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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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吓了一跳,和虞兼葭一样连脸都白了,吱唔声道:“就有一次,赖婆子过来拜见小姐,小姐屋里挂着谢大夫人的画象,我瞅着赖婆子盯着谢大夫人的画像看了许久,眼神有些不对,担心赖婆子有问题,到时候牵连了小姐,就悄悄跟着赖婆子出去了……”
后面的话儿,还没说出来,人就打起了哆嗦,一脸地惊恐,连眼睛都瞪得老大。
惊惧害怕的模样,和葭葭如出一辙。
杨淑婉喉咙里,像是破了风一样,风里夹了沙子,声音在风里头,被沙子磨砺了一道,又粗又哑:“继续说!”
看样子,这赖婆子当年出府的事,还与谢氏有关。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茴香连身子都趴到地上去了,牙齿“咯啦”打颤着:“奴婢看到,赖婆子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就小声地骂了一句:我呸,不要脸的小贱逼,仗着一副贱骚样,勾搭小叔子,搞破鞋,短命鬼……”
茴香努力学着赖婆子,当时的语气,将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话都说完了,她就像被人抽空了全身力气,身子软倒在地上,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了,身下的地板又冷又硬,冷气不停地往膝盖里钻,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第687章 私情
这种话到了耳朵里,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一碗砒霜灌进肚里头,让人盯着断了气,再扔去乱葬岗里喂野狗的。
就算知道小姐心善,不会让她去死。
但茴香依然觉得害怕。
屋里头静得落针可闻——
杨淑婉显然也被这话震得不轻,枯败的脸上倏然涌上了一股潮红,一种强烈的兴奋,冲击了她的大脑。
虞兼葭低着头抹泪。
虞府每年,都有下人因各样原因被放出府去,赖婆子虽然是百叶的祖母,她也没将赖婆子当一回事。
赖婆子却是个会来事的,百叶才选到了她屋里伺候,赖婆子仗着从前伺候了老夫人的情份,到了庄子上向她谢恩。
那天,她像今天一样,坐在堂屋里,墙上挂着谢氏的画像。
赖婆子进屋之后,没第一时向她行礼,反而往墙上谢氏的画象瞄,眼神十分怪异,这让她起了疑心。
之前七婶子,与她提过赖婆子的事,谢氏进门的时候,赖婆子还在府里伺候。
老夫人身体不好,谢氏一进门,就让谢氏帮着管家。
虞兼葭听说过,谢氏是个厉害人,同虞幼窈一样赏罚分明,是个仁善性子,就算谢氏去世了多年,府里依然有老仆记得谢氏的好。
赖婆子在谢氏手底下做事,不说对谢氏有什么主仆情份,这样盯着人的画像瞧,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赖婆子向她磕头谢恩之后,她悄悄让茴香跟着赖婆子。
果然!
赖婆子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泼浓痰,嘴里骂骂咧咧:“我呸,不要脸的小贱逼,仗着一副贱骚样,勾搭小叔子,搞破鞋,短命鬼……”
之后又连骂带哀地说了一通,虞兼葭拼凑出了赖婆子出府的真相。
赖婆子当年在府里伺候,做事虽然有些麻利劲,就是手脚有些不干净,好像是因为兄长生了重病,偷了主子不戴的首饰出去当钱,让谢氏发现了。
到底是老夫人屋里的下人,谢氏也不好闹大。
谢氏也不是狠心的人,私下审问了赖婆子,得知她兄长得了重病,就没有报官,也没有罚赖婆子,只是将赖婆子写到了解契出府的名单上。
对外说是,赖婆子兄长病了,赖婆子不放心侄儿,自愿与府里解契。
也因此,府里没人知道真相。
站在虞兼葭的角度上,谢氏此举也算十分仁义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赖婆子偷了主子首饰,固然是情有可原,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本就不该继续在府里伺候。
谢氏也没有将事情做绝,帮着赖婆子将偷东西的事捂着。
赖婆子是好端端解契出府,有了在官家伺候经历,找别的活计也容易,也算给了赖婆子一条活路。
只是,听赖婆子这样辱骂谢氏,想来对谢氏非但不领情,还怀恨在心。
所以,虞兼葭对“勾搭小叔子”这话,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也难免对这话上了心。
与七婶儿说话时,就有意无意地探问了嫡母谢氏的话,七婶儿只当她敬重嫡母,自然也会说一些话。
后来她从七婶儿嘴里知道,当年二叔虞宗慎中了榜眼之后,就去了泉州,是在谢府的帮助之下,写下了《海图策》,为后来入内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谢府和虞府之所以结亲,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虞兼葭这才察觉了不对。
其实,二叔当年的事,在府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老夫人不提这些,杨淑婉是继室,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大房和二房也早早就分了家,她只知道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就没往这上面想。
七婶儿这么一提,将前因后果一串连,虞兼葭陡然意识到,与谢府有情份,关系好的人,其实是二叔。
二叔在泉州呆了一年多,出入谢府,不可能不认识谢氏。
那么赖婆子的话,很可能就不是空穴来风。
虞兼葭的脸都吓白了,可心底却涌现了一股隐秘地兴奋和激动。
之后,她以赖婆子曾经在老夫人屋里伺候过的借口,帮赖婆子请了郎中治病,还将百叶调到身边贴身伺候。
赖婆子和百叶也是感恩戴德。
她借着这恩情,旁敲侧击地打探谢氏的事。
赖婆子只当她对嫡母十分敬重,想知道一些嫡母的事,难免就会多说一些。
只是,赖婆子到底在府里伺候过,口风也紧得很,无论她怎么打探,却对谢氏和二叔的事只字不提。
不过,还是让她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赖婆子对谢氏怀恨在心,就算再怎么谨慎、口严,在提及谢氏时,难免会透露出对谢氏的怨恨,言语上难免会有些疏漏。
这些只字片语,细枝末节,一般人很难往“私情”上面联想。
但是!
