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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雄兔眼迷离-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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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合手,只抓了一把尘灰鲜血。
  也许是拓跋铣没动手杀薛凌,那胡人临时变了个道,马蹄踩上之时,又被瞬间抽走。薛凌只感觉身上被重物压了一下,片刻即散。
  她仍往南瞧着不肯罢休,隐约看见拓跋铣似乎回了一下头。但太远了,若非衣物服饰显眼,她都认不出人,更莫说能看到那人脸上在想什么。
  米粮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先走的胡人大抵已经穿过平城,到了南门处,又或者是火势蔓延到了其他建筑,薛凌看见空中飞灰大作。
  与她想象中的下雪差不多,遮天蔽日,转眼将眼前染成灰茫茫的一片,万物都失去颜色。
  城里渐渐只剩房屋燃烧发出的声音,灼热往身边越逼越近。离她最近的建筑开始只烧了一线,砖瓦皆不容易点着,那些羊绒烧尽之后就瞧不见明火。却因着南边火势蔓延过来的缘故,再次死灰复燃。
  离门口不过咫尺之遥,薛凌花了约莫半个钟头才爬到门外。有了一堵后墙为屏障,多大的火也烧不过去。
  可她仍无法停下,好似到达远方的草皮远比逃出这扇门更重要。原出了城门尚有一丈来宽的石板路,长有公里余,供平城将士日常出入。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无边原野,是她能想到的最自由所在。然她始终没能到头,直至烈日当空之时,看身后血迹,不过十丈不到。
  她不能再走了,她不能死在这种坚硬冰冷的石头上。薛凌看两侧草也长的颇旺盛,没想过秋初华叶未衰,只说是霍家那些狗东西,定是成日躲懒,才让城外荒草成堆。倒是托了洪福,她猛呼了两口气,竟然撑着坐了起来,挪到路侧草堆里,歇了好一会彻底躺在了地上。
  城墙上旗帜还在,风和热浪相撞带起的气流让其飘摇的甚是猛烈。薛凌只觉眼里尽是残影,合着后边的火光冲天,兼正午阳光打过来,她从未见平城这般……美。
  美到她能心甘情愿的合眼。
  平城是个好地方,世间一切好东西都该如此,要么十全十美,要么一无是处。
  要么在她面前尽态极妍,要么就在她手里灰飞烟灭。
  半死不活的拖着,算什么事呢?
  一如她现在苟延残喘的模样,实在是过于丑陋。身体短暂的休息后,疼痛从四肢百骸卷土从来,以至于她想摸出个什么朝着喉咙捅出个窟窿,将一切终结。
  她仍是在笑,笑拓跋铣这蠢狗,说着要放她回去,最终还不是想让她立刻死在这。所以这把火,终究是烧到了胡人眉毛上。装的一副气定神闲,没准那蠢狗内心早就牙痒痒。说了那么多废话,是想自己死的更绝望吧。
  她想着拓跋铣临走言辞,本是想从中回味出些得意,眼里光芒却忽而散去,冰冷比死亡先一步吞噬了眸子。
  魏塱,魏塱还没死。
  所有喜悦都在刹那间褪却,宛如她又被按入院里井口。对现状的憎恨让身体再次战栗,她她不应该来平城,她不应该死在这,她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
  她怎么会在平城?她竟想不起昨日为什么来平城。
  老李头似乎说过,有些人受过重伤之后会失去记忆。薛凌飞快的偏了一下脑袋,将过往岁月记了个大概,桩桩件件都清晰。
  唯一想不起来的,是她怎么会来平城。
  她终于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若是能活着回去……薛凌再次将手掌按到地上,想试试能不能站起来。这破地儿荒无人烟,干等着来的只会是野狼。
  柔软的草皮上有指头大小的硬物硌手,就在她腕间。薛凌忽而心念一动,陶弘之说这玩意儿的功效实则是护住心脉,滋养五脏血肉,权宜之计罢了。
  现虽不是中毒,没准也能凑活凑活。她手上带伤,半天没解下系绳,干脆将手腕凑到嘴边,咬碎了表皮,里头丸子味道倒是极好。
