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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雄兔眼迷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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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不可,这小子不是良善之辈。”苏银脖子已经被压的有点咳嗽,但还是扯着嗓子对着马车里的人喊道。
  薛凌迟疑了一下,把脚从苏银身上拿下来。对着苏银嗤笑了一声。她若不是良善之辈,不知道杀了他几次。
  这一刻,薛凌还以为自己不过是能屈能伸。
  想是防着苏银乱来,马车里的人伸手撩起了半边帘子,露出一张如花容颜来:“苏银,你先退吧!”
  薛凌再未前行一步,她自回京城,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女儿家饰物,自然就看出坐着的人身上所着,无一不是价值连城。苏银既叫她夫人,想来应该已是当家主母。但薛凌瞧着,眼前妇人,多不过二十五六,如云秀发挽在脑后,以一顶莲花冠束着,耳边两粒珍珠,光华更胜过薛璃给她那颗鬼工球。只她对服饰这玩意不甚了解,瞧着妇人身上金丝银线,却不知是何布料。
  苏夫人见薛凌愣愣的盯着自己瞧,也不以为意,露出个浅笑,柔声问:“好汉何事劫我苏家马车”
  她问的清风徐来,薛凌就乱了方寸。这一路不是财狼虎豹,就是杯弓蛇影,突然有个人问她出了何事,语气就像问她早膳可有用好,薛凌就有些结巴:“……我丢了盘缠,只求个……回家路用。”
  “五十两路用,你要请御林军给你护身吗?我瞧你这架子也用不着。”苏银在背后没好气的呛声。五十两对于苏家这样的人来说,可能就是局牌九,一把扇面。但对于普通百姓,那也是数年开销。这小子说拿去当路用,真是好大的口气。
  薛凌噤了声,她是真不知道五十两是个什么数儿,这一路,她基本就取个饭钱,也没多拿。今日好容易逮着富的。想着要个薛璃的玉球钱总不为过吧。此番被苏银一呛,一时间不知道咋回。
  “苏银不可妄言,好汉怕不是哪家公子落了难。这里有五百两银票。你且拿去应个急。”妇人仍是轻轻柔柔的唤薛凌。
  薛凌踌蹴了一下,还是上前接了银票,一抬手,在妇人面前把脸上衣襟扯下一截:“你且记着我,如有将来,我定十倍奉还。”
  妇人倒被这举动吓的愣一下,转而又带了笑意,干脆从身上扯下个中空的银质香囊来递给薛凌:“好汉虽年幼,我亦深信君子一诺。他日山水相逢,京城苏家,恭迎大驾。”
  薛凌复又蒙上衣襟,站到了一侧,示意众人先走。
  妇人也未推辞,招了一下手。马车便疾驰而去。
  苏银在马上回头看了薛凌一眼,这个小崽子,年级轻轻,下的一双好黑手。
  ………………………………


第26章 四月雪
  宋柏在战起第二日就接到了京城来旨,且惊且喜。还以为此处消息已经传到了朝中。
  传旨太监读的又细又长,内容却只有短短数字:薛弋寒挟军功以令天子,谎报军情,妄图毁两国姻亲。已于狱中自尽,陛下仁慈,保其宗庙家族不灭。现平安二城皆托于宋柏之手,望将军自持,勿负百姓。
  宋柏听的大骇,接旨也顾不得,直接把圣旨抢了过来。飞快的读了一遍,又哆嗦着再读了一遍。这不是军令,自然也无人护送。他盯着眼前来人,咽了一口口水:“城外胡族围城,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将军这是什么语气问的咱家,咱家奉的,是当今皇上的旨儿。方才进来,并未见什么胡族狼族。倒是宋将军您,这才升了官儿,接旨都不用跪着了。这平城,当真是个没规矩的地儿,怪不得那薛弋寒,有胆造反!”
