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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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已经在用气冲内穴的方法,帮表哥治疗双腿了。
孙伯说,气冲内穴每七日一个疗程,要治七七四十九日,拢共七个疗程,表哥的腿就能康复了。
如今已经治了三个疗程,今儿是第四个疗程。
再有三七二十一天,表哥的腿就能恢复。
虞幼窈去了孙伯了药房,担心自己贸然进去,会惊忧到了孙伯,就轻叩了门:“表哥,我能进来吗?”
周令怀轻弯了唇:“孙伯还没开始,进来吧!
坐在一旁的孙伯闻言,掀了一下眼皮,瞧了周令怀。
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靠在榻上,哼了哼气:“你倒是不避讳,十几年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周令怀笑了一下,也不反驳:“不让她亲眼瞧一瞧,总也不能安心。”
孙伯嗤之以鼻:“和你老子一个样,心眼儿多得跟筛子,瞧上了什么东西,那是不择手段了,也要弄上手。”
当年,温如沁享有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诸多美名,比之现在的虞幼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545章 绿茶是什么茶?
有句老古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么一个才德兼德大美人,愣是让殷厉行一个整天游手好闲,无所是事的纨绔给惦记上了。
这小子没皮没脸,对温如沁那叫一个死缠烂打,温如沁呆在家里,他就不停地使人往温府送东西。
退回来了,也不打紧。
整日派人盯着温府,温如沁一出门,总能看到他穿了与温如沁款式类同的衣裳,殷勤地往温如沁跟前凑。
久而久之,京里难免会传些闲言碎语。
这小子也是有本事,手段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卑鄙,也没真让温如沁坏了名声,倒还真让他连缠连哄地,把人给哄到手里了。
还成了一桩佳话。
后来人人提起了温如沁,少不得要说她有眼光。
当然了,殷怀玺这玩意儿,倒没他爹没皮没脸,却比他爹阴险多了。
借着“表哥”的名份之便,仗着虞小姑娘年岁小,心思懵懂,不知男女之情,一点一点地引诱虞小姑娘,待他一点一点地超越了“表哥”的亲近。
大周朝男女风气,本就较为开放。
虽没像唐诗里写的那样:“十四藏六亲。”
女子到了十四岁,才会讲究男女大防的规矩,躲在深闺里头,避免见到男性,连最亲人也要避讳。
但大周朝男女年岁小些,规矩也就没那么大。
当然了,男女大防也有,面对外男也要守规矩,一个家里的兄弟姐妹之间,倒是比较随性,一起玩闹,也是常有。
女子年满了十二岁,就要与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像从前那样玩闹,却是不能行了。
可这规矩搁这对“表兄妹”身上,却是形同虚设,有外人在场时,规矩是一个比一个好,礼数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可私底下牵手喂食,就跟没事似的。
是虞大小姐不知礼数,不懂男女大防吗?
自然不是的——
但是!
再好教养,再好的礼仪、规矩,也难敌殷怀玺的刻意引导,更难敌两人朝夕几年,已经养成的相处习惯。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它将很多不合理,不合规矩,不合礼数的东西,一天一天变成了吃饭、喝水、呼吸那样理所当然。
起初,虞幼窈也不是没有试着,与表哥保持一些距离。
可这小子阴险啊!
一言不合就腿疼、生病,虞小姑娘这“男女大防”的心思才一冒头,还没付诸行动,就已经被对表哥的担心打败了。
这小子不光阴险,他还茶!
绿茶算什么?
这小子才是绿茶中,那最顶级的乌龙茶啊!!
每回小姑娘试着避讳一些,他就跟喝了一桶乌龙茶:“表妹不是说了,要一辈子对我好么?怎么现在也开始疏远我了?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了表妹不喜?”
“师傅说我命格孤煞,刑克六亲,是天命修罗,天煞孤星的命,这辈子注定了亲缘浅薄,表妹确实应该与我保持一些距离,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被我连累了……”
啧啧,连他这个老人家听了,鸡皮疙瘩都能抖了一地。
也亏得虞小姑娘还真吃这一套,哪能听得了这话,安慰表哥还来不及,怎么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
孙伯可是眼睁睁地瞧着这小子,一步一步打破了,虞小姑娘根深蒂固的礼仪教条。
思及至此,孙伯摇了摇头。
最高明的猎人,碰到自己感兴趣的猎物,在不确定是否是能一击即中,往往都懂得示弱,伪装,一步一步的卸除猎物的防备,不动声色地布下天罗地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无所遁逃。
周令怀拿了一条薄毯,搭在身上。
虞幼窈也掀帘进了内室,见孙伯坐在一旁喝茶,就问:“不是说,孙伯在给表哥施针吗?”
从前三个疗程,表哥总避讳着她。
听孙伯说,气冲内穴一开始的治疗很痛苦,表哥不想让她瞧见自己痛苦又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让她担心,就不允她在场。
虽然她也能理解。
只是不亲眼看一看,心里总不能安心。
周令怀解释道:“施针之前,孙伯先要用丹火热灸之法,将需要施针的穴位进行热灸,以达到温经通络,行气散结的效果,这样施针治疗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虞幼窈一脸恍然:“之前听孙伯说过。”
孙伯要帮表哥治腿,就算不能一旁看着,总也要问清楚,这腿到底要怎么治?
