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剑侠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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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又道:“他们还在外面找,你们应该在山里,过些日子再出去。”说完看了看天色道:“叶随云,你即安全,我去了。”不等二人说话便已转身走了。唐笑笑道:“你回家后,定要好好学中原人说话,下次能聊的顺畅些。”无名停下回望,略想了想,也不知是否明白了,点点头又走了,引得两人不禁莞尔。
经过商议,两人决定采纳无名之言,暂时留在山中。又走了半日,听得水声淙淙,眼前一泓小溪自山上流下,水质清冽,河底鹅卵石大小颜色不一,清晰可见,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叶随云双手掬起一泼水喝下,清甜透心,忍不住大呼痛快。唐笑道:“此处林密山霏,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咱们不如暂且待在这里如何?”叶随云也是一般心思,自无意见。二人在溪水畔不远,看到三株古朴大树交叉枕籍,长在一起,其走势看来,像是其中两株生的太近,年深日久枝干顶在一起,位置较远的第三株倒下来,架在中间。随着时间推移,三树的枝叶互相依盘,缱绻纠缠,再难分开,就这般也不知过了几百年了。二人顺着半倒的树干来到三树连接处,心喜虽有些横枝亘在上面,但平坦宽敞,又在高处,是个难得的栖身之所。
唐笑道:“你的伤还未痊愈,快快坐下调息休养,这里静然清幽,绝不会有人打扰的。”叶随云问道:“那你呢?”唐笑道:“我四处瞧瞧,看能不能寻些吃的来。”叶随云点头答允了,盘膝箕坐,缓缓用功,吐纳调息起来。
唐笑来到一处隐蔽溪池,除衣入水,整个人潜入池中,甫又将头探出水面,让秀发散开,贪婪的吸着四周草木的沁润,只觉得净凉神怡,说不出的舒适。她毕竟是个女儿家,最是在意自己的容妆整洁,哪有不爱干净的道理。此前身处险境,虽是满身的泥泞狼狈,那也罢了。如今已脱困安然,适才发现这溪水敛积而成的水池时,早已是迫不及待。
游了一阵,唐笑将衣物也濯洗干净,烘干穿回后,想到自己离开已久,担心起叶随云来,汲汲赶回。到了古树下,见叶随云歪倒而卧,全无动静。唐笑大惊失色,赶忙上去凝息查看,发觉他气息平稳,脉象有力,全无受伤之征,仿佛只是睡着了。唐笑轻摇之下,叶随云悠悠转醒,奇道:“唐姑娘,我又睡着了?”唐笑知道情况有异,若单单只是睡着,以叶随云之能,便是远远一声虫叫也立时察觉,安能如自己这般扶肩摇晃尚不自知。听完唐笑述说,叶随云也思之不解,道:“方才我沉息打坐,竟不知是何时昏睡过去,想来确有不妥。”
唐笑连用九道银针,点在叶随云的少商,中冲,大敦,隐白,涌泉,至阴,窍阴,历兑,少阳,等几处大穴,这几个穴位与人体周身五脏重要的脉气相连,如肺经和心经的脉气就是出自少商,中冲***而隐白,涌泉,则分别与脾肾相应。施针完毕后,在针尾部洒上些显型粉末,让叶随云全身气息运行一个大周天后,细观每支银针,皆无变化。
唐笑大是意外,暗忖自己这‘天机九针法’探遍天下奇毒,怎的如今竟是毫无反应。按常理说,哪怕是最无色无味的**,潜伏在人体任何脏器之中,在此方法下都是无所遁形的。现今的情形,若不是这**太厉害,就是叶随云并未中毒。可反观叶随云,除了无故昏迷外,倒也并无其他异状,难道是其他状况引起,并非中毒。
