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与烈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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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呛得她立马咳嗽起来。
童艳阳在沙发那头哈哈大笑。
她方知自己上当了,他们手里端的是鸡尾酒,可自己这杯,完全就是白兰地!
身侧的男人关切地凑过来,一手拿过空酒杯,一手自然而然替她拍背。祝清晨一边咳嗽,一边推拒,无奈两头无法兼顾,几乎都闪躲到沙发角落里去了。
下一刻,包间的门陡然打开。
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却不容忽视的声响。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门口站着苏政钦,整个人怒火中烧。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看见的背影竟真的属于祝清晨!
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待他看清后,最后的理智也被烧得精光。
此刻的祝清晨正和一个男人姿态亲密地坐在逼仄的角落里,男人手中端着空酒杯,而她满面绯红,眼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苏政钦从未见识过这样的祝清晨。
他以为他爱的姑娘总是无坚不摧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永远背脊笔直地仰面冲在前方。偶尔脸红,偶尔伤感,可更多情绪几乎都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变化,而不是现在这样,满面绯红、眼里有星光。
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一个恶心到令人作呕的男人。
也许是酒意上头,也许是怒气滔天。
苏政钦大步流星走进来,一把拎起那男人的衣领,将他狠狠推搡到墙上,重重一拳就砸了过去。
那一拳砸在男人的颧骨上,砸得他吃痛地低吼一声,也砸得苏政钦的手狠狠一麻。
苏政钦很快松了手,男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而他一把拉住祝清晨的胳膊。
“跟我走!”
童艳阳把酒杯一扔,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第77节
苏政钦死死攥住祝清晨,眼神像刀子一样投向童艳阳,“你最好别挡路,不然连你一起打。”
一字一句,并非威胁。
他与祝清晨交往五年,当然知道祝清晨不是来这种地方纵情声色的人,但童艳阳不同。
今天能在这相遇,就算他脑细胞死完了,也不可能猜不出是谁的主意。
简直想把那飞扬跋扈的女人给掐死。
祝清晨想抽回手,奈何苏政钦这回是真动了怒,她缩不回来。
被苏政钦攥在手里,踉踉跄跄往门外走,余光看见童艳阳追了出来,她回头喝止:“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最狼狈的一面,她从来不愿被人看见。
任何棘手的时刻,她总是逞强要自己解决,哪怕解决不好,最后靠在童艳阳肩上无声地哭,也绝不让人为自己冲锋在前。
童艳阳定住了脚步,一字一句对苏政钦放话:“你要敢对她动手,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她舅舅是混黑道的,连带着她,从小就是沧县一霸。
从小到大打过的愣头青,两只手都数不出来,区区苏政钦,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苏政钦脚步未停,拉着祝清晨就去了走廊尽头。
将她推入一间黑漆漆的空包间,他倏地将门关上,回头,将她推至墙上。
“你居然到这种地方来?!”
他还攥着她的胳膊,面与面的距离不过几厘米。
包间门上有磨砂玻璃,从外界虽看不透里间的光景,却能透进朦胧光线来。
祝清晨闻见他出口时浓烈的酒气,眉头一皱,侧开脸,“我到哪里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我是来谈合作的!你呢?哈,祝清晨,我真没想到,区区半年,你居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找牛郎?你他妈找谁不行,非得找牛郎?”
苏政钦越说越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面容离她越来越近。
“我找牛郎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放手!”她下意识别开脸,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抗拒。
那点抗拒被苏政钦尽收眼底。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五年里,她难得透露出的姑娘家的紧张与忐忑,悉数给了他。
他牵她的手。
他吻她的唇。
属于恋人之间的亲密时刻,她都回以他颤动的睫毛与过于猛烈的心跳。
可如今,她的睫毛不再颤动,心跳也不再加快。
她距他这样近,眼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酒精如同猛兽一般,将他拉入没有理智的深渊。
过往种种浮上心头,有多悲哀,就让人有多冲动。
苏政钦几乎想也没想,头一低,将她欺压在墙壁上,重重地吻了下去。那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凶悍的吻,久别的熟悉气息涌入口中、萦绕鼻端,他恨不能占有她的每一寸。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主题:
1。祝父就这样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没他啥事。我知道很多爽文里会虐渣,但是这篇走现实向,可能没那么酣畅淋漓。生活里很多事情也许就是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并不是所有坏人都会死翘翘。只要清晨母女过得好,就已经是我眼里难得的好结局了。
2。您好,您的前男友即将彻底下线。
3。别问我清晨为什么没洗嘴巴,定哥才是最好的消毒剂=v=。
4。明天开始会甜齁。
5。这章也不许跑啊啊啊,凑流氓都粗来亲一个!再发199个!