孙伯就说了要丹火热灸。
之前,她还特地问了,丹火热灸是怎么回事,经孙伯解释了才知道,这就是一种更高明的灸治之法。
以丹座和丹药片共同燃烧人体穴位部位,以达到治疗效果。
丹药片以硫磺、朱砂、雄黄等调均,冷却成片。
丹座是根据病症,配伍合适的药材,加以蜂蜜,调制成膏,搓成“凹”状,
两者的使用是,将丹座贴于穴位,再将丹药片,置于“凹”形丹座里面,进行燃烧,丹座的药性,通过微燃烧,能更快,更有效渗透穴位,达到治疗效果。
熄火之后,将丹座压偏压平,固定在穴位处,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取下来。
这种热透灸法,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一点也不简单。
丹药片的配伍稍有不当,就容易在热疗的过程中灼伤人体,不是经验老道,医术高明的大夫,是不敢尝试的。
孙伯喝完茶,掀了眼皮,瞧了虞幼窈一眼:“丹火热灸做完了,该施针了。”
虞幼窈坐在小凳上没动,假装没听到孙伯的言下之意:“表哥,方才江姨娘送了我几个菠萝果,是很难得的新鲜物,我端了一盘过来,听说表哥正在施针,就让长安吊到井里去了,等表哥施完针一定要尝一尝。”
之前,孙伯都是晚上帮表哥治腿,她就是想偷偷地瞧,也没法子,今儿好不容易碰着了,说什么都不能走了算了。
周令怀表情微深:“表妹,我衣衫不整……”
倒了一小碗烈酒,正在擦拭金针的孙伯,在听了这话之后,胡须跟着老手一抖索,险些扎到了自己的手。
第546章 倒霉孩子(求月票)
真顾忌什么礼数,规矩,干脆就和从前一样,每天晚上施针不就好了?
为什么第三个疗程一完,就将施针的时间改成了上午?
这不故意给了虞小姑娘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若真在意什么衣衫整不整的,不让人进屋不就得了?
一张薄毯盖了身子,就不是衣衫不整了?
就能掩盖自己只穿了一条裤头的事实?
人虞小姑娘都坐屋里头了,再说什么衣衫不整,于礼不合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这不是故意下饵,吊“鱼”上钩么?
这两年来,孙伯可是眼睁睁看了,殷怀玺这狗东西,就跟今儿这样,挖了一个又一个地坑儿,坐等着虞小姑娘自个往里跳。
他老孙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如此阴险无耻之人。
你说虞小姑娘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姑娘,怎的一到了“表哥”跟前,就成了傻子呢?
这才养大的姑娘,就已经吊死在了殷怀玺这棵歪脖子树上,这辈子也甭想再脱身了,这倒霉孩子。
孙伯瞧了虞幼窈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虞幼窈的注意力全在表哥身上,眼儿里哪还看得到孙伯:“我就是想看看,孙伯是怎么帮表哥施针治腿的,表哥身体为重,至于礼数,凡事也总有例外的嘛,再说了孙伯不是也在吗?他是长辈,有长辈在一旁,也不打紧。”
在她心里,再没有比表哥的腿能恢复更重要的事了。
表哥这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就算有些于礼不合,也是无伤大雅,就没必要太计较了。
再说了,表哥又不是什么外人,在表哥面前,也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
表哥也说了,北境的民风比较彪悍,不拘小节,虽然也有大女大防,但女儿家只要自重自爱,便是抛头露面,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她没生在北境,可表哥却是土生土长的北境人。
时常听表哥提及北境的民风,民俗,她也听到心里去了,久而久之与表哥相处,自然也不像京里这样拘束。
被“北境”洗了脑壳的虞幼窈,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哦豁,现在知道把他当长辈了?!
孙*工具人*伯翻了个白眼儿,哪家长辈,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与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共处一室?
这会儿身上还搭了件薄毯,一会儿薄毯一掀!
