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裁天-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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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所有人都跑到了观景平台之上,看着贺齐舟飞也似地越过冰面,跳上湖岸,然后抬头看了看斜斜飞落的箭枝,将地上的铜壶挪了几尺的距离,然后闪身让至一旁,“哐当”!长箭不偏不倚落入铜壶,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观景台上之人并看不见长箭是否落壶,但箭壶相撞的声音清脆利落地传过湖面,人人都知道这一箭真的射入了,接着对岸的那名侍从大声对着北岸喊道:“箭枝落入铜壶!”更是让人无话可说。
其实贺齐舟挪壶的举动远比萧寄怀更加无赖,好些人都看向了诚王,似乎是在等他判定这一箭是否有效,贺齐舟又飞速从湖面掠了过来,脸上俱是得意之色,按诚王的规则,自己也没有犯规,这距离么,远了百倍!
萧寄怀双手负后站得笔直,在寒风中英伟挺拨,只是铁青的脸色让人不知其心中作何感想。跳上观景台,贺齐舟向居中站立的诚王鞠了一躬,然后问道:“祭酒大人,您看这一投能否作数?”
诚王其实早就在心中盘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一想刚才的对话,显然是着了这小子的道,呵呵笑道:“这个规则看来又要改了,不过今日这种方法作数。”掌声轰然响起,这百余人之中,贺齐舟的朋友也绝不是聊聊数个!
“不好意思,我也耍了个赖,还请那位小哥丈量一下距离吧,说不得还要比上几轮。”贺齐舟对跑回平台的那名侍从说道。
“不用了,看来还真是‘赖’不过你,我认输!”萧寄怀洒脱说道,其实心中已是盘算过一番,真要依样画葫芦也不是不行,只是做到贺齐舟那样的程度把握不足一成,他又何必冒险丢这个脸呢,还不如潇洒认负。
另外五人紧跟着也认输了事,其中有人曾偷偷去拉了一下弓,自忖没有这番本事,连尝试的胆量都没有。人群中又多了议论,要说贺齐舟过湖面的速度也不算最快,至少一半人都能做到,而拉弓射出的那箭,也至少有一半人可以射出这么远,众人奇怪的是为何萧寄怀他们不学着也来试一下。
诚王见有人不服,便对众人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贺齐舟这一射也没有多难,是也不是?”
“嗯”“是的”“请诚王解惑。”众人回道。
诚王对着起疑之人说道:“其实最难的就是这一箭!百丈之外落点误差只有数尺确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况且今日风还这么大!这把弓能拉满而不晃,单凭内力是不行的,他们几位的膂力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是不可能在如此远的距离还能有这么准的落点!
而以你们的修为连这一点都看不出就有点不应该了。当然不光是这一箭射远射准就行了,贺齐舟掠过湖面时还颇为轻松,如果真有人以此方法超过他了,他大可以再调低一点射箭的角度,还是有提升的余地。
另外还有一个可赞之处就是,从这一箭射出,他就已经算好箭枝落地的时间,这样就有充裕的时间去校准铜壶的方位,如果这个算得不准,就算是跑到了,也没法接到箭。”
“那我手捧看铜壶去接箭不就得了?”有人问道。
“这样算是犯规了吧?刚刚馆长不是说过不能借助任何器物触碰已经出手的箭枝?”贺齐舟抢着答道,他对自己的灵机一动还是极为满意的,更主要的是宝剑快要到手了!