第29章 欢喜
第二十九章
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面容,和属于祝清晨的每一处细节……这一切; 他总在半年来难以入睡的每一个午夜时分; 无法克制地想起来。
而今天; 她终于就在眼前。
就在唇边。
祝清晨死命推他; 拳头抵在他的胸上,甚至重重地砸过去。
苏政钦恍若未觉。
他只是不知痛楚地压住她,放肆地啃噬着她的唇齿,死死将她拥在怀里。
祝清晨有一瞬间的慌乱。
背后是纹丝不动的墙,面前是化身为狼的苏政钦。她并未见过男人的这一面; 交往五年; 苏政钦一直是记忆中的清爽少年,就连分手时,他也是优雅而干净的。
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对他是真的没有一丝眷恋了。
第78节
他的吻,他的怀抱; 除了抗拒与陌生; 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她咬他,咬到舌尖都尝到腥甜的滋味。
他依旧不松口。
同一时间; 他的手触到她的衣服下摆。
她更加激烈地推搡他,甚至抓他的胳膊,挠他的背。
直到发觉挣扎无用后; 祝清晨忽然间停下了猛烈的反抗。
她像是雕像一般,石化在那,一动不动。
他的吻,她不再抗拒。
他的侵略,她不作反应。
大约有一分钟的僵持,苏政钦吻着她、侵略着她,哪怕察觉到她的不再抵抗,也还坚持要攻城略地。
可他吻不醒昔日的记忆。
他触摸到的、亲吻着的,是一尊毫无反应的雕像,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恋,他从唇间尝到的俱是绝望的滋味。
终于,他从不顾一切,到颓然松开。
眼前的人没有抵抗,却也没有丝毫反应。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冷眼旁观他的失态,眼里是敌意与麻木。
无数咆哮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甚至想过就在这里要了她,好像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两人亲密无间,真的一点距离都没有的时刻。
可他最终松开了手,离开她的唇。
黑暗里,他浑身冰冷,听见面前的女人麻木冷漠地问出一句:“苏政钦,你要强了我?”
“……”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浑身发颤的人不是她,反倒是他。
是明明占有优势的他,将她压迫到动弹不得的他。
朦胧的包间里,祝清晨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完事了?”
抹了把嘴上的鲜血,她的唇边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那笑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置身事外。
“如果你完事了,那我先走了。”
她扭头推门,从容离场,而他是小丑,是表演拙劣的失败者。
门是自动关上的,还差一条缝就合拢时,她头也不回留下一句,“如果今后再见面,不要跟我叙旧了,苏政钦。从今往后,我们就当陌生人吧。”
她走得决绝。
一门之隔,她去了光亮的天堂里,却将他留在了冰冷漆黑的地狱。
苏政钦一动不动站在黑暗里,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失去了她。
连同那五年的美好时光,一起被剥夺。
*
苏政钦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个地方的。
从金碧辉煌的会所,到寒风萧瑟的街头,繁华与热闹都是别人的,而他从走错地一步起,后面的人生就再不受控制,逐渐走入今天这样冷冰冰的孤寂之中。
不是没想过和她携手一生。
不是没想过会到白发苍苍那一日,睁眼闭眼还叫着祝清晨的样子。
也曾幼稚地在纸上一遍遍揣摩新生命的名字。
偶然在梦中目睹她的离世,醒来时也会眼角潮湿。
昔日少年恩爱不已,如今各安天涯,她还要他纵使相逢应不识。
多可笑。多可悲。
大厅里放着悠扬婉转的歌,待他走远了,那歌声都消失在耳边时,他才恍惚间意识到歌里唱的是什么。
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女孩,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
第79节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声音沙哑的过气歌手也满怀柔情地一遍遍唱起。读书时他曾听过无数次,耳熟能详到此刻走在街头,也能毫不费力记起最末几句。
相信爱的年纪
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苏政钦抹了把脸,在路边蹲了很久。
没有人认得他就是前些日子,在网络上被宣传得铺天盖地的男神摄影师,因为此刻的他看上去落魄不已,和任何一个醉酒在午夜街头的男人别无二致。
可哪怕醉酒,他也前所未有地清醒。
在今后的人生里,曾属于他的那个祝清晨,大概真的只能用一生来常常追忆了。
*
踏着隆冬的初雪,春节将至。
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喜庆的春联张贴在大门外,光是走在路上,也能闻见空气里有团圆的气息。
沧县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些平日里外出务工的故乡人纷纷不远万里赶回了家,拎着大包小包,进门呼儿唤女,男女老少都笑得一脸褶子。一年四季奔波在外换来的满面风霜,悉数成就了这寒冬里的团圆时刻。
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童艳阳的父母却赶时髦,抛下女儿去了热带度假,说是要过二人世界,不带她这只拖油瓶去。
童艳阳也想得开,拎着行李就投奔祝清晨来了,还撺掇着姜瑜也趁机出门散散心。
也不知谁才是姜瑜的亲声女儿,过往二十六年,祝清晨自认母亲从不听她的劝,而今倒好,童艳阳几句话就把她说动了。
三人简单地收拾好行囊,坐动车去了天府之国,成都。
这一年,那首与这座城市同名的民谣在一夜之间红遍大街小巷,上至年迈的老太太,下至奶声奶气的黄毛小孩,人人都能哼上几句。
主意是童艳阳出的。
“要不就去成都吧?咱们也去小酒馆坐坐,吃顿火锅,看看熊猫,去茶馆打打牌,再听听川剧看看变脸!”
