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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雄兔眼迷离-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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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薛凌赞成,李敬思越发不吐不快,抢道:〃但今日已是年二十五,战事已然过去半月。我没打过仗,却是听人说每日死伤以百千计。
  安城在边关是孤城,就算城中三万余人,每日伤病一千,现也去了三分之一。如果胡人还在进攻,那沈将军发文书要求从乌州调兵也是常理,朝堂上再没谁可以指责他。〃
  薛凌赞许笑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倒是不知道,李大哥这般善学。只是就像你说的,你未去过战场,更不知平安二城的仗如何打,且耐心些,听我把话讲完。
  这两座城,自梁开朝以来就在。我听说,早些年,并不是没有梁人踏足胡地,但是梁几代先帝皆觉得胡地只水草丰盛,不似中原适宜耕种。
  自古民以食为天,若那地长不出粮食,夺来也是无用。便是要养马牧羊,西北亦有大片草皮子足够跑马。
  如此来,与其占领胡地教化,劳民伤财未必能成,成了也只得些牧草,不如让其称臣即可。
  所以代代胡人只作贡岁,未作大梁子民。而两方河山,便以平安二城为界。那里苦寒的很,又临近胡人,一开始少有百姓。
  薛家在那里经营数代人,我知事时,城中已是男女怀春,老幼怡然。虽比不得这京中繁华,至少也是一方乐土。
  只是听我父亲讲,自先帝的先帝在位时,胡人不臣之心日益剧增。待先帝登基,这纷争愈多,战火已经烧到了平城城外。
  直到我父亲浴血而归,〃她话间稍顿,既记起薛弋寒,又记起拓跋铣说的,那场胜仗……是假的。
  李敬思叹了口气,他从未见过薛凌这般沉重。不过,沉重有沉重的好,他也是第一次觉得,薛凌总算把他放在了平等位置,而不是欺着他,骗着他,哄着他。
  薛凌语有哽咽,续道:“又替梁多添了十几年太平。正是那年,我就出生了。他们说我娘亲难产,我出生当日,她就没了。”
  李敬思手指动了动,轻道:“这事也常见,妇人生孩子……”
  薛凌垂头,苦笑了声,道:“李大哥都是这般安慰人的么。”
  李敬思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以为薛凌又要刻薄,手忙脚乱比划道:“我往年,就是明县,常听说妇人生孩子死了。你……”
  他忽而想到,薛凌的娘亲,就是薛弋寒薛大将军的妻子。薛大将军的妻子生产,没有十七八个御医守着,也得有七八个大夫守着,截然不是明县区区妇人可比。
  这都救不回来……按明县的说法,那得是薛凌克母。再想想薛弋寒死的惨,保不齐她克父。幸而苏凔还在,但薛凌身边人貌似就没落个好,莫不然她命硬,逮着谁克谁?
  近几日朝堂上的司天监时不时就站出来问问天相,搞的一众人开始求神问佛。这些话自是不能当面问。
  李敬思卡词,薛凌忙微笑道:“无妨,我既没见过她,也没得她养过,真说是想念的死去活来,估摸着也没人信。”
  这话李敬思深以为然,看着薛凌没再劝。薛凌又道:〃何况我有个伯伯,待我极好,时时刻刻在旁,少个娘亲,日子并无那么难熬。
  我说着些,并非为着与你诉苦。而是我在平城时,常听得他们说我爹与娘亲是一见钟情,三生的鸳鸯。虽然平时不见我父亲如何怀念,可他一直未曾续弦,我觉着,该是与我娘亲有些情分在。〃
  李敬思道:“这是必然。”
  薛凌笑笑,应和道:〃你看,李大哥也这么认为。后来,我在平城长到十二岁,有一日出城,遇着两只兔子,走错了路,和我父亲起了争执。他不听我辨解,我也不想让着他,两人生分了许多。
  又后来,先帝就死了。我父亲本该回朝奔丧,迎新帝登基。可那几日怪的很,我跟伯伯每日巡防都能瞧见胡人兵马蠢蠢欲动,欲攻未攻,欲退未退。
  当时我不觉,现在想想,我父亲本可暂让副将宋柏镇疆,他手握西北全数兵权,国丧当头不回,本就不合常理。
  可是那时候我过的都是太平日子,连京都没回过几次,哪能知道这些君君臣臣。还以为我父亲一心系疆,不敢远离分毫。
  直到京中又传消息,登基的不是前太子魏熠,而是当今天子魏塱。〃
  薛凌缓缓舒了口气,停了片刻才道:〃我还记得,当时说的是太子魏熠禁宫纵马,身残不能为君,其母先皇后随帝而去,共赴极乐仙境。
  魏塱连发数道文书,催我父亲回京。可胡人反倒越来越近,最开始我探得离城足有百里,待到最后,已仅五十里之遥。
  就像你说的,平安二城皆是孤城,绝不能死守。我父亲已经点了名册,将粮草运往城外流营,又点骑兵五千往原上水源处扎寨,准备打这场仗。不料魏塱登基十来日后,〃她语速忽急:
  “胡人如原上薄冰,一夜之间,消的干干净净。”
  ………………………………


第869章 恶路岐
  此事当局者已是离奇,旁观者听来更是险象环生,李敬思一口气提着不敢放,盯着薛凌问:“怎会如此?”