贺齐舟之所以能做到诚王所说最重要的那一点,除了膂力之外,还有个原因有点可怜。杨战一共就只带回来那一把箭,丢一枝就少一枝,所以贺齐舟每次打猎时都会计算箭的落点,特别是射空之箭,往往会飞得很远,如果不是算准了距离拣回来,只能用那些粗糙的替代品了,所以最主要还是久练成精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武备馆考校的是武功,箭术是战场上最有用的本领,既然没人尝试,贺齐舟,那柄剑就是你的了,希望你能为我大齐建功立业!”诚王回身指了指屋内长条案几上的“欺霜”正色说道。
“学生定不负所托,必用此剑驱尽周獠!”贺齐舟振奋回道。
……
因为是元霄佳节,举国同庆,今晚不设宵禁,诚王在宴前继续鼓励一番后便让武备馆众弟子随意享用美食,并且提供了烈度不高的好酒,众人也可以在餐后到皇城和内城去赏灯游街。萧寄怀虽然失了宝剑,但仍是大厅内的焦点人物,当然,贺齐舟是另一个焦点,多多少少抢走了他一些风头。
吸取了上次在白云楼的教训,贺齐舟以明日尚有功课为名,并不和前来敬酒之人一干而尽,只是浅尝辄止。酒过三巡,诚王先行告退,让年轻人们自由畅饮。
与林川、杨山等人同在一桌的贺齐舟没想到已经变得娴静柔美的柳雨婷会从临桌走来给自己敬酒,慌忙起身相迎,虽然小时侯时常有过吵闹,但毕竟年少无忌,贺齐舟从没放在心里。柳如婷为贺齐舟夺宝道喜后,竟悄悄留下一句话:待会到湖心亭上等我,有话问你。
贺齐舟只当是柳晋安因为江陵冒用其名义之事让孙女前来质问细节?亦或是为将军县柳林陷害林川之事辩解?反正去看看再说。因柳雨婷说得神秘,贺齐舟也不想让别人都知道自己私会皇太孙的未婚妻,便借口小解,出了大厅,沿石桥向湖中西南角上的亭子行去。
八角亭上雕栏画栋,在亭中亦能完美地欣赏四周景致,进入亭中不到半柱香时间,透过月色,贺齐舟见柳如婷果然沿着石板长桥快步走来,便出亭迎了上去。
两人在亭下相距不足五尺之时,不知是不是寒霜凝结后,桥面冰滑,柳如婷忽然一个前冲身子向贺齐舟倒了过来,贺齐舟虽然吃惊,但不及细想,急忙伸出一手,想去抓住柳如婷的右手。柳雨婷情急之一,双手握住贺齐舟的右手,但身子仍是靠了过来。
贺齐舟急忙释出一股柔和的内力,通过对方的双臂,将柳雨婷的上身稳住,避免对方投怀送抱的尴尬。只是没想到,贺齐舟的右手还没撤回,柳雨婷就大叫起来:“非礼!你这个小淫贼!”说完用力扯回贺齐舟早就松开的右手,转身哭着就要离开。
如果柳雨婷的叫声只有少数人听到的话,那后面柳雨村的大叫则惊动了大厅里的所有人!“贺齐舟,你这个浑蛋!”
柳雨村边叫边从观景台处快速掠向亭边,柳雨婷双手抓住其兄长手臂道:“兄长,算了,咱们别和他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行!朗朗乾坤、皓月当空,怎能让这样的淫贼窃居高位!”柳雨村义愤填膺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洗冤
厅内众人纷至沓来,少数走石桥的,大多则是从冰面直直而来,柳雨婷的未婚夫姜坻自然是最先赶到,见着三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贺齐舟一听到柳雨婷的叫声,胸袋就嗡地一声,头一下子大了起来!心中暗叫不妙。等柳雨村和姜坻到来,已经冷静了不少,匆匆一想,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来这一套?不过这回恐怕很难办了,姜坻亲自出马,还赌上了柳雨婷的名节,看来凶多吉少啊。
“殿下,我两年未回家乡,本想找贺齐舟问问家中老太君是否安好,不想他,他……”柳雨婷抽泣着竟然说不下去了。
“殿下,贺齐舟在我们村里名声本就很差,小时侯还一直偷看我们家女眷练习舞蹈,因此担心妹妹一个人出来,便跟在后面,没想到那淫贼本性不改,一见面就拉住舍妹双手,想往怀里拽,幸好我们两人都叫出了声,不然,不然……”
“贺齐舟,你欺人太甚!”姜坻伸手怒指贺齐舟鼻尖。
“果真如此吗?”诚王也已赶了过来,脸色阴沉地问道。
“少爷绝不是这样的人!”还是林川先叫了起来。
“你闭嘴,你和他一起偷看的!”柳雨村叫道。
“能不能允许我自己辩解两句?”已经沉入谷底的贺齐舟冷静问道。
“你说吧。”诚王打断围观众人的喧闹和咒骂。
“我的确是听柳雨婷说有事相问才过来的,只是柳姑娘方才滑了一下,身子前冲,我出手相扶而已,恐怕他们兄妹两是误会了。”
“你如果是扶一下,我们会叫起来?为什么敢做就不敢当?我看你一路获胜,都昏了头了吧!”柳雨村叫道。
“好,既然令妹是要问老太君之事,你为何不一同前来?此事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非要造成我们孤男寡女的境地?”既然对方不仁,贺齐舟也豁出去了,开始强力反击!
