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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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玺见她眉眼欢喜,笑了:“要是早知道,礼物能讨你欢心,令你展颜、开怀,我哪儿还会等到今天。”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虞幼窈轻呶了嘴儿:“先不说了,上午过来祭拜的客人比较多,我先回孝堂了,表哥记得把礼数送去窕玉院。”
殷怀玺一脸无奈:“知道了。”
虞幼窈回了孝堂,没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禀报:“清虚观的道长过来,周表少爷和大老爷们都出迎去了。”
很快,府里一众人,就簇拥了一群穿了青色道袍,梳了道髻的道士一起进了孝堂。
进屋先敬礼,礼毕复敬茶,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礼数客套完了,为首的虚明道长,忍不住多看了虞幼窈几眼。
陪同在一旁的宗长,注意到了这一点,就忍不住问:“那是府里的大姐儿,道长可有什么指教?”
虚明道长收回了目光,只道:“此女,贵不可言。”
宗长愣了一下,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却火热,连忙追问:“不知道长何出此言?”
都说慧能大师擅相命,但慧能大师的相命之术,还是受了道家高人指点,道家讲究山、医、命、卜、相五术,论相面,道家敢称其二,无人敢称其一,更遑论虚明道长,还是清虚观里得了道的。
虞明道长摇摇头:“不可言!”
说完了,他拿了茶杯喝茶,最上等的碧螺春,鲜爽甘醇,尽显了虞府待客的诚意,虞氏女凤命成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了这天下大势。
此乃天机不可泄漏。
自是不可言。
他们道家正统,素来讲究兴时隐,乱时出,与佛家乱时隐,兴享香火之鼎盛,完全不同。
否则,他为何要亲自跑一趟虞府?!
宗长心中遗憾,但虚明道长讳莫如深的态度太明显了,他也不好过问,只不过这“贵、不可言”几个字,依然令他忍不住琢磨起来。
虞宗正如今权倾朝野,虞幼窈既嫡又长,还封了韶仪县主,老夫人至今,还未为她订下亲事,指不定,是宫里头另有安排,毕竟古往今来,以外臣之女,享有宗亲爵位之女,最后基本都是嫁进了皇家宗室。
无论是皇室,还是得了势的宗亲,都能称得上一个“贵”字。
宗长接待完了道士,就连忙寻了老族公提了这事。
老族公沉吟良久:“我记得,老夫人从前寻了宝宁寺的慧能大师为她相命,也说了类似的话。”
虞幼窈小的时候,险些落了一个刑克的名声,这么大的事,族里自然是要过问的,当时觉得慧能大师的命批,虽然不错,但虞幼窈从前心性不显,倒是没太在意。
宗长连忙问:“您看,这该怎么办是好?”
大好的女儿,归了谢府,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平的,如今又得知,又是个贵命的,就有些沉不住气的。
老族公蹙了一下眉:“又如何,终究是虞氏女,冠了虞氏的姓氏,平常怎么待,往后就怎么待,只要不亏待,比什么都好,你是一宗之长,该怎么对待族人,还需要我怎么教?!”
“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家里的女儿一个个才能有好出路,将来到了夫家,在夫家才能立得住,才能反过来帮衬族里。”
“你要搞清楚一点,是该父族为出嫁的女儿撑腰的,不管嫁到哪里都是如此,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也要娘家得力,在宫里才能得势,你别本末倒置。”
宗长吃了教训,也不敢再想些有得没得了:“老族公教训得是。”
道士们围棺而坐,为老夫人诉经。
虞幼窈才跪到灵前,就听到外面有小厮唱名:“镇国侯府到!”
不一会儿,就见宗长带着镇国侯、宋明昭,及府上其他三房的男丁进了孝堂祭拜虞老夫人,又进了香。
虞宗正连忙起身见礼。
镇国侯轻叹一声,拍了拍虞宗正的肩膀:“节哀顺便吧!”