  薛凌抿嘴,半晌道:〃怎会如此,谁说的清呢。我当时还小,信了那些风风雨雨兵不厌诈的传言。
  一开始,还以为胡人退去是要诱敌我方人马入胡地陷阱,当时还与伯伯嘲笑那些蠢狗不知所谓。大梁国丧当头,只要胡人不攻城,我爹怎会派人主动去进攻。
  我伯伯也说,分明是胡狗惧于我爹威名,权衡再三根本不敢过来。原上胡人五部时有内乱,没准是鲜卑和羯起了矛盾,且不关平安二城的事。
  既然这场战事没起,先帝还有数七没烧,新帝登基将近半月,我爹于公于私必须回京面圣。〃
  她又停顿良久,沉沉呼了一声,续道:〃当时他不肯带我回京,我本也不想回来,幼时这京中人事,厌烦的很。
  不料我伯伯说京中春日好玩,且回来玩些时候。也不知他当时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反正我极信他,又想趁机气气我爹,铁了心一定回来。
  平城时任副将宋柏,也就是苏凔的爹,他曾再三阻我。可我,可我多读了几册书本,在众人面前说,说我爹将儿子丢在边关,是故意惹新帝疑心。
  也不知他是真听了我说的话,还是另有考量,便带着我回了京。那年我已快十四岁,回京之后骄纵的很。京中又确实繁华,我成日不着家,根本不知道薛家已经大祸临头。
  直到一日晚间,我归家之后,见我爹在给我祖母下跪。说是江国公府的少爷欺了我家婢女,那婢女上吊身亡。
  我祖母年迈,未有晚辈在侧侍奉,一直将那婢女当亲孙女一般疼着。我爹却不肯替她去国公府讨个公道,惹得一屋子愁云惨淡,茶碗碎了一地。
  我自小在平城没受过委屈,回忆几许,家里的祖母似乎不甚待见我。纵是那时我与我爹不合,他还喊那妇人一声娘,我也见不得那妇人欺他,当即拎了剑就要去国公府说道说道。
  京中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回京之时,我爹没交代过旁的,只再三叮嘱城内无公案在身不得纵马。大概是他知我性子,在马背上胡来惯了,怕我惹祸。〃
  薛凌看了眼李敬思,歉意笑笑,接着道:“现在想想,城内尚不得纵马,太子魏熠怎么会在禁宫纵马失蹄。只恨我那时没少读父子相残,骨肉相争,却尽数用来和自己父亲置气。”
  李敬思道:“你……你当时还小。”
  薛凌不答,自顾续着前面话头:〃城中不得纵马,我走了好久,才走到江国公府门口。惦记着我父亲身份,老实行了礼让守门的小厮通传。
  那厮狗眼看人低,个中曲折不提,随后江府出来数人,为首的正是江闳。他欺我年幼,口无遮拦,辱我生母,觑我父亲。
  我……我当时……我张扬惯了,受不得讥讽,江玉枫又死活不肯去帮我父亲解围。三言两语,就动起手来。〃
  李敬思本想说打上人家门去,这怕不是张扬二字能解释,可看薛凌神色惨然,默默按下不提。
  薛凌道:〃我记得清楚,他身手极好,又比我大出几岁。若非平常常年无事,我拿兵刃当玩耍物事,占了个熟手,未必能打赢他。
  我好胜心切,手上力道添了些,唯恐自己输了被他耻笑。本说是点到即止,未料我没收手,他就跌倒在地,腿上血流的跟断了一般。〃
  李敬思恍然大悟:“是你,江玉枫的腿竟是你伤的。”他来京中也曾见过江玉枫几次,只知这人是个瘸子,可事过好几年,没人说江少爷的腿是被薛凌伤的,不然早知了去。
  薛凌伤怮难忍,气道:“不是,我根本就没伤到他。”
  她一概沉缓语气,快速道:〃局就是那日做的。我根本没伤到江玉枫,他贼喊做贼,借此事和我薛家生仇。如此江薛两府,总能在魏塱手底下活一个。