  “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柏扯着衣襟把太监推出门,指着那一堆堆还有余温的火堆咆哮:“公主自尽,胡族起战了,你进来怎么可能没看见,你怎么可能没看见,你回去,你现在给我回去。马上给我回去问清楚”。
  他跟随薛弋寒多年,深知其为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忠不义之事。而今好端端的公主又死在了他平城,拓跋铣分明早有预谋。京城竟在第二天就来旨说薛弋寒死了。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
  太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荒唐事,指着宋柏问:“你…你说什么……无忧公主死了。”
  “死了,死的透透的。此刻烧的只剩灰了”。宋柏有了可怕的想法,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此事行将踏错一步,只怕他宋家九族上下,鸡犬难存。
  “你好大的胆子,那是天家龙裔,你………。你宋家满门的脑袋………都赔不起”
  宋柏已无心与这个太监争辩,松了手。往城楼上跑。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在咆哮着一句话
  “君要臣死……是君,要臣死……。君………要臣死啊”!
  他绕着城墙走了一圈又一圈,每个口上的军需都用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个平城,应是再也等不来援军。
  可他还要撑着,只求拖得一时是一时,能消耗拓跋铣多少兵力就消耗多少兵力,以此换取他宋家老小一点生机。
  几个将士看着平常冷静的宋柏像个疯子一样将城中机关布防处巡了两三遍仍不肯停,最终还是吴青硬拖着宋柏回到书房问他“怎么回事”。
  宋柏缓缓将那一道圣旨在桌面上展开,瘫倒在薛弋寒常坐的椅子上:“平城完了”
  众人皆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个局。这是个局。小少爷说的对,天子逼我西北反,天子逼我西北反啊。”宋柏又哭又笑“平城不会有援军了,安城只怕也如出一辙。粮草至多撑个十日。诸位不必在此送死。今晚便零碎着从暗门离开。能走几个是几个吧,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家国大事无需提。”
  “将军!”
  “过了平城,便是宁城。我阻得拓跋铣一日,宁城就多准备一日。只求我宋家能落个活口。你们走吧。”
  “我不走,我保得是梁国太平,不是那狗皇帝。死在这,便也罢了。若不死。我再回去将薛将军的事儿问个明白。”吴青最先开口。
  眼前人人皆是热血,只所谈之事,事事如同饮冰。
  城中老少已尽数驱散,宋柏不忍多年同僚在这等死,千方百计的找了理由打发出城,连寻常兵卒也所留不多,只剩下些死士。安城那边,也派人做了同样安排。
  这座城,一日日的空了。自他十七岁,便长戍于此。日日风沙,年年苦寒。可心里,总是有些花在开。
  宋家祖上不过是个秀才考学,做了个微末小官。到了宋柏这代,家中仍然是唯有读书高,偏他在学堂抓住刀枪就舍不得丢手。父亲多有不喜,自然日子也不甚好过。
  直到有一年薛弋寒回京述职,先帝组织游猎,官宦之家的适龄男子尽数做陪。他和一众文官子弟本是在场做个猎物点数之活儿。看见薛弋寒马上英姿,当场就问能不能拜在薛弋寒门下。
  这一来,已经数十载了。他从一个普通卒子,到巡防将,又成了薛弋寒的副将。举目广阔之时,也曾豪情万丈:
  这大好河山。是他宋柏守着的。
  时至今日,他还要继续守着。
  自身虽是武将,可幼时,被家里逼着走科举之路,也没少翻书。只这几年军中坦荡。宋柏不屑玩那些阴谋诡计。直到这一旨诏书传来。
  无忧公主,从和亲的那一刻,就是个死人了,死在他平城,要薛家亲兵做陪葬。
  是当日薛凌一语成谶,是天子多疑。不信任薛家。不惜以胞妹和平安二城将士陷害薛弋寒。这个皇位,只怕来的当真不正。
  可正不正,此刻已经不是他宋柏需要考虑的事情。他考虑的是,皇帝根本就没打算留平安二城,只是不知道,这事儿,是与拓跋铣不谋而合,还是………。狼狈为奸。他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平安二城身后,是梁国数万里土地,百姓无数。能稍作一战的,就只剩乌州、库勒和宁城。不知道拓跋铣,要走哪条道南下。就算皇帝欲除掉薛家,应该也不至于敢拿这三城开玩笑。
  如果这事是皇帝一手策划,应该已经有亲信在此三处以逸待劳,等平安二城失守,再出兵阻拦拓跋铣。此事过后,将战事缘由尽数扣在宋薛两家身上。
  真是,夺天之巧好手段啊。
  城内,起风了。此处起风就有沙,好在开春气候还算湿,只呼吸有些颗粒感,并不像秋日那样眼睛都睁不开。但今日的风沙,宋柏总觉得夹杂这前日战死的将士遗骨。若世上真有黄泉,他们是否已知,自己并不是死于百姓?
