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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掌灯判官-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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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我修个坟,没有尸首没关系,空坟就好,给我烧两张纸,陪我喝喝酒。
  答应我一件事,不哭,哭也不能让那群王八蛋看见。”
  “千户!千户——”
  徐志穹疯狂冲向了武栩。
  不怕,魂魄还在!
  我是判官,我有办法!
  魂魄还在就有办法!
  我去酆都城,我把你赎回来!我想办法让你复生!
  虿元厄星的魂魄也在空中徘徊,连受两次目空啸灭,他的身体被彻底摧毁,元神也非常虚弱,但他依然活着。
  “凡人!蝼蚁!你以为你杀得了我,不过白白送死罢了!你永远都是凡间的蝼蚁,你永远看不见星宫!”
  “看不见又怎地?我看得见你的死期!”
  武栩算到了这一步,他知道星官的魂魄依旧强韧。
  杀气再度凝结,凝结在武栩的魂魄周围。
  “千户,千户!把魂魄留下!把魂魄留下!”徐志穹喊破了喉咙,可他不会飞。
  武栩看着徐志穹,笑了笑,肋生双翼,擒住了虿元厄星的魂魄。
  虿元厄星的魂魄生出满身尖刺,武栩魂魄千疮百孔,死死擒住不放。
  虿元厄星渗出满身毒液,武栩魂魄朽烂,不成人形,依旧擒住不放。
  虿元厄星化作本相,化作蠕虫,啃咬武栩魂魄,武栩锁死双臂,擒住不放。
  虿元厄星化作万千蠕虫,武栩以杀气将其会聚一处,擒住不放。
  魂魄恶战二十吸,一声巨响,第三发目空啸灭,武栩把自己的魂魄炸了。
  银光闪烁,照亮了整个夜空。
  耳畔回响着武栩最后的声音:
  “提灯郎,掌灯!”
  提灯郎们从砖头瓦块中抬起头,他们以为天亮了。
  徐志穹双眼血红,僵立在原地,右手缓缓举起了青灯。
  ……
  阴阳司,星象盘,一颗星辰陨落。
  “形神俱灭……”太卜惊愕半响,喃喃低语,“武栩灭了虿元厄星!”


第153章 志穹,不哭
  皇宫门前,楚信踩着咀赤的脖子,朝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咀赤试图挣扎,楚信脚尖一扭,将咀赤脖子踩断。
  三品修者,断了脖子也死不了,楚信唤来两名阴阳师,用法阵把咀赤封印起来,随即带兵去了苍龙殿。
  皇宫之战结束,梁玉明惨败。
  他坐着马车先行逃回了府邸,静静等着北垣的消息。
  我没输,还没输!
  还有老祖宗,等老祖宗杀了武栩,让老祖宗吃下万把人,再去皇宫杀了那昏君!
  一只飞蛾飘了过来,在梁玉明耳畔扑打着翅膀。
  梁玉明收到了北垣的消息。
  他脱下了龙袍,丢进了火盆里,转眼烧成了灰尽。
  ……
  城墙之外,钟参擦了擦身上的血迹,笑看着面前的余杉。
  余杉第一个冲下城头,率领飞鹰军,直接击杀了叛军将领。
  叛军群龙无首,顷刻溃散,一万人马,阵亡三千余人,余者尽数投降。
  余杉俯身施礼道:“指挥使,这一仗,能将功折罪么?”
  钟参放声笑道:“说什么将功折罪?你立大功了,武威营将军该轮到你做了。”
  史勋在旁不是滋味,本以为攀附上余杉,能多个依靠,没想到被他抢了位子,官复原职,却是无望了。
  一名军士走到钟参身边耳语几句,钟参一愣,回身对余杉道:“你在这里打扫战场,清点战俘,我另有要事。”
  ……
  安淑院,昭兴帝看着熄灭的蜡烛,放声大笑。
  “武栩!逆贼!你还是死在了朕前面!”
