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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太平客栈-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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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都问道:“道长,你觉得齐州总督秦道方这个人怎么样?”
  南柯子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还算谋国之臣。”
  李玄都又问道:“那他有没有可能平定齐州乱局?”
  南柯子怔了一下,答道:“恐怕很难,秦道方只是齐州总督,不是齐王,虽说他总掌齐州的军政大权,但是还要受朝廷的掣肘,还要受那些齐州地方士绅的掣肘,当然,还要看几大宗门的脸色。”
  说到这里,南柯子顿了一下,甚至是稍稍压低了嗓音:“倒不是老道偏心,其实我们东华宗真不算什么,不过是在乱世之中苟全自身罢了,逐鹿天下什么的,还谈不上,真正能影响齐州局势的,是清微宗。”
  李玄都点了点头:“这就不能不提清微宗了。”
  南柯子说道:“有些话非是老道可言,只是李先生问起了,那老道就斗胆说上几句。”
  李玄都上身微微前倾:“道长请讲。”
  南柯子道:“当年的‘四六之争’,表面上牵扯了十个宗门,分别以清微宗和正一宗为首,正一宗不去说他,多少年了,自正道十二宗结盟伊始,就一直是盟主人选。清微宗则是后起之秀,在这近百年以来才慢慢兴盛,渐而取代了太平宗的次席位置,成为能够与正一宗分庭抗礼的角色。至于我们道门三宗为何要跟随清微宗反对正一宗,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正一宗是正一道,而我们三宗都是全真道,这便涉及到了道统之争。”
  “‘四六之争’后,正一宗表面得胜,可清微宗也并未大败亏输。此后许多事情渐而浮出水面,其实参与‘四六之争’的是十二个宗门,也就是正道十二宗都悉数参与了进来。其中,静禅宗站在了清微宗这一边,太平宗站在了正一宗这边,最终的结果是,正一宗没有输,清微宗也没有输,真正输了的人是太平宗和静禅宗,这两大宗门当了替死之鬼。”
  李玄都脸色略微凝重:“这等事情,颜飞卿和宫官也都是含糊其辞,不敢断言,敢问道长是从何处得知?”
  南柯子轻轻抚须,道:“说来也是巧合,当初李宗主曾经拜访金鳌峰,当时老道因为某事去寻宗主,无意之中听他们谈及了此事。”
  李玄都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南柯子继续说道:“‘四六之争’尘埃落定,正一宗还是名义上的正道魁首,清微宗与正一宗分庭抗礼,而太平宗和静禅宗则是封山闭寺,由此,局势便已经变了。”
  李玄都问道:“怎么说?”
  南柯子道:“静禅宗打定主意要恪守中立,太平宗则是摇摆不定,而清微宗,怕是与邪道各宗有所往来。”
  李玄都默默点头。
  南柯子对于李玄都的态度有些惊讶:“李先生早就知道?”
  李玄都长叹道:“我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就算被排挤得厉害,但还是有些耳目的,所以有所猜测,只是一直不敢肯定罢了。”
  南柯子轻声感慨道:“清微宗,多大的基业,三十六位堂主,七十二位岛主,足足一百零八人,修为最低的也有先天境。在这些岛主和堂主麾下,又有多少人手,练剑的,杀人的,赚钱的,耕田的,造船的,经商的,航海的,再加上他们的妻儿老小,何止十万人,清微宗跺跺脚,齐州就要震三震,这其中是多大的权势?”
  李玄都道:“这份基业,不在那位李宗主的手中,而是在老宗主的手中,所以其他都是虚妄。”
  南柯子道:“老宗主隐居蓬莱,不问世事久矣。”
  李玄都陷入沉默之中。
  南柯子的意思很明白,他知道的只有这些,或者说,他知道且能说的,只有这些。
  李玄都双目已盲,心却不瞎,剩下的还是要听陆雁冰如何说。
  李玄都转而说道:“说了这么多的闲话,也该谈一谈正事了,请问道长,我委托你炼制的那颗‘五炁真丹’,如何了?”
  南柯子抚须微笑道:“不负李先生所托。”
  李玄都问道:“不知丹在何处?”
  南柯子道:“丹药已经炼制完毕,只是还不到出炉时间,如今仍旧在药王殿的丹炉之中,大概需三日的温养功夫,因为丹炉乃是引地火炼丹,又要一日的时间等待丹炉降温冷却,所以李先生还要再等上四日的时间。”
  李玄都笑了笑:“四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四天。”
  南柯子点头笑道:“李先生所言极是,正好让老道帮李先生调理一下眼睛,须知炼丹之人多半精通医理,我们东华宗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安身立命,除了这炼丹的本事,治病救人的本事也是不差。”
  李玄都忽然想起了死于非命的宋老哥,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百病能医,甚至跌境也能以丹药挽回,那么‘鬼咒’能否医治?”
  南柯子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能。”
  李玄都又问:“相传‘太阴十三剑’能使人化作剑奴,能医否?”
  南柯子仍是摇头道:“不能。”
  然后他望向李玄都:“难道李先生中了‘鬼咒’?或是练了那‘太阴十三剑’?”
