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裁天-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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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赫连清风早就摸索出来的练习华真功法门，靠人为制造的压力，让华真功的修炼事半功倍，与瀑布下、深潭下的修炼异曲同工，还不受呼吸时间的限制。现在唯一存疑的只剩最后半句功诀，这让突破在即的赫连清风颇为失望。
“父皇，父皇——”殿外传来赫连长吉兴奋地叫声。
“殿下，陛下还在练功。”守在殿外的太监拦住了赫连长吉。
“让他进来。”赫连清风的语气显得颇为不悦。
“对了！对了！父皇，木堂新给出的最后半句功诀总算对了！”赫连长吉泪流满面地闯入高敞宽大的穹顶宫殿，激动地跪在赫连清风面前。
“你们都退下。”赫连清风挥退那八名力士，然后动容说道：“快起来说话，说说是什么感觉。”
“‘以一统万，表里震巽’！这是正解，贺齐舟那小贼故意说错了两个地方！儿臣总算理会其中奥义，以此法修习，半日之功可抵过往十日，儿臣的第八脉已于半个时辰前突破！”赫连长吉是真心喜悦，在何长青那里装了十几年孙子，此时总算是大功告成。
赫连清风一把扣住赫连长吉手腕，仰天大笑之后说道：“做得好，做得好！”
“恭贺父皇，武功天下第一唾手可得！”赫连长吉谄媚说道。
赫连长清忽然面色一凛，道：“长吉，记住，你练到八脉巅峰后便不可再练下去了。”
“父皇，这是为何？”赫连长吉一脸不解。
“只因你的底子是赤焰毒功，若一入涌泉境，八脉在气海融汇，两功冲突，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一命呜呼！”赫连清风冷冷说道。
“父皇，您，您为何不早说？”赫连长吉眼中的怨恨一闪而逝，心中又惧又恨又悔，早知如此，就不会费尽心机、吃尽苦头地修炼这个劳什子华真功了。亲生父亲明知自己有了烈焰功底仍让自己去试练华真功法，其机心之深、亲情之淡更是让赫连长吉心寒不已。
“你也不用后悔，有了两套功法相持，再学会借力打力的法门，就算只是八脉，世间再强的涌泉境也不会是你的对手。”赫连清风自是发现了赫连长吉的异常。
“谢父皇恩典，让儿臣习得此不世功法。”赫连长吉自知失态，马上转变了态度。
“最近朝中那么多人参你那太子皇兄，是不是你捣的鬼？”赫连清风继续敲打。
“儿臣岂敢，忘父皇明察！”赫连长吉立即跪伏在地。
“长捷一臂已废，不知进取，消沉自弃，是该让出这个位置了，明日早朝，朕就会改立你为太子，记住，善待兄妹，好自为之！”赫连清风冷冷说道。
“谢父皇恩典，儿臣肝脑涂地定不负父皇重托！”五体伏地的赫连长吉嘴角扬起一丝狞笑
……
梦周酒肆新招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这个伙计样样都好，手脚勤快、任劳任怨，还沉默寡言，从不得罪客人，但只有一个缺点，每天在亥时打烊后还要独饮一个时辰的酒，而且这一个时辰里喝掉的酒折成银子，有时比酒肆一天赚得还要多。
对此，酒肆上下并不怎么置喙，因为那个伙计正是店里的大掌柜，喝掉的酒也都是从自己的盈利中扣，从不欠半钱银子。
自从在七月初回到酒肆后，面对喜出望外的骆玉，贺齐舟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回到伤心的江陵府还是去土玉浑找晋王和张家？贺齐舟就是做不了选择、踏不出那一步。
既然做不了决定就留在酒肆吧！但酒肆也不像以前那么安稳了，自从出了行刺木堂堂主的案子后，官府三天两头就会来紧临木堂的店里检查。幸好老到的二掌柜将骆玉说成了自己的侄女，对于陆宝根和贺齐舟这两个大掌柜则绝口不提，像这样的严查，以前也碰到过不少次了，酒肆上下，都有了绝对的默契。