  隋智道:“不知虿元厄星状况如何。”
  “武栩乃凡间最强之人,今其以死相拼,虿元厄星纵使不死,也至多剩个残躯。”
  “苍龙殿三位长老还活着。”
  “再让他们多活一时,免得惊动了真神,事不宜迟,开始吧。”
  皇后柴秋慈走进安淑院内院,从槐树上拉起了一片根须。
  槐树唱起了凄厉的歌声:
  “吾仇,谁人知?
  吾冤,谁人解?
  吾恨,无绝期!
  吾血,犹未干!
  我杀!”
  昭兴帝面无表情看着槐树:“夫妻一场,你就任地恨我?”
  “我杀!”
  皇后双手扯住槐树根须,用力撕扯,槐树连声哀嚎,渗出满身鲜血。
  昭兴帝顺着根须,将鲜血尽数吸进口中,他身躯不断膨胀,一阵腥腐之气四下荡漾。
  皇后放开根须,在昭兴帝布置出一道屏障,将腥腐之气,变成了阴阳二气,随风散去。
  鲜血不停流淌,槐树在哀嚎声中,变成一株朽木。
  ……
  龙图阁中,太子胸前一阵剧痛。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鲜血灌进童仁,一双眼珠变得血红。
  陈顺才看着太子道:“殿下,身体可有不适?”
  太子点点头:“时才用力过甚,只觉胸口有些气闷。”
  陈顺才在宫中当差多年,知道这种事情很危险:“快,快,传太医来,殿下,你这是何苦?东宫妃嫔日夜都在左右,何必争此一时?”
  梁玉瑶在旁挖苦道:“太子保重贵体,耽于酒色却非为君之道!”
  太子看着梁玉瑶,双眼放光:“六姐,我倦了,陪我歇息去吧!”
  梁玉瑶大怒:“你几番出言相辱,意欲何为?”
  太子笑道:“你别不承认,你心里当真没我么?见了我却不欢喜么?”
  梁玉瑶愤而起身,与太子撕打。
  太子强忍心痛,与梁玉瑶嬉闹。
  ……
  李七茶坊,李沙白的画笔掉在了地上。
  幕布之下,两名女子还摆着姿势,李沙白却一笔都画不下去了。
  何芳在旁道:“李画师,困倦了?”
  李沙白摇摇头,一挥手,让那两个女子穿上衣衫,离开了画坊。
  见画坊中再无旁人,何芳问道:“画师急着叫何某来茶坊,不知所为何事?”
  李沙白咳嗽一声道:“为救殿下。”
  何芳一怔:“画师此言何意?”
  李沙白道:“殿下一直在监视刘旭行的外宅吧?”
  何芳点头道:“不瞒画师,这是师尊的吩咐。”
  “今夜北垣有一场恶战,殿下若是不走,恐怕已殃及性命。”
  “画师言重了,”何芳笑道,“我知道提灯郎遭遇了蛊门中人,陷入苦战,可终究殃及不到我。”
  “提灯郎?蛊门中人?”李沙白摇摇头道,“你闻到那血腥气了吗?北垣死了很多人,城东也死了很多人!”
  何芳诧道:“都是些什么人?”
  李沙白不回答,接着说道:“你闻到那气息了吗?有星辰陨落了。”
  “难道是那邪星?”何芳惊呼一声,“谁有本事打败那邪星?”
  “有一名三品也跟着陨落了,好强悍的三品,凡人之中难寻那等气息,离星官只有一步之遥。”
  “武栩?”何芳心头一凛,“不知徐志穹那傻小子怎么样了。”
  李沙白扯下画了一半的画卷,拿出一卷新纸,闭目冥想。
  他想把画面勾勒出来,可画了两笔,手指又一阵抖动,画卷之上留下一片凌乱墨迹。
  “画师,你这是怎地了?”
  李沙白连声咳嗽道:“有人晋升了,好强悍的气机,不是二品,就是三品!”
  何芳大惊,这一夜怎么出了这么多事情?
  “画师可知是何人?”
  “气机诡异,道门尚且无从推测,更难说是何人,”李沙白蜷缩着身体,咳嗽两声道,“有腥气,似杀道,又多几分阴气,应该是阴阳门人。”
  “阴阳三品,难道是韩辰?”何芳紧锁双眉,“他有四品修为,难道他要和太卜一争高低!