姜瑜日复一日被围困在沧县这座小城,守着旧日不堪的回忆,如今终于放手,欣然答应。
祝清晨自然不会反对。
她比谁都希望看见姜瑜投入新的生活,拥有新的人生。
三人乘坐十几个小时的动车,在春节前三天抵达成都。
祝清晨一早在手机上订好了酒店,酒店附带接送服务,免去了他们初到异地人生地不熟的尴尬。
天府之国,名副其实。
他们去了大熊猫基地,熊猫幼崽圆滚滚、胖乎乎,不过足球大小,有的在坡上打滚,有的在树上攀爬,憨态可掬。
其中一只爬到了树顶,结果自己下不来,就蹲在上面嗷嗷直叫。
保育员阿姨架来高高的长梯,小心翼翼爬上去抱住它,又带着它下了平地。它就伸出小爪子抱住阿姨的腿,蹭了又蹭。
成年大熊猫就没那么可爱了,但蠢萌。
童艳阳路过一处,恰好看见一只在挠痒,体型庞大的大家伙拿屁股正对半截竹子桩,笨拙地蹭个不停。
她一边大叫“猥琐”,一边拿出手机拍得津津有味。
夜里,他们去了锦里。
复古的老街窄而长,头顶挂满亮堂堂的红灯笼,人来人往。
路边无数昏黄宁静的小酒馆,歌者弹着吉他唱着歌,十之八九是民谣。
小小的摊铺上,民间手艺人或吹糖人,或捏泥人,或编织棕榈鞋帽,或忙忙碌碌制作龙须糖。
短短三天,他们还去了西岭雪山泡温泉,乘坐缆车在山顶俯瞰雪地风光。
也去春熙路亲眼目睹了一次男男接吻大赛。
祝清晨笑着说:“不愧是大腐都。”
姜瑜就别开脸小声说:“现在的年轻人,别说男男不该当街亲热,男女也不该。这可好,亲热就亲热,还办什么接吻大赛……”
童艳阳与祝清晨在一旁哈哈大笑。
蜀都风光无限好,哪怕冬日与江南一样潮湿阴冷,但心头却是一片滚烫。
又或许与地点无关,二十六年来,祝清晨头一次与姜瑜一同抛下过往,迎接新生,心境不同,这个春节过得自然也不同。
过往要担心的太多,担心祝山海回家闹事,却又担心他不回来。
而今,烦恼皆抛光。
大年三十除夕夜,祝清晨与姜瑜、童艳阳在酒店大厅里和值夜班的服务人员一同看春晚。
酒店外有一大片空地,往日是停车场,而今正值除夕,酒店里的客人少得可怜,那片区域自然就空了出来。
一群年轻人在外头放鞭炮,女孩子拿着烟花,男孩子噼里啪啦放炮。
距离新年还有十来分钟时,天空中忽然放起了烟火,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却又壮丽斑斓。
所有人都涌出了门,附近的住户也纷纷探头来看。
第80节
祝清晨朝天上望去,除了那一朵一朵绽放开来的焰火,还有高楼大厦上无数探出来的脑袋。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忙碌的日子里,人人疲于奔波,唯有此刻,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共同享受属于全国人民的盛大节日,热闹是大家的,欢乐也是大家的。
她侧头看去,姜瑜也在仰头笑着,眼里被焰火的光辉映照得明亮又快活,像是重返年轻时刻。
真好。
这才是活着。
这一刻,她没有犯职业病去屋里拿相机,而是拿出手机,轻轻拍下此刻的姜瑜。
半分钟后,朋友圈里出现她百年难得发一条的状态。
一张照片,外加一句话。
千里之外,冰封万里的首都,也有人在过新年。
薛振峰前些日子又赶回黑非驻守使馆,老太太执意要回敬老院陪孤零零的老伙伴过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