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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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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就算不为了这不为那——”无情嘿声道,“白愁飞刚才那番话,胆敢在我还吃六扇门饭的不长进儿面前威胁你,就冲这一遭儿,也得要他少得逞一些。”
  “说得是,”这次接话的人是正从苦痛巷尾负手踱来的二捕头铁手,“咱们在情在理,都该给白老二翻个筋斗。”
  “说得对!”这次说话的是自痛苦街头转过来的四捕头冷血,“我早已看那家伙不顺眼。”
  他说话就像他腰间的剑那么直。
  但唐宝牛的肠子也很直。
  他的心眼更直。
  “那么说,”他仍瞪着一对大大的眼,“要那个不飞白不飞的家伙翻筋斗的事儿,到底有没有咱哥俩儿高手的份?”
  忽听墙上有人咕噜噜地喝了七八口酒,话语带了七八分醉意地说:“根据咱们师兄弟开会的结果是:人多势众,那是去闹着玩的。这次是去逗狮子惹老虎的,人少反而少些负累。两位义薄云天,这次的事,就谢过了,下次请早。不知两位有何高见,如果没有,就此议定;如果有,咱们就生死由命,概不负责了。”
  说话的自然是三捕头追命。
  唐宝牛仍听不懂,“他说什么?”
  方恨少一鼻子没趣地说:“他说他们已开过会了。”
  唐宝牛道:“但咱们可没开过会啊。”
  方恨少道:“他的意思说:他开过会了,咱就不必开会了。”
  唐宝牛道:“但他们要我们提意见呀?”
  方恨少道:“他们已议决了,你提什么高见?你没听清楚吗?你要是反对他们,他们就翻脸哩。”
  唐宝牛道:“那我明白了。”
  方恨少道:“你总算明白了,却不知明白了什么?”
  “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总有官说的,没有民话事的。”唐宝牛一副领悟了人生大道理般的恍然样儿,“就算好官,也一样有官架子,总得要听他说的,对不对?”
  “对。”方恨少这次跟唐宝牛完全有默契,许是“敌忾同仇”之故吧,只说,“官越大,说的话越响。所以世上只有:有名有权有势的人说的话儿,才算话,同一句话,无名无势无权的人说来就不像话。”
  “对极了。”唐宝牛这会也发现了方恨少是他的“知音”,“你这回总算说了人话。”
  “幸好,”方恨少哼哼嘿嘿地道,“咱们不做这件事,还有别的大事可为。”
  唐宝牛这又不懂了,“什么大事?快说来听听。”
  王小石忙道:“大方,你可别搞事,节外生枝。”
  唐宝牛一听,更是兴味盎然,“大方,有啥要事,千万别漏了我的一份。”
  方恨少折扇一展,徐徐拨扇了几下,道:“没事?没事!咱饱读圣贤书,走遍风云路,除了好事,咱啥事也不干!”说罢,居然还“奸笑”三声。
  除了唐宝牛,大家也不去理他,仿佛谁也不以为他能干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来。
  方恨少为之气结。
  所以他立意偏要干点大事,来气绝这些没及时瞧得起他的人。 
  
        


  第三章 像一个逗点的她2 机密 
  白愁飞不是先回“金风细雨楼”,却到三合楼跑一趟。
  三合楼,当年他就是依傍着苏梦枕,偕同王小石,从此登了楼,也打入了京城里的繁华世界,在京师里的武林得以崭头露角、争雄斗胜。
  而今楼依旧。
  人事已全非。
  白愁飞也有感慨。
  他已好久未曾登此楼。
  ——第一次登楼,他登上了皇城武林的戏台,唱了要角。
  ——第二次登楼,现在他已成了在京中武林第一大帮会的首领。
  ——第三次登楼呢?
  那是下一次。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我志在叱咤风云,无奈得苦候时机。龙飞九天,岂惧亢龙有悔?转身登峰造极,问谁敢不失惊?