“我和你从小过节颇深,是妹妹不让我来的,怕你刁难不愿意说。”柳雨村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的目力还可以,你妹妹走来时身后并没有人,你应该是早于她就出来了,而且还在离这里颇近的岸边,所以才能这么快出现……”贺齐舟道。
“不错,我们恰巧就在岸边,我因为不胜酒力,便出来吹吹冷风醒醒酒,见柳兄也出来了,便一起说说话,没想到正好让我们看到你拉住柳姑娘的那一幕,贺齐舟,天算不如人算吧。”人群中走出一人,却是华山仇信。
贺齐舟只有一人,而对方现在已有三个人证,贺齐舟自知机会渺茫,但仍不肯束手就擒,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强抢民女的仇信啊?不知你这个‘信’字是信口雌黄的‘信’呢?还是信口开河的‘信’!”
“胡说八道!我出来时自有同桌可证,你就算再胡搅蛮缠也洗不脱淫贼的本性。”仇信义正辞严地说道。
“那你在岸边都看到了什么?”贺齐舟问。
“我看到你抓住柳姑娘双手!”
“怎么抓的?”贺齐舟继续问。
“这个……你用右手一下子控制住柳姑娘的双手!”仇信不想瞎编,若是还有其他人目击,他这样说反而没有破绽。
“那你倒说说看,一只手如何抓住两只手?我既然要非礼,难道不应该用两只手吗?”贺齐舟抛出有力一问。
仇信一时无语,姜坻怒道:“贺齐舟,以你的功力,别说一只手了,两根指头就能抓住一双手,最近是不是青楼去少了?你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皇叔,请您将此贼法办!”
“这有损皇家清誉,可不是什么小事,还要看看受害人是否愿意指认……”萧寄怀在诚王边上说道。
自知再也无力反驳的贺齐舟准备认命,喃喃道:“我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愚蠢的状元了吧!”
“我想贺齐舟应该是无意的。”许暮站出来为贺齐舟说了一句,她是知道贺齐舟现在心里只有小雪的。
杨山也道:“祭酒大人,如此行事好像与理不合吧。”然后又有多人向诚王求情。不过另有多人叫着不能姑且此事,说即便是酒后乱性也不可轻饶。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诚王看向伏在姜坻肩头哭泣的柳雨婷,姜坻拍了拍柳雨婷肩膀,低声耳语了一句,只要她咬定贺齐舟非礼,又有两人目击,那贺齐舟实在是无力反驳了。
柳雨婷正欲开口,才被另一个女子声音打断:“父亲,女儿恰好在南岸看到当时的情景!”
“好吧,也不怕你再多出几个证人来。”贺齐舟自怨自艾了一番,南岸离得不远,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忽然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那日带自己上白云楼顶层的小荷姑娘,原来她就是诚王的女儿!
资色不输柳雨婷的姜荷着一套大红缎袄,款款自亭南走来,莲步生花,牵引着众人的目光,然后在诚王面前停步:“父亲,女儿当时看见贺公子伸出一手扶住将要滑倒的柳姑娘,并无其他不轨动作,想来是柳姑娘误会了!”
