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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太平客栈-第5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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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虎禅师的这番话不能说错,乱世的时候,道门天然具有优势,盛世则是儒门具有优势。当年大魏国势鼎盛的时候,天下英才尽入儒门彀中。仅仅是一个青鸾卫都督府就能压得江湖抬不起头来,可自从心学圣人离世之后,大魏国势转颓,儒门的老人太多,新人难以出头,没有进身之阶,于是大量人才涌入道门之中,使得道门经过多年蛰伏,虽然仍旧四分五裂,但势力益发庞大,西北五宗已经继承道门老祖宗的传统,割据自立。其他几派道门也是蠢蠢欲动。
  听到李玄都的问话,虎禅师回答道:“七位隐士,包括贫僧在内,年纪都已经很大了, 我们是圣人选出来的。”
  李玄都一怔,问道:“圣人?是那位心学的圣人?”
  “正是。”虎禅师点了点头,感慨道:“圣人是明雍初年走的,一甲子的时间匆匆而过,当年那些年轻人也变成了垂垂老朽,可圣人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
  李玄都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七位隐士要藏于幕后,而不是站在台前。”
  虎禅师反问道:“尊师李道虚不是也喜欢藏在幕后吗?”
  李玄都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在帝京之变的时候,以及穆宗皇帝驾崩的时候,七位隐士为什么不出面?”
  虎禅师说道:“既然隐士,关键就在于一个‘隐’字,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七人出面,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做隐士?三大学宫、四大书院,我们七人分别去做学宫大祭酒和书院山主,难道不好吗?”
  李玄都又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那么七位隐士出面的条件是什么?”
  虎禅师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儒门是儒门,朝廷是朝廷,我们七人出面看似与朝廷有关,实则没有关系,只与儒门有关系。”
  李玄都愈发疑惑,“朝廷是朝廷,儒门是儒门,可为什么皇帝落水、寝宫火灾会与七位隐士有关?”
  虎禅师淡然道:“因为有些皇帝真把自己当做天子了。”
  李玄都长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虎禅师笑问道:“清平先生当真明白了?”
  李玄都道:“谁若危害到儒门,谁就是七位隐士的敌人。”
  虎禅师呵呵一笑,“也可以这么说,我们七人是儒门的守门人,奉了圣人的命令,看住这个家。不过日久人心变,圣人毕竟已经走了多年,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儒门如何,就拿贫僧来说,早已不过问儒门之事了。”
  虎禅师撇清自己,李玄都却不敢完全相信。他心中明白,虎禅师今天之所以如此痛快,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在他身旁坐着的这位大天师张静修,毕竟是当世间有数的长生地仙,亲自登门拜访,不管怎么说,虎禅师也
  要给几分薄面。
  李玄都想了想,再问道:“方才禅师提到了几个人的名字,分别是:青鹤居士、赤羊翁、金蟾叟,再加上虎禅师,共是四人,还有另外三人,不知应如何称呼?”
  “既然清平先生开口相问了,那告诉清平先生也无妨。”虎禅师说道:“另外三人,分别是:白鹿先生、紫燕山人、龙老人。”
  李玄都轻轻默念了一遍七人的称号,“虎禅师、青鹤居士、赤羊翁、金蟾叟、白鹿先生、紫燕山人、龙老人。”然后李玄都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七人的名称都与动物有关,而且除了虎禅师和龙老人之外,其余五人又都有颜色有关。
  李玄都略微平复心境,“还要请教禅师,诸位隐士名号中的虎、青鹤、赤羊、金蟾、白鹿、紫燕、龙,有何种含义?”
  虎禅师放下右腿,端正了坐姿,既无名士风度,却也不像佛门高僧,说道:“我们七人的自号并未一直不变,年轻的时候自号某某老人,也着实怪异,当时的贫僧没有出家,更不好称为禅师,那时候的贫僧被人称作‘胡先生’,古月胡。”
  李玄都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过了片刻,缓缓说道:“‘胡’字谐音‘虎’字,虎禅师就是胡禅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禅师俗家姓胡?”
  虎禅师笑道:“都说清平先生才思敏捷,今日得见,果真不俗,贫僧佩服。”
  李玄都继续说道:“以此推论,青鹤对应蓝或者何,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鹤’字谐音‘何’字;赤羊对应朱或者杨,赤色即是红色,也就是朱色,‘羊’字谐音‘杨’字;白鹿对应白或者鹿,紫燕对应燕,未曾听闻有紫姓之人;金蟾对应金,龙对应龙。”
  虎禅师忍不住拍手道:“虽未全中,但也相去不远,最早的时候,我们七人便是被称之为胡先生、蓝先生、朱先生、白先生、严先生、金先生和龙先生。不过年纪大了之后,又各自取新的自号,不外乎就是这个山人,那个老人,亦或是翁、叟、居士。”
  李玄都点了点头。
  虎禅师看似说了很多,实则不多。就算李玄都知道了七位隐士姓什么,也可不能通过这些姓氏猜测出七人的来历,到现在为止,李玄都仍旧不知道除了虎禅师之外的另外六人是什么相貌,更不用说性情秉性、能力高低,如今又在何处。
  虎禅师说道:“自从明雍年间事败之后,我们七人就分散到天下各地,除了三年一次的聚会,再无其他联系,当然,也会有私下的见面,不过只是两三人罢了,天宝六年的时候,我们刚刚见面一次,就是在这座大报恩寺中,我记得白鹿先生还出手帮官府擒住了秦襄。”
  李玄都一惊,他当然记得此事。秦襄打算前往辽东,结果被两大总督阻挠,最终在一次鸿门宴上失手被擒,当时的说法是秦襄中了从妙真宗流传出来的“返魂香”,不曾想竟是七位隐士之一的白鹿先生的手笔。至于那时候的李玄都,不能说是无名小卒,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起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入七人的法眼。
  李玄都问道:“捉拿秦襄与儒门有什么关系?”