  宋柏仍是在一圈圈的绕着城内检查机关战需。拓跋铣已围了两日未攻城。下一波应该快了。
  能撑多久呢?多撑一个时辰,乌州、库勒、宁城就多一个时辰准备。他宋家家人活命的概率也就大一些。毕竟天子仁德,若只失守平城,说不定也会保他宗庙家族不灭呢?
  四日之后,平城城破。宋柏战死。
  这座他守了十来年的城啊,从城墙坠落的那一瞬,血光之中他又瞧着薛弋寒冷着脸的样子。最后一个念头便只剩:“我比将军幸运些,同为武将,我死战场,将军……身陨朝堂”
  千骑呼啸而过,血肉粘腻,白骨成末。原马革裹尸,亦是奢望。碾落成泥,才是归宿。
  ………………………………


第27章 四月雪
  世间聪明的人,只需一句话,便能算到发生了什么。
  只世间再聪明的人,亦算不到即将发生什么。
  纵谋事在人,而成事,在于天。
  宋柏死守平城之时,天子魏塱,在遥远的皇宫里,也日夜盯着平城传来的密信。从无忧死国,到平城城破。
  这个年轻的帝王,从坐上龙椅之时,苦心孤诣,就无法停歇。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反而是自己的父皇,那个万民眼中的明君。记起自己第一次开蒙,第一次射猎,第一次侍朝。
  自己诗书饱读,骑射亦精。父皇眼里的光芒,是他儿时最大的欢乐。只年岁渐长,就能分辨出,那光芒再盛,与太子相比,便如米粒比之皓月。
  终于有一天,请完安,他忍不住问自己的母妃:“你怎么,就晚生了我几年?”
  淑贵妃正把娥眉描成远山,听了这句诘问,不怒反喜,丢了螺黛,抚着他的脸,温柔的说:“塱儿是生的晚了些,但这有什么关系。我的塱儿,比其他的皇子长的都快。”
  前尘旧事如同泡沫“啪嗒”一声,然后他魏塱就坐在了金銮殿上,座下是黎民万千。
  他还没把那句“平身”练习的娴熟,霍准就来问他“桑榆已得,不知陛下,何日丢东隅?”
  那夜天翻,他并未参与,若败,自能全身而退。而今该地覆了,霍准就急不可耐的将他拖下水。
  国公府江家,文臣之首,大儿子又为前太子伴读。将军府薛家,先帝旧友。手握西北兵权。尚书令齐世言,前太子妃母家,无忧公主舅舅。这些人一个个的从幕后走到台前。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该不死。
  魏塱没想到的是,江国公居然和薛弋寒起了乱子,探明事实无误,他就忙不迭的将江家留了下来。登基之前,霍准不过是个二品大员,虽为自己岳丈,但也还算有臣子本分。待到他魏塱正式登基,霍家也就鸡犬升天,霍家儿子霍云昇牢牢把握禁卫军的调兵权。朝中无人抗衡,留个江家,总有用处。
  齐世言虽为前太子妃母家,但前太子已成废人,绝无登基可能。削弱即可。
  唯有薛弋寒一人,留不得。不仅薛弋寒留不得,薛家尽数,留不得。
  “小杆儿,你说,你手上东西要是抢来的,你是不是日日惦记着,要被别人抢走?”魏塱批了两页折子,搁了笔,笑兮兮的问眼前的太监。
  “那是自然,自己做贼,可不就看人都像个偷儿。但奴才是万万不敢做这事儿的,万岁爷明鉴啊。”白皙的小太监吓的脸色绯红,赶紧跪在地上回答。都说这位万岁爷仁德圣明又没什么脾气,可他一日日的伺候着,却从来没一刻捉摸的透天子在想什么。既是捉摸不透,又怎么判断仁不仁德。
  平安二城失守,自然在魏塱算计之中。甚至于,他本就在等这一刻。只他算不到的是,拓跋铣破平城之后长驱直入,宁城经多日部署仍不堪一击。守将黄旭尧直接做了降将。而后乌州、库勒相继战起,自顾不暇,无军可援。胡族一路南下,直至渭河天险,霍云旸才凭借地势挡住去路。
  魏塱将桌案上物件拂了一地,看着眼前的淑太妃:“母妃可满意,母妃可满意,五万兵马守不住一日,是你非要用黄家之人。”
  淑太妃笑吟吟的盛了一勺银耳羹,吹凉了方才递到魏塱面前:“塱儿不用黄家,难道用霍家?还是要用薛弋寒旧部?”