  只恨我当时不知,这个局,是我父亲和江府合谋做的。他们都知道真相,独独瞒着我一个。〃
  李敬思咂舌,薛凌颤着声连喘了两口,勉强平复些,又放低些声音续道:〃我从江府回去后,我爹又诓骗我跟我那个伯伯出京。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初胡人围城,为的就是拖住我父亲。待朝中大事落定,胡人便消失干净,逼着我爹回京。当今天子许四城之利,与鲜卑拓跋铣勾结,只为害死我父亲。
  我出京第二日,我父亲被逼死狱中,霍云昇连手江家一路南下追杀我,我与伯伯慌不择路,掉到了明县河里。李大哥……〃
  她瞧着李敬思道:“后面的事,你就登场了。”
  李敬思一时无暇回忆明县如何,奇道:“江府既与你父亲合谋,又怎会和霍云昇连手。”
  薛凌道:〃你没听出来吗?薛家倒了,连我祖母那个七旬老妪,都被逼得在家中上吊。
  江府好不容易活下来,若不表表忠心,就要步薛家后尘,他怎敢不与霍云昇连手,装也装的苦大仇深些,毕竟我切了他一条腿。〃
  李敬思稍作沉思,算是想透其中关节,本觉着江府也是无奈,确然那种情况下不站出来追杀薛凌,那死的就是他自个儿,这事还真不好评判对错。
  然霍家追杀薛凌到明县,李家村便成了一片火海。朝堂上的大人如何,升斗小民俱是无辜。一记起当初焦土惨状,不由得李敬思也是怒从心中来。
  他原是个听戏客,薛凌一声锣响,自个儿就成了戏中人。
  又听薛凌道:“他们追杀我也就罢了,只我离京当晚,曾与父亲吵闹。气他不肯信我没伤江玉枫,竟未好好作别。”
  她招手,让旁儿站着的薛瞑再换些热茶来,续道:〃说来倒霉,我学的东西多,却独独不会凫水。
  那**不得已,又是从高处跌入水里,一经掉下去,就与我伯伯失散。平城外一望无际全是原子,遇着河流蜿蜒而过,也是水流浅浅可见底,我竟不知我家伯伯会不会凫水。
  事后我特意在李大哥家多留了两日,只希望我伯伯可以来寻我。然直到霍云昇的走狗上门,我仍未得见我伯伯踪迹。
  数年之后,我见着伯伯旧物,若他还活着,断不会允许此物离身。所以……“她惭愧道:”李大哥,我与你说过的。
  当日之事,虽由我而起,然我无心置你父母于横死惨祸。我以为,我离去之后,村子里不过寻常百姓,朝廷的人不至于乱杀无辜。未料得……〃
  李敬思脸上阴晴不定,薛凌轻道:〃未料得,他们追杀我,本就是件见不得光的事儿。
  既然如此,又怎会,走漏一人。〃
  ………………………………


第870章 恶路岐
  李敬思只说自己当职这么久,从来拿人皆是大刀阔斧冲进去,事后编排个理由便是,哪有什么见光见不得光。
  事又关乎他父母及明县十来户性命,听薛凌语气好像浑不当回事,急道:“怎么就见不得光,便是当时见不得光,事后任凭他编排些什么,村里没见过世面,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如何非要放把火来。”
  薛凌伸手端碗轻抿了口茶,看了眼李敬思垂头扯了扯嘴角,半晌道:〃这些事,我也是回了京才知道,当时我爹在朝声名赫赫,便是犯了死罪,也要论功不咎。
  魏塱初登帝位,不好对老臣赶尽杀绝,本就没下诛杀九族的旨意。另外我当时年少,未有官位在身,所以算不得经手人。
  既然我无罪,本该来去自由。霍云昇带御林卫追杀我,这种事传出去,只会寒了先帝臣子的心。〃