  又或者是太卜升到了二品?”
  ……
  苍龙殿中,三位长老遍体鳞伤,粱世禄和梁功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梁季雄勉强坐在石阶上,每喘息一次,嘴角都会带出一些血沫。
  “楚将军,陛下状况如何?”
  楚信摇头道:“没有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皇宫,我也只能带着军士守住宫门,不敢往里多走半步。”
  梁季雄叹一声道:“楚将军,你受委屈了,不是陛下信不过你,情势危急,陛下也是不得已为之。”
  楚信笑道:“身为臣子,哪会计较这些,二长老,你若还能走动,且亲自去宫里看一眼吧。”
  梁季雄有些不满,他在长老中排行第二,但二长老这个称呼很不礼貌,准确的称呼是圣威长老。
  罢了,何苦与个武夫计较。
  梁季雄站了起来,刚走两步,身子一颤,险些栽倒。
  楚信上前扶住道:“二长老,你若是不能走,我找人抬着你去。”
  这厮说话任地难听!
  刚才哪来一股气机?
  好凶悍的气机,莫非有人晋升了?
  这人是谁?
  梁季雄抬起头,看着楚信道:“将军可察觉到一股气机?”
  楚信摸摸头皮道:“什么气机?”
  不是每个道门的三品都那么敏感。
  尤其是这种粗鄙的武夫!
  圣德长老粱世禄喊道:“是阴阳二气,不会错!”
  圣仁长老梁功平喊道:“快派人包围阴阳司,太卜升二品了!”
  梁季雄对楚信道:“将军,带上军士,随我包围阴阳司!”
  ……
  阴阳司里,青灯一阵闪烁。
  盯着星象盘的太卜打了个寒噤,仔细感受着气机的成色。
  “三品!有人晋升到了三品!难道是他……”太卜对气机十分敏感,不会像三个长老那样,判断错了气机的成色,他确信这是三品的气机。
  “这是什么来路的气机?为什么伪装成阴阳二气?难道又是混沌之法?难道说……”
  太卜默坐良久,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之前发现京城之中,有人有大天赋,晋升奇怪,那人不是余杉。
  那人也不是徐志穹。
  那人是昭兴帝!
  他即将晋升三品,被发现了!
  皇室不能过七品,为了掩盖真相,他必须找到最佳时机。
  天下最强的凡人武栩,陨落。
  苍龙殿三位长老血战,命在旦夕。
  其余三品要么感应迟钝,要么不理世事,要么被战事纠缠。
  这就是最佳时机,没人能阻挡他在今夜晋升。
  昭兴帝,梁大官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太卜忍不住一阵颤抖,咬牙切齿道:“终究还是你!”
  可为什么要伪装成阴阳二气?
  正思忖间,门上银铃响动。
  一名阴阳师来报:“师尊,楚信带兵包围了阴阳司!”
  太卜一挥手,掀翻了眼前的案几。
  狗贼!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还想嫁祸于我!
  ……
  姜飞莉赶到了北垣,看着满地废墟,看着哭嚎一片的提灯郎。
  她上前问乔顺刚:“出了什么事?”
  乔顺刚哭的说不出话。
  她又问屈金山:“老灯守,这里出了什么事?”
  屈金山哭道:“千户,千户……”
  “你是说陈千户么?”
  “武千户,我们千户……”
  所有人都在哭,没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一个人不哭。
  徐志穹不哭,他在破砖烂瓦中来回翻找。
  “志穹,你说句话呀,武千户去哪了,你们千户去哪了!”姜飞莉流泪了,她意识到了一些事。
  徐志穹不作声,手上满是鲜血,他在乱石之中一点点翻找。
  “徐志穹,你特么聋了吗,听到我说话没!”姜飞莉揪住了徐志穹。
  徐志穹轻轻推开了姜飞莉,他在碎砖里找到一小节碎骨,小心收在了衣襟里。
  他给千户捡骨头。
  他给千户收尸。
  看着衣襟里的碎骨,姜飞莉哆哆嗦嗦问道:“这,这是,你们千户?”