虞兼葭本就是“有心人”,对赖婆子的字字句句,甚至是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都是掰开了,揉碎了,理细了,一遍又一遍地想。
最终确认了,谢氏和二叔在泉州时就认识了。
她忍不住猜想!
二叔是榜眼出身,还入了翰林,将来是要进内阁做阁臣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商户女呢?
士农工商,商最末流。
二叔如果娶了谢氏,难免会叫人垢病。
世族嫡子,榜眼出身,翰林储相,诸多美名,都难抵一个“耽迷女色”的污名,谢氏也将成为横在他仕途上最大的障碍。
站在一个做母亲的立场上,不管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还是为了儿子的名声,老夫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娶一个商户女。
赖婆子是个谨慎的人,这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就算没有掌握证据,也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她将赖婆子接进府里,原是想施恩赖婆子,仔细观察赖婆子,将这事打探清楚了,手里拿捏了虞幼窈的把柄,她将来的日子才能好过。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父亲从浙江带了谢神医回府,谢神医的“血药引”诱惑实在太大,想要将虞幼窈养成药引,首先要让父亲放弃虞幼窈。
虞幼窈是嫡长女,又封了韶仪县主,虞府是不可能轻易放弃她。
第688章 人不为己
唯有谢氏妇德有亏,让父亲蒙羞,容不下虞幼窈。
不过这种事,她肯定是不能掺合。
赖婆子是她接进府里的,若是让人查到,她和这件事牵扯上了关系,就成了她故意算计虞幼窈。
就算虞幼窈被虞府厌弃了,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就只让能母亲做。
母亲向来最疼她了,一定会仔细为她筹谋,不会将这件事牵扯到她身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只是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想再做一个病秧子,药罐子。
她也不是一定要将虞幼窈养成血药引,原是打算挑一个适合的孤女。
是谢神医说,虞幼窈的体质适合养药引,和她血脉同源,养出来的药引是最好的,旁人都不如虞幼窈合适。
思及至此,虞兼葭又哭了起来:“母亲,我该怎么办?我听说,当年二叔去了泉州,与谢府往来从密,肯定是一早就认识了嫡母,嫡母是受了教养的,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可赖婆子是个泼皮无赖,这话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惹人误会……”
若是从前没有交集,这话也就传一传罢了。
可从前就认识,就难免会牵扯不清。
杨淑婉脑子有些发晕,其实她对谢氏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她嫁进虞府之前,大房和二房就已经分家了好几年。
因为是分了家的,两房往来也不密切。
姚氏禀着孝道,除了逢年过节外,每十天才会来大房看一看婆母,在婆母跟前尽一尽孝心,送些孝敬东西。
也仅此而已。
小叔子忙着朝中的事,来得就更少了。
她还真没法将谢氏和小叔子想到一块去,可听了葭葭方才的话,两人在泉州就认识,兴许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氏长得风流貌美,小叔子也是温文尔雅。
男未婚,女未嫁,小叔子见到了谢氏的好的颜色,动些心思好像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两人有私情。
小叔子可是榜眼,如今还是内阁首辅,听说连屋里的妾室,都不怎么沾,也不像会觊觎长嫂的下三滥。
虞兼葭仿佛是怕极了:“我听说,嫡母进门不到半年,二婶娘也进门了,接着没过多久,两房就分家了。”
杨淑婉眼皮子狠狠一跳,就听到虞兼葭一边哭,一边说:“父母在,不分家,哪家哪户都是这样的,虞府本就人丁少,父亲和二叔就两兄弟,一家人不分彼此,互相扶持着,哪能不比分家好?祖母身子也一直不大好,家里有两个媳妇照料着,岂不是更妥当?旁人往这上头一想,虞府肯定是要落人口实,这可怎么办啊……”
杨淑婉虽然不清楚,大房二房当初为什么分家,从前也没觉得不妥,可叫女儿一提,就也觉得这分家,似乎有些不对劲。
若谢氏和小叔子有私情,就肯定不能长久地在一个屋檐下……
虞兼葭声音也哭哑了:“我也没想到赖婆子竟然会闹出这事来,我想将她赶出府去,可又担心赖婆子到了外头乱说话,可赖婆子口无遮拦,一直留在府里也不是一回事,倘若哪天乱说了什么话,叫旁人听了去,该怎么办啊!”
