了个头。
老鼠点点头,表示满意,甩甩脑袋,示意陶花媛快点逃走。
陶花媛做了个手势,门外有守卫,她走不了,想让师尊帮忙把守卫引开。
老鼠坐起身子,神色再度威严。
陶花媛赶紧又给师尊磕了个头。
老鼠点点头,冲到囚笼外面,一步跳上灯盘,把灯烛打翻了。
巡逻的红衣使大惊,上前追赶老鼠,陶花媛趁机打开囚笼,带上藏形镜,跑出了几十步,注入阴阳二气,瞬间隐形。
隐形之后,她也不敢耽搁,皇宫里还有很多高品宦官,宦官敏锐,障眼法骗不过他们,陶花媛走出大牢,急匆匆钻进地道,朝着皇宫外跑去。
在地道里跑了一半,遇到了等在途中的徐志穹。
陶花媛一惊,怎么遇到了这个狗贼?
罢了,不理会他,逃命要紧。
陶花媛以为自己隐藏身形,徐志穹看不到她。
等经过徐志穹时,徐志穹一伸脚,绊了陶花媛一个嘴啃泥,潜形镜都摔掉了。
陶花媛起身大怒,徐志穹提醒她不要作声,两人沿着地道悄无声息往前走,到了一处岔路,徐志穹停了下来。
前方有三条路,陶花媛以为徐志穹忘了路,指指左边的岔路:“往这边走!”
太卜事先给徐志穹画过图,徐志穹自然不会忘了,他只想知道另外两条路通往何处。
徐志穹看看右边的岔路:“这里通往何处?”
陶花媛皱眉道;“快些走,莫多问!”
“我救了你命,你怎这么不讲情分?”
陶花媛恨道:“那老鼠是你变得么?”
“不是我,还能是谁?”
“胡扯,你刚入阴阳九品,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手段?”
原来她以为那是阴阳术,徐志穹笑道:“阴阳修为最看天资,你天资不济,自然学不会这上乘手段!”
“你且说是什么手段?”
“你先告诉我这条路通往何处?”
“这条路通往太子的东宫。”
“中间那条路呢?”
“中间那条通往皇帝的寝宫,你要作死,就赶紧去!”
徐志穹点点头,跟着陶花媛去了左边的道路,陶花媛问道:“你还没说那是什么手段?”
“今夜事忙,日后再说与你。”
“嘴脸,日后谁还想见你?”
两人走出了地道,地道口在凉芬园,处决官员的刑场,谁能想到这里竟能通往皇宫。
出了凉芬园,陶花媛掉头就走,连个谢字都没说。
徐志穹也懒得计较,他看到了街边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着,后天辰时,将在闹市宣布礼部侍郎武栩的罪行。
徐志穹看着告示,脸颊不停抽动。
陶花媛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贼小子,有些事,我听说了,你们和武侍郎,拼命打死了那邪星,你们是英雄,是好儿郎!”
徐志穹摇头道:“打死邪星的是我们千户,我们都是废物,跟着看热闹去了。”
“贼小子,别做傻事,千万别再回皇宫了,武侍郎受的冤屈,总有一天能昭雪!”
徐志穹一笑,没作声。
陶花媛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贼小子!”
徐志穹皱眉道:“叫我小子,我也忍了,你总加个贼字作甚?”
陶花媛道:“别回掌灯衙门,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徐志穹道:“你也别回阴阳司,楚信带人把阴阳司围了,六公主也不会放过你。”
“不用担心我,六公主不敢声张,你保重,我走了。”
陶花媛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贼小子!”
“又怎地了!”
陶花媛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牌,交给了徐志穹;“这是阳明石,能聚集阳气,你阴阳二气都不精纯,留着这块阳明石,能帮你聚集阳气,算是谢你救命之恩。”
徐志穹收下了石头,点点头道:“我也谢你。”
陶花媛又走了,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喊道:“贼小子!”
徐志穹气笑了:“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陶花媛看着徐志穹道:“活着,好好活着。”
“好!”徐志穹点了点头,看着陶花媛走远了,他找到了法阵,回了掌灯衙门。
他坐在武栩的灵位旁边,沉沉睡去了。
……
次日天明,钟参带了两个大人物来到了掌灯衙门。
一位是大理寺卿程定松,正三品的大员。
另一位来头更大,新任吏部尚书闫博元,正二品的大员。
钟参带着两个大人物去了明灯轩,随即让人把徐志穹叫了进来。
又是跟徐志穹单聊,这回徐志穹说什么也洗不清了。
路过乔顺刚的斋舍,乔顺刚隔着门缝嘶声喊道:“徐志穹,你他娘还有半点良心么?还有半点良心么?千户恁地照应你,你个畜生!”
院子里骂声一片,徐志穹只当没听见。
到了明灯轩,钟参低头不语,大理寺卿先给徐志穹倒了一杯茶,他负责来软的:
“志穹啊,虽然以前咱们没见过面,但我总听宿明提起你,你聪明,还忠心,伯封喜欢你,宿明也喜欢你,掌灯衙门有你这样的好儿郎,是皇城司的福分,
你们和蛊门邪星一战,我听说了,我打心眼里佩服,你们是英雄,武侍郎是大英雄!要不是碍于身份,我刚才真想给武侍郎上柱香!我恨不得给武侍郎磕个头!
可志穹啊,有些事情咱们不能忘了,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武侍郎,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大宣的臣子,咱们是陛下的臣子!臣子的本分是什么?
臣子的本分就是忠,只要对得住这个忠字,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莫说是委屈,咱们这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别说是背个罪过,就算现在把我程定松拉出去千刀万剐,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对得起臣子的本分!”
徐志穹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
程定松拿出一张证词,交给了徐志穹:“志穹啊,今天就到了为陛下受委屈的时候,你且看看!”
徐志穹大致看了一下,证词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徐志穹证明,武栩和虿元厄星有私怨,两人在京城打了一场,双双毙命,伤及无数无辜之人。
程定松道:“志穹啊,证词看完了,你要是愿意替陛下担这个委屈,就摁个手印。”
徐志穹没作声。
吏部尚书闫博元开口了,他负责来硬的:“徐灯郎,你若是不认这份供词,我可就要换个手段处置了,掌灯衙门自此查封,所有提灯郎交刑部处置,当晚参战的一律充军,没参战的一律革职,贬为庶人,你可想仔细了。”
钟参没有说话,这是他能争取来的最好结果。
徐志穹点点头道:“好,我认!”
他当即在证词上摁了手印。
程定松大喜,赶紧把证词收了起来,装进封筒里封好,上了封蜡,收进了怀里。
“志穹,还有一件事得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