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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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么表哥为什么要算计叶寒渊去浙江呢?
宋明昭正欲开口,周令怀就解释道:“叶大人不精通水战,一时半会无法收服浙江水师,去了之后,还需要时间学习水战。”
虞幼窈一听就明白了:“但是,浙江都司、倭寇、水匪,未必会给叶大人学习的时间和机会,叶大人一到了浙江,还没有掌控水师,倭寇和水匪就该扰边了,若是此战失利了,叶大人在浙江威严尽扫,就越发不能收服水师作战,熬不了两三年,就该调任了,更坏一点的情况是,倭寇和水匪作恶成患,朝廷还要问罪。”
这也难怪,浙江都司如此有恃无恐了。
宋明昭颔首:“这种情形在浙江,已经是履见不鲜,若没有李其广叛乱,及宁远伯所奏宋修文罪状,宋修文约明年开春,就该调回山东沿海一带了。”
只可惜,世事无常,宋修文始终没熬过来。
虞幼窈听懂了,宋修文虽然到了浙江,却并没有完全收服名下水师。
宋修文的一应罪状,很可能是给浙江都司,做了替死鬼。
虞幼窈脸色不大好看,忍不住瞧了表哥:“那叶大人到了浙江该怎么办?”
宋明昭正在蹙眉,周令怀淡声道:“只能自己培养水师。”
宋明昭神色微动,忍不住侧了耳朵。
虞幼窈蹙眉:“可培养水师并不容易,没个一年半载,水师根本无法海上作战,便是培养了一年半载,也比不上常年呆在海上的倭寇和水匪。”
周令怀似笑非笑:“海上的盗匪,也不是人人作恶,也有盗匪专劫倭寇,若能进行收编整军,也是能成气侯的,而且浙江水师,每年都有许多士兵因伤病退伍,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拿到的奉银,除了家用,并没有多余的钱,让他们治病,只要以利诱之,重新招募他们,他们是非常愿意重回水师。”
轻描淡写的一席话,一针见血就为浙江水师的窘境破了局。
他走了一趟浙江,与宋修文密谈之后,才了解到浙江水师的现状,周令怀人在京里,就已经洞悉了全貌。
宋明昭淡声道:“水上的盗匪并不容易收编。”
宋修文也是很有能力的武将,调任浙江后,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收编水匪,老兵新募,却没能成功。
他不否认叶寒渊的能力。
只是叶寒渊从前在北境,并不精通水战,想要收编水匪就更难了。
第530章 背了黑锅(求月票)
周令怀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这些海上行足的水匪,只劫倭寇,不上岸,不劫平民,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
宋明昭顿时反应过来了,就听到是虞幼窈开口询问:“难道他们都是,从水师退下来的士兵?”
周令怀颔首:“多半就是了,想要收服他们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拿捏他们的家人,威胁利诱,就算一时不接受收编,也是无妨,能助战水师,与倭寇对战,牵制水匪,便也能缓一缓燃眉之急,届时老兵新募,差不多也能成些气侯,也不至于太被动。”
周令怀果然不愧是周令怀。
虞幼窈蹙眉:“可是,叶大人要如何知道,这些水匪的身份,不知身份又如何能得知他们的家人?”