贺齐舟躲在里屋喝了两天的闷酒，便决定戴上舅舅所赠的面皮，做端酒上菜的伙计，既为了应付盘查，也不想成为白吃白喝的废物。
此后的日子过得极有规律，上午教骆玉练功，中午开始干活到半夜，下午空闲时打个盹或是练练功，半夜独酌一个时辰，灌下七八斤黄汤后睡觉。
一晃两个月过去，身上的伤几乎好得差不多了，任脉的肌肉通道也稳固了下来，督脉再怎么练都不见起色，断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到后来，贺齐舟都懒得练这第八脉了，徒增痛苦而已，还不如喝酒来得痛快。
“周奇，快滚过来，上酒，去，替宇文师兄满上！”一名木堂学子冲着周奇吼道，由于经常光顾小酒肆，很多人都能叫出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伙计名字，很多女酒客偶尔也会对身材健硕的“周奇”动手动脚，而那个长相平平无奇、脑袋瓜子很似有些木的周奇总是躲躲闪闪，从不理会任何人的挑逗。
贺齐舟默默上前替已经离开木堂，升任水堂都尉的宇文睿斟满酒，也就是喊话者所说的师兄。因为脸上面皮是峨眉上品，贺齐舟并不担心对方认出自己。说起来宇文睿这么快就能升上去还是拜自己所赐。
宇文睿一直替三皇子在木堂培植亲信，时不时会带新老弟子来木堂边的小酒肆闲话，贺齐舟不想听也听进去了许多。由于赫连长捷被废，三皇子赫连长利的势力在两个月内不断膨胀，成为皇帝制衡新太子赫连长吉的一枚重要棋子，而宇文睿也顺利晋升到“廉文”空缺出来的水堂都尉一职。
酒肆内包括宇文睿在内的木堂学子一共有十几名，占了小酒肆的整个西南角，那帮人这回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隐蔽地窃窃私语，反而是唾沫横飞，闹哄哄地像是要将小酒肆的屋顶掀翻。
一大堆人讲的都是目前轰动京城的比武招亲一事，那十来名木堂弟子好像都在怂恿宇文睿回寒剑山庄去“抢亲”，贺齐舟一听到“寒剑山庄”四字，不由得停下了返回柜台的脚步。
第五百六十八章 比武招亲
“你个憨货，还不走，也想去比武啊！”有人在贺齐舟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贺齐舟一个踉跄，向前冲出好几步，差点撞上其他酒桌上的客人，只能一个劲地向别人道歉。
“哈哈哈哈……”见“周奇”狼狈的样子，木堂学子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牛师弟，别这么无礼。我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寒剑山庄随便出几个长辈不就把我给打趴下了。”宇文睿大度地训了一下牛姓学子，然后摆摆手，侍众人笑完之后貌似谦逊地说道。
“师兄，我的都尉大人，您大概是太忙了吧，齐栩姑娘的比武规则已经在寒剑山庄门口张榜五日了！”
“哦，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规则？”宇文睿好像来了兴致。
“齐栩？齐栩？”贺齐舟远远听到这个名字，胸口猛地一震，那可是小雪曾用过的化名，会不会就是她……
“喂，周奇，你怎么又过来了？”刚想说出规则、炫耀一番的那名牛姓学员转头瞪了贺齐舟一眼。
“诸位大爷，小的也想听听，我替你们斟酒。”贺齐舟又提了一壶酒过去，替刚刚踹了自己一脚的家伙斟满酒杯，虽然在酒肆的任一角落都能听到他们谈话，但贺齐舟不想错过关于小雪的任何一个字。
“蹲一边去，只要不碍眼就行。”或许是刚才一脚踢重了，那名夸夸其谈的木堂学子算是还了贺齐舟半分面子。
“哦。”贺齐舟果然乖乖地蹲在一边，听那家伙眉飞色舞地说话。
“这规则还真不算简单，一共有好几条，第一，挑战者须入得了寒剑山庄，入门的条件是接下山门口四象剑阵三招。”
“这个简单，继续。”宇文睿品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第二，挑战者必须未曾婚配，如果胜了，应娶齐姑娘为妻。”