宋明昭下意识瞧了虞幼窈,她穿了一身孝衣,脸色很憔悴,纤细的身段儿,又抽长了不少,几个月没见,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
宋明昭忍不住开口道:“还请节哀顺便。”
虞幼窈愣了一下,上前一步,屈身行了一礼:“多谢!”
宋明昭听着她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不复从前娇莺嚥啘,心里头仿佛被人,拿了沙纸磨了似的,难受不已。
宋明昭道:“虞祖母头七过了,丧事还需办二七天,从今儿起,我每日会过来虞府帮忙。”
亲人去世之后,第一个七日,是家中哀思逝去的亲人,在这七日里,不管怎么悲痛,失仪,也不为过。
第二个七日,家中的人就要整顿心情,要为辞别逝者做准备,关系亲近的亲眷亲朋,都会过来搭一把手。
虞幼窈并不意外:“有劳宋世子。”
客客气气的态度,让宋明昭心如刀割,只好道:“你、多保重身体,虞祖母才能走得安心一些。”
虞幼窈只是低声应下。
送走了男客,接下来镇国侯府的女眷也过来了。
第731章 唱衰
虞梦湘也在一起。
老夫人去世第二日,虞梦湘就回了虞府,帮衬着嫡母的丧事,只是她是出了嫁的女儿,是不能留在娘家吃夜饭,过夜,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宋老夫人一到了虞老夫人灵前,扑通跪了蒲团上,嚎哭:“我的老姐妹哟,你咋说走就走了捏,你为儿女操持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儿子的福没享到,孙女儿的好,也没瞧见,你说你,到底图得什么啊,你男人是个缺了德的玩意儿,自己个儿早死,早超生了,留了你们孤儿寡母,你们虞府的这天,你儿女们的前程,是靠了你一个寡妇,流汗又流泪,靠着你守节和半生辛苦换来的……”
虞宗慎低着头,虞老夫人去世之后,他每日守在灵前,百事不管,万事不问。
便是族里寻他商量事情,他也只道:“你们决定就好,我如今是丁忧的孝子,本该不从官,不理事。”
初生三年不离母仔,时刻都要父母护料,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这是生恩。
装了十几年的孝子、贤夫,严父,他按照母亲所希望的那样,长成了母亲想要的样子,这是养恩。
他做了首辅,光耀了门楣,让母亲看到了虞氏族的兴盛,这足以抵消了,寡母为他的付出。
生养、养恩、付出,他都一一还报。
虞宗正本来就因为,老夫人的死心虚,听了宋老夫人这一番戳人脊梁骨的话,连挺直的腰杆也不禁一塌,人也有些畏缩了。
虞幼窈也红了眼眶,虞宗正和虞宗慎能有如今的成就,一方面得益于她生母的钱财,但最大一方面,却是得益于祖母守节的大好名声。
无论是和离之妇,休妇,再嫁之妇,名声总归不好,也总会叫人瞧不起,会给家里带来耻辱。
相反,为丈夫守贞守节的寡妇,却会受到世人的尊重,妇有节,而子女有德,家有贞妇,不管到哪里,都要被人高瞧一眼。
连朝廷也愿意重用。
镇国侯夫人连忙过去扶宋老夫人,宗长太太也凑过去劝说。
宋老夫人不肯起来,在虞老夫人灵前哭天抢地唱衰。
从虞老夫人嫁进了虞府开始,字字句句,全是虞老夫人从前的辛酸,那些风光背后,不为人知的无助与辛苦。
简直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想想也是,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道,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从前大家不说,是因为不好说。
现在人都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得?
