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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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发指令给易形蛊,把自己的脸变回了原貌。
果然是这张脸。云崕依旧伸指在她面上摩挲两下,动作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爱抚。可是冯妙君大概不知道在几天之前,他也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将人家的脖子拧断了。
“易形蛊”云崕轻笑,“莫提准还真舍得投下血本。”
离得这么近,冯妙君好像首度发现他的眸色很浅,不似她这样黑白分明,但一笑起来就雾汽沼沼,仿佛含烟带水,格外撩人。
她定了定神,不敢再看,任他将手指搭在她腕脉上。
而后,一股熟悉已极的力量传递过来。
这是云崕的灵力,也是她的。在互未谋面之时,它就流转于两人的丹田之中。
云崕心里虽然早有准备,这一探明,仍然惊叹不已:“世间竟有这等奇事”他的灵力在冯妙君的经脉中运行,处处都显得“自来熟”,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催动,它们就知道该往哪里走。
云崕突然加大了输送过去的灵力。
这一下如洪水暴涨,事先半点预兆都没有,已经不啻于发起一次灵力进攻了。他已经探明,冯妙君的筋脉虽然稳固,却也承受不起如此强度的冲击才对。
然而,他的力量渡过去之后就像洪水分流进百川,纵然湍急、纵然张牙舞爪,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就好似他自己经脉的延伸,却生长在另一个人身上。
冯妙君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却被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臂腕:“莫急。”
他的掌心灼热,烫得她肌肤都快燃烧起来。
而对云崕来说,小姑娘白嫩嫩的胳膊纤细得好像一掰就折了。他皱了皱眉,更加狂暴的灵力从丹田升起,以五倍之势冲向她的经脉。
冯妙君当即尖叫一声,用力挣脱。这回云崕没再抓牢,任她噌噌一连后退数步。
她只觉从云崕那里涌来的灵力空前丰沛,就像要把排洪沟里的大水一下全灌到她这小自来水管里,撑都能将她活活撑爆
这就是她和云崕之间巨大的差距,现在她终于有了亲身的体会。
好在这人也只是试探,一发现她受不住就松回劲道。但她依旧肌肉胀痛、经脉疼得几欲裂开。
云崕也闷哼一声,额头沁出汗珠。
重伤之身,本不该如此行力。
冯妙君对他怒目而视,心里不知道骂了几百遍“活该”。
两人相对无言,都歇了好一会儿,云崕才忽然开口:“你为什么怕我”
冯妙君忍不住咬牙:“你一出手就是生灵涂炭,哪个敢不怕你”崖山里的生命不怕他,现在活下来的能有多少
“就算我不来,那座火山近期也会喷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有那么重要么”云崕重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下来,“至于你,你对我的惧怕还在聚萍乡见面之前,我说得可对”
这人已经将她的底兜得八九不离十,冯妙君并不奇怪他想起两人初见的场景。不,聚萍乡的公堂上并不是他们的首次面对面,现在云崕已经质疑了。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们之间存在这种奇怪的”他停下来寻找合适的词汇,“联系。是么”
再次见到冯妙君,许久之前就留存在他心底的那种不对劲终于找到了答案。三年多前,荒草丛生的堤坝里刻着的搬山阵、莫提准的出现、王婆的命案。看似毫无关联,却有一条主线将它们全部串在一起。
那就是冯妙君的存在。
他的一时疏忽,让她从他指缝里悄悄溜走。可是命运这样奇妙,居然又再次将她送回到他的面前。这一回,他要如何对她
他嘴角微勾,山洞中的气氛却变得肃杀,显然她再有一字虚言,就见不着明日升起的太阳了。对于他的杀意,冯妙君有着野兽般的精准直觉,这会儿决计不敢再糊弄他了,只得老老实实道:“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
第117章 含糊其辞
“嗯”他等着下文,并不惊讶,因为早有预感。
“那天我推倒王婆后从庄子跑出来散心,走到旧堤上滑了一跤,结果掉到莫提准布的阵法里了,不知怎地会启动了它,结果被传到遥远的升龙潭里。”
“你坑了莫提准一把,他事后没杀掉你真是奇迹。”云崕嘴角的笑意在扩大。莫怪乎他独斗鳌鱼的时候,莫提准并没有出现,原来阵法被她抢先用掉了。搬山阵是个一次性的阵法,代价又特别昂贵,仓促间莫提准也没有那样高品质的灵石可以再布一阵了。
这样说来,小姑娘无意中还帮了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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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君耸了耸肩:“我在甜水乡救过他一命,恩怨互抵、两不相欠。”