  有没有用不得而知,打定主意要活,就不能带伤孤身在城外过夜。既然立马起不了身,倒不如趁机睡睡,看看醒了是个什么样子。
  她又往草皮深处挪了几步,捡了个舒适位置躺着。有心要放空心思,却又哪里由得自身,尤其是拓跋铣说的那一桩。
  当年霍黄魏塱和拓跋铣四方勾结,黄家就不说了,霍家与魏塱也是翁婿,能捧自家女婿上位,当然可以铤而走险。
  而拓跋铣,薛凌还真想过,此人是为什么,又是从何种途径与魏塱勾搭在一起的。她倒是知道魏塱许了拓跋铣四城,但上次鲜卑一行,薛凌已然瞧出拓跋铣颇有心计在身。
  割地不是件小事,即使当年鲜卑南下,攻占了梁四城不肯退去,那也觉不代表城就是他的。按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如果梁不承认这四城割给鲜卑,那仗就得一直打。但凡有丁点机会,梁国的兵马就会去试图将城抢回来。
  至于求和,当时薛凌对魏塱了解不深,想不到这么长远。可现在看来,拓跋铣不会不知道,魏塱是篡位登基,本就江山不稳,那种局面,绝不会允许他刚当了皇帝,就把四座城池割让给胡人。
  所以拓跋铣早该料到,那四座城不是那么好拿。很大程度,不过就是魏塱借刀杀人后,又鸟尽弓藏,一脚将鲜卑踢开。且为了洗清嫌疑,魏塱只会从此拒绝与鲜卑往来。
  鲜卑既然在图谋羯族,拓跋铣怎么会在那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干这种蠢事。
  可惜她没深想,更低估了胡人对于礼教王法的不屑与反叛。更糟糕的是,她也开始怀疑这些礼教王法正确与否。
  沉思极能平复情绪,悔恨渐歇后,还真有睡意袭来。不知拓跋铣提起这些究竟是为了啥,可往事于她而言好像已经不再如以前那么重要。
  彻底睡去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沈元州究竟到了宁城没?
  ………………………………


第517章 袍笏
  只是她此时思考这个问题,心境与昨晚大相迥异。许是人已经到了平城城外,再无什么规矩执念,她躺在那,诅咒一般恶毒,沈元州一定要到宁城。
  唯有沈元州到了宁城,杀霍云旸这口黑锅才有人背。沈家是魏塱上任之后亲自扶起来的左臂右膀,寻常小事绝对不能让二人离心。
  刚好霍家三人皆是死的不明不白,虽然目前魏塱顺水推舟,时过境迁后回想起来必然寝食难安。如果霍云旸刚死,沈元州就到了宁城,以魏塱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沈元州的。
  天上白云苍狗,合该人生一梦。
  那些喧嚣厮杀都远去,城池呜咽也渐隐无声。沈元州如薛凌所愿,在这一刻确实已经到了宁城。却又与她背道而驰,并不是以她小人之心来的宁城。
  鲁文安既念着要去乌州,出城前早有准备,在霍悭身上摸了两颗极值钱的明珠,一路连换四匹马,终于在戌时末踏进乌州城门。
  这正是薛凌推算的快马脚程,如果霍云旸一死,消息即飞鹰递到乌州,那沈元州就应该此时到达宁城。只是她急中有误,想不得那么周全,莫说孟行没请,便是请了,沈元州未必就能轻易过去。
  还好世间大道同归,鲁文安到时,城中早已宵禁。此地不比京中,黄昏一过,进出都得有牌子,且鲁文安还是从北门进,少不得被盘问的更加仔细。
  幸亏与人周旋是他强项,只说是胡人有异,平城出事,定要面见沈元州才行。下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还是去传了沈元州。
  沈元州还未睡下,倒非为着白日里宁城狼烟一事,他睡不着一是因为今天逮了个人,此人拿着块假牌子。但那牌子做的惟妙惟肖,若非是人自己漏了怯,没准他都认不出来。
  此话后头再提,更棘手的是,有消息传来,胡人内乱,鲜卑不费一人一马,屠了羯族数十个部落。个中详细还不得而知,他已安排人手去打探,此时愁的是这局势该如何报与京中。
  鲁文安来的正是时候,平城是霍家地,联系白天狼烟,沈元州以为是霍家遣来做戏。真假不论,总能套出些有用的话,猜一下霍云旸是什么打算。
  然鲁文安心急如焚,哪会与他娓娓道来,进门一瞧沈元州衣着,直接道:“你是沈元州吧,霍云旸死了,胡狗已过平城,宁城乱的跟糨糊一样,你去不去?”