  李敬思手在桌上紧握成拳,像要攥出血来,道:“明县离京数百里,我那村里许多人一辈子连县衙都没去过,如何能到京中来,何况当时我们根本不知你是谁。”
  薛凌还是沙哑声调,沉道:〃以前我也不知,可如今想想,与其按李大哥说的,事后编排个理由,蒙骗过去,难保他日风吹草动便要战战兢兢。
  倒不如,放把火过去,就此高枕无忧,一劳永逸。〃
  李敬思张着嘴,咬牙问:“你是这么想的?”
  薛凌抬头看着他,反问:“那李大哥怎么想?”
  李敬思与她对视稍许,竟生了些心虚,桌上拳头缓缓松开,也学着薛凌的样子举重若轻去端茶水。凑到唇边却是猛喝两口,茶碗见了底才生硬道:“你说的是对的,当时霍云昇必然是这么想的,那个畜生!”
  好像连咒骂都失了底气,他觉得薛凌一定明白他刚刚在问什么,但他真正去想了想,竟不能拆穿。
  确实做事,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薛凌复垂头,说起往事:〃我从明县离开,一路回了京。本来,临行之前,我爹是要我去最岭南找一位他的故交,从此做个寻常百姓。
  可我自来不爱听他的,又觉着既然来追杀我,京中一定是出事了。我以为,我回了京,就能做些劈山救父,安然返疆的事。
  就像你说的,明县离京有几百里。我这一路走得艰难,所幸我父亲从未告知过旁人,原我生下来,就是个姑娘家。虽然霍云昇的人还在如梳如篦的搜查,我改了装扮,倒也勉强称的上顺当。
  只是你知道的,我掉入明县河里,起来之后身上别无长物。我大手大脚惯了,不知钱银可贵。又仗着身上功夫,一路行鸡鸣狗盗之事,也未饿着,直到了京郊,还惦记着要穿的好些才能入城见我父亲。
  京郊外头是官道,来往人多。我不善从衣着物事辨人,却熟知马匹优劣。只说能用的起好马的,必然是富贵之家。
  当时想着,这样的人,抢他几两财银,不过九牛一毛,算不上大事。孰料我拦下的,是京中巨贾苏姈如的马车。〃
  李敬思回神,惊道:“苏夫人?”
  薛凌点头:〃对,正是她。我还记得,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要多少钱才好。只依稀知道故人送我的一枚佩子当了五十两纹银。那银子我拿来吃喝买用甚是富裕,便张口问那妇人要五十两。
  不想妇人全无慌乱,反殷殷劝我,和善念我遇着了难事,给了我数倍之数和一枚银质香囊,说她是京中苏家。要我我还钱亦可,报恩亦可,一定要记得上门。〃
  李敬思了然:“原来你和她是这么认识的。”
  薛凌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是。”仿佛为了给自己助力,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正常语气,轻松道:〃我拿了她的银子,欢欢喜喜进了京。打算找到我爹就赶紧回平城,鲁伯伯一定是在那等我。
  而后,在满街看到了关于薛宋的告示。
  我父亲被赐死狱中,宋沧平城自绝,满门抄斩,妇孺不赦。〃
  桌前沉默良久,薛凌续道:〃我甚至无心去想这是怎么回事,只想着自己要走的时候,宋柏恨不能将我绑了捆在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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