虽说虎落平阳是个好机会,可莫提准的命是那么好救的吗只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对她刮目相看了。“你在升龙潭看见了什么”
“你,还有鳌鱼。”她据实以告,“你们在打架。我就挂在山壁的树冠上,不敢出声。”
云崕微一凝神,想起自己杀鳌取珠后离开天坑之前,曾有所感,仿佛有人盯着自己看。只不过那时候他也神疲力乏,四周并无异常,因此也没多作计较就走了。
“原来树上那人是你。”原来,那时她就藏在树上,与他相距不到嗯,不到二十丈。“然后呢”
这才是他想听的重点。云崕身体往前微倾,表达出了高度关注。
冯妙君读懂了这个肢体语言,一口气说完不敢停顿:“后来我又冷又饿,看见底下有鱼就跳进了水里。不料有好多大鱼争抢某物,反而将它顶到我嘴里了。我、我怕得要命,又被它们撞了好几下呛了水,一吸气就把它吞进去了圆圆地,好像是颗珠子。好在我吃掉它以后就能在水底呼吸了,否则当场就要溺死。”
云崕微微变色。
这样说来,鳌鱼产了两珠他当年破开鳌鱼颅骨莫非找得不够仔细,才漏掉了一颗据古书传载,同一只妖怪有极小机率产出两枚以上的内丹,尽管从来没人能够确认。这些内丹之间,很可能会有些奇妙的联系。冯妙君和他共享灵力,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是么”云崕不置可否,“你既是往下跳,后来又怎么离开升龙潭”
“潭底是活水,与外界有水道相连,所以我”
不待她说完,云崕已经打断她:“你怎么知道潭底直通外界”她又不是鱼,那时还年幼。
他步步紧逼,冯妙君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更加坦然镇定,不然难逃杀身之祸。“我看到有条鱼嘴上挂着个钩子。鳌鱼栖身的深潭不可能有渔人垂钓,所以那条鱼必定是外头游进来的。也就是说,水潭与外界暗通。”
他点头,算她过关:“然后你就游出去了”
“是。”
“你怎么离开森林返回家乡”他目光闪动,“我记得时隔几天之后,你就出现在县衙公堂。”
“我爬出来后就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白天赶路、晚上睡觉。这样走了三天,就在林中遇到猎户,我许他重金,他就将我送出去了。”
云崕侧了侧头:“你运气可真好,升龙潭往东南是聚萍乡,往西北就深入大山,更无人烟了。但凡一步走错,今日就不能坐在这里。”
“是呀。”她感叹道,“我别的能耐没有,却是福将一名。”
云崕薄唇微微扬起:“可是,我怎么验证你说的都是真话”不靠谱。他不在乎这过程有多离奇,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介意的是,她的话不可验真证伪。
“验证不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她耸了耸肩,“可重点不是在于,我吞下龙珠之后发生的灵力共享吗还是你要我起誓”她眼都不眨一下,实则心中紧张。
关于深潭里发生的事,她当然不能照实全说,尤其不能泄露鳌鱼魂魄曾经存在。若是云崕知道她吞下珠子都出自鳌鱼的劝诱,那他必定明白这是鳌鱼的复仇手段。
既然如此,他就要将隐患杀灭于未然,冯妙君就危险了。
她在赌。赌她的无足轻重甚至不足以让他出手,就像人不会特地去踩死蚂蚁,也赌他对于灵力共享的研究兴趣。对于他这种恨不得穷尽天地之理的人来说,她又是有价值的。
云崕看着她好一会儿,似在权衡,最后才意兴阑珊:“不必了,什么誓言都有漏洞。起个誓也并不能说明,你讲的全是事实。”
小姑娘说得对,重点还在于她吞下龙珠后发生的变化。
冯妙君眼巴巴望着他:“您神通广大,依您之见,这种连接能不能打断”
他随意点了点头:“可以,很简单。”见他答得这样干脆,冯妙君心底反而一沉,有不祥预感,果然听他接着道,“我杀了你即可。”
她苦着脸道:“有没有咱两人都活着的解法”她好想脱口而出:我死了,你也别想独活
但是理智告诉她,再搏一搏、试一试。
“那就要好生研究了。”他看她的目光灼灼,也像个科学狂人,“而且,我为何要舍易就难”
“咱这样的例子极其珍罕,随便断了多可惜呀”这就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冯妙君知道早晚躲不过,干脆趁着他心情好尽量游说,“再说我道行不高,从您那里抽取的灵力最多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并且我现在已经凝出内丹,日后修为越发精深,也不必再动用您的灵力了,此后都可以相安无事”
云崕支着下巴,笑眯眯对她道:“继续。”
“杀了我,对您有什么好处”冯妙君咬牙,为自己的小命而继续努力。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将两人性命相连这记终极杀手锏祭出,“您不好奇这其中的机理么说不定由此还能再创立一门神通;再说,您当然神通广大万事不求人,可是一个篱笆还要有三个桩不是万一又遇上熔岩之海那种情况,我还能帮点忙嘛。”
“真不幸。”云崕慢吞吞开了口,“杀了你,其实对我的好处很大。”小丫头搜肠刮肠想要说服他的情态,非常有趣。这个年纪的姑娘哪有不怕死的,但祸到临头要么引颈等死、要么痛哭畏缩、要么破口大骂,还能这样言之凿凿、条理分明为自己挣命的,倒真不多见。
第118章 云崕的条件
冯妙君心头一缩,吃惊道:“怎么会”
