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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太平客栈-第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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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礼微笑道:“我在来这的路上,遇到两人,说是要前来拜访苏大家,我便顺路来禀报苏大家一声。”
  “有劳温二公子了。”苏大家礼节一笑:“我朋友不多,来客可曾报上名号?”
  “无妨的,毕竟我也是顺路。”温礼嘴角噙着几分笑意:“来人是一对男女,男子没有说话,女子自称姓白,单名一个‘绢’字。”
  “白绢。”苏大家一怔,随即笑道:“竟然是这个丫头。”
  这蓦然一笑,却让温礼有了片刻的失神,好似在这个阴暗凄冷的秋日里突然射入了一缕春光,让整个天地都变得明媚起来。
  未等他回过神来,又听得苏大家问道:“那二人此时正在何处?”
  温礼赶忙说道:“我请这两位在门房稍待一二。既然是苏大家的朋友,我这就去引他们过来。”
  苏大家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亲自去迎她。”
  温礼道:“我与苏大家同去。”
  苏大家婉拒道:“这就不必了,温二公子只是顺路而已,就不劳烦温二公子再去多跑一趟,温二公子还是先忙自己的事情好了。”
  温礼本想说自己不忙,但瞧见苏大家的坚定眼神之后,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若是那种对女子死缠烂打的人物,也没法在万象学宫中有偌大名声了,于是他礼貌一笑,维持住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风度,撑着伞转身离去。
  在温礼离去之后,苏大家稍稍加快了脚步,万象学宫占地极大,也不可能只有一座大门,还有许多偏门、侧门,苏大家来到距离此地最近的一个侧门,果然在门房中见到了正在等候的二人。
  白绢还是老样子,可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却是与传闻中不大相符。
  虽然她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但无奈窗外声音太大,还有那个温礼,有事没事就要来聒噪一番,她便是想不知道也难,所以对于白绢和那个年轻宗主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女子多半难逃以貌取人的窠臼,在她想来,能让张大小姐和秦大小姐都青眼有加的男子,定是面如冠玉、目若寒星,就算相貌略有瑕疵,那也应是潇洒不羁、英武不凡,不该是愣头傻小子的模样才对。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此中关键,这位秦妹妹总是喜欢易容改装,想来那位李先生也难逃“毒手”,被她给“打扮”了一番。
  姐妹二人略作寒暄之后,白绢道:“还未向姐姐介绍,这位便是太平宗的李先生。”
  两人正是李玄都和秦素,李玄都拱手道:“李玄都见过苏大家。”
  苏大家矜持还礼道:“早就听闻李先生的声名,今日终是得见了。二位请随我去住处小叙。”
  说罢,苏大家去向门房说明之后,引着二人去往自己的居处。
  行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就见在一方小湖之畔有一栋二层小楼,这便是苏大家的居处了,二层是卧房,一层可以用来待客,进到楼中,不见如何富贵,却简单洁净,与李如是的居处有异曲同工之妙。
  落座之后,李玄都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道:“今日见到苏大家,不由让我想起了一句古人的诗,有道是:‘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大家
  苏大家笑容不变,道:“这诗还有上两句,说的是出入达官显贵之家。”
  李玄都道:“当年的帝京有四大绝,分别是苏怜蓉的瑶琴、袁飞雪的唱腔、慕容画的舞姿、钱锦儿的琵琶。有‘拨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美誉的琵琶大家钱锦儿,乃是金陵钱家出身,长袖善舞,与许多显贵都有深厚交情,被许多江南士子捧为江南第一美人,如今已是钱氏家主。袁飞雪虽然男儿身,却更胜女子,被赞誉为‘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惹得几位有龙阳之好的权贵为他争风吃醋,最后不得不逃离帝京。慕容画嫁给了丧妻多年的内阁次辅,虽说没有扶正,而且两人年纪足足差了三十岁,但在士林中也是一段佳话。至于苏怜蓉……”
  苏大家接口说道:“传闻说她做了晋王的私宅,成了一只笼中鸟。”
  李玄都道:“这便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苏大家轻叹一声:“这还要归功于天宝二年的那场帝京大乱,当时形势危急,便是晋王也难说明日如何,自然无暇顾及于我,幸而我还有一位……好友,趁此时机,将我救出,趁乱逃离了帝京城,并将我安置在这万象学宫之中。”
  李玄都刚要说话,就听秦素忽然说道:“如今这四绝各奔前程东西,芳踪袅袅,让人扼腕,这帝京的行院也就愈发不成气候。年前的时候我又去了江南一趟,那儿的评选花魁,诗词唱和还行,其他的就稍稍差了点那么点意思,到最后一个好好的评选花魁,给弄成了半个诗会,不见姑娘们如何展示才艺,一帮自命才子的男人在那儿上蹿下跳的,张三说李四的诗词是花钱买的,李四又说张三是眼红嫉妒,到最后两派人脸红脖子粗的,又去找个老头来评理,老头呢,就和稀泥,合着一个评选花魁成了他们这些书生的戏台子了,我当时就在想,这是看姑娘啊还是看小相公啊?委实是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今个儿来了‘天乐桃源’,希望不要失望才是。
  李玄都起初并不在意,听到后来,不由脸色微变,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秦素又雪上加霜道:“啧啧,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这话听着就是‘老江湖’了。”
  她故意咬重了“老江湖”三字。
  李玄都只得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素道:“当然是我那胡师兄,有一次喝酒多了不小心说了漏嘴。我一直没跟你算账,你还招摇起来了。”
  “我哪里招摇了?”李玄都无奈道:“那都是场面上的话,当不得真。”
  秦素道:“那你问这么细做什么,是对我这位苏姐姐心怀不轨吗?”