宋明昭刚端起来的茶,还没喝,就开了口:“叶大人接掌了宋修文的任职,自会拿到水师历年募军名册,只要查一查退伍名册,经过筛查,便也能查出蛛丝马迹,毕竟这些人,若真悄悄在海上做了水匪,不可能没有任何异常。”
指挥佥事是州府辖内,叶寒渊与周令怀定是认识的。
叶寒渊此去浙江,也是胸有成竹。
虞老夫人听完之后,深深地瞧了周令怀一眼:“怨不得皇上,要派叶寒渊去浙江,除了他,其他人还真不行,收编水匪,老兵新募,宋修文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了,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可为什么没有做成呢?因为他一入浙江就受制于浙江都司。”
虞幼窈深以为然:“叶寒渊就不一样了,且不说他叶府旁支弟子的身份,在江南一带还是很有份量,就单说他与武穆王的交情,浙江都司只要不想得罪了朝廷,又得罪了北境,腹背受敌,就不敢动叶寒渊,叶寒渊掌控浙江水师,是早晚的事。”
宋明昭倒是认同这话,只是:“浙江并非只有宁波、绍兴、台州三郡,叶寒渊便是不受浙江都司的挟制,却也未必能助朝廷整顿浙江。”
一个叶寒渊,还撼动不了浙江都司。
屋里的气氛不由默——
这道理谁也明白,表哥算计叶寒渊去浙江,就不是为了助朝廷整顿浙江,而是打算借叶寒渊之手,搅乱了浙江大局。
周令怀若有似无笑了下,又剥了一盘柑桔,一瓣一瓣地摆在盘子里,推到了虞幼窈跟前。
虞幼窈就拿着小银签,签插了吃。
宋明昭心中突陡然了一股戾气:“浙江清流,不日就会奏疏朝廷,状告浙江都司,替宋修文说话,浙江想必也要乱了。”
虞老夫人听得直皱眉头,宋修文既然能与浙江清流抱团,想来宁远伯所奏的罪名,颇有不实之处,是替浙江都司背了锅。
如此一来,宋修文是忠是奸难辩了。
浙江都司也不会坐以待毙,浙江还真就乱了套。
老大那边也不知道……
周令怀像是知道虞老夫人心中的想法似的:“叶寒渊到了浙江,舅舅便也该返回了,他此行是为了查实宁远伯,所奏宋修文一应罪名,之前上奏朝廷的折子,没提宋修文半句,字字句句全是围绕浙江水师。”
言下之意,浙江清流就算为宋修文喊冤,也与虞宗正没有关系。
虞宗正只是查出了浙江贪墨军晌,吃空晌额等罪名,反而给了浙江清流,反咬浙江都司的机会。
后面宋修文的罪名,还需要朝廷另行审理。
这就关系到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及兵部,与吏部没得半点关系。
皇上派了吏部尚书为钦差大臣,原是有心想整顿江南吏治,为免不妥,又派了兵部、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里的虞宗正随同前往。
其实谁都知道,这查案的事,还是落在刑部和都察院、大理寺上。
虞老夫人心中一松,也露了笑容:“查案本就是刑部为主、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不干吏部的事。”
都察院是从前朝御史台变更而来,职权非常大,内、外官吏均受其监察,权限甚广,颇为百官忌惮。
掌监察、弹劾及建议,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
如遇重大案件,都察院还能对如刑部、大理寺等机构进行监督。
但皇上久不临朝,宦官居中窃权,弱化了都察院的一应职权,使之都察院,对朝野的监察力度减弱,渐渐也就沦为了言官之所。
虞宗正的左佥都御史,职任是评议官员,但其实这个官职品阶不高,权限很广,是很有实权的,有代天子巡按,巡察的职责。
通俗一点说,还能钦差特派。
但因为职权太广,也太过分散,先皇在世的时候就进行了整改,取消了钦差特派这一职权。
但内察外纠,权限依然很广,到了本朝,内阁窃其权责,都察院到如今,已是通常弹劾与建言。
好端端的都察院,内有宦官居中窃权,弱化职权。
外有内阁窃其权限,挟制权柄。
都察院已经失了纠察之实,使之不能正朝野纲纪,朝政不能清明。
若非如此,都察院也是个好地方。
当然了,吏部乃六部之首,自然更有地位。
议完了浙江的局势,虞老夫人便又问起了浙江风貌。