“废话，不娶为妻子，还叫什么比武招亲。”有其他木堂弟子鼓噪道。
“我还没说完呢，第二条还有后面一个条件，那就是终身不得纳妾！师兄，您庄里那些老家伙应该都婚配过了吧？”
“我——去——这叫什么话，一个女子还管得住大老爷们？娶回来后还能由得她不成？”这次鼓噪的人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你那是没见过齐姑娘的真容，那叫一个美啊……什么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全都不够形容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先到手再说。”牛师弟又唾沫横飞起来。
“吹吧，你成天待在木堂，哪里有机会去寒剑山庄。”有人不留情面地捅了一下牛师弟。
“我还真没见过，如果这次宇文师兄能带小弟去开开眼界，这一路上的餐食住宿，小弟包了。”
“据说的确是美过天仙。”宇文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牛师弟的说法，道：“我在寒剑山庄的家人来信提及过，说是庄主大人云游时收了一男一女两名弟子，于两个月前带回庄内，那名男子好像还是庄主的一名远亲，而女子确实是清丽绝俗、明艳动人，引得庄内年轻子弟都无法安心练剑了。”
“嗯，那两名弟子随宇文家来京城接回老庄主遗体时，也有不少人一睹芳容，他们离城回山之日，好些个纨绔子弟都出城相送三十里啊！”牛师弟道。
有人忽然压低嗓门问道：“宇文师兄，您可是水堂的，都说宇文冲霄入京后染暴疾而亡，能不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该问的就别问，木堂是怎么教的都忘了吗？”宇文睿忽然脸色一沉，虽然对庄主之死略知一二，但上面已经严令不许妄传，自己岂会在这等场合胡言。
“是啊，你别再插嘴了！”牛师弟指着发问之人喝道，然后转头对着宇文睿一脸媚笑，道：“师兄别动怒，听说齐姑娘武功卓绝、自视极高，原本是中州派的传承，半道改投宇文老庄主门下，只因仰慕当世高手，看不中庄内弟子武功平平，再加上年岁也不小了，这才想用比武招亲方式挑选夫君。”
“我的娘，寒剑山庄的弟子武功那还叫平平……”那名刚刚被勒令闭嘴的家伙忍不住又嚷了一句。
“像我们宇文师兄这样的顶尖人物都出山了，庄内还能有什么年轻高手啊！”牛师弟的马屁功夫还真是不低，一句话说得宇文睿如沐春风。
“也不能这么说，对了，牛师弟，继续你所说的规则。”宇文睿微微一笑。
“那我继续，第三条就进入正题了，比武招新持续一个月，到九月底结束。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了。
第四条，招亲比的是擂台，攻擂者只要连胜三场便算成功……”
“等等。”宇文睿再次打断，道：“这叫什么破规则，那先去之人，不早就摘花到手了！”
“师兄，我还没讲完呢。先去未必合算，胜者还须解题。出题者就是齐姑娘，题目说好都是关于武学的，可以是文斗也可能是武斗，或是让山庄里她的同辈师兄弟出战，只有过了这一关才算是真正过关。她可是老庄主的关门弟子，这武功能弱吗？庄内的其他二代弟子不应该更强？所以只有武功够高、又合她心意之人，她的题目才不会刻意刁难，宇文师兄，这规则就是为您量身打造的呀！”
“就这些？还有吗？”宇文睿显然已经非常动心。
“有。齐姑娘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守擂者每战一场可以要求休息半个时辰，当然，也允许放弃休息；攻擂者的次序按进入山庄先后排定，也可以要求延后再战，只是那时就得重新排位到当日进庄的最后一名；擂台上的打斗要求点到既止，但刀剑无眼，上擂须签生死文书；胜负判定以落下擂台及无力再战者为负。大致就这些了。”牛师弟道。