  这话刚一出口,李玄都就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如今辽东已经成为儒门的心腹大患,儒门怎么会允许秦襄前往辽东。
  果不其然,虎禅师回答道:“自是有关系的,不过并不值得我们特意出手,只是遇上了,顺手为之。”
  李玄都自嘲道:“幸好那时候的玄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若是也被七位隐士顺手拿下,就没有今日的清平先生了。”
  虎禅师看了李玄都一眼,说道:“民间有一句俗语,叫作:‘花钱难买早知道。’如果早知道,把地师除去,把大天师除去,把老李先生除去,把澹台云除去,那不是更好?”
  李玄都一怔,只得点头承认道:“禅师所言有理,若是没有大天师,仅凭晚辈一人,也不能在此地与禅师同席而坐。”
  虎禅师微微一笑,“清平先生言重了。”
  李玄都问道:“禅师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怕另外六位隐士怪罪禅师吗?”
  虎禅师摇头笑道:“我只是说了七个名字而已,天下之大,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六人如今身在何处,就算先生遇到了,仅凭一个名字,也未必认得出他们。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不说,先生也会从张天师的口中知道我们七人存在。那么说与不说,有什么差别吗?”
  李玄都点了点头,承认虎禅师此言有理。而虎禅师的言外之意也很清楚,他言尽于此,其他的事情,他是不会多说半句的。
  李玄都也没有不识趣地深问下去,只好说道:“多谢禅师答疑解惑。”
  虎禅师端起茶杯,将杯中的残茶饮尽,轻声说道:“茶凉了。”
  李玄都愣了一下,随即转头望向大天师张静修。
  张静修缓缓起身,说道:“叨扰禅师,告辞。”
  李玄都也随之起身,行了一礼,“告辞。”
  此时的虎禅师终于没有了名士做派,像一个真正的僧人,起身双手合十,“恕不远送。”
  李玄都和张静修离开了此地,又进入到碑林之中,走出很远之后,李玄都才问道:“大天师,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吗?”
  张静修回答道:“知道一些,比如武宗皇帝落水之事,世宗皇帝遭遇宫变之事。”
  李玄都轻轻叹息一声,“没想到那位心学圣人在离世之前还专门留下了七人,当真棘手。”
  张静修看了他一眼,“这七人万不可小觑半分,紫府切记。”
  李玄都重重点头,又道:“虎禅师说武宗落水是金蟾叟的手笔,而世宗遭遇宫变则是赤羊翁的手笔,辟帅被擒是白鹿先生顺手为之,最近青鹤居士刚刚来过大报恩寺,那么金陵府中的变故应是因他而起,那么我大师兄司徒玄策被人袭杀,又会是谁的手笔?”
  张静修道:“可能出手一人不止一人,也有可能是未被虎禅师提及的龙老人、紫燕山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两小
  李玄都和张静修顺着原路返回,这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李玄都在消化刚刚得知的许多事情。儒门七隐士,是心学圣人离世时所选拔的七人,这七人隐去了本来名字,只剩下姓氏,后来干脆连姓氏放弃了,改用自号。这七人不仅身份神秘,而且行踪莫测,但毫无疑问,七人在儒门中拥有极大的权势,否则不可能直接在帝京皇宫中屡屡出手而不伤自身分毫。就拿虎禅师来说,看似是在大报恩寺隐居,可如果说大报恩寺是他的囊中之物,似乎也无不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李玄都现在终于明白张静修和白绣裳想说又不能明说的事情,最后还是由大天师张静修捅破了半张窗户纸,可也仅仅是半张窗户纸,似透未透,有光透进来,却不能一览全貌,想要捅破另外半张窗户纸,李玄都还是要去见师父李道虚才行。
  念及于此,李玄都又想起了帮助宋政前往金帐之人,不知是七位隐士中的哪一人,能同时与地师和宋政都有交情,看来此人所谋亦是不小。
  刚才与虎禅师对话的时候,李玄都说自己是井底之蛙,倒不是李玄都故意谦虚,而是确有此等感慨。曾经的李玄都以为自己站在了高处,就算不是山巅,也该是半山腰了,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其实站在山麓位置,就真如井底之蛙一般,所见不过是头顶的一片天。就如帝京之变,李玄都身为当事之人,本以为自己是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可后来才发现,真正决定此事成败的人早已在深宫之中。李玄都本来疑惑庙堂为何能压制江湖,直到他真正成为了一宗之主后,才发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儒门,是个何等可怕的庞然大物,哪怕如今的儒门已经虚弱不堪,也不是李玄都一个人可以轻易撼动的。
  李玄都成就天人造化境修为之后,才算真正跳出了井口,见识到外面的天地是何等广阔,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是何等艰难。