  “我原想淡泊退出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我多想自在自得,无奈要立功立业。要名要权,不妨要钱要命!手握生杀大权,有谁还能失敬!”
  他一路哼着歌。
  唱着歌。
  哼唱着歌,上楼。
  他的大志是:第三次来,重登此楼时,他要扫平京城里武林的一切障碍,一切敌手,晋身朝廷当大官。放眼江湖,他要无敌。
  等到真的没有敌手的时候,就不妨与天为敌。
  这是他的自许。
  也是抱负。
  他上三合楼来,为的是见一个人。
  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然而见这个人,却是一个机密。
  “机密”的意思,是不许有别人知道的重大要事。
  不过,他是个很出名的人。
  他现在手上已掌有大权。
  所以他去到哪里,都有人认得他。
  而他要见的人,也很重要。
  更极出名。
  ——甚至近年的名头和权力,亦不在他之下,虽然这个人一向作风都极为低调。
  而且不惜常常低头。
  可是在武林中,谁也不敢因为他常低头而敢看不起他。
  因为这是个垂头而不丧气的人。
  这个人虽然没有了腰脊,但却有的是骨气、胆气。
  上次白愁飞随苏梦枕上三合楼来,见的也是他。
  他当然就是令当年“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有感,吟出那一句“白首顾盼无相知,天下知我狄飞惊”的现任署理总堂主:狄飞惊!
  城里的人,都看见白愁飞进入三合楼,而且登上了楼。
  他们都不知道,白愁飞上楼去干什么。
  一般人都猜想:见了王小石之后的白愁飞,心情必定很好,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有兴致,到三合楼去吃吃喝喝?
  他们更不晓得,上了楼之后的白愁飞,直入第三房六合阁;而谁都不知道,六合阁里面正坐了一个腰脊都挺不起,但却是现今京师武林中三个第一号人物中的大人物:
  狄飞惊。
  ——狄飞惊一早已来了这里。
  他来这儿,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只给该知道的人知,不该知道人决不知,而知道的人,就一定(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所以他跟白愁飞的会面是一个:
  机密。
  他和两名部下进入六合阁的时候,这俊秀得十分寂寞的男子,仍然没有抬头。
  他低着头,在看他颈上的一条链子,链子下的一块暗红透紫的颇梨。
  ——仿佛,那儿有一个瑰丽无比的世界,奇异天地,幽幻仙境,远比这斗争世界、名利人间更值得他全神贯注,驰情入意。
  白愁飞一掀帘,就入阁,一入阁,就说:“狄总堂主,劳你久候了,我有点事,处理了才过来。”
  狄飞惊仍在看他颈上的水玉。这种自周、秦开始已目为国宝、符命、珍物、贵器的水精,又名水玉、水晶、玻璃、颇梨、白珠或琉璃,在《法华经》《无量寿经》《般若经》《阿弥陀经》《大智度论》中都称为佛门“七宝”之一,可以辟邪、治病、长寿、富贵,跟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珍珠同样珍贵,并称于世。狄飞惊好像注重他颈上的紫坠,多于理会白愁飞。
  他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总堂主。我只是署理总堂主。”他的语气是淡淡的,连肃立在他身边的瘦长而不住眨眼的个儿,也为他着急。
  白愁飞笑了,“你迟早都是。”
  狄飞惊仍在看他红紫晶,“但我现在不是。”
  白愁飞道:“我说你是,你就是了。”
  狄飞惊几乎已全神贯注于他颈上的水晶世界里,只淡然道:“你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但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
  白愁飞道:“就是因为我是‘金风细雨楼’的总楼主,所以,只要我承认你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你便是总堂主了。”
  说完,他突然做了一件事:
  弹指。
  “嗤”的一声,一道指风急射而出。
  这指劲的特色是快,来得全无征兆,而且快得令人不及反应,几乎是突然间它就来了,当人发现有这缕指风之际,才知道白愁飞遽然发动了攻袭,但知道白愁飞突然出袭之时指劲已打中了目标!