“你见过我的真容了。”他抬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脸,“只要你回到晋国、回到莫提准那里,就是个活生生的人证。到得那时”
他一字一句:“晋国就有理由联手峣国,对魏开战了。”
冯妙君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该死,她在晋国这几年是安逸太久了吗,居然忘了去盘算国间的形势
云崕这趟潜入晋国伤烟海楼、杀冯妙君,以及后来的暗算晗月公主送亲队伍、打破崖山地宫,这一系列行为虽然堪称是无法无天,但他始终坚守一条准则:
他没现出过真容。
晋王和莫提准当然都认定是他所为,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就连本国臣民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够师出有名
可是冯妙君看见了云崕的脸,只要她回到晋国,就是这一系列事件最有力的人证。晋国就有理由与魏交恶,有理由派军协助峣国攻魏原本这两国结为亲家,就让魏国烦恼不已。
于公于私,云崕怎么能放她活着离开呢
“我必定守口如瓶”听到这几字,云崕笑了,而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此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云崕又怎么会轻信
最后她轻叹一口气:“你若想杀我,怕不是早就动手了说罢,我要怎样才能活命”云崕就算伤重,要杀她应也不难,拖到现在还未动手,大概心里另有计较
这一点计较,就是她眼下唯一的生机,必要抓住不可。
“说的是。”这小妮子很敏锐啊,“你我同进熔岩海偷过血树,也算是共过患难。共享灵力这件事又那么有趣,值得好好揣摩,杀了你很有些可惜。”他顿了顿,见她点头如捣蒜,这才慢悠悠接下去,“可我也不想冒着与晋国开战的风险,唔,这倒有些难办了。”
生机就在这里冯妙君飞快表态,唯恐错过良机:“我不回晋了,反正烟海楼已经关闭,短期内都不会再开放,我留晋的理由已经消失。”
云崕奇道:“你是为烟海楼留在晋国”
“是呀。”她很懊恼,“我想找到切断灵力共享之法,也想修行,这才要求进烟海楼看书。”
云崕第一次派人试探她,就在小孤山的山道上,那是进出烟海楼的必经之路。“你没告诉莫提准”否则自有国师去研究这个问题,用得着她自己摸索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怕他利用我来对付你。”
云崕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笑容:“哦你竟是这样替我着想”
他笑,当然不是因为感动。冯妙君也是脸皮都不红一下:“我怕他把什么稀奇古怪的神通都在我身上试用,让我生不如死。”如果莫提准知道她和云崕共享灵力,极有可能想法子通过她去抽取云崕的灵力,以此降低魏国国师的战斗力。
关键时刻,这一着说不定有奇效。
云崕一语不发地盯她好半天,直看得她后背寒毛直竖才轻轻道:“你和他还真是离心离德。”
显然她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冯妙君苦笑一声:“我首先要替自己小命着想,留在他身边并无实惠,反而有风险。所以你放心,这次我也不回莫提准身边去了。”
“是么”他审视着她,“你要怎么取信于我”
正题来了,冯妙君轻吸一口气:“请国师大人示下。”
“你也说了是示下,这样罢”他耸了耸肩,“我身边正好缺个侍女。”
她确实是个珍贵的标本,不管是杀是放都有些可惜,还是拿来好好研究吧。一个平民,再怎样都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侍女”冯妙君呆滞,万万没想到这神来一笔。当他的侍女,岂非还要陪他回魏国
“怎么,不愿意”他笑眯眯地,冯妙君总觉得他是笑里藏刀,不,藏的是化骨散,撒一点就让人尸骨无存。
她小心翼翼:“我粗手笨脚,从未伺候过人,怕您不能满意”
“那就罢了。”云崕叹一口气,“难得遇到这么机灵可人的小姑娘,可惜,可惜啊。”
他的眼神里,哪有“可惜”这种神色,满满的都是杀气
她再敢拒绝,下一秒就会血溅五步吧冯妙君打了个寒噤,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我当然愿意只要您不嫌弃。”
他斜睨她一眼:“我嫌弃。”
“”
“你得尽快让我满意。”后面的“否则”,他不说,她也清楚。
云崕话题一转,指了指营火上的大锅:“肉炖熟了,盛一碗来。”
他这一番连恐带吓,不觉过去许多时间,肉香早从锅里飘出来,冯妙君却到现在才觉食指大动。
过去这一刻钟的惊心动魄,在她平生从未有过。
云崕真正对她动过杀心,她很清楚这一点。幸好这危机过去了。
暂时的。
这人喜怒无常,她不好推断是哪个理由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不过冯妙君马上进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取了个白瓷碗盛上肉汤,配着玉箸,小心翼翼地双手呈给了他。
人在屋檐下,就要能屈也能伸。
见他动了箸,她才给自己也盛一碗,飞快吃了起来。方寸瓶中的小屋虽然看起来像农舍,但里面的摆具和餐盘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