  魏塱将递过来的汤勺一手打翻在地:“母妃机关算尽,今日这功不也给了霍准的儿子。以后西北的地儿,还是姓不了魏。还要造成西北万民被屠,母妃,母妃,朕……”。他原尽力要做个好帝王。
  淑太妃放下手中碗,俯身把地上的碎瓷收起来,还是那副温柔嗓子:“今日姓不了,明儿姓不了。总有一日姓的了。薛弋寒能死,他霍准难道就不能?”
  魏塱仰坐在椅子上:“母妃,你看我坐在这儿,可有一日安心过。”
  淑太妃拂了拂头上步摇,面不改色问:“你手握着蜜糖不放,又怪蜜蜂围着你蜇。这世间的好事儿,难道让你魏塱一人占尽?”
  拓跋铣并未占地,一路烧杀掠夺之后扬长而去。西北数万平米,十室九空,饿殍遍地。
  朝堂失声,万民流离。这场祸事,总要有人来担。魏塱下罪己诏,三日水米不进,长跪先帝陵前。
  薛弋寒挟西北而令天子,暗害无忧公主,毁梁胡姻亲,后又连同下属拱手平安二城,致胡族肆掠。念薛家于大梁百年,其家族为庶人,赐薛弋寒自尽,副将宋柏,满门抄斩。
  只是下旨后,京城竟有乱民冲进了薛府,待霍云昇带着御林军赶到,薛老太已气绝多时,府中仆人也做了鸟兽散。
  薛凌在城内辗转了两日,官家贴出的告示已被愤怒的民众撕的破烂。她只能拼拼凑凑,从市井的只语片言中来还原这半月她不曾参与的过往。
  她的父亲,被人陷害负国。
  她的平城,已成焦土。
  宋柏满门抄斩,薛府已成荒园。
  街头已经开始传唱薛家不忠不义之事,巷尾已有人等着看宋家人头落地。贩夫闲谈无忧公主可怜,走卒说薛弋寒还有个儿子可恨。想此时西北应是一片死寂,京城倒是好个熙熙攘攘。
  薛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浑浑噩噩着,这两日都把自个儿赖在临江仙里,前日她从门外经过,听见里面讲的正是薛家,便走不动道。今日已经讲到了无忧公主之死。
  “说那,无忧公主,云鬓花颜,倒叫这薛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说书先生拍了惊堂木,台下一片叫好,转而碎语议论。
  薛凌缓缓饮了一盏酒,忽听得有人大喊:“雪,下雪了。四月怎么下雪了”便扔了碎银子,走出门外,缓缓伸出手,掌心便落了莹莹数片。是下雪了,只雪花单薄,远比不得平城鹅毛般壮丽景色。
  有三五个孩童追着雪花呼啸而过,撞薛凌身上,也没停留。继续唱着些歌谣:“教子莫做薛弋寒”。
  薛凌拾起刚刚孩童掉落的一本书籍,破破烂烂的,前两页都缺失了,只内容倒是好辨认,启学用的百家姓氏尔。她以前念过,但也没多做诵读。
  捏着书本走了好远,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薛府门前。门上一对儿金狮门环早已不知所踪,薛凌推门进去。屋檐下睡着几个破破烂烂的人,也没谁起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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