宋明昭博学多才,见识心胸皆广,便说了此次南下浙江的见闻,谈及了江南之富庶,字字句句,言之有物,颇有藻色。
便连不待见宋明昭的虞幼窈,也不禁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聊,时候就长了。
宋明昭借着喝茶的功夫,偶尔看向了虞幼窈,总能看到,她与表哥互有默契的举动,连喝到嘴里的肉桂茶,也失了几分滋味。
宋明昭突然开了口:“浙江富庶繁华,经商贸易成风,南北贸易,海上贸易,外邦贸易,尤为昌盛,此次回京,便也备了一些江南比较有特色的丝、茶,具等,今儿也特地挑了一些,孝敬虞祖母,另,”
他话锋一转,就看向了虞幼窈:“窈姑娘擅长香药,江南文雅风盛,女子们时好香料,经常约朋唤友斗香、鉴香、赏香,香药也是十分齐全,便也带了些。”
第531章 险恶至极(求月票)
镇国侯府平常没少用虞幼窈做的香药。
宋明昭特意从江南带些香药料送给虞府,礼数也说得过去。
虞老夫人听了,便也觉得他知礼又周全,笑容更深了:“倒让你费心又破费。”
却没说不收的话。
两家本就是世交,宋明昭做为后辈上门,本就不该空了手过来,另虞府对宋明昭也有救助情谊,也就礼多人不怪了。
都点了名地提她,虞幼窈也不好装作听不到了,微微一笑:“就多谢宋世子了。”
宋明昭颔首:“原也是应该的。”
难得与虞幼窈搭上话了,宋明昭便寻了话头,打算说一说浙江那边颇负盛名的香药,以及那边斗香风气,也算是投其所好。
冷不丁就听到周令怀声音淡薄:“没想到宋世子,竟也对香药感兴趣,想必此次南下也是开大眼界,了解不少。”
女子擅弄香,也都是女子们凑一道玩赏。
且不说他身为男子,本不该对女儿家们的香事,太过关注,否则难免会传出些“怜香惜玉”的风流名。
便是此次南下,明面上是为了长见识,但其实也是为了宋修文的案子,怕也没得时间,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否则岂不要让人误会,他对案子不尽心?
周令怀此言,看似只是闲聊,用心却险恶至极。
宋明昭不动声色:“了解自是谈不上,此次南下,原也是随同虞大人一道,也好涨一涨见识,江南是富庶繁华之所,风貌万千,自然要趁此次机会,多看一看才是,之前窈姑娘制作的麝药香丸,于我也算有救命之功,少不得也要对香药,多关注些。”
字字句句滴水不漏,足见这位宋世子心机缜密,严谨。
周令怀颔首:“宋世子所言是极。”
轻描淡写的话,似是对他十分认同,可宋明昭却并不觉得高兴。
他提及江南香事,也是为了引起虞幼窈的注意,投其所好,叫周令怀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这么把话口岔过去了。
宋明昭准备再把话绕到香药上去。
虞幼窈瞧了时辰:“你们且先聊着,我去大厨房看一看。”
已经快到午时了,宋明昭没说要走的话,祖母记着宋明昭,在浙江帮了虞宗正不少,也会留他在府里用午膳,虽不必大张旗鼓,可至少也要办出礼数来,不能怠慢了客人,失了自家的体面与礼数。
虞老夫人正有此意,就转头对宋明昭说:“这会儿时辰可不早了,一定要在我们家用过午膳。”
凭平白带了不少礼物上门,还特意夹带了从江南带回来的书信,咋能就喝几茶就让人走的道理。
这话还没起,人就要走了,宋明昭有些失望,却从善如流:“就恭敬不如从命。”
虞老夫人摆摆手,对孙女儿说:“快去吧,明昭身子还病着,饮食清淡些,再准备几道养身的药膳。”
虞幼窈应下,给虞老夫人,宋明昭,还有表哥行了退礼。
宋明昭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瞧着虞大小姐,穿了石榴红的夭袄,上袄,下裙,衣领,袖口,沿边都镶了白狐毛,显得贵气又好看,颈间的一圈白狐毛领,衬着巴掌大的鹅蛋脸,鲜妍又明亮,娇贵又惹眼。
虞大小姐身段细弱,便是穿了加厚的袄子,身段儿依然纤细,衣裳穿在她身上,也细致,没得一点臃肿。
到了门口,有丫鬟拿了红刻丝银貂鼠的斗篷,伺候她穿上。
斗篷上也镶了毛领,透了高贵大方。
他自以为做得隐晦,殊不知一举一动,皆被周令怀看在眼里。
宋明昭对虞幼窈的企图心,不言而喻。
他这人独得很,没有给别人做嫁裳的习惯,辛辛苦苦一手调教出色的小姑娘,怎么能便宜了别个野男人?