  达到了目的。
  “啵”的一声,水晶碎了。
  碎片四溅,有些击中了狄飞惊的脸。
  但他仍是没有抬头。
  不过却慢慢举目。
  他有一双十分俊秀、忧悒、黑白分明,不像帮会领袖而像受伤诗人的眼。
  他身边不住眨眼的瘦汉却已拔出了匕首,就要扑过去拼命,狄飞惊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他的行动便全然顿住,并且退回原位,只听狄飞惊仍淡淡地问:
  “为什么?”
  “如果我要杀你,刚才我那一指,碎的绝不是这块石头。”白愁飞道,“打碎人头,对我来说,更易于石头。”
  瘦长个子恚怒地道:“那看是什么人的头。”
  “什么人?!”祥哥儿叱道,“敢跟我家楼主这样说话!不是总字级的班辈,少出来混世!”
  “他是我们的堂主林哥哥,”狄飞惊平心静气地道,“小蚊子,你也没总字辈,刚才不也说了话?”
  白愁飞倨然道:“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人不专心听,所以,最好不要有下次。”
  他的用意很明显。
  他还要说得更明显一些:“雷损死了,雷动天还囚在我们的楼子里,雷媚已背叛,现在,在‘六分半堂’,论资历、辈分、才智,没人及得上你。你不主事?谁来主事!”
  狄飞惊想也不想答了两个字:
  “雷纯。”
  “她?’白愁飞只一笑,“女流之辈!她还不行!”
  狄飞惊道:“但她是雷总堂主的女儿。”
  “历来改朝换代之际,皇帝的儿子孙子一样要脑袋搬家,要不就换换位子。”白愁飞道,“雷纯何德何能,及得上你!”
  然后他补充道:“只要我点头,你这位子就坐定了。”
  狄飞惊反问:“为什么我坐这‘六分半堂’的位子,倒要你‘金风细雨楼’的点头?”
  “原因简单不过。你的武功还差一截。这点我可以帮你。你的号召力不如雷损,士气也差,这些我都可以助你。大家都以为我们是敌非友,但如果你登上总堂主大位,我第一个贺你,两帮结义为盟,就没有人敢说二话。”
  狄飞惊静了下来。
  垂头,低目,但胸口只剩下条分开了的链子,兀自微晃,链端却已没有了颇梨。
  “不过,你们跟敝堂是大仇,只怕帮众不服。”
  “谁敢不服,就杀了他!再说,咱们二帮,合则无敌,分则自伤,何不合并?一起御敌。那我们必然是城里第一大帮了,什么‘发梦二党’、‘有桥集团’、‘迷天七圣’……全都得俯首听命的份儿!而且,设计杀雷损的是苏梦枕,我已除了他,为你们报了仇。暗算杀雷损的是郭东神,必要时我也未必保她,可交你们处置。我跟贵党,并无深仇大恨,何事不可为?怕什么人反对?!”
  “这样……”
  “不这样,”欧阳意意忽在旁冷笑道,“只怕你今天过不了。”
  “噤声!”白愁飞叱道,“这里岂容你乱说!”
  “这个……”
  狄飞惊犹在疑惧。
  “别这个那个了!咱们两帮打了四十年,谁都没好处,只亲痛仇快!何不和和气气地联手起来,把敌人杀个措手不及!”
  “那么……”狄飞惊仍在深虑,“你我结义,两帮联手,谁兄谁弟?谁君谁臣?”
  “废话!咱们不分君臣,但当然我是老大!”白愁飞说得直接,“咱们虚情假意的话儿不说,但利益共同,立场一致,你要是有诚意,先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那你是答应了?”