  李玄都摇了摇头,不曾正面答复,转而说道:“眼睛的事情,就有劳道长了。”


第六十八章 目盲心明
  一夜的工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第二日陆雁冰再见到李玄都的时候,李玄都不再流淌血泪,而且在双眼上多了一层黑布。
  李玄都手中拄着一根南柯子送给他的竹杖,正漫步于五阳殿前的广场上。
  陆雁冰来到李玄都的不远处,轻声道:“师兄。”
  李玄都停下脚步,没有转身:“我现在越来越佩服玉清宁了,丢了双眼,不生怨憎之心,还能奏得‘九天玄音’,我这才一天,便有些不耐烦了。”
  陆雁冰云淡风轻道:“人家有‘心眼’,未必不能视物。”
  陆雁冰稍稍顿了一下,微讽道:“一个熬得住四年寂寥失意的人,一个甘于在那片小园子里亲自耕田读书的人,怎么会耐不住这区区一天的目盲?”
  李玄都继续手持竹杖缓行,微笑道:“师妹,还是你了解我。”
  陆雁冰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是厌憎还是畏惧的情绪,似乎当初那个眼中有山河的四师兄又回来——哪怕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李玄都继续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我曾经在那个单独划出来的小园子里耕田、读书,那四年的时间,我做了很多事情,修心、自省、念故人、思虑日后。”
  陆雁冰道:“江湖只求快意。”
  李玄都转过头来,以蒙着黑布的双眼“望”向陆雁冰,道:“可天下不是江湖。”
  “老爷子,大天师,地师徐无鬼,圣君澹台云,他们也是江湖人吗?”李玄都问道:“他们也是只求快意吗?”
  陆雁冰无言以对。
  李玄都摇头叹道:“老三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雁冰脸色顿时阴沉几分,道:“四师兄和三师兄的仇怨,莫要牵扯到我这个老五身上,我一个孤弱女子,承受不起。”
  李玄都摇头道:“家里的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二师兄也不会参与进来,我会先解决小六子的事情,最后只剩下我和老三。”
  陆雁冰低垂下眼帘,黯然无言。
  老爷子,小六子,这样的称呼,已经多久没有听过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小的时候,还能有几分真心,可长大之后,见得多了,懂得多了,心思便也复杂了。他们六人,都是自小长在宗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宗门就是家,他们更喜欢将师门宗门称呼为家里,六个人便如俗世人家的兄弟姐妹一般,从老大排到小六子,师父便是老爷子。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除了大师兄司徒玄策以外的五人之间生出了各种心思,面上和气,面子底下心思各异,再到后来,与撕破面皮也差不多了,简直视若仇雠一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人是对的,也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包括李玄都和老爷子。
  李玄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正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是些糟心事,说多了也是无奈而已。
  距离丹成还有四天的时间,在这四天的时间之中,李玄都也不愿意闲着,他打算将体内的伤势好好“梳理”一番,最起码做到“逆天劫”是“逆天劫”,“太阴十三剑”是“太阴十三剑”,两者不要再纠缠在一起。
  李玄都问道:“我听南柯子道长提起过,师妹这段时日都在山上练剑,不知在山上何处?”
  陆雁冰道:“请师兄随我来。”
  说罢,陆雁冰在头前引路,李玄都跟随其后,两人来到一处位于丹霞峰后山的天然洞窟,李玄都虽然目盲不可视物,但是他可以通过不断弹指而逸散气机,然后通过气机触及各处之后的涟漪用来判别大概形貌。
  在这座洞窟内,有石桌、石凳、石床,想来是有古人曾经在此地修道。
  陆雁冰道:“我在洞内凿了一个凹槽,在里面镶嵌了一颗夜明珠,可供照明,只是我不习惯这等地方,所以还是住在厢房。”
  李玄都以手中的竹杖不断触碰四周,笑道:“若是师妹不住,那我便住了,正好我这几年都已经习惯了。”
  陆雁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便转身离去。
  当第二日陆雁冰过来的时候,发现李玄都正在以手中竹杖在洞外的地面上书写剑诀,字由意生,地上行书显得狰狞诡异,如一只只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十分骇人。
  陆雁冰蹲在一边观摩,越看越发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剑道口诀?似乎不是本门之学,而且这也不像师兄的笔迹,若非亲眼看到是由师兄亲笔写出,我决然不信。”
  李玄都道:“这是阴阳宗‘太阴十三剑’的其中一剑,师妹要不要一起参详一下?”
  陆雁冰的表情一僵,摇头道:“我可没有师兄这般心大。”
  陆雁冰犹豫了一下,说道:“而且我也奉劝师兄一句,这等魔道之剑,还是不练为好。”
  李玄都点头道:“有劳师妹关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然后李玄都继续以竹杖在地上书写“太阴十三剑”的剑意。
  陆雁冰盯着李玄都许久,突然从自己的须弥宝物中取出自己的佩剑“紫螭”,灌注气机,瞬间绷直剑身,然后直直刺向李玄都,剑尖距离眉心不足一寸。
  李玄都好似一无所觉,只是说道:“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陆雁冰狐疑道:“师兄这是在说我?”