用他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虽然,他时常因为这一句话,怼他爹,就是那只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起初他爹每回一听了这话,少不得要当场脱了鞋子,追着他揍。
久而久之,他爹追不过他了,就气急败坏地冲他吼:“老子癞蛤蟆吃天鹅肉怎么了,那证明老子是一只有理想,有抱负的癞蛤蟆,老子就是癞蛤蟆,那也是最靓的蛤蟆崽,你们都是老子蛤蟆种,指不定就有吃天鹅肉的那一天。”
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蛤蟆种。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爹才会承认自己是癞蛤蟆,虽然他一直为自己成功地吃到了天鹅肉而沾沾自喜。
宋明昭搁下茶杯,又道:“听说你们家在京里办了一家善堂,专门收容那些年幼失怙的孩童,及一些无所依从的妇孺?”
周令怀表情淡淡地。
宋明昭对虞幼窈企图心很强,便是南下了,想来也会派人盯着,虞幼窈在京里的一举一动。
一回京,便也知道了善堂是虞幼窈自己筹办的。
却故意不明说,引了虞老夫人提虞幼窈的话。
虞老夫人一向疼爱孙女儿,但凡是孙女的话,都能高高兴兴多说几句,不动声色地讨了虞老夫人欢心,却又故作矜持,显露出世家子弟的教养与礼数来。
但凡这稳重、矜贵、自恃又聪明的晚辈,比那些油腔滑调,更得老人家人看重与喜爱。
活了大半辈子,都人老成精的虞老夫人,竟还犹未察觉,这人便是与她说话,也是算计了分寸、尺度、进退,不动声色地讨好恭维。
可就算察觉了又如何?
虞老夫人非但不会觉得生气,反而会更高兴。
毕竟,一切讨好恭维的基础,都是建议在礼数上,就显得无比高明,而且宋明昭心思含而不露,便也不会让虞老夫人,联想到孙女儿头上去。
果然!
提起这个,虞老夫人就又笑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有精心做这个,便是有心也是无力,是窈窈自个办得,我却是没插手过,原当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成想她倒是办得似模似样。”
窈心堂成立后不久,因为窈窈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规矩,还去衙门正式立了契,竟然惹了不少关注。
第532章 济世为怀(求月票)
年关将至,不少人家都要做善事。
便有不少人家往窈心堂里捐钱、捐衣、捐物,窈心堂的孩子们,因为有了窈心堂做保,也能时常去旁人家的庄铺、酒楼打零工。
一些妇孺,也能接些针线、浆洗,并一些粗活儿,维持生计。
不光如此,有了捐赠之后,窈心堂里有余钱、余物,每日还会办一个时辰的粥棚,用以救济更多的人。
粥棚里会挂上对窈心堂捐赠人家的名号,今天镇国侯府,明天齐府,后天唐府……
这样轮着一家一家的来。
过来吃粥的人就知道了,这是哪家的粥棚,也知道受了哪家的恩惠,少不得就要感念哪家的善心。
她这一举动,让捐赠的人家更加满意了,觉得窈心堂办得有规矩,而虞幼窈也是个实诚又仁厚的人,对窈心堂就更上心了。
短短十来日,窕心堂已经周转开了。
这是能力,也是本事。
目前窈心堂里已经收容了不少人,里面还请了武师和先生,教导孩子们读书习武。
前两日窈窈