  “这——”
  “好,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看你先做不做得成这件事,记住了,不管咱们两帮是不是一伙,都只在你一念之间。但我说的事都绝对是个机密——不管我们的事干不干、做不做得成,都万万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咱们就是敌非友,绝无转圜余地,听清楚了吧?” 
  
        


  第三章 像一个逗点的她3 机动 
  “我们的结盟还没有对外公布之前,谁也不知道你是帮我的、我是帮你的,对不对?”
  “对。”
  “我们现在的头号大敌是谁?”
  “你。”
  “除了我。我们已结盟就是友非敌。”
  “不是‘迷天七圣’。关七失踪了,他们实力已给我们上次联手打散,而且蛇无头不能行。”
  “当然。”
  “不是‘有桥集团’。他们势力聚集于朝廷,在江湖上还没有足以相埒的实力。朝廷的派系非江湖人可以染指,而江湖中的力量也非朝廷里的人可以把持——白楼主纵横朝野,恐怕是唯一的例外。”
  “说得好。不敢当。”
  “也不是‘发梦二党’。那儿只聚啸一股绿林势力,人多而杂,不是做大事的干才。”
  “对。”
  “除非是——”
  “王小石。”
  “王小石羽翼未丰。他的‘象鼻塔’才刚刚成形……”
  “要是他做以下五项措施呢?第一,他有‘象鼻塔’众人的支持,而‘象鼻塔’里的人,品流十分复杂,其中包括了‘桃花社’、‘七大寇’、‘迷天七圣’、‘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发梦二党’、各路市井豪客,还有其他例如‘天机’及不是来自京师的成员……那便造成了一种极深广而庞大的力量了,是不是?”
  “是。”
  “第二,据我所知,‘有桥集团’的人想拉拢他。只要这合并一旦成型,那么,米苍穹和方应看加上王小石,这铁三角只怕在朝在野,实力都难有相抵的。对不对?”
  “对。”
  “第三,‘发梦二党’的人一向极支持他。加上他跟神侯府的人有极深厚的渊源,而又曾诛杀傅宗书,轰动京师,甚得众人望,如果加上他师父天衣居士跟‘老字号’温家及‘小寒山’派红袖神尼的交情,那么声势定然浩大莫御,然不然?”
  “然。”
  “第四,他巧言惑众,善于收买人心。‘金风细雨楼’里,还有不少弟子为他所骗,甘心为他卖命。要是他打着为苏梦枕报仇的旗号号召出师,只怕我也得要大费周章才能应付。他还可以苏梦枕同门师妹温柔作为号召,起为苏某复仇之师,栽冤于我,‘金风细雨楼’的弟子少不免也定有半数受他所惑,那局面就很不利了。”
  “确然。”
  “第五,他这种人,为显忠义,难免就会为苏梦枕报仇。苏梦枕会有今天,可以说是跟‘六分半堂’为敌而致两败俱伤的,至少,他的一条腿也因而废断。他为号召子弟,感动人心,团结力量,只要他有本领篡了我的位,也一定会来消灭‘六分半堂’,为苏梦枕复仇。那时,你们就噬脐莫及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树大不好伐。”
  “他现在还未够壮大。”
  “把幼苗连根拔起,可免后患。”
  “但他这棵小树,可也长满了刺。”
  “所以我们得趁他还未能完全把握京师武林的大势,未完全操纵朝廷江湖的机动,咱们先行掌握了时机行动,削他的刺,砍他的枝,断他的干,刨他的根!”
  “如何削、砍、断、刨?”
  “到目前为止,大家都以为:‘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仍是敌非友,在对垒而非结盟。只要你出去散布消息,说王小石已与你结盟,那么,‘风雨楼’的弟子就会鄙薄他,这是‘刨’掉他的根;江湖上人就会怀疑他,这叫‘断’掉他的干;我反而与为苏梦枕报仇之师,来对付支撑他的人,尽‘砍’他的枝;还再来个火上加油,风助火势,传出他替诸葛老儿暗狙蔡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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