  李玄都心中恍然,自己初次见面就说这些的确是有些唐突了,秦素这是故意岔开话题,委婉提醒自己,于是对苏大家告罪道:“是李玄都冒昧了,还望苏大家勿要见怪。”
  苏怜蓉微微一笑:“这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只是没想到李先生还听说过我的名字。”
  李玄都道:“四位大家之中,我与钱大家略有交情,曾去听过袁大家的堂会,唯独没有见过苏大家和慕容大家,只是久闻其名。”
  说起这四人,虽然并列齐名,但身份各不相同,钱锦儿的身份最为尊贵,出入宫闱内廷,游走于显贵之中,进退自如,旁人也不敢轻侮于她。而其他三人的身份便略有不如,虽然顶着大家的名头,但身份还是戏子伶人,如一叶浮萍,身不由己。所以除了钱锦儿可以抽身离开帝京之外,其他三人都如深陷泥潭之中,能够离开帝京已是侥幸。
  苏怜蓉道:“说起来我与白绢相识,还是在一场堂会上,白绢易名改装成一个年轻公子,出手阔绰,足足打赏了三把金瓜子,后来拦住我的马车,要与我切磋音律之道,我本以为是外地来的纨绔子弟,便一口回绝,不曾想她竟然深夜潜入我的住处,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若非她后来亮明身份,我还以为她是一个采花大盗。”
  李玄都立刻斜眼看向秦素,此时秦素已经取下面具,却是面皮发红,不敢接触李玄都的视线。
  李玄都立刻抓住机会反击道:“没想到咱们秦大小姐还有这等事迹,应该叫你秦女侠才对,毕竟也是‘老江湖’了。”
  他也故意咬重了“老江湖”三字。
  苏怜蓉见二人互相打趣,对于那些江湖传闻已经心中有数,笑道:“李先生与白绢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秦素的脸色更红,已经不敢说话,偷偷拧了下李玄都。
  李玄都知其意,转开话题:“难道帮助苏大家离开帝京的就是素素?”
  苏怜蓉道:“是个名叫秦不二的女子。”
  李玄都恍然道:“原来是秦二姐。”
  秦素嗔道:“凭什么我叫二姨,你就叫二姐?”
  李玄都道:“当初咱们在仙剑山庄的时候不是定好了,各论各的,秦部堂可是与我平辈论交的。”
  秦素白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别来找我,找你的秦部堂去。”
  苏怜蓉有些头疼,这种打情骂俏实在有些违和,太过不符二人的身份,这还是外人眼中那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紫府剑仙?还是那个性情淡泊的秦大小姐?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这才是一对相恋男女该有的样子,若是一味端着架子,不见真性情,那么当事人的用意目的就不能过多深思了。
  李玄都不去接秦素的话,转而说道:“既然苏大家是自己人,那么我就直说了,此来实是有求于苏大家。”
  苏怜蓉道:“只要李先生开口,妾身自当尽力而为。”
  李玄都道:“不是什么难事,我想见一见司空大祭酒。”
  苏怜蓉一怔:“以李先生的身份,直接登门求见,大祭酒没有不见的道理。”
  李玄都道:“话虽如此,可苏大家应该知道,如今万象学宫中有一部分人是不待见我的,若是我贸然登门求见司空大祭酒,怕是会引起其他事端,也会给司空大祭酒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怜蓉立时懂了:“李先生说的是温大祭酒。”
  李玄都点了点头。
  苏怜蓉略一思量:“妾身明白了,妾身会寻个由头去见司空大祭酒,见面的位置就定在琴舍如何?”
  李玄都道:“万象学宫我不熟悉,一切听从苏大家的安排就是。”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外面的雨势渐小,苏怜蓉这才起身向外行去。李玄都和秦素则是离了此地去往琴舍,虽然李玄都不认识道路,但秦素曾经来过几次,其他地方不熟悉,与音律有关的琴舍却是记得清楚,由她引路便是。
  李玄都为了不引人注目,换上了一身大袖深衣,与秦素行走在万象学宫之中,不时会遇到一两个万象学宫的学子,有步履匆匆的,有摇头晃脑背书的,还有低吟浅唱古人诗词的,这些书生与李玄都的年纪相差无几,可李玄都看待这些书生时竟是有几分看待晚辈的心态,让他不由哑然失笑。
  秦素好奇问道:“笑什么呢?”