  徐志穹不作声。
  姜飞莉瘫倒在地上,嘶声哭嚎。
  低着头的时候,想忍住眼泪很难。
  徐志穹咬着牙,眼眶湿了。
  远处一队人马赶来,司礼监秉笔太监陈顺才翻身下马,皱着眉头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尸首?”
  徐志穹一咬牙,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
  陈顺才等了半响,不见有人回应,清清喉咙道:“提灯郎听旨,立刻回掌灯衙门,等候调遣!”
  徐志穹抬起头,看着陈顺才道:“且稍等一会,我给我们千户收尸。”
  陈顺才皱眉道:“徐灯郎,你不知道什么是圣旨么?”
  “陈秉笔,就一会,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徐志穹露出了一丝笑容。
  必须得笑,不能哭。
  就算哭,也不让你个王八蛋看见。


第154章 稀泥长老
  苍龙殿里,陈顺才来探望三位长老。
  “陛下因劳神过度,病倒了,”陈顺才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算平息了,武侍郎斩杀邪星,这事算是有功,可皇室的脸面,不能不顾,三位长老,你们看着办吧。”
  陈顺才走了,三个长老在大殿里争论了起来。
  梁季雄道:“怀王父子,两度谋逆,今必当严惩!”
  圣德长老(三长老)梁功平咂咂嘴唇:“却说,该如何严惩?”
  梁季雄一瞪眼:“谋逆,自当以灭族论处!”
  圣慈长老(大长老)粱世禄摇头道:“此事关乎王室声誉,须慎重。”
  梁季雄捶着案几喝道:“若不是为王室声誉,我早杀了这个孽障!”
  粱世禄皱眉道:“据我所知,怀王父子昨夜各自都在府邸之中,并未参与这场暴乱。”
  梁季雄道:“何人能证明?”
  “其府邸婢仆皆能证明!”
  “婢仆?”梁季雄起身道,“他家婢仆敢说实话么?”
  粱世禄道:“怀王父子府上,共有婢仆八百多人,总不能都说假话吧?”
  梁季雄道:“城外有六千多名俘囚,他们都供认受了梁玉明指使,城内抓获三百多名反贼,他们都供认是梁玉明募集的私兵,梁玉明昨夜穿着龙袍,亲自率军来到皇宫门外,他们的供词,你等为何不听?”
  粱世禄道:“既是反贼,临死之时,胡乱咬人,证词不足为信!”
  梁季雄道:“婢仆的证词便足以为信吗?”
  两人怒目相视,梁功平上前劝解:“圣威长老,圣德长老,莫要动怒,逢此危难之时,我三人当勠力同心,共保社稷,岂能因私怨生嫌隙?”
  梁季雄冷笑一声道:“老朽行事光明磊落,此间绝无半分私怨,倒是圣德长老两度袒护怀王世子,是何道理?”
  “梁季雄!”粱世禄沉下脸道:“你却说我与怀王有私?我等自踏入苍龙殿,便立下誓言,此生一心侍奉真神,护持大宣社稷,何时有过半分私心?”
  梁季雄起身道:“既为社稷,当严惩怀王,以正律法!以儆效尤!”
  “莫说此事未必与怀王有关,就算真有干系,传扬出去,王室颜面何在?威严何在?昨夜有两万余人命丧邪星之手,却要让百姓把愤恨全都算在皇室头上吗?”
  梁功平劝道:“圣德长老所言极是,此事却无证据与怀王有关,厄难当前,当以大局为重,真相尚未查明之前,当缓和处置。”
  梁季雄强吞怒火道:“死了两万人,得有个交代,却问这事怎么缓和?”
  梁功平点头道:“这才是正题,按阴阳司太卜所说,杀了两万平民的,是蛊门的虿元厄星。”
  梁季雄冷笑一声:“太卜,那老儿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信,现在还不知他是几品修为,倘若他已晋升二品,社稷仍有倾覆之忧。”
  粱世禄怒道:“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却问你肯信谁?”
  梁季雄道:“蛊门邪星为何会来京城,这事总得说个明白。”
  梁功平道:“刘旭行通敌,这条罪名是坐实了。”
  他想把事情全都算到刘旭行头上。
  梁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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