  不过李玄都没有后悔,路是人走出来的,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待到李玄都将思绪理顺了,两人也走出了碑林,张静修终于开口道:“贫道今日之所以带紫府来见虎禅师,就是想让紫府明白一件事,道阻且艰,须得徐徐图之,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千秋大计。”
  李玄都没有一口应下,也没有出言反对,而是说道:“大天师,这七人之间似乎也不是一条心。”
  张静修淡淡一笑:“这是自然,七个人便是七条心,不能一概而论,哪些可以为援,哪些为敌,哪些可以拉拢,哪些非要诛杀不可,务必要分得清清楚楚,不能出半分差错。”
  李玄都正色道:“多谢大天师教诲。”
  离开了塔林之后,来往的僧人渐多,无论这些僧人是佛门中人,还是儒门中人,见到大天师这位道门领袖之后,都纷纷行礼,心悦诚服,这便是多年的声望积累所致,若论名声,在四位长生地仙中,张静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这些僧人虽然也对李玄都行礼,可就是畏大于敬,如果李玄都还是天宝
  六年的李玄都,只怕已经被他们赶出寺去。打个不慎恰当的比方,僧人们对于张静修的礼敬是“怀德”,而对于李玄都的礼敬就是“畏威”。
  李玄都并不以为意,因为让人畏惧可能一天一夜甚至一个时辰就够了,可让人尊敬,却要日积月累的漫长时间。
  ……
  沈长生作为太平宗内定的未来宗主,也有资格进入到大报恩寺中,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进入大殿,只能无所事事地在殿外闲逛。他听说玄女宗的人已经到了,可是没有见到淑宁,让他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沈长生只是特例,玄女宗的未来宗主是玉清宁,就算要来,也该说玉清宁来才是。
  沈长生轻轻叹了口气,坐在一处台阶上,双手托腮,望着不远处的柳树怔怔出神。不多时后,一个小沙弥快步走来,朝着沈长生行了一礼,轻声问道:“这位施主,可是有什么事要小僧效劳的?”
  沈长生回过神来,微微一怔,随即朝小沙弥摆了摆手,从台阶上起身,往别处去了。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李玄都和沈长生初见时,李玄都是个落魄江湖客,沈长生是个小伙计,可如今李玄都已经是太平宗的宗主,被世人尊称为“清平先生”,俨然是一方江湖巨擘。沈长生当然也变了模样,原本因为风吹日晒而变得微黑的皮肤已经恢复本来颜色,被教导了各种规矩礼数之后,再被仔细收拾打扮一翻,俨然是个名门子弟,所以那小沙弥才会如此热络。若是以前的沈长生,说不定就要盘问这小子如何偷跑到大报恩寺中的。
  这次大天师与李玄都见面,所谋是大事,并非成亲、升座这等喜事,所以几乎没有江湖晚辈,来人无一不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之人,此时三三两两分布,也都是低声轻语,脸色凝重,沈长生自然不会凑那个热闹。
  沈长生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报恩寺中,在大报恩寺的僧人看来,如此年轻的小公子能来到大报恩寺中,定然身份不俗,自然也不去拦他。
  就在李玄都和大天师去拜访虎禅师的时候,沈长生来到一座密林之中,森秀浓郁,人烟罕至。这也不奇怪,大报恩寺占地广阔,不仅有山有河,还有大量草木,越往后寺走,就越是如此。
  就在这时,沈长生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气向自己后背袭来,他下意识地用出陆夫人教他的“八部神通”,太平宗善用外物对敌,又精通先天八卦术算,故而衍生有八部神通,对应八卦,分别是: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沈长生此时用的就是巽风部神通中的“巽风诀”,整个人随风而起,如一片落叶飘飘荡荡,忽左忽右,让人难以捉摸。此法虽然不是天人境大宗师的御风而行,只能短暂御风,却也比普通轻身功法高明许多。
  在他身后之人轻轻“咦”了一声,显然没有料到沈长生反应如此机敏,不由起了几分争胜之心,又是一指点向沈长生的后腰,用意不在伤人,而是制人。手指还未及身,散发出的森森寒气已经让沈长生打了个激灵
  ,他忍不住叫道:“是‘寒冰指’!”当日石无月就是以这一招偷袭钟梧,使得钟梧半个身子凝结成冰,不得不退去。
  沈长生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足下生风,闷头向前跑去,前方隐隐传来流水之声,沈长生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香水河,过了这条河,就是外人不能踏足的后寺了。
  便在这时,沈长生忽听一个女子在他身后喊道:“喂,你要去哪?”
  这个嗓音让沈长生仿佛被正一宗的“掌心雷”拍了一下,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他身后站着一名梳着垂挂髻的少女,肌肤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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