“牛师兄，你了解这么清楚是不是也想去碰碰运气？”有人揶揄道。
“实不相瞒，还真动过这个念头，这些个消息是家叔今早带来的，他原本想去寒剑山庄瞧个热闹，没想到以他的修为都没接下四象剑阵三招，我也只能死了这条心了。”牛师弟叹道。
“寻常人没有六脉的修为，的确很难突破四象剑阵。”宇文睿颇为自负地说道。
“对了，山庄还有个规定，只有受邀之人才能进入山庄观战，另外，接下三招的比武者可带一名随从入内，宇文师兄，此去寒剑山庄得三日马程，您可得尽快告假、立即出发了，如果看得起牛某……”
“能不能请得出假还得听余堂主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兄弟们喝个尽兴，账就记到我的头上，告辞！”宇文睿心想，此去剑庄必会争个头破血流，又岂能带你这等没用的货色。
“那就谢过师兄了！”牛师弟满脸堆笑，腹中却是痛骂不已，你这混蛋必是回去收拾东西，明早就要赶去寒剑山庄了！
“师兄慢走。”“大人走好。”……木堂弟子纷纷起身送行。
宇文睿一走，那些木堂学员也失了兴致，早早散去。蹲在一旁的贺齐舟却是心潮澎湃，早已忘了斟酒，见一个个起身离去，忍不住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不知道‘齐栩’两字怎么写？”
“你瞧他蹲在地上像不像癞蛤蟆？”牛师弟回头瞧了一眼，戴着面皮的贺齐舟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再加上蜡黄的脸色，眯起的小眼，谈不上半分英俊。
牛师弟身边数人又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一个个扬长而去。
“南齐的齐，栩栩如生的栩！”门外传来牛师弟补偿性的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重重地砸中贺齐舟的脑门，震得贺齐舟双耳“嗡嗡嗡”地响个不停，然后就是眼冒金星一阵地天旋地转。这是闹哪出啊？怎么又想嫁人了？
“师父，都两个时辰了，再喝下去，明日就没酒卖了。”骆玉柔声劝道，贺齐舟至少喝了平时一倍的量，从来也不会喝醉的师父，此时两眼无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雪要比，比武招亲。”贺齐舟含混不清地说道。
“没听清，师父您说什么？小雪？是师娘吗？”骆玉惊呼一声，深吸一口气后，胸前波涛起伏。半年来骆玉已经出落得愈发可人。贺齐舟走后，聪明的骆玉听从王掌柜的意见，平日里只呆在后院，不去酒肆一步，以免惹上事非。
“她要在寒剑山庄比武招亲……”贺齐舟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师父，师娘肯定是用这个方法在找您呀，寒剑山庄在哪？我陪您一起去！”骆玉激动地说道。
“她，她说过不想再见我……”
“废话，不想再见你搞个劳什子比武招亲啊！难道你想她嫁给别的男人？别喝了，明天出发！”骆玉一把抢过贺齐舟手中的酒壶。
“去！我去！”贺齐舟的内心其实恨不得立即飞到寒剑山庄，所差的只不过是骆玉的一句断喝。
……
第五百六十九章 癞蛤蟆
“二公主，什么风又把您吹到老朽这里来了？”盐帮帮主耶律兴同不卑不亢地说道。
“您听说过寒剑山庄比武招亲一事吗？”赫连长盈问道。
“整个大周江湖都传得沸沸扬扬，老朽岂会不知。”
“那您觉得有何可疑之处？”
“愿闻其详？”
“比武招亲的女子名叫齐栩，是宇文冲霄新近收的关门弟子，听说一同被宇文冲霄带去山庄的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师兄。那个老家伙几十年没收弟子了，怎么会一下子冒出两个徒弟来？我怀疑……”
“公主怀疑什么？”
“我怀疑是宇文凌云回来了！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