那可是要损名节的。
女子伤了名声,还能有条活路,坏了名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这样了,虞小姑娘竟然也不带怕。
周令怀似有犹豫:“始终于表妹名节有损,”说到这儿,他轻抿了唇劝道:“名节于女儿家着实重要,表妹还是回避一些比较好。”
又来了,这茶里茶气的话,听得孙伯连白眼也懒得翻了。
提了“名节”这话,虞幼窈多少有些顾忌,就有些犹豫。
心里就想,要不要退到外室等着?虽不能亲眼看到,孙伯给表哥治腿,心里多少还有些遗憾的担扰。
不过她人在外室呆着,也能随时知道屋里的情况。
看出了她的犹豫,周令怀就继续劝她:“气冲内穴的治疗过程,虽然比较痛苦,不过这已经是第四个疗程,习惯了每日施针,倒也没之前那么难受,表妹也别太担心,不如就到外面等一等,大约三柱香的时间,施针就结束了。”
听了表哥的“劝”,虞幼窈非但没有真放心,反而又将心给提了老高。
之前她就听孙伯说了,气冲内穴的治疗很痛苦,她多半也能猜到,表哥的腿症有多严重,治疗过程就有多痛苦,所以才一直放心不下。
这会儿又听了表哥,轻描淡写地说——
“每日施针”,“习惯了”,“没那么难受”,“别太担心这话”,这些安慰她的话。
虞幼窈心疼得一抽一抽地疼,眼里头一涩,鼻头也跟着一酸,眼泪差一点就冲出了眼眶。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生生将眼睛逼了回去,也顾不得什么名不名节,虞幼窈握着表哥的手,坚定地说:“表哥,我陪着你。
她声音嚥婉轻颤,声调也透了一丝一缕的沙哑。
她早就该陪着表哥。
这下轮到周令怀犹豫了。
虞幼窈看着表哥,不容置疑道:“屋里就只有孙伯一个,他又不会到处乱说,损不损名节也没谁知道,再说了,我只是担心表哥的身体,又不是真干了什么坏了名节的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哦豁,赶情在虞小姑娘眼里,就他“一个”外人!
孙伯吐糟也无力了,没忍住掀了眼皮,白了周令怀一眼,这么哄骗一个小姑娘,良心就不会痛?
造孽呦~
周令怀良心不会痛,孙伯不知道。
但是,虞幼窈良心是真的痛。
后悔自己就不该顾着男女大防,顾着什么名不名节,让表哥一个人承受痛苦。
“你,”周令怀拗不过她,无奈地点头应下了:“算了,你要留下,便留下来吧,后面还有三个疗程的治疗,不让你从旁看一回,总也不能安心。”
冠冕堂皇的话,听得孙伯牙酸,见“表兄妹俩”你来我往,达成了共识,就掀了周令怀身上的薄毯。
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虞幼窈吓了一跳,一见薄毯扬起,就惊闭了眼睛,连长长的天鹅颈,也缩了起来。
孙伯一瞧就乐了,这模样儿活脱脱,就像缩了头的鹌鹑。
亏得他还以为,这虞小姑娘为了表哥,连名节也不放在眼里,是有多大胆儿呢,没成想竟是个声色厉荏,纸糊了的。
周令怀也有些忍俊不禁,也没管她闭不闭眼睛。
闭了眼睛之后,虞幼窈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表哥既然留了她,肯定不会什么也不穿。
她悄悄将右眼拉开了一条细缝,就瞧见表哥身上缠了不少白色的棉布条。
这会儿孙伯,正在帮表哥拆开身上的棉布条。
虞幼窈一好奇,就瞪大了一只眼儿,看到了棉布条下面,包扎着黑乎乎的丹座。
孙伯一一取下了丹座,底下是烤红的皮肤。
第547章 令人心疼(求月票)
表哥皮肤冷白,宛如汉白石一般的白,就显得这红,特别的刺眼睛。
虞幼窈心中一紧,表哥的腿已经恢复知觉,若是孙伯一不小心,把表哥的皮肉给灼伤了,那该有多疼啊!
这样想着,就幽怨地看了孙伯一眼。
孙伯人是老了,可行医的人,感知都比较敏锐。
虞幼窈目光一瞥过来,孙伯就感受到了,掀眼瞧了一眼,就有些摸不清头脑,干脆也不理会了。
虞幼窈忍不住了,委婉地问:“孙伯,丹火热透之法,会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孙伯就回过味来,小眼睛一瞪,生生就把自己,老垂了眼皮的绿豆眼,给瞪成了死鱼眼:“你、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我老人家行医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你、你给我一边呆着去,省得碍眼睛。”
虞幼窈呶了嘴儿,她又没置疑孙伯的医术,只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不是在所难免吗?
她只是合理地提出疑问!
担心表哥,还担心错了?
周令怀弯了唇:“丹药片燃起后,孙伯就一直守在旁边盯着,一旦丹座烧灼,会及时熄了火,不会真的灼伤皮肉。”
这么一解释,虞幼窈就放心了一许多。
这才注意到,表哥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头,虞幼窈又吓了一跳,连忙躲了眼睛,在屋里飘来飘去,就垂了下头,盯了自己露在裙子外头鞋尖尖,耳根子也有些热了。
可这种羞怯的情绪没一会儿,虞幼窈就又想到,方才惊鸿一瞥,瞧见表哥身形削瘦的模样,心里头又止不住地发酸。
表哥常年病弱,又受腿症折磨,平时胃口也不大好。
也是好不容易,精心调养了两三年,这才养好了一些,可饶是如此,表哥瞧着依然比一般人要瘦弱许多。
虞幼窈又抬眸瞧了表哥,这会强忍着羞怯,没有躲开眼睛。
表哥虽然很瘦,却身骨修长,皮肉冷白硬朗,像极了坚硬的汉白石,骨像嶙峋峭拔,不像病弱的公子,倒像经过风吹雨打,雪压霜欺后,千锤百炼的孤崖。
坚实、料峭。
是啊!
表哥怎么可能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呢?
病痛的折磨,将他磨砺得坚不可摧。
双腿不良于行,他也不甘心做一个躺在床榻上,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