  李玄都如实说道:“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像个年轻人。”
  秦素道:“倒也正常,看你平日结交之人,海石先生、悟真大师、太平宗的长老们、大天师,个个白发苍苍,哪有年轻之人。遇到的对手也都是个个自称老夫、老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是像个年轻人,才是咄咄怪事。”
  李玄都叹息一声:“有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李大李和小李
  苏怜蓉所说的琴舍不大,却很雅致,地处偏僻,环境幽静。李玄都和秦素来到琴舍门外,却见里头有十余位女子,正在听一名老妇弹琴。
  在这座万象学宫中,也是有女子的,不过不同于男子,男子中还有寒门子弟,女子却都是达官显贵出身。道理也很简单,寒门男子可以科举做官,鲤鱼跃龙门,寒门女子却不能做官,自然也就绝了读书的念头。而士族女子日后嫁人,便是一家主母,要将偌大一座府邸、数百家生子、田庄佃户、买卖伙计、各种账目管理得清楚明白,非要识文断字不可,虽然大户人家可以请先生兴办学塾,但万象学宫名声在外,规矩又严,还是有许多人家选择将子女送入此地。说句功利之言,官场上都讲究一个同窗、同年,万象学宫中出了这么多朝廷大员,自家子女就算学不到什么微言大义,能早早积累些人脉关系,也是极好的,日后说起来,自己同窗做了封疆大吏、中枢阁臣,脸上也有光彩。
  两人没有贸然进去,在外旁听。
  秦素跟在李玄都身边的时间久了,学会了贫嘴贫舌,李玄都也是同理,对于音律一道已经不是一窍不通,正所谓熟读诗词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李玄都便是如此,让他亲自抚琴,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可仅仅让他去听,还能听出一些好坏。
  在他看来,这位老妇的技艺不可谓不熟练,只是少了几分灵性,就像练剑,有些人练了一辈子的剑,不知变通,默守陈规,永远不会成为顶尖的剑士,更不可能改进前人的剑招,想来操琴也是如此,学别人再多,那也是别人的,没有自己的东西,就无法称为大家。
  一曲毕,一个眼尖的女子发现了站在琴舍外的二人,开口道:“二位瞧着面生,似乎不是我们丁字院的。”
  万象学宫因为占地极大的缘故,以十天干分为十院,此时李玄都所在的便是丁字院。
  李玄都不知如何回答,秦素却是经验丰富,微笑道:“我们是壬字院的。”
  壬字院与丁字院距离最远,所以最不容易露馅。
  果不其然,那女子恍然道:“临近丙字院和戊字院的姐妹,我都见过,难怪这位姐姐面生的很,原来是壬字院的。”
  她又接着问道:“不知姐姐有什么事吗?”
  秦素道:“苏祭酒让我们在这儿等她。”
  此语一出,其他几名女子也转头望来,目光中并无轻视不屑,倒是有些羡慕。由此看来,苏怜蓉在学宫中名声不错,毕竟是从帝京城中出来的,处理这些人情世事还是信手拈来。
  那老妇也抬头望来,面带几分不悦,淡淡道:“我记得苏大家今天不必授课,就算要用琴舍,怎么也得提前说上一声,好让旁人有个准备。”
  秦素道:“也许是苏大家一时匆忙忘却了,还请这位先生见谅。”
  老妇冷哼道:“苏大家她人呢?匆忙到亲自来一趟的工夫都没有了吗?”
  李玄都听明白了,苏大家在学子中的名声不错,可与其他祭酒的关系未必多好,这也是难免之事,同行是冤家嘛。
  秦素平时哪里经历过这些蝇营狗苟,身份低的畏惧她的家世,不敢如此,身份比她高的都是大人物,不屑于如此计较,所以秦素此时也有点不知所措。李玄都倒是经历过此类事情,不过多数时候都是用拳头说话了,再者说了,这老妇说的也算在理,只是口气有些惹人厌烦。
  便在这时,一位清癯老者走近,身披黑色鹤氅,问道:“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几名女子循声望去,虽然不知道这老者的身份,但纷纷行礼,口称“先生”,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总不会是个求学的学子,而这个说法中规中矩,怎么都不会出差错。
  那老妇却是一惊,便要恭敬行礼。
  老人摆了摆手,微笑道:“是老夫要苏祭酒借用琴舍的,没有事先告知,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先告罪一声。”
  老妇受宠若惊道:“不敢不敢。”
  说罢,老妇便招呼几位女子告辞离去,没有半句废话,反而甘之如饴。
  位尊之人,不必如何屈尊降贵,只要平常待之,就足以让位卑之人心生感激。
  老人对李玄都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小李先生远道而来,请到琴舍说话。”
  三人走入琴舍,脱去鞋履,踏上高出地面的木质地板,也不分主次,盘膝坐在软垫上。
  老人问道:“八月十五的时候,小李先生已经派人来问询过老夫的意思,李先生此番亲自前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放心不下,非要亲耳听老夫再重复一遍,方能定心。”
  李玄都道:“自然不是。玄都此来,是想要向大祭酒请教帝京之事。”
  老人笑道:“北邙山之事还悬而未决,小李先生就已经开始谋划重返帝京之事了?虽说棋盘之上要走一步想三步,可小李先生想的未免太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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