  李玄都老实点头道:“是。”
  陆雁冰勃然大怒:“老四,你是不是想死?”
  李玄都微笑道:“我记得你只比我小一岁,在宗里执掌过慎刑司,又在青鸾卫都督府里做了右都督,师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陆女侠了。”
  陆雁冰深深地望着李玄都:“四师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玄都说道:“恢复境界修为,然后回去见一见老爷子,说些他未必爱听的话语。”
  陆雁冰缓缓收回手中的“紫螭”,说道:“以前老爷子最喜欢你,你也最清楚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我不知道。”李玄都用手中竹杖将地上的剑诀毁去,平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六十九章 六位先生
  陆雁冰低头看着被李玄都毁去的剑诀,良久没有说话。
  家业大了,人就多。人多了,心思也多。于是就有了山头一说。尤其是老爷子在这个世上停留时日无多的情形下,谁来接替老爷子执掌大权,这便是一个不得不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风光不意味着以后还能风光,现在落魄也不意味着以后还是落魄,风光的想要继续风光下去,落魄的想要咸鱼翻身,所以都要提前选边站队,就像一场豪赌,也就是读书人口中的从龙、扶龙。只是站对了位置还好,如果站错了位置,那就不是风光不再那么简单了,反而还有被清算之忧。
  当然,就算是站对了位置也不是万事无忧了,还要考虑老爷子怎么想,都去了小的那边,必然会威胁到老的,自古以来,太子被废,有几个不是因为太子势大而引起皇帝忌惮?
  这是一个谁也不能违背的规律,哪怕是老宗主,也不可能永远执掌宗门,长生之人也要飞升离世,对于留在人间的人来说,飞升和死了,一个往上,一个往下,终究都是走了,有何区别?如此必然会有新的宗主产生,那么就必然会有人提前把赌注押在新任宗主的身上。
  正因为如此,老宗主也做不到永远完全掌控宗内局势,只能是以帝王心术平衡各方,扶持弱势一方,打压强势一方,更要防备双方联手,要使得两方都不得不依赖老宗主,这样老宗主才能把控大局。若是以铁血手段冷酷镇压,那是最下乘的手段,不但让别人看了笑话,也是损了自家的元气,所以只能制衡。
  故而如今家里的局势,很是复杂。
  六位弟子,除了大师兄司徒玄策早逝,陆雁冰自认早早出局,其余四人都有机会继承道统,其中二师兄年纪最长、修为最高,本应是不二人选,不过他的根基最深,甚至就连几位师弟都是被他一手教导出来,对老爷子的威胁最大,再加上许多陈年旧事,所以他也早早出局。剩下的三人中,当年李太一年幼,纵然资质高绝,也不可能被宗内上下拥立为少主,所以少主之争就在老三和老四之间展开。
  这场争斗,李玄都本是占据了优势,可惜帝京之变,李玄都大败亏输,将所有的优势拱手让出,同样退出了这场争斗。
  不过这不意味着老三也就能彻底坐稳了这个少主位置,在老四李玄都退出这场争斗之后,小六子李太一已经悄无声息地成长起来。
  在宗内之人的眼里,六先生跟三先生不一样,资质根骨极佳,比起四先生还要高出半筹,更有老宗主的风范,只要不中途夭折,注定能继承老宗主的全部衣钵,成为又一位大剑仙。
  宗门因为一位大剑仙而行,那么自然希望还有第二位大剑仙。而且行走江湖,在江湖上立威,最重要的还是武力高低,所以在李太一异军突起之后,这个“六先生党”也不在少数,而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当初的“四先生党”,这也是李太一极为敌视李玄都的原因,若是李玄都东山再起了,那些曾经的拥趸们,是支持旧主,还是支持新主?
  更让李太一不安的是,所谓的“四先生党”与曾经支持张海石的“二先生党”是一脉相承,而“二先生党”又吸收了相当一部分“大先生党”,势力不可谓不大,甚至让老宗主不得不亲自出手扶持三先生来制衡。张海石退出之后,因为张海石与李玄都关系极佳的缘故,所以曾经的“二先生党”改为支持李玄都,如果李太一与李玄都彻底撕破面皮,那么可以想象,在张海石的影响下,支持李玄都的人一定会占了绝大多数。
  李玄都身为局内人,对于这些一清二楚,所以他对李太一的寻衅很是理解,李太一想要破局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彻底将李玄都踩在脚底。
  他用手中竹杖在地上画了六道竖线,轻声说道:“以小六子的脾气,以他的眼高于顶,以他的恃才傲物,来寻我的晦气几乎是必然之事,只是我有些不太确定,是他因为自己的脾气,误打误撞之下,刚好摸索到了这个破局之法,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陆雁冰的神情一凝。
  李玄都用竹杖在第六条竖线上轻轻一点:“若是他误打误撞还好,在武力没有高到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之前,高出一个境界或是半个境界,并没有什么用,而小六子想要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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