  沈元州“阁下”二字卡在后头,顿了顿才道:“霍将军身故?”
  他甚为尊重,用词也文雅,鲁文安说不出来,却是听得多,知道这些人就爱这调调,懒得怨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他进了城,听得沈元州传,催着那领路的连奔带跑过来,趟着夜风,额间还有碎汗。
  现借着沈元州张嘴的机会喘了两口气,然后再没给沈元州发问的机会,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儿抖了个底朝天,说完不忘加重语气道:“孟行没找着兵符。”
  这里头人物有多又杂,沈元州一时没将关系理顺,皱眉没答。鲁文安一提剑道:“你去不去宁城,哪儿有将近一万人在鸟不渡等死。你要是不去……”
  “你说霍将军身故,可有什么证据”?沈元州变了神色,打断道。他看鲁文安不似作假,却仍担心这是霍云旸使诈,想将他骗去宁城。
  鲁文安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掏出来,他那个节骨眼能从霍悭身上顺点东西已是不易,再弄点霍云旸的东西实在是不可能了。可信与不信这种事,能证明一个人死了,无非就是单独拿个脑袋来,不然拿啥来他也不好使啊。
  他正为难,想编点瞎话,却听得沈元州道:“我去,你在此喝口茶,我去去就回,即刻启程。”
  鲁文安抬头,看沈元州神色坚毅,两句马屁还没拍出口,就见沈元州转身出了门。估摸着是去取兵符大印一物,便没叫住。
  这个“去去就回”果然很快,沈元州在出现时,多不过一刻,身后有四五人随行,皆是对鲁文安面又不善。出城之时尚听得有人劝说此事蹊跷,恐怕有诈。
  鲁文安心焦,上马就奔出数丈,急急扯了马绳停住,并没听见沈元州怎么回答,但人随即跟了上来。
  夜路不比白日快,亏得沈元州御马也是娴熟,奔跑之于还能问鲁文安一些宁城细节。一行人子时出门,巳时到宁城城下,用的是援兵的名义叫门。
  沈元州进入宁城城内,逢薛凌爬到平城城外。
  她所想的于名于利不是沈元州来的理由,她所想的于情于理,也不在沈元州的顾忌之内。伴君三载,哪能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明哲保身就算不得好东西,那沈元州的确不算。
  京中霍准与霍云旸都死的蹊跷,沈元州已经听说过大概,如今霍云旸又无端身死,必然是有人针对霍家,且这个人不是皇帝。
  谁在霍家死后获利最大,“这个人”就是谁,而皇帝不会放过“这个人”的,没有哪任君王能容忍臣子对自己玩手段。
  薛凌能想到的东西,沈元州不会想不到,且比薛凌想的更多些,因为他更了解魏塱。但他一听到消息几乎立即动身来了宁城,甚至不敢花太多时间去核查鲁文安身份。
  这固然是鲁文安坦荡,更多的,是这位少年将军深知鲜卑确实就在宁城城外。他一开始没那么担忧,是知道这多半是鲜卑与霍家做戏,且霍云旸绝不敢放任胡人过宁城。
  而现在霍云旸死了,宁城里头肯定是有胡人内应的,消息大概也传到了拓跋铣耳朵里。如今正是秋收过后,胡人必定会趁机南下,大肆劫掠。
  与皇帝的猜忌,总有办法解。可生灵一旦涂炭,就再也回不来。沈元州不敢耽搁,拿了紧要物件,点了几人随行,一腔孤勇来了宁城。
  可能霍云旸根本没死,可能事后会连累沈家满门。他连安城的一点粮草都要再三揣度圣意,这一刻却来的毫不迟疑。
  申屠易曾与薛凌说过,沈元州与她有些相像,可惜薛凌只作了随口笑谈。
  ………………………………


第518章 袍笏