“你确定吗?”诚王正色道。
“嗯,本来这么多人我也不想抛头露面的,不过黄昏时分,听观景台那里喧闹,便在假山顶上观看,远远瞧见贺公子那惊人一箭,等贺齐舟与侍卫阿琨返回北岸后,便沿着湖边长廊去了南岸,看看还留在那里的一壶一箭,又觉得今日月光皎洁不免多待了一会,正好瞧见了那一幕。女儿在南岸离得稍微近了点,我想柳姑娘洁身自好,而北岸的两位师兄,从背后也看不真切,应是误会了吧。”
夏荷的美名在于其温婉娴淑,她与贺齐舟无亲无故,信她之人当然更多,可贺齐舟心里却清楚,南岸这么近,他不太可能感知不到有人,小荷当时更有可能是在东岸假山那里,所说基本就是复述自己的辩解,虽然不清楚为何她会帮自己,但心中已是万分感激!
诚王展颜一笑,道:“那看来真是误会了,柳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形?武备馆都是习武之人,只要不是故意心存歹意,你就多包涵担待一下吧。”
柳雨婷轻轻拭去挂在脸上的泪滴,委屈道:“是我太多心了,可能是一直有些害怕贺大人吧,搅了大家好好一场晚宴,还请王爷恕罪!”柳雨婷当然不是一个笨人,诚王已经给了台阶,此时不下,更待何时?再吵下去只会让人觉得是他们在设计贺齐舟。
贺齐舟听得心中一阵发麻,害怕我?是怕我不出丑吧?要不是小荷仗义执言,说不定就要在大牢里度过青春年华了。自己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他们要如此针对自己,看来这对兄妹和姜坻还真不是一般的歹毒啊。柳雨婷美则美矣,可惜自小就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再看看月光下的小荷,温婉美艳,楚楚动人,这才是美人真正的样子!贺齐舟深深向小荷鞠躬致谢。
小荷双颊微红,轻声道:“贺公子不必多礼。”
姜坻见大势已去,向诚王辞行,然后柳氏兄妹、仇信等人相继离去,一下子走了二十余人。
贺齐舟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了,回大厅后抱起宝剑,准备向诚王辞行。林川、杨山等几人见贺齐舟心情不佳便提议贺齐舟一起去内城赏灯,贺齐舟现在只想去配上剑鞘,只是不知哪里有好的剑行。
不远处的萧寄怀走过来说道:“贺师弟,寻常剑行的剑鞘如何配得上这把宝剑?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到我家去一次,离此也不远,应该能挑出一把合适的剑鞘。”
贺齐舟知道他老子是冀南侯,看来这侯府也在皇城之内,不过,怎么可能会稀罕对方的施舍,便婉言道:“谢谢萧师兄美意,剑鞘只不过是用来藏住锋锐而已,尺寸相合既可,我对此并无什么要求,在剑行配一个就行了。”
萧寄怀淡淡一笑,继续回邻桌喝酒。
许暮过来问贺齐舟为何不多等些日子再去配鞘,贺齐舟笑说自己百毒不侵,每次碰到事情都有贵人相助,今日一定要把剑鞘配上,并要在剑鞘上面刻上“定北”二字!
许暮知其仍在为湖心亭之事恼怒,也不再劝他,和他说了内城最大剑行的地址,贺齐舟便同林川、张晴柔、李若谷等六七人一起请辞离去。
许暮所说的剑行就在元宵灯会旁边的一条长街上,街上林立着各色商铺,因为今日没有宵禁,举办灯会的文庙附近人山人海,所以大多数商铺都会在这一日很晚才关张,商铺门口也多多少少挂出了元宵彩灯,一眼望去,长街上灯火亦是璀璨夺目。
到了街口,贺齐舟让其他人都去灯会赏灯,自己一人抱着红绸包裹的长剑去剑行配鞘,让他们赏灯后再到剑行来找他。众人知他心情郁闷,也拗不过他,便在街口与他道别。
第一百八十章 元宵遇刺
王府内,贺齐舟走后,许暮找到了姜荷,两人谈起了湖心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