任一屋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最后还是二老太太闻声过来,也不禁红了眼眶:“老祖宗与我们家老夫人好了一辈子,老姐妹走了,老祖宗心里头难受,这也是人之常情,就随了老祖宗去,一些话憋了大辈子,说出来才好。”
宋老夫人这一唱衰,就哭唱了两柱香,后面连声音也哑了,一边哭着,就将虞幼窈搂进了怀里:“我的乖孙哟,你祖母这才去了几天,你咋就瘦完了相,以后没有祖母疼着,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啊,造孽哟,多好的孙女儿,你祖母咋就能狠心,双眼一闭,双腿一蹬,就没有了呢……”
虞幼窈十三岁,正是相看订亲的年岁,有了宝宁持的批命,要迟些时候,但这并不妨碍,虞老夫人暗地里寻摸,准备。
养了十几年,这才养大了的孙女儿,亲事都未成,虞老夫人怎么就放心去了?
她不信!
“宋祖母,我好想祖母……”虞幼窈哭得一抽一抽地,强装的坚强,在宋祖母怀里,彻底崩溃瓦解。
孝堂里,又是一片哀戚声泣。
镇国侯府担心宋老夫人的身体,好说歹说地劝,可算是将宋老夫人劝离了孝堂。
宋婉慧拉着虞幼窈的手:“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病了?我们进府的时候,看到你们家送胡御医出府。”
不管谁家过来祭拜,都先要安排歇一盏茶,一家一家地,男女都要岔开了进孝堂,以免客人一下来得太多了,失了礼数,也冲撞了孝堂。
他们家进府之后,是等道士安顿了后,这才请去了孝堂。
虞幼窈声音沙哑:“胡御医只说是疲劳过度,肝气郁结,开了药,往后多养着些,就没事了。”
宋婉慧看着她,白玉般的手,都瘦出了关节:“怨不得瘦成了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可要顾着身子。”
从前虞幼窈也瘦,身骨柔桡嫚嫚,透了娇润之态,可这么一瘦,就有些太瘦了,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
虞幼窈点点头。
见她眼睛红肿了,面色苍白又憔悴,宋婉慧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我本来想给你写信,但我娘不让,她说虞祖母去世了,你们家里的事已经够多了,让我不要添乱。”
虞幼窈道:“这些日子,家里是挺忙得,虽然有族里帮衬着,许多事情,还是需要家里出面操持。”
姚氏虽然也是媳妇,但是两家是分了家得,老夫人归了大房,丧事也是以大房为主,二房为辅。
大房这边没得长辈,她既嫡又长,还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儿,就要挺身而出。
接下来,齐府也过来了。
齐老夫人和宋老夫人一样,跪在虞老夫人灵前,又哭又唱,折腾了好大半天,这才劝进了屋里。
结果呢!
齐老夫人和宋老夫人一碰面,话都没说,就抱一起哭得不能下地,一屋的媳妇子、孙女儿凑过去劝也没用。
虞老夫人这辈子到底受了多少辛酸苦楚,他们这些老姐妹儿,才是最清楚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没错也有三分错。
虞老爷子才去的十几年,虞老夫人做为年轻媳妇,甚至连门也不能出,京里头办宴,也不能参加。
就是去寺里,也要寻了老姐妹一起搭伴。
一个女人,既当男人又做妇,可男人干的事儿,她一个寡妇不能出面,就只能想法子去算计,去周全,尽量妥当了去。
不是谁都是天生会算计,是被生活逼得没法了,只能算计。
第732章 精乖
申时才过半(十六点),宗长太太记着虞幼窈的身子,过来劝虞幼窈早些回去休息。
这会儿日头快要落山,也不会再有人过来祭拜。
长辈也是一片好心,虞幼窈不会不知好歹,驳了长辈关怀,只好回了窕玉院。
许嬷嬷见她回来了,多少松了一口气:“夏桃拿了胡御医开得方子,出去抓了药,小厨房里也熬上了,我按照胡御医给的脉案,准备了调理的药膳,你先把药喝完了,再泡一泡脚,之后再用晚膳。”
虞氏族里能对虞幼窈照顾一些,总是好得,不然再这样下去,哪还能吃得消。
这丫头性子刚强得很,早早就劝她,多注意些身子,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换作平常时候,她还能拘着些。
可虞老夫人早前病着,虞幼窈想多陪着祖母,在床榻边上侍疾,她只能劝着,没法拦着,劝不动了,也只能多准备些食补。
之后虞老夫人去世,家里没得长辈操持,她是既不能劝,也不能拦。
虞幼窈也担心身边的人担心她,便是有些不舒服,也都能忍就忍着。
忍着忍着,可不把人给折腾了,把身子也憋闷坏了。
虞幼窈扑进了许嬷嬷怀里撒娇:“姑姑,你可别生我的气,也是我平常身体好,就疏忽大意,听不进你的劝,我知道错啦,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你啊你,”许嬷嬷好气又好笑,轻点了她额头,嗔怪道:“只要以后好好吃药,不作妖,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丫头,从前也不怕喝药。
现在喝药,总要人哄着。
倒是会变着法儿地撒娇卖乖,让人心疼。
虞幼窈撇了一下嘴儿,勉强答应了。
见她一脸不情愿,许嬷嬷也是一脸无语,现在答应的好好得,等到吃药的时候,估计又变话了。
虞幼窈回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
春晓端了药过来。
虞幼窈凑过去闻了一下,连小鼻子都皱歪了,嘴儿更是翘得老高,一脸嫌弃:“姑姑,这药是不是很苦?”