眼见唐笑面有沮色,叶随云笑道:“若是连你这大国手都查不出,那我定是没有中毒,只怕是内伤所致,这秋雨诀内功本就和寻常不同,有些异常也未可知,不必多虑。”他眼见唐笑颇为挫败,连声安慰。
之后十几日,昏迷的情形倒是再没有出现,两人也渐渐放下心来。在唐笑妙手医术下,叶随云恢复神速,伤势已然痊愈,功力尽复。而每日里,都是唐笑出去寻找食物,反正满山的各种奇菇异果,唐笑多年拾掇药草,也都是熟知的,担保不会挑到有毒的。而叶随云可没这本事,只好同意。
事实上,在唐笑心里还有一丝担忧,虽然叶随云看似无碍了,但她担心,若在山林中失去了意识很是危险,先不说有野兽毒虫出没,就算没有侵扰,谁知道他昏迷多久才能醒,要是万一醒不来呢?自己可没有无名的追踪本领,到时叫天不应,就只能干着急了。因此她坚持叶随云不许离开三株古树附近。当叶随云反问道:“若是你遇到危险又如何?”唐笑一扬袖口的机关盒‘天罗暴雨’,颇为嚣张的转身离去,叶随云摇头苦笑,倒也放下了心。
左右无事,叶随云拿出始终贴身收藏的‘秋雨剑谱’准备研习一番。打开第一页,却见并无任何纲领提要,也没有创作者的寄语深思,从上到下只用篆体写了五个字,‘杀,震,慑,救,恕’。
奈何叶随云识字有限,就连这五个字也认不全,唐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将剑谱要过来,谆谆耐心,逐字逐句尽数读给他听。
叶随云天资就是个习武的材料,他听了剑谱中的口诀,再配合上面的人物图形,渐渐领悟,短短月余,已将九式剑招完全练熟。由此也想通了很多以前疑惑不明之处,再加以对照掌法,也大有补益。
只是有时内心隐隐觉得奇怪,剑谱上的剑法虽然厉害,可要论其蕴含的威力,和齐名的‘秋雨诀’相比,似乎并不在一个层次上。每每练到极处,总是有股‘有力难施’的感觉,内力未吐,剑势便已尽了。有时暗想师父人称剑圣,自然是剑术通神,寰宇难逢敌手,剑招上的威力可想而知。可在自己手上使来,似乎还达不到这个地步。用来对付一般高手自是有裕,但要做到睥睨天下却万难能够。
好在叶随云性子里有个好处,既然想不通便不去想,绝不拘泥难为自己,只是依然勤修不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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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章 清笛论道
这一日正午,雨后清新,唐笑尚未归来,叶随云又开始参习剑术,从头到尾练下来,只觉每一式打出都束手束脚,威力实在难尽人意。有的剑招按着谱子上所描述的,明明已经势尽,可他却感到此招只使出了一半。
叶随云百思不解,不知是剑谱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想到在扬州时可人的剑招千变万化颇为厉害,当时并未在意,岂料到了自己手中,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禁不住胡思乱想:“那晚我二人对战,打得激烈,难道这剑法定要身形动的厉害才行。”也不知想的对不对,姑且一试。他展开轻功,双脚不停奔跑,手中一橛木枝刷刷挥刺,等到一口气九式剑招使完,已跑出了老远,可感觉上却是依然如故,毫不满意。