这事儿一闹腾出去,整个虞府乃至虞氏族,都要名声扫地,世世代代累积的名望,也要毁于一旦。
难怪葭葭吓成了这样,自己拿不了主意,还要支开了下人,悄悄地来静心居,寻她这个母亲拿主意。
杨淑婉浑浊的眼里,透着腥红的光,陡然瞧向了茴香:“我与三、小姐还有话要说,你、你去外面守着。”
“是,奴、奴婢马上去。”茴香打了一个激凌,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一直到了院子里,她的心还在“砰砰”地直跳。
大夫人方才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令她连头皮也是一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没到冬天,身上无端涞没拧
屋里头,虞兼葭惨白着脸儿,惊恐不已:“娘,赖婆子是我接进府里的,赖婆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肯定是我的不是,让祖母知道了,肯定不能轻饶了我,母亲,我真的好怕……”
杨淑婉心疼女儿,语气透了一抹诡异的兴奋,“别、别慌,你先别慌,仔细听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虞兼葭慌乱地点头,眼里还淌着泪。
杨淑婉交代道:“你屋里的茴香不能留了,你先借口将她打发出去办事,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安排……”
虞兼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娘,茴香她跟了我许多年,待我忠心耿耿,能不能不要……”
“葭葭!”杨淑婉加重了声音,因为太激动了,她又有些喘不上气了,嗬嗬地翻着白眼。
直吓得虞兼葭扑倒在床榻边上,拉着母亲的手一边哭,一边认错:“母亲是我错了,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您别吓我,我都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做,我、我就怎么做,母亲您别生我的气……”
杨淑婉揪紧了被单,强撑了这一口气:“葭葭,我知道茴香待你忠心耿耿,打小就在你身边伺候,你与她情份不大一般。”
虞兼葭低着头小声地哭,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生怕惹了母亲生气,母亲身子会受不住。
杨淑淑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我也不想作孽,可茴香不死,难保哪一天,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虞兼葭茫然的看着母亲,仿佛没明白她的意思。
女儿年岁小,没经过事儿,也不知道这事的后果,杨淑婉就道:“这事关系了整个虞氏族的前程,但凡你与这事,有那么头发丝点的牵连,到时候你除了毒酒白绫选一样,根本就没有活路。”
一条人命,比及整个虞府的名声,小叔子和老爷的前程,甚至是整个虞氏族里的名望,那都是微不足道。
不光是葭葭,所有相关的人都活不了。
虞兼葭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也是没法子,你的命,和茴香的命,我只能选你,我也没有几天日子熬了,将来的日子,要靠你自己个去过,是好是坏,母亲也帮不上你了。”
第689章 天诛地灭
说到这儿,杨淑婉又是泪流满面。
虞兼葭颤抖着唇儿,眼泪掉个不停,听着母亲字字句句,殷殷切切,全是为了她筹谋打算,她心中产生了些许后悔。
不该算计了母亲对她的一片慈母之心。
可她瞧着母亲干枯的模样,想着母亲已经油尽灯枯,没几天好活了,就当是临终之前,再为她做这最后一件事。
将来母亲去了,她一定为母亲守孝三年,日日替母亲抄写佛经。
杨淑婉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葭葭,母亲不能将茴香这个隐患留在你的身边,母亲总不会害你的。”
虞兼葭哭着叫“母亲”,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杨淑婉又问:“你跟前的丫鬟百叶,知不知道这事?”
虞兼葭摇摇头:“我试探过,百叶不知道这事,而且百叶对我死心塌地,不下茴香。”
杨淑婉心里有底了,重重地握了一下虞兼葭的手:“以后多善待百叶一些。”
虞兼葭心头一慌,这才隐约意识到,这么一件事,想要达到她预想的那样,是需要许多人命去填的。
可是!
她一点也不后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淑婉又继续道:“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借口身体不适,呆在院子里养着身子,无论府里发生什么事,都和你没有关系,听清楚了吗?”
最后的五个字,她语气陡然就严厉起来。
虞兼葭吓了一跳,连忙道:“听、听清楚了!”
屋里安静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李嬷嬷从四扇屏风后面走进来,到了床榻边上一瞧,就见大夫人圆瞪了眼睛,正盯着她瞧。
李嬷嬷吓得倒退了一步。
杨淑婉幽幽地看着她:“刚才去哪儿了?”
想到她之前趁着大夫人睡下了,就悄悄出了静心居,约了从前的老姐妹,一起喝了几杯黄汤,大吐了不少苦水。
李嬷嬷心中一慌,无端就有些心虚,她连忙道:“回夫人话,老奴听说府里住了一位神医,就特意出去打听了一下。”
大夫人如今是油尽灯枯,莫说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