许嬷嬷收起了笑脸,木声道:“良药苦口,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好好喝药的。”
虞幼窈理直气壮:“可姑姑您也没说过,这药这么苦呀!”
许嬷嬷连脸也木了,没好气道:“那我现在说了成不成?!”
虞幼窈眼珠子转了下:“那我等会喝成不成?”
许嬷嬷差点给气笑了:“这药要趁热喝,等会就凉了,不仅会更苦,药效也会弱几分,而且空腹喝药的效果更佳。”
虞幼窈见许嬷嬷肃着脸,有些唬人,也不敢作得太过,就端起碗,送到唇边上抿了一小口,顿时连小脸都皱了,连忙放下了碗,直摇脑袋。
许嬷嬷将药端起来,只好亲自喂她:“行了,你可别作了,我喂你行了吧!这么大的人,还总要喂药,臊不臊脸。”
虞幼窈狡黠一笑,连忙坐好了身子,高兴道:“姑姑亲手喂得药,一点也不苦。”
许嬷嬷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精乖。
就会卖乖!
喝完了药,虞幼窈又泡了一柱香的脚,许嬷嬷端来了晚膳。
有菠菜汤,蜜渍南瓜,还有用莲子,龙眼做得养心安神粥,桑葚蜜糕等等,另外还准备了杏仁鲜羊奶羹,上面漂了一层黄油。
虞幼窈指了指:“这是什么?”
许嬷嬷道:“是鲨鱼肝蒸煮的肝油,《药经》记载,可明目解郁,味道略带腥油,你以后每日晚膳用一碗杏仁羊奶肝油羹。”
虞幼窈端起来用了一些,满口腥油,带了独特的甜香,并不腻口,味道竟然还算不错。
晚膳虞幼窈胃口还算不错。
许嬷嬷终于放心了一些。
用完了膳,虞幼窈终于想到了:“对了,表哥说要送给我的礼物,送过来了吗?”
怪不得连心情也好了许多,许嬷嬷笑了:“送了一个大箱子过来,就搁在偏房里头,你可得慢慢瞧。”
瞧完了之后,估计还要更开心。
总算是一物降一物,有个能治她的人。
虞幼窈连忙拎了裙子,去了偏房,果然见里面摆了一个漆木大箱子,锁子是打开的,虞幼窈扳开了铜片,掀开了箱盖,就见里头整齐又摆放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
她拿了上面最精巧,还镶了不少宝石金玉的小盒子,打开来瞧。
里面摆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弯匕,外鞘上镶满了宝石金玉,瞧见珠光宝气,贵而不俗,虞幼窈拿起匕首,把柄不长不短,正好够她一只相握,缓缓的抽出外鞘,露出了雪亮的匕身,弯月如勾,锋芒毕露,透着寒光。
“好匕!”虞幼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