停住休息的叶随云气息微喘,暗暗好笑,心里自嘲道:“刚才又跑又跳的样子,想来和疯子无异,好在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人看到,否则可太惭愧了。”这般想着,自然而然抬起头环望四周,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就见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人正背手而立,定定的俯望着自己,此人面留微须,身穿青衫,是个中年文士,似乎已站了很久。
叶随云想定是刚才太过专注,以致有人到了自己附近都毫无察觉。他与世隔绝多日,骤见有人,惊讶过后也忍不住好奇起对方的身份来。
那文士也知道叶随云发现了自己,便走下了山坡,来到近前拱手道:“在下方才见小兄弟练剑心无旁骛,本不欲打扰,没成想还是做了不速之客,请见谅。”
叶随云忙回礼道:“先生言重了,不打扰。”心想自己刚才疯跑的傻样定已叫他全看在眼里了,不由得心下窘迫,有些不好意思。
那文士却对此毫不提及,只是若有所思道:“我瞧小兄弟刚才的剑招谲诡雄奇,变化莫测,实在是大开眼界,但似乎使将出来有些不得法,总是使不全。”
叶随云没料到这书生模样的人竟也懂剑法,而且一眼便看出自己的不得劲,忙道:“先生慧眼,晚辈正要请教。”
文士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说道:“就像这一招。。。。”枝头朝下划了半圈,又朝上划了半圈,接着手腕一抖一刺,再横着将树枝收回,正是叶随云刚刚使出的第三式‘风雨如晦’的起手式,他道:“我见你上下转的太快,削刺的极猛,似乎急于发力,可偏偏到此时剑势已尽,无处吐力。”
叶随云听他一语中的,拊掌道:“对对,先生说的不错,这招怪就怪在这里,剑势所罩的圈子很大,攻的却极短便收回,这般使出如何能克敌制胜,因此我将那一刺之力加大,可偏偏越来越不顺手。”
文士沉吟道:“这的确奇怪,就像你准备了很多食物准备招待客人,等到将材料刚刚烹熟,却告诉你不用上桌了,客人不来啦。”叶随云听他比喻的有趣,转念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文士又问道:“这招叫什么?”叶随云也不隐瞒,道:“风雨如晦。”
文士点点头,又轻轻比了两下,想到了什么,说道:“所谓风雨如晦,定是要避之则吉,寻于一檐之下以遮挡,绝不会有人在暴风烈雨之下依然如故,因此这招会否当以防为主,攻为辅呢。”
叶随云觉得新奇,心中琢磨:“难道不是剑招猛烈,如大风雨般狂暴的意思吗?”
文士道:“我猜想施展此招时,该以全力在起手的剑圈上,而不是那短刺上,你试试。”
叶随云半信半疑,依法出招,起手便内力尽催,上下两圈划出,但觉真力蓄积,反倒更充沛停在枝头,挥动间,一条木枝所罩处朝外扩散,无处不可攻,无处不可守,待到那短刺时更是上下左右尽在掌握,是出是退皆随心意。叶随云耍的性起,又重复一遍,这回划剑圈速度再放慢,但觉真力更是充盈,四面八方全在手上木枝牵引的范围之中,手法一气呵成,气势浑然。
文士在旁赞道:“看似守强攻弱,其实攻守难分,当真是奇招,动人心魄。”
叶随云停下动作,但觉痛快之极,喜道:“多谢先生指点。”
文士道:“之前你出剑太过急于求成,心思全在如何发力杀伤敌人,忽略了防守,因而违背了此招的原意,难免效果不佳。”
叶随云点头受教,佩服道:“先生是如何想到的。”
文士道:“我也不过是顺着招式的名字所想,要知道天下万物存于世间都有其规律和意义,我们行为处事都应顺着事物的秉性德行来操持,如此才能生机盎然,百物通达,此为之‘道’。习舞练剑也是同样的道理,要顺着招式的特性去练方能求其真,可惜世人多囿于成见,总以为学武只是用来打架杀人的,往往便误入歧途。”
叶随云默默念叨:“特性,特性。。。。”
文士又拿起树枝,直直刺出,不等到底,枝头一挑,手腕连动,斜着在空中连点数下,问道:“这招叫什么?”