  平城这场火,虽无人亲眼瞧见,但一燃起来,浓烟直上九天。站在高处的人瞧见了,早早就报与了孟行与袁歧等人知道。
  胡人过境焚城再寻常不过,孟行听说之时,反倒松了一口气。想着昨日拓跋铣没有南下,大抵正是在搬运城里粮草,然后将空城付之一炬。有了这把火,他几乎能肯定胡人至多下午就会到鸟不渡。只要拦住一两日,则所谋可成。
  这一上午等的急切,午间时分却是沈元州先一步到了宁城。鲁文安未回平城,又惦记着昨日胡人没动静,一路上频频对着那个方向张望,眼见天上颜色不对,断定是胡狗放了火,催着沈元州越发快些。
  宁城北城门关的严实,连叫了好几次,才有人在上方问是何人。沈元州亮了兵符,稍后孟行即亲自开了城门来迎。
  沈元州比预料之中来得更早些,孟行难免心有忐忑,开门瞧见鲁文安站在身侧,转瞬恍然大悟,心中暗骂了一回袁歧,表面却是极快的行了礼,道:“在下宁城孟行,恭迎沈将军。”
  沈元州无意客套,“进去说”三字都是一边往里走一边蹦了出来。一群人跟着进了城,随后沈元州站到了城墙上,而鲁文安怀揣大印纵马狂奔往鸟不渡。
  胡人已行至鸟不渡谷里,袁歧手上令旗一倒,滚石巨木接二连三砸下去。随后埋伏在两侧的人听声即出,守在谷口。刀枪剑戟在手,见马即砍。不知袁歧等人是用了何种借口,众人脸上皆是不死不休之意。
  陈飞河等人被困于山谷之上,眼见底下血肉纷飞,急的跺脚却动弹不得,一时间谷里杀声惨叫震天,袁歧与方徊皆在前面,片刻周身皆是鲜红。
  “报”字由远而近,但到了谷口处无一人让开,鲁文安拔剑下马,挑开四周艰难挤到交兵处,好一会才从几个血人里锁定袁歧,推开数人冲到其身边高喊了一句:“蠢货,停手。”
  文书一经展开,即有鲜血飞溅上来盖住大片字迹。耳旁破风声重,袁歧伸手推回鲁文安胸口道:“念”,说着刀将冲过来的胡人砍成两截。
  鲁文安亦没手去接,一边举剑挡住飞过来的断箭,一边大喝道:“沈元州过来了,收兵,抗令者,斩!”
  方徊趁躲闪的功夫抄起地上纸张,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上头印信,随即脱手被刀风带的老远。他对着袁歧点了一下头,道:“是官印。”
  鲁文安恐二人不信,急道:“我没去平城,我亲自去叫的沈元州,他此刻就在宁城。”
  袁歧还在迟疑,兽角声却从山谷另一头传来,那是胡人鸣金收兵之意,随即谷里胡人潮水一般退去。平城兵马皆以为出师告捷,欢呼声大作,唯鲁文安几人相互对视几眼,彼此心照不宣。
  胡人收兵过于蹊跷,鸟不渡确然不是前往宁城的必经之地。这座山不大,绕远过宁城,也不过是多半日于教程。然绕过去后,必定要在宁城城外安营扎寨。若不拿下,就是梁最好的藏兵所在。
  正面硬攻,千人也只能算个极小的兵力。可于后方偷袭,千人之力可敌十万兵马,断不能给自己如此后患。拓跋铣定然也知道鸟不渡并不难攻,耗人命而已。且这是双方第一场仗,以胡人的脾性,不至于如此早退。
  然鲁文安有心要将兵马撤回,趁此机会与袁歧说了详细,官大一级压死人,又正值胡人暂时消停,他以修整之名将众人遣到山谷两旁,方徊则自请要往胡人方查探情况。
  人皆以为有恶战等着,可惜有些东西并没有到来。
  拓跋铣行至鸟不渡谷口,便命人借着山坳支了帐子。不多时,马奶在锅里翻滚的甜气诱人。恨恨饮了一碗,怒气才稍微消退些。
  双方还未交战时,已有三五胡人绕过鸟不渡往宁城而去。用的是鲜卑最好的快马,藏在城外眼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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