叶随云看的分明,答道:“从善如流。”
文士点头道:“好名字,顾名思义此招的主旨更是显而易见,正与我方才告于你的相同,要顺应形势而为。这一刺看似猛烈,可到了中途便将杀伤力最强的尖端挑起,斜向连点,已将对手全身穴道尽罩于剑势之下,却非是直接简单的砍杀,留人一命。”说罢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创此剑法的人心有慈悲,叫人好生佩服。”
叶随云听得如醍醐灌顶,心眼似乎一瞬间都开了,暗自激动:“师父若非是个大智大善的人,怎能被称为剑圣,光凭武功高强自然是万万当不起一个圣字的。”
文士道:“这套剑法毫无杀戾之气,看似以守为主,可偏偏威力绝伦,能做到不战而胜,不暴而控,不杀而制,处处透着忍让和宽恕,绝不轻易杀伤人命,实在难得。”
叶随云惭愧道:“我每次一出手,总是想着怎样快速战胜敌人,想来就是因为太过浮躁,这才发挥不出其中的威力。”
文士表示赞同,道:“所谓‘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势成之’方可拿其精,得其妙。你好胜心一强,自然违背了招式的性子,威力也就打了折扣。若非怕小兄弟你不同意,此等妙学我真要向你借来一观了”
文士见识不凡,思虑睿智,叶随云受他指点,早已心生好感,听他这般说起,便将剑谱拿出道:“请先生过目。”
文士目有赞许之意,也不推辞,伸手接过,见到封页‘秋雨剑谱’四个字也不吃惊,竟似早已知道,又或是从未听过这谱子的名字。翻开第一页见到上面的五个字,那文士眼睛一亮,哈哈笑道:“这套剑法的总纲在此,小兄弟竟没看到吗?否则怎会练得那般辛苦呢。”
叶随云闻言忙上前看了,回道:“你说这五个字呀,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而且似乎和剑谱内容关系不大,因此就没有多琢磨。”
文士摇头道:“那可就想错了,这五个字正是关键所在,也是领悟剑法的诀窍所在呀。”叶随云还是不明所以,满面呆滞,无言以对。
文士笑了笑道:“你若不明白,便将五个字后都加个‘人’字看看。”
叶随云默默念叨:“杀人,震人,慑人,救人,恕人。”文士见他眉头紧皱,又提点道:“后面再加个‘剑’字便可。”叶随云又默念道:“杀人剑,震人剑,慑人剑,救人剑,恕人剑。”忽的心底隐隐觉出了什么,却还是有些抓不到。
文士问道:“现在明白了吗?”叶随云道:“这似乎是在说不同的层级,又或是。。。。”文士点头,接道:“又或是不同的境界。”叶随云点头道:“对,似乎正是这种感觉。”
文士道:“看来这套剑法的威力是大是小,每个人用来都是不同,而关键处在于每个人的心态才是决定强弱的关键。”
叶随云被他一点,心有所悟道:“依着从上到下的顺序,那杀人之剑当属最弱。”
文士点头道:“不错,与之相比,震人之剑少了些血腥气,却也是以打败降服对手为主旨,怕是也不可取吧。到第三步的慑人之剑,已少了几分以力屈人的痕迹,做到胜而不显露,能给对方留些余地。就像刚才那两招‘风雨如晦’和‘从善如流’,守而不攻,却掌控一切,让人知难可退,很是难得。”
遥想剑圣此举的含义,叶随云满心崇敬,道:“这样的境界,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文士笑道:“那是小兄弟年岁还未到而已。”停了一下,又道:“而能做到以救人为主旨出手,自然无强无杀,才是真正领悟了创剑者的本意。要知道古往今来,不论什么武学,哪有不是用来杀伤敌人的,如这般以救人为目的剑术可说绝无仅有。”
叶随云年纪太轻,虽听进耳朵,却已想不明这一层,问道:“那最后这恕人之剑呢?”文士摇头道:“不怕小兄弟笑话,我也兀自忶晖不明。但我想,能做到持宽恕之心而御剑者,此等境界自然是天下无敌了。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叶随云限于阅历,更是不明,因而迟迟没有反应。
那文士将剑谱合起,还给叶随云。叶随云知道他刚刚只翻看了第一页,奇道:“先生不看里面的招数吗?”
文士摇头道:“不必了,能够得观这五个字,区区在下已是受益匪浅。况且就连这五个字我也还没全然明白,何必多看呢。”叶随云接过剑谱,不禁佩服起他这